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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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从前属下与冬渔也算熟识,她心思单纯,脾气却有些火爆,这些主子应当心里也有思量。只是近日属下常常暗中窥探出,她好像有什么心事,时常独自叹气,间或有些忧郁之色。属下与魏千也谈过,他也如此认为。”
沈长渊摸着下巴。无论林弦歌如何说,他总要保持一份质疑才好。眼下林弦歌的状况,他不说,却也看得出极为严重,一日里有大半时候都在沉睡,梦魇日日都在,不思饮食也没有精神,着实不妙。
“那她究竟有没有在饮食里动手?”
寒光有些愧疚地低下头道:“属下无能,冬渔每次在小厨房中都十分仔细,那厨房地方又小,属下实在是无法藏身窥探。。。。。。”
“此事不能再拖。”
半晌,沈长渊才缓缓地说出这句话。幽暗的烛火下,他的侧脸如同刀刻一般地坚毅刚硬,流光溢彩的眸子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泽。他握紧了拳,看向寒光,示意他离开。
走到林弦歌的床前,他轻轻抚摸着林弦歌的面颊。林弦歌似乎还在梦中,不时地翻动身体,发出一两声意义不明的呓语。沈长渊注视着她,手心落在了她紧紧蹙起的眉心上。
“睡吧。”
夜已经深了,整个沈府十分静谧,巡夜的沈家军虽然必不可少,却也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冬渔本该睡在林弦歌卧房的外间,但今夜,她却独自坐在小院的外头乘凉。院子十分简单,只有一张石头桌子并一套石凳,她就这么怔怔地坐在桌边,有些愁闷地叹了口气。
“冬渔?”
这声呼唤她是熟悉的,是魏千的声音。她扭头看去,只见魏千的身影正是从内间出来。他的脸上是一种焦急的神色,支吾了一阵,才在冬渔的催促下开口道:“你来看看郡主。。。。。。她好像出事了!”
此时,冬渔顾不上魏千为何会越距进入林弦歌的卧房,却急匆匆地提着裙角冲到内间。
她看到,躺在床上的林弦歌,一只右臂软绵绵地搭在床边,她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顺着手臂缓缓地滴落下来。
“郡主!”
第一百五十九章 靳氏毒手()
“郡主!郡主这是怎么了!”冬渔伏在床前有些失神地呼喊着,她死死攥住盖在林弦歌身上的薄被,失魂落魄地念叨着,“明明说。。。。。。这药不会有问题的。。。。。。不会的。。。。。。”
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魏千也已经赶了进来,他站在门口,眼神带着几分怪异地看着冬渔,却没有立即上前把她扶起来。
冬渔念叨了好一会儿,才仿佛刚刚回过神来,她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林弦歌的鼻下探她的气息,不能确定地僵持了好久,才有些失落地把手垂落下来。
林弦歌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魏千,你告诉我。。。。。。郡主到底怎么了。。。。。。”她的余光扫到一旁的魏千,抹了一把眼睛里激出的泪水,站起身来。
这间卧房很小,只有魏千碍于礼节不便直接进到屋中,就只能停留在门口。他似乎在确认些什么,有些迟疑地看着冬渔,却迟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说啊!郡主到底怎么会突然出事!”冬渔的嗓音一下子提了起来,她冲到魏千面前,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直接抓起他的手,两眼通红地吼道,“那药不会有问题!老爷是不会故意骗我也不会害郡主的!他。。。。。。他说那药。。。。。。那药。。。。。。”
语无伦次的模样极少出现在冬渔身上。她虽然性子火爆了一些,但是不知是不是常年跟着林弦歌,那平静淡然的样子学了个六七成,尽管面上活泼,其实心里颇有些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意思。
但是她此时却慌了神,抓着魏千的手,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哭腔,似乎已经癫狂了一般。
“这么说,果然是下药了?”
一个沉稳却带着微薄的怒意的声音从床后传来。
沈长渊手脚轻快地走出来,他的出现虽然显得有些突兀,但一来魏千早就知道,二来冬渔如今神智都有些崩溃,丝毫没有在意。他走到冬渔面前,手上稍稍用力,将魏千拉开,转而狠狠地钳制住冬渔的手腕道:“你做了什么?”
都说沈长渊是个笑面虎,桃花眼弯起,薄唇微抿,笑容灿烂得可比肩星辰日月艳阳花开,极少有人见到过他真正动怒的模样。
冬渔觉得手腕上一阵剧痛,却不能挣动,哭红了的眼睛转过来,死死地盯着沈长渊。
“我。。。。。。我没做什么!”她用力地摇了摇头,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道,“沈少爷你快救救郡主,郡主若是有事。。。。。。冬渔死一万次也不能赎罪!”
随着她的哭腔,床上毫无生气躺着的林弦歌却缓缓地坐了起来。她身子似乎还是有些绵软,坐起的时候,眉间全是疲惫和困倦,但是她却用帕子轻轻地拭去了嘴角的血迹,睁开双眼时,那目光依旧如往日一样清澈明亮。
冬渔怔怔地看着她,目光又在沈长渊和魏千之间转了几转。她有些恍然,却依然跪伏在林弦歌的床前,垂着头,半晌后才终于对上了林弦歌的目光。
“郡主。”
她只吐出这两个字,林弦歌的目光非常明亮,但眼白处却都是血丝,眼下也尽是些乌青。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安稳地睡着过,所以难免带上了不少倦色,似乎也正因如此,冬渔更加不敢与她对视,面颊因方才的哭喊涨红着,想开口说话,却又狠狠地咽了下去。
林弦歌心绪有些复杂,沈长渊却不会。他与冬渔并无什么主仆情分,眼睛微微眯起,低声道:“老实交代吧,否则,我也有本事把真话审出来。”
他看向冬渔的眼光,已经与往日看那些俘虏和敌人的眼神一模一样,下药毒害,又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想来,林弦歌不仅身子有损,而且心中必定也有伤痕。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又狠厉了一些。
冬渔却完全没有理会沈长渊,她抬起头,只是仰着脸看着林弦歌,似乎是要乞求她的谅解一般,用力地吸了几下鼻子。
“冬渔,你可知道,沈长渊说要我假死然后引你上钩的时候,我本是不愿的。”她忽然开口,轻叹一声。
这便是沈长渊的一计。
他要林弦歌在嘴角抹上血迹,假作已经死去,再让魏千去通知冬渔过来。他看得透冬渔的本性,其实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情急之下,最容易暴露,果然稍加试探,她便自己将下药一事说了出来。
在场几位都知道,林弦歌的母亲正是被身边的丫头下毒至死,如今到了林弦歌身上,她自然是难以平静,伸出手,将冬渔的脸托了起来。
“你说吧。”
她的口气里已经全是死寂。平心而论,冬渔是今世她最信任的丫头,甚至在沈长渊出现之前,也是她最信任的身边人。
可是,冬渔却背叛了她。
“冬渔没有背叛郡主!”似乎能听到林弦歌的心声一样,冬渔跪在地上,小声啜泣起来,“都是因为。。。。。。因为奴婢轻信了他人。。。。。。奴婢早就应该有所怀疑才对。。。。。。”
“还在西燕的时候,奴婢曾经与江夏王府的暗卫见了一面。他是替世子送信来的,奴婢从小与暗卫一起进王府,感情颇深,所以对他的话也深信不疑。暗卫说,靳少爷已经回到了靳家,他还与靳老爷也取得了联系。。。。。。奴婢本是靳家的暗卫,但是自那一日被郡主发现,奴婢便发誓,终生效忠郡主。”
“哦?这么说,是靳家指使你下的手?”沈长渊扬起眉,他对靳家了解不多,一个早已经退出朝堂不再参与争斗的家族,曾经的辉煌与他也毫无关系。
冬渔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暗卫说,靳老爷并非要害郡主,他毕竟是郡主的外祖。。。。。。到了京城以后,暗卫又暗中联系了我,说靳老爷有新的指令。奴婢也曾推脱,但是,暗卫却说,是为了郡主好。他的话,奴婢没有全信,但是那一日慧远大师忽然劫了我们的车,奴婢才听信他的话。。。。。。”
那一日,慧远将林弦歌引到野外,只为劝她收手作罢。冬渔虽然走远了一些,但是她毕竟受过死士的训练,耳力还算不错,偷偷听得只言片语。
暗卫曾对她言明,靳家老爷擅长推演占卜,他听闻靳令台讲了林弦歌的一些事,又知晓靳氏的大仇已经得报,欣慰之余,却也对林弦歌起了疑心。他推演出结果,说林弦歌的命格有异,分明该是个不祥的囚凤之命,却中途变为七杀命格,实在诡异。后又预卜未来,靳老爷断言,林弦歌此命格必将扰得天下大乱,于其自身,也是损了福报与阴德之事。
靳家一门最是清贵,不仅心系子孙后代,更关心天下人的命运。林弦歌的命格令靳老爷心中不安,故此,才想劝服冬渔,给林弦歌下一副药。
“暗卫说,靳老爷给的药不会伤身,更不会有损性命,只要奴婢连续半月,每日都加在郡主的饮食中让她服下,郡主就会有些困乏疲倦的症状,一月之后,郡主便会陷入沉睡。这个时候,靳家会派人把郡主接走,然后替她解了这药,只要郡主离开沈家,离开东晋,离开沈少爷,此后在靳家安稳度过一生,她的命格就不会有任何阴损之处。”
她说完,满室寂静。谁也不曾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要对林弦歌下手的人是靳家,是她的外祖家,何其荒唐。
“你可知那是什么药?”沈长渊嗤之以鼻,他瞥向冬渔,沉声道,“我虽不知,但也看得出!弦歌近日连连梦魇,饭食进的也极少,恐怕根本挨不过一个月去!她于梦中被人索命追杀,每每受伤,醒来后身上也有相应的伤痕。你怎会蠢钝如此,竟看不出这药能让她丧生于此!”
一滴眼泪啪地一声滴在了林弦歌的手背上,冬渔竭力压抑住自己的啜泣声,呜咽道:“奴婢发觉不对的时候,那药已经下了十日了。。。。。。于是,就自作主张停了药,可是恐怕郡主会责怪。。。。。。便不敢多说什么。。。。。。”
“起来。”
林弦歌忽然开口道。她的声音极为细弱,坐了这么一会儿,她的脸色更加不好,惨淡而带着明显的困意,却是强打着精神,对着冬渔道。
“我没有怪你。”
冬渔是个有些天真的姑娘,她虽性子坚毅,能在江夏王府独自支撑数年,自然有其独到之处。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但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冬渔并非是恶人,只是太过天真,也太过轻信罢了。
再看冬渔泪水盈盈的双眼,她叹了一口气,对沈长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对冬渔冷嘲热讽。
“我不会有事,但是,你也要把剩下的药交给我,然后,配合我去做一件事。”她将冬渔的那一滴泪水握在手心里,丝毫不顾沈长渊好不认同的脸色,“冬渔,我再信你一次,但是你要记得,这是最后一次。”
或许,她可以试着,再去信任一次吧。
林弦歌望着冬渔哭得通红的双眼,却只觉得额角一阵爆裂般的疼痛。她支撑不住,猛地倒在床边。
第一百六十章 现身()
沈长渊替林弦歌号了脉,随即低声吩咐了魏千几句,他望着呆呆跪在床边的冬渔,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硬:“快点,把那种药拿来!”
谁都看得出,方才林弦歌是装作中毒身亡,如今却是真的支撑不住,她趴伏在床边已经晕厥了过去,身子软塌塌的,即便还有鼻息,却是极为细微的气息。沈长渊握着她的手,淡淡地又补上一句。
“如果她死了,你也不要想独活。”
很快,冬渔便捧着一个黄纸包裹着的纸包重新进了内室。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纸包解开,只见里头是四个小小的药瓶,以红色的纸团塞着口。沈长渊伸手拈起一个药瓶,轻轻在手上倒出一些来,只见是淡粉色的药末,闻起来并无异味。
“这是什么药?”
冬渔摇了摇头,她此时已经镇定了下来,声音平稳道:“奴婢不知。。。。。。这是暗卫给的,原本有十四个小瓶,要连用十四日,奴婢发觉不对时便停了,故此剩了这些。放在菜饭里,药末无味也能溶化,所以郡主也不曾发觉过。。。。。。”
说到此处,她偷眼看了床上不省人事的林弦歌一眼,显然心中还是十分愧疚。
沈长渊于药理上虽不精通,对毒药却十分熟悉。他幼年曾在沈丞相的授意下,与师父学了不少辨认和用毒的本事,不仅为防身,而且也可备以后的不时之需。
但是,他却完全认不出这药末是何物,放在鼻下细细嗅着,也闻不出什么异样。
幸好很快,魏千带着一个男子匆匆由正门进入。那人披着暗色的斗篷,裹着头脸,看不出容貌,在进入室内后,他轻轻将斗篷掀开,却是一个光头。
“你来了?快瞧瞧,这是什么东西。”沈长渊也不客套,直接将手里的药瓶塞到慧远的手中。
慧远和尚也不在意,他本是身在皇后殿中打坐诵经,却忽然发觉一个黑影自梁上飞身下来。他在西燕已经见过跟在林弦歌身边的魏千,听说是沈长渊有事要请教,所以也不多言,由魏千带着,一路暗中出了皇宫。
“这。。。。。。”慧远将淡粉色的药末倒在手指上,俯首轻嗅着,随即颜色大变。他虽是出家人,但是走遍天下见闻也广博,于药理一道上倒是颇有些小成,但是这种药末。。。。。。
“沈少爷,这东西不寻常,敢问是从何处得来?”他的眉心紧蹙,将剩下的三瓶一一打开,看样子,是与他手上的药末相差无几的东西。
沈长渊紧紧抿着嘴角,抬眉道:“不要卖关子,你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话,就先说。”
“这药非常少见,贫僧也只见过一次而已。”他叹了口气,将手指上的药末轻轻抖落,“它被称作梦魔,可令人每日遭受梦魇,从而逐渐虚弱下去。梦魔要置人于死地,须连下十四日,在最后一日,会在梦中被人索命,在梦中惨死,梦外的人,也会殒命。”
他所说的与林弦歌眼下的境况完全相同,沈长渊放下床帘,令慧远替林弦歌号脉诊治。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