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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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慧远的一臂之力了。
他是闻名天下的活佛大师,更是曾在祭天大典上使出过神通的人,皇后自然会笃信不疑。林弦歌将他引荐给皇后,实则是要利用皇后求子的渴望,让皇帝有机会中招。
慧远声称自己手中有秘药,不用男女交的合,便可怀上孩子。那一日皇后试药,试的便是这种奇药。只不过,与梦魔有些类似,这种药需连续服用数日,皇后如今根本近不得皇帝的身,更无从谈起连续几日下药。
于是,慧远便提出,可以在道观中动些手脚。
皇帝每日都要炼丹打坐,若是能把药丸混在丹药中给皇帝服下,当真是天衣无缝。
“皇后先咱们一步行动,会有什么影响?”沈长渊将林弦歌单薄的身子揽入怀中,试图让她的神色不再那么焦灼。
慧远道了声佛号,轻声道:“那药的分量很足,若是此刻下。。。。。。皇帝必死无疑了。只是若是没有大军进京,这皇帝没了,恐怕朝中更加蠢蠢欲动。。。。。。未必能如沈少爷和长宁郡主所愿。”
他们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的主意,皇帝驾崩,皇后又有些嫌疑,道士们也会乱作一团,徐贤妃已经死了,朝中无人掌权,却是攻入京城的最好时机。只是如今西燕军未到,皇后却心急了,实在是局势不妙。
“现在皇后已经渗透了道观?”林弦歌微微皱眉,他们自然是在道观里插了人的,却不知皇后有何本事,能自己将药丸混入丹药之中。
“贫僧也不知,只是皇后看起来心急如焚的模样,她强令贫僧交出药丸,人便已经不见了。不知此刻,是否还在殿内,或是在道观之中。”
在林弦歌的眼神中,沈长渊已经看出了她的意思。
既然皇后可能已经着手今夜下药,那他们便可以在道观处埋伏,随时观其后效。
“你身子可好?”沈长渊低头注视着她,手摸了摸林弦歌的脸颊,只觉得一片冰凉。只是还未困倦,或许算是好事,毕竟中了梦魔之人,只会在睡梦中毒发身亡。
林弦歌点点头,眼下关头,她绝不能让自己的身体成为计划失败的原因。
于是,沈长渊将她打横抱起。宫中巡夜的侍卫众多,他一个人掩护身形容易,带着林弦歌,却有些麻烦。只能拜托魏千制造些动静来,声东击西,或许能顺利到达道观附近。
魏千先行一步,沈长渊脱下自己的大氅将林弦歌包裹住,以免着凉,不过片刻后,四周环视一圈,也飞身离开这静谧的西南角。
树下徒留慧远一人,他是皇后的座上宾,自然无需东躲西藏,便轻叹了一声,慢慢地、徒步走向了目的之地。
道观距离皇帝的寝宫并不算远,沈长渊抱着林弦歌,以宫中四处可见的草木景观为立足点,小心翼翼地趁着附近侍卫被魏千引到别处的机会,来到了道观旁。
宫中修建道观,本就是极为诡异之事,再看这周围陈设与寻常山中道观相差无几,他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这老皇帝果然是痴狂之人,年轻时杀伐果断,手上不知攒了多少血,如今到老竟也信起神仙来,实在可笑。
他们藏身在一处极大的芭蕉叶下,夜晚的道观本该是静谧十分,却不知为何,里头有模模糊糊的动静。
沈长渊带着林弦歌,在芭蕉叶的掩护下悄悄向前行进,到了入口处,却忽然听得一阵玉器碎裂的声响。
“贱人!”
这怒气冲冲的吼叫声,却带着半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沈长渊听出这是皇帝的声音,闪身躲过了一个匆匆赶往道观的道童的视线,更加仔细地倾听着。
他的内力精纯,耳力过人,何况道观中并无什么人刻意压低嗓音,故此也听得一清二楚。
“贱人!你竟敢。。。。。。竟敢如此。。。。。。”一阵重重的咳嗽,还夹杂着另一个颇为陌生的人呼唤着“陛下”的声音,沈长渊眉头一皱,想来,应当是皇后计成了。
接着,便是皇后的声音,她发出一阵极为尖锐的笑声,开口说话时,却相当平静:“陛下,这是你逼臣妾的。”
仔细听了片刻,沈长渊足以确认,道观中并无什么内力高深的侍卫一类,从皇帝那愈加沉重和频繁的咳嗽中,也可听出的确是已经中招。他眸光一暗,轻轻点了一下林弦歌的肩头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他的主意算是非常莽撞的了,但是光凭在外头听,却不知是个什么境况。皇后本该以为是求子的药物,如今令皇帝身受重伤,可是听来,她却毫不意外,甚至有些得意的模样。
亲自去看看,或许是最好的主意。
林弦歌点头应允,沈长渊便重新将她抱起,轻手轻脚地自长廊而入。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到了道观正殿,他们发觉,眼前的场景无比诡异,让人如何也猜不到。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陈年往事()
尽管只是皇宫中的一个微缩的道观,但是确实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沈长渊将林弦歌放下来,他们此刻躲在正殿外的一处绝佳的角落,从里面看不到外头的人,但是他们却可将正殿内的人事物一览无余。
眼前的场景。。。。。。任是谁也想不到。
统治了东晋数十年的皇帝趴伏在打坐用的蒲团上,他的口中鲜血直流,甚至就连耳朵和鼻子中都开始渗出血色。这副可怖的模样,再加上他的面孔枯皱,脸色灰败,看上去便如鲜血淋漓的死尸一般。
而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皇后。不知为何,这道观中的道长并不在正殿内,只有皇后与皇帝二人。
皇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她素来就有的高傲的姿态,俯视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男人。
她那双穿着绣鞋的脚,却是轻轻地、仿佛自己也难以置信地伸了出来,用斩钉截铁的力度狠狠地踩在了皇帝那不断扭动着,试图挣扎着站起来的手掌上。
剧痛使得皇帝痛呼了一声,他的齿间尽是鲜血,说话时不住地吐着血沫,含含糊糊的,只能勉强听出是辱骂皇后的一些言辞。
“陛下,你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难道不知形势比人强的道理?难道看不出,眼下你已经毫无胜算,只能任由臣妾践踏。。。。。。”
她的脸上是一种非常愉悦的神色,像是少女得到了心爱的礼物,按理说,皇后分明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早已经不算是青春年少,今夜更是浓妆肃容,脸色雪白而僵硬,仿佛戴了一层面具一般,但这种单纯的、期待已久的快乐,却能被人轻易看出来。
“她果然已经下药了。”沈长渊以轻轻的气声对林弦歌说。
只是不知,为何这求子的药变为了致命毒药,皇后却丝毫没有意外的表现。
“我等得太久了。。。。。。这一天。。。。。。。”皇后松开了脚,她似乎有意要看着皇帝痛苦万分地咽气一般,转过身来,轻轻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俯首望着。
“为何。。。。。。”或许还有许多想要辱骂出口的言辞,但是皇帝却紧紧揪着自己龙袍的衣襟,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他需要知道缘由。。。。。。而且,他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死去。。。。。。。皇帝狠狠地啐了一口,喷出的却是一连串鲜红的血花。
“为何?”皇后淡淡地笑了,她是这样一个历经了年岁的女人,笑起来的时候,即便妆容再浓艳,却也掩盖不住眼角的纹路,可就是这纹路,让她看起来更加明艳,发自内心的愉悦,让她显得与平日里那个庄重雍容的皇后判若两人,“陛下,你可记得,三日之前臣妾曾经求见过陛下?”
皇帝似乎很想努力地回想三日前的事,但却只觉得眼前发黑,只得用力地抓紧了蒲团上的龙纹,狠狠地咬着牙,将口中不断涌出的血液都吐了干净,才能清楚地开口:“三日前。。。。。。”
“不错,臣妾三日前跪在御书房外头。。。。。。求一味药。。。。。。但是,陛下却叫了一个小太监来打发臣妾!陛下说,臣妾当月能从太医院取用药材的份额已经用完!”皇后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她的的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臣妾跪了三个时辰。。。。。。最后,还是被自己宫里的宫女扶了回去。。。。。。”
她如此一说,皇帝却稍稍忆起了一些。
三日前,他的确听宫人来报,说皇后跪在书房外求见,但是自当日皇后失势后,他便已经极少与皇后打照面,按他的意思,仍让她坐在这个凤位上已经是自己大发仁慈,念及夫妻情分及萧逸之的脸面,其他的若是还有肖想,便是她自己不知进退了。
因此,当宫人说,皇后是来求一味极为珍稀的御用药材时,他想也不想,就吩咐了把她打发走。
徐贤妃的事,他知晓必然与皇后少不了干系,可惜,让徐相稍稍收敛一些,却也正合了他的心意,故此才没有派人去查明。
但是,胆子大到在他眼皮底下算计,他到底是动怒了,别说求药,即便是皇后病危,他眼皮也不会眨一下。
“那又如何。。。。。。。”他的双目似乎能喷出血来一样,带着恶狠狠的阴毒,却难以自抑地又咳出一大口粘稠发黑的血。
不过是一味药,皇后如今能言能走不是好好的?又何至于因此要将他置于死地?
然而,皇后的声音却凄厉起来,她平日里看上去敦厚庄重,声线也强行压得微微低沉,好现出皇后的威仪来,但此时,却不知为何,陡然尖锐,听在人耳中格外刺痛。
“如何?我的儿子。。。。。。。儿子已经没有救了。。。。。。若没有那味药。。。。。。他就活不成!”
殿外的林弦歌与沈长渊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出了一丝疑惑。萧逸之早已经死在了异国他乡,皇后的儿子。。。。。。。
不过顷刻之间,林弦歌就反应了过来,她压低了声音对沈长渊道:“归林。”这气息声音似乎大了一些,他们看到皇后仿佛向殿外看了一眼,但沈长渊藏得隐蔽,终归是没有发觉出异样。
皇帝因毒性已经发作,头脑也有些混沌了,却完全想不到这一层,直到皇后拍了拍手,从道观正殿的内间中传来哗啦一声,似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一个男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正是归林,他比一年之前看着更清瘦,生来便看不见的双目上蒙着一层纱,身着白色的长衫,他刚刚走出,皇后便急切地快步过去,将自己的儿子搀扶着到椅子上坐下。
“原来是这个野种。。。。。。”皇帝的话不可谓不恶毒,他瞥了归林一眼。
原本,归林死里逃生,皇后应皇帝的要求,将他流放到离京百里之外的荒郊之地,另给他些勉强够度日的银钱,能活下去便好。可是不知何时,归林公子竟然被皇后接了回来,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混入了宫里。
皇后慈爱地抚摸着归林清瘦得甚至有些凹陷的脸颊,缓缓道:“我的儿子。。。。。。。他生来便失明,且还从胎里带着病。小时衣食无缺,后来入太子府,都有人仔细调养着,故此不显,可流放之后,因生活困窘,竟生生地将病给拖了出来。。。。。。我找到他的时候,归林几乎已经病入膏肓,好在太医院的那群御医,给些钱便能支使,终究是把我的儿子救了过来。”
归林沉默不语,他原本就是个话少的人,遭遇如此变故,整个人愈发阴沉。
“但是御医说,若要根治,还缺一味药。他胎里带的那病太过凶猛,唯有一味名叫西藿的药材入方,才可治愈。”皇后在归林现身之后,显然平静了不少,“可是西藿乃是高山深谷之中才有,极为罕见,每年进贡到宫里,不过寥寥,若要使用,还须陛下亲自下旨才可。你瞧,臣妾守了规矩,但陛下却连见臣妾一面都不愿。。。。。。”
皇帝冷笑了一声。
即便他见了,也决计不会让皇后取用一味属于他的东西,去救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他看着归林的面孔,笑声更加阴冷。此时,他才终于明白皇后的意图。只有皇帝死了,一时之间忙乱的时候,宫中无人掌权,在新君登基之前,后宫中的皇后才是最为至高无上的人,到那个时候,莫说是取用一味药材,就是想从国库中拿出珍宝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或许母亲望着儿子的目光都是如此,皇后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归林的脸上,她喃喃道:“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就这一个。。。。。。但是陛下,拿西藿医治我的儿子,其实是情理之中,陛下明白么。。。。。。”
皇帝竭力将头抬起来,他习惯了高高在上地俯视,此时轮到自己趴伏在地上,只觉得心头如压了千斤磐石一般。
他不明白,却只能如同待宰的兽类一样,等着身为猎人的皇后自己解答。
“陛下,你只叫臣妾贱人,只说他是野种,却不曾想过,臣妾是如何成为陛下口中的贱人的?这野种。。。。。。其实是你们萧家的血脉吧?”
门外和门内的人,皆是惊愕。
唯有皇后和归林公子,十分淡然自若地坐在原处,不过归林公子面上是一种似乎已然超然世外的冷漠,而皇后,却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陛下难道忘了,数年之前,陛下杀了自己的兄弟终于继位的时候。。。。。。你可记得,你最小的那个兄弟,是如何在百般防备下仍然中了你的圈套,最终含恨而终的?”
这是许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说起它时,皇后的口气忽然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轻柔,仿佛是在打开一个尘封的妆奁匣子,要先轻轻地吹拂掉上头的一层尘土一般。
但是,她的声音却忽然止住了。不知是什么动静令她停下了讲述,而是站起身,向外走了两步,沉声道:“行了,在外头做什么,来都来了,你们也进来吧。”
沈长渊伸出手,警觉地将林弦歌护在身后。他不能确认,皇后是在跟他们说话。
第一百六十五章 平城王()
沈长渊向来胆气过人。他谨慎地将林弦歌护在怀里,不加任何掩饰地,应声走进了正殿之中。
皇后的嘴角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她似乎丝毫不意外这两个人的出现,而是心满意足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