贵女凤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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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怜惜地拍拍她的发顶,已经拿定了主意。林邦彦忌惮王家的原因她自然知晓的。她嫁入王府多年,一心一意为王府管家谋事,却也并未与王家就此切断关系,先前林思源一事,她就对林邦彦起了不满,如今又要把她仅剩的女儿也送走,那可就别怪她不念夫妻之情了。。。。。。
“彤儿放心,明日你先过去,母亲向你保证,很快,你就能回家了。。。。。。一切,都有母亲呢。。。。。。”她低声安慰道,手中捏着的帕子却越发紧了,昭示着养尊处优生活的长指甲在掌心刺下了深深的痕迹。
不过一周后,府中就好像从未有过林管彤的痕迹。林邦彦似乎是对下人们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谈论明惠郡主的事,而府中其她女眷也只能在私下里谈论两三句。
荣景堂里,老王妃正带着林骏德练字,一旁陪坐的是陈侧妃和林弦歌。自那日寿宴之后,陈侧妃对于林弦歌十分感激,毕竟将自己唯一的亲子藏在院中不能见人,甚至多次受主母陷害,她心中不是没有怨恨。如今林骏德得了老王妃青眼,时时接来荣景堂亲自教养,让她大为欣慰。
“弦歌,那一日你父王如此动怒,到底所为何事?”虽然府中人有志一同地不谈林管彤,但老王妃显然是例外,纵然她提起了,林邦彦也不能拿她这个母亲如何。
林弦歌微微蹙眉,伸手纠正林骏德提笔的姿势:“其实,弦歌心中也疑惑。只是父王近日似乎心烦,也不敢多问。只待过段时日,父王心情好了,再想法子把大姐姐接回府来就是了。”
老王妃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凝视着她,似乎是想从她身上探索出什么来,却并未出言,半晌,才低下头眯着眼仔细瞧林骏德的字。
“骏德这几日进步越发大了,字也写得有模有样,我看,很快就可学着作文章了。”她呵呵笑着,对着陈侧妃说。
陈侧妃也起身来看。林骏德是庶子,自己又常年被林邦彦忽略,自然也不会叫林骏德跟着夫子认真读书,林骏德眼瞧着已经过了启蒙的年纪,却因无人教而连字都写不大好。陈侧妃自己也并非才女,只能教他认字,读读入门的典籍罢了。如今老王妃请了人来悉心教养,却是有些晚了,林骏德如今的水准离作文章还远得很。
只不过她也不好拂了老王妃的意思,只笑道:“都是母亲教养得好,骏德成日里都嚷着要来荣景堂寻祖母呢,竟把我这亲娘都放在后头了。”
三人正说笑着,只见老王妃身边的福儿匆匆赶来通报道:“启禀老王妃,王府来人了,说是与王爷有事要谈。但王爷如今在书房做事,说烦请老王妃前去招待一会儿,等王爷忙完了再作打算。”
老王妃皱眉道:“王府?今日也不是什么节,怎么忽然就上门了?”但到底是姻亲,也算是一家子,就是礼节上也不好怠慢,“你去跟王妃说一声,与我一同去见客。”
王府正厅中,端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贵妇人。只见她分明也是垂垂老矣的年纪,一张脸枯皱得如同失去了颜色的花朵,却还不甘心地化了个隆重的浓妆。她见门口来了人,冷哼了一声,翘起小指端起茶盅道:“老王妃,别来无恙。”
王氏搀着老王妃走进屋中,在椅子上坐下:“见过母亲。”
来人正是王氏的嫡母,王靖贤的正房夫人。她似乎没听见王氏的话,甚至扫也没扫她一眼,便径直探着身子向老王妃的方向笑道:“怎么?咱们既是姻亲,又是故交的,竟一句寒暄都不张嘴,是看不起我们王家,还是看不起我?”
老王妃这才看向王夫人。这王夫人与她年纪不差多少,当年都是京中的名门闺秀。只是老王妃好戎装武器,受了她和其他贵族千金的不少白眼和嘲讽,若不是做了亲家,只怕一句话都不会与她说。
“王夫人,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敢问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王夫人收起客套的笑脸,手指搭在桌面上轻轻叩着:“为何事?自然是为了我那苦命的外孙女儿。若是我不来,只怕她一个年轻姑娘家,还要受多少罪呢。听说,此事还是江夏王亲定的,我们老爷就遣我来问问,到底外孙女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惹得王爷不高兴了?”
这幅模样,竟是来兴师问罪了。
第二十九章 王氏倒戈()
书房中。
林邦彦焦躁地不停踱步,他面色铁青,时不时地重重叹气,俨然一副烦心到了极点的模样。而书房中的另一个人,却是比他沉着得多,不仅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子后头,而且还有心思细细品着一壶上好的新茶。
“王爷,稍安勿躁。”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白衣胜雪,显然并非官场显贵之人。他的面相分明没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但近看才发觉,他的双眼上仿佛蒙了一层白翳,眼神也始终盯着一个虚空的方向,昭示着他实际上是个盲人。
“这叫本王如何是好?!”林邦彦一时之间没有压住怒气,却不知怎么,他仿佛极其惧怕眼前的年轻人一般,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来,“还望归林公子明示,太子殿下希望本王如何解决此事?”
他问得谦恭,其实不过是想向太子讨个主意。而被称为归林公子的这个年轻人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水道:“殿下说,既然王家不是咱们这边的人,除去,也无妨。”
林邦彦眉头揪起,太史令王靖贤好歹也是在朝堂上混得风生云起的人物,哪里是太子一句话就能除掉的人物?
归林公子自然是看不见他一脸愁容,接着道:“虽然王妃出身王家,但还请王爷明白孰轻孰重。王家这些年表面上中立,实际上打着什么心思,咱们都清楚。王家这一代的子嗣皆天资平庸,更是多子少女,尽管平日里王家对王妃无甚表示,却对明惠郡主宠爱有加,这都是咱们心知肚明的,至于这宠爱背后。。。。。。”
他说得不错,太史令王靖贤的儿孙虽多,却几乎没有撑得起家业之人。而如今三皇子与太子战得正酣,王靖贤几番讨好萧逸之,可惜都无甚收效。只因萧逸之看得出,王家这一代全靠王靖贤一人撑着门面,王靖贤年事已高,一旦病倒或逝世,王家便空有富贵的空壳,不仅于自己大业无益,而且王家的后人还是个拖累,白白占了朝中高位。
于是,王靖贤便起了其他的心思。儿孙不行,孙女总是可以为家族挣几分好处。无奈他的孙女儿也少,大孙女王衿婷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早早便定给了书香世家的嫡子,其余的也是姿色和才学平平之辈。如此,王靖贤便看上了林管彤。林管彤姿容绝艳,又是正经的郡主出身,将她嫁与太子再合适不过,故此,王靖贤虽然对王氏这个庶女不冷不热,却一直疼爱林管彤这个外孙女。
林邦彦冷笑道:“他的算盘打得倒好!太子妃的人选我一早便定了弦歌,怎轮得上他来插手我女儿的事!更何况,管彤的性子,真要嫁了还不知要给我惹多少麻烦。”
归林公子也不由得颔首赞同。他一双眼睛自小失明,使他并不容易受美色蛊惑,身为太子的得力幕僚,他自然也希望将来的太子妃能够辅助太子成事,而不是一个空有脸蛋的蠢货。
“尽管王家如今已有式微之态,但王爷还是要小心。”归林公子沉声道,“当年靳家一事,绝非王靖贤一人所为,只怕靳家倒台,是后面那位的意思。。。。。。如今太子与王爷都不打算拉拢王靖贤,只怕他一时恼怒,将咱们的事说给那位知道。。。。。。”
林邦彦心口一凉:“管彤未必将事情告诉了王靖贤。。。。。。”
归林公子轻笑道:“即便她不说,王妃又如何?儿子私奔,女儿去了家庙,母兽最是护崽,此刻她早已破罐破摔倒向了王家也说不定。现在咱们该忧心的不是王家到底知不知道王府与太子的机密,而是该忧心,王靖贤究竟对龙椅上那位还有多少影响力,能不能让他相信。。。。。。”
越多深思,就越觉心中焦躁。林邦彦深深叹了口气,与其在这里自寻烦恼,还不如去与王家的人见一见,也好探探对方的态度。
此时,正厅中的茶水换了又换,点心也上了几次。若是寻常客人,见此情景也就明了了主人家的态度,早已自行离去改日再来了。但王夫人却仿佛不觉,只与老王妃和王氏叙着闲话,好似真的只是来寻自己的女儿和亲家话家常一般。
“王爷来了。”终于,有丫头通报了一声并打起帘子,林邦彦早已整好着装与神情,走至正厅中道:“见过岳母,岳母今日来访,恕小婿公务缠身,未能及时招待。”
王夫人的浓妆簌簌落落掉了不少,如今隐隐露出不太好的脸色,却又假笑道:“无妨,说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闻彤儿被送到家庙,我家老爷让我来问问,究竟有何缘故。”
如此单刀直入,倒是王家的风格。林邦彦为官多年,不可谓不是八面玲珑,即便暗中随了太子,却在皇上、三皇子这两头都不得罪。王靖贤却性子有些孤直,如今也不过是看在他两朝元老的份儿上,众人才敬他几分。
“这。。。。。。恕小婿直言,这似乎是王府中的内务,岳母虽为管彤的外祖母,但专程为了此事上门拜访。。。。。。”他话说得客气,但其中的含义再明显不过——你王家只是个外祖家,掺和王府的家务事手也伸得太长了一些。
“也罢,也罢,彤儿毕竟是你们的女儿,我们王家也不便插手。”王夫人摆摆手,将此事轻轻揭过,“我今日来还有一事要问你。彤儿今年已经十五,却迟迟没定个人家,如今还送进家庙中,这也不是个事儿。彤儿的亲事,却是老爷让我来问个准信儿的,我们王家也好提前准备一番。”
说罢,她携起王氏的手来摩挲着,露出慈爱的笑容:“兰儿虽不是我生的,我却最心疼她懂事能干。如今彤儿又生得这样,这亲事自然要顶顶好的人家,王家到时也会备下嫁妆。”
话里话外,虽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话,林邦彦却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来。这会儿提起林管彤的亲事。。。。。。王靖贤是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手了?
王氏低头不言,老王妃也探究地凝视着林邦彦。许久,林邦彦才笑道:“岳母不必忧心,管彤是我的亲生女儿,又哪有不为她考虑终身之理?还望岳母回府时替小婿捎句话给岳父,他的意思,我心中明白,还请他放宽心。”
放宽心,定不会让你王家如愿!林邦彦袖中的手狠狠捏成拳。王靖贤这些年也是越发狂妄了,竟以为凭他一个后继无人的王家就能威胁得了堂堂江夏王?他此刻要做的,就是先把王靖贤稳住,之后的事,再慢慢与萧逸之商议便是。
王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扶着王氏和自己丫头的手,告别之后便慢慢向府外走去。走至府门口的一处僻静地方,她却一把甩开了王氏,微微扬起了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王氏道:“小贱人,你这副哭丧脸给谁看?”
王氏狠狠咬牙。倒向王家,是她最不愿做的事。她自小没了生母,被养在王夫人膝下。但因是庶女,不知得了多少白眼和亏待,又多少次被王氏当作洗脚丫头使唤欺压。好不容易熬到出嫁,又在这王府中站稳了脚跟,今日又要重新体味少女时代的屈辱和不甘,于她而言实在是折磨。
“母亲如此说,可是父亲那边有了底气,不再需要女儿暗中帮忙了?”王氏敛了怒气,笑容却有些隐隐的尖锐,“这么多年来,我可是帮了王府不少呢。。。。。。就是眼下,父亲若想如愿以偿,也需要我将这些年暗中收集的证据,一齐送过去才是。”
“你。。。。。。!”王夫人噎住一口气,柳眉倒竖,恶狠狠瞪着波澜不惊的王氏,“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小贱人究竟能找出什么证据!”
王氏慢慢向府门口走,声音虽轻,却坚定有力:“我与母亲可不同。我做这江夏王府的当家主母,可谓是步步维艰,如履薄冰。王爷的宠爱,我早知靠不住,若想要我这一双儿女有个好前程,还须我自个儿努力。王爷这些年为了太子做了不少阴私事儿,我在府中,多少也知道一些。”
这几日,王氏忧心劳力,本就不算年轻,如今更是因心力交瘁而显得疲态倍生。然而她的双眼中却不是黯淡,而是如同火苗一样燃起的斗志,令本来极度蔑视她的王夫人愕然立在原地。
“哦?母亲当真这么说?”林弦歌坐在房中悠闲地整理旧书,听着一旁垂首站立着的寒光禀告。
“不错。江夏王妃是说她有一些证据可以给王家告发王爷使用。”沈长渊还没发话,于是寒光就不得不留在江夏王府给林弦歌用。他对此颇有微词,无奈沈小将军威严太甚,就算有怨言也不敢说出口。
林弦歌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微微颔首道:“我本来还觉得太快,如今看来。。。。。。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了。”
寒光立在阴影中,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分明还没出伏天,怎么就觉得阵阵寒意侵身。。。。。。
“郡主,您的意思是?”还未待寒光开口,一旁服侍的冬渔率先问道。她面上却是一种平日里少见的坚定和刚毅,令林弦歌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如今,她是铤而走险了。。。。。。”林弦歌轻声道,“我们便推她一把,让她犯个错便是。”她垂下头,其实,若是能借王氏和王靖贤之手,让林邦彦和萧逸之受重创,她又何尝不快?只是娘亲的死和靳家没落的秘密掌握在王氏手中。。。。。。便让他们,多得意一阵吧。
第三十章 落败()
烛光影,暖纱帐。
虽是秋日寂寥,房中却是弥漫着一股暖融融的甜香,重重纱帐轻薄绵密,隐隐透着交叠的人影,旖旎之色直教人面红心跳。
事毕,林邦彦翻身坐起,心不在焉地瞧着那突出的蝴蝶谷,笑道:“还是你这儿好,让人来了便不想走,心里熨帖又舒服。”
再看那少女,她闻言扑哧一笑,笼起外袍来,却只松松挂在单薄削瘦的身子上,更衬得她肌骨分明,万分撩人。分明是一团尚未脱了少女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