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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独步明宫:明妃传-第38部分

小说: 独步明宫:明妃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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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本宫身边最得力的人。她若真有证据,交给你与交给本宫有何区别?”张婳轻轻摩挲着茶盖上的圆顶,冷声道,“下回明瑟阁的人若再来求见,直接打发回去,不必禀告本宫。”

    绿翘恭敬地答:“是。”

    苏选侍扶了扶鬓边的赤金嵌宝石芍药步摇,柔媚地笑了笑,说道:“叨扰了太子妃这么久,嫔妾也该回去了。”

    杜芊羽与冯淑女亦起身告辞。

    张婳亦不挽留,挥手让她们各自离去。

    绿翘往错金博山炉中添了一勺百和香,低声道:“明瑟阁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张婳颔首,叮嘱道:“派人暗中留意碧桃,她若借口出去,命人小心跟着,莫要被她发现。”

    绿翘微笑道:“奴婢已经让小环留心碧桃的举动,又特地留了后院的门方便她出去。”

    错金博山炉飘出一缕缕白雾般的轻烟,张婳以手支颐,半隐在烟雾中的脸庞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微笑道:“网已经撒好了,我们就等着收网抓鱼!”

    **********

    草草地用过晚膳,张婳摒退左右,径直走进寝殿,绿翘掀帘进来,悄声道:“碧桃一直呆在殿里,没有出去过。”

    张婳微微一笑,总算没有看错人!想了想,道:“让小环继续盯着,在我回来前不要掉以轻心。”

    “奴婢已经叮嘱过小环了。”绿翘恭谨地说道,走上前替她卸下钗环,重新绾了一个简单的如意髻,犹豫着说道,“今晚也许会有危险,还是让奴婢多找几个练家子的人一起跟着吧。”

    张婳对镜整理了一下鬓发,说道:“不行,人多容易泄露行踪,就让小元子,小平子跟着我。”

    “是。”绿翘垂首道。

    张婳取出一套夜行衣,说道:“你去外面守着。”

    绿翘答应着退了出去。

    张婳脱下身上的衣裙,只余一件湖绿色平金兰花抹胸,白绫亵裤,右手刚刚拿起榻上的夜行衣,珠帘忽地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偱声望去,却见朱佑樘施施然地走进来,不禁“啊”的一声尖叫,抱着衣服飞奔到紫檀透雕绣屏后面。

    呜呜呜呜,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进来呢?

    又被他看光了!

    “你打算一直躲在屏风后面么?”朱佑樘淡淡地问道。

    张婳想到今晚的计划,快速地穿上夜行衣,走出去,脸色依然红得像煮熟的虾,羞恼道,“这些奴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殿下进来也不通报一声。”

    “是我不让他们通报。”朱佑樘坐在灯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嘴边含着一抹和煦的微笑,“你打扮成这副模样,准备出去做坏事么?”

    张婳淡定地说道:“臣妾出去赏月。”

    朱佑樘含笑道:“赏月居然打扮得像做贼似的,爱妃果然与众不同。”

    张婳暗道,我乐意不行么。到底没那个狗胆说出来,漆黑灵动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笑吟吟地说道:“臣妾的确出去赏月,只不过,顺便做点坏事。”

    “坏事?什么坏事?”朱佑樘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问道,“你一向嗜财如命,不会真打算去偷国库里的珍宝吧?”

    张婳暗自腹诽,我不过拿了你一颗夜明珠,不用开口闭口骂我嗜财如命吧?遂脱口道:“殿下,您是未来的国君,国库里的珍宝迟早有一日都是您的。你我夫妻一体,您的珍宝还不都是臣妾的?臣妾脑子又没病,偷自己的珠宝作甚?”

    朱佑樘笑了笑,琉璃般的双眸满是明亮温暖的笑意,认真地问道:“是么?夫妻一体?”

    张婳愣怔片刻,她第一次看到他真真正正地笑了,从前他虽然也笑,可那笑意从不达眼底,而此时此刻他的眼中满是笑意,那般欢快,那般明亮。

    张婳的心忽地漏跳了一拍,待听到他说出的话,不禁双颊羞红,扭身便朝外面走去。

    朱佑樘低低笑了一下,拉住她的手臂,柔声问道:“告诉我,准备出去做什么坏事?”

    张婳想了想,反正也瞒不住他,遂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朱佑樘闻言道:“我陪你一起去。”

    张婳刚想拒绝,转念一想,让他去做个证人也好,遂从衣橱里找出一套夜行衣,道:“请殿下换一下衣服。”说罢,十分自觉地转过身子。

    朱佑樘哑然失笑,换上夜行衣,携着她径直前往明瑟阁,小元子,小平子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四人避开侍卫,从明瑟阁后院偏门进去。宫女内监们早得了吩咐,全已回屋歇下。

    整个明瑟阁如死般寂静,两人径直走到许清如寝殿。许清如乍见到朱佑樘,吃了一惊,忙行礼请安。

    朱佑樘挥手命她起来,道:“这里有本宫和太子妃便可,你去别的屋里躲着,即使听到动静也不要出来。”

    许清如恭敬地道:“是。”又行了一礼方退了出去。

    小元子,小平子藏身在屏风后面。张婳看了看房间里唯一的床榻,立即发挥孔融让梨的精神:“殿下,您躺在榻上装许淑女,臣妾……”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说道,“臣妾便躲在床底下。”

    朱佑樘却拉着她向床榻走去,淡淡道:“我们一起躺在榻上。”

    张婳忙摆手:“不可不可。”

    朱佑樘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道:“那我躲在床底下。”

    张婳郁闷了,即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让太子殿下躲床底下,遂支支吾吾地道:“其实这张床还是蛮大的,两个人挤在一起也没有问题。”

    蜡烛吹灭后,放下藕色撒花帐帷,张婳细心地将朱佑樘的靴子塞到榻底下。两人静静地躺在榻上,四周十分安静,静得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自那夜拒绝他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地躺在一起。

093 计(三)() 
乳白色的月光透过窗纱泻进来,柔和的月色勾勒出朱佑樘如雕像般完美无缺的脸庞,他漆黑的双眸似落入了无数星光,熠熠生辉。

    张婳心底忍不住嫉妒,老天也太厚待他了吧?给他尊贵的身份也罢了,居然还赐给他这么好看的皮相,全天下的好事简直让他占尽了。

    太不公平了!

    朱佑樘哪知道她的心思,静静地望着她,目光比窗外的月色还要温柔,轻声唤道:“婳婳。”

    张婳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朱佑樘默了一瞬,道:“日后万贵妃若再传召你,你找借口推掉。”

    张婳暗道,开什么玩笑!老妖妇权势滔天,皇帝对她言听计从,皇后见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儿,连太后都让她三分,她传召我,我可没那个狗胆不去见她。想了想,冠冕堂皇地说道:“这不大好吧?好歹她是长辈,臣妾去见她,陪她说说话解解闷,替殿下您尽孝,传到皇上耳中,也会夸奖殿下有孝心。”

    “万贵妃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想废了我,改立二皇弟为太子。”朱佑樘眉头轻拧,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她现在拉拢你,无非是想让你为她所用,帮她找到我的把柄,让父皇废了我。”

    张婳闻言立即表明立场,信誓旦旦地道:“殿下放心,我绝不会做任何危害您的事情。”

    “我知道。”朱佑樘定定地望着她,微笑道:“上回在汤山行宫你为我疗伤,又冒险送韩烈离开。你若是万贵妃的人,那次便可以趁这个机会除掉我了。”

    提到汤山行宫,张婳不由想起小南子之死,想起那夜他和红蓼卿卿我我,想起他对红蓼说的那番话,原本有些柔软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生硬:“臣妾懂得如何与她虚与委蛇,绝不会被她利用。再说,臣妾多去见万贵妃,对殿下您也是百利而无一害。您与万贵妃水火不容,父皇夹在中间也很为难。臣妾若能替你们改善一下关系,父皇必会龙心大悦,对您也会更加满意。”

    朱佑樘一向温和,此时却沉下脸,皱眉道:“万贵妃不是随便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她浸淫深宫数十年,心机深重,手段毒辣,你想和她玩心眼,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张婳怒了,不是你叫我去她身边当棋子么?遂脱口道:“殿下不是一直夸臣妾机智过人么?臣妾多与万贵妃接触,也可以替殿下打探一下消息。”

    朱佑樘犹豫了一下,说道:“万贵妃身边有我的人。她有什么举动我都一清二楚。”

    张婳想到红蓼,心下冷笑,果然是颗好棋子!!!!

    “以后除了公开的场合,你私下里不必再去见她。”朱佑樘盯着她,温言道:“你不必担心,有我在,万贵妃不会拿你怎么样。”

    张婳心下暗想,万贵妃手段毒辣,视人命如草芥,我若胆敢违抗她的命令,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难不成你还能让我起死回生?

    朱佑樘见她额前有一绺长发遮住了眼睛,伸手欲替她拔到耳后,手刚刚抬起,却见她满脸紧张地望着他,全身僵硬,仿佛他是十恶不赦的色魔,想对她欲行不轨。

    朱佑樘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他身份尊贵,又兼温雅俊美,女子对他无不献媚争宠,而他的妻子却避他如洪水猛兽。

    他双眼微黯,伸手将她额前的那绺长发别到耳后,低声道:“放心,我不会动你。”

    张婳脸色微红,装作没听到,顾左右而言他道:“今晚的月色真美!”

    呃,说实话,隔着重重纱幔,月色美不美还真看不清。

    朱佑樘含笑道::“月色美不美我不清楚,身边倒是躺着一个美人。”

    张婳双颊晕红,怕再说下去引得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忙闭了嘴,保持沉默。因两人离得极近,稍微转动一下,便可能会碰到对方。

    张婳只好一动不动地躺着,鼻端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清凉香气,心下暗暗祈祷那个偷信

    的人赶快出现。

    时间一点点流逝,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响动。

    张婳忍不住嘀咕:“为何等了这么久,还没有人进来偷信呢?难道那人已经识破臣妾的妙计了?”

    精心布了此局,大半夜兴冲冲地跑来抓人,不会白忙活一场,空手而回吧?

    朱佑樘笃定地道:“不急,现在还早。那人一定会来。”

    又等了半晌,张婳觉得眼皮有些沉重,脑袋昏昏沉沉,再也顾不上什么收网抓鱼,嘟哝道:“困死了,臣妾先睡一会儿。”

    朱佑樘亦觉得很困,上下眼皮直打架,很想便这么睡过去,但自小便生活在刀尖,自然比常人多了几分警觉,平时他需要处理公文,经常会忙到子时才上床歇息,从未觉得困累,而现在不过才亥初,睡意居然如此凶猛!心底感到蹊跷,又听“咕咚”两声闷响,屏风后小元子,小平子软软地倒在地上。

    朱佑樘心中一凛,暗叫糟糕,忙推了推身边的张婳:“婳婳,快醒醒!”

    张婳睡得很沉,任由他怎么推都不见醒转。

    朱佑樘已猜到有人在房中放了迷香,忙紧捂着鼻子,强忍着汹涌如潮的睡意,拔下张婳发髻上的银簪,狠狠地扎进手臂里,一阵剧痛,原本昏昏欲睡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却见阵阵浓烟从窗户缝隙中钻进来。脸色不由大变,有人想纵火烧死他们!

    略微想了一下,已然明白,一把火烧死许清如,烧光整座明瑟阁,岂不比偷信省事许多?

    屋内浓烟滚滚,窗外已然红光满天,不断响起噼噼啪啪的燃烧声。火势蔓延得很快,窗户,房梁,桌椅,纱幔俱开始燃烧。

    朱佑樘抱起张婳,跳下床榻,眼前烟雾滚滚,根本分辨不清方向,只能凭着记忆向门口的位置奔去,因怀中抱着一个人,又吸入大量的浓烟,呼吸有些困难,行动十分艰难,若不是他意志坚韧,早已倒下了。

    朱佑樘满头大汗,一步步向外挪动,不长的路,却花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快到门口时,再也支持不住,向前扑倒。

    一截烧断的房梁忽地砸落。

    朱佑樘无力避开,只能将张婳紧紧地护在身下,用后背去抵挡那截燃烧的房梁。

    千钧一发之际,几名暗卫冲进来,一人劈开即将砸落的房梁,一人抱起朱佑樘,一人扶着张婳向外奔去。

    几人奔出明瑟阁,却见许清如住的寝殿已成一片火海,侍卫们早已惊动,纷纷赶去救火。

    朱佑樘十分狼狈,温文儒雅的脸庞黑漆漆的,看不清原来的面目,衣服被烧得惨不忍睹,似破布般挂在身上,一大绺头发烧焦,气味刺鼻难闻。

    暗卫们跪下请罪:“属下救驾来迟,殿下受惊了。”

    朱佑樘淡淡道:“都起来。这次是本宫大意了,没让你们跟着,幸好你们没有走远,否则本宫和太子妃可能已葬身火海了。”又见张婳仍躺在地上沉睡,俯身抱起,冷声问道,“可有抓到纵火之人?”

    一名暗卫垂首道:“属下们看见明瑟阁起火,急着赶来救殿下,魏武带人赶去抓人,应该很快便会回来。”

    朱佑樘淡淡地“唔”了一声,道:“人抓到,立即带来见本宫。”

    暗卫们恭谨地答应。

    朱佑樘抱着张婳大步离去,回到霁月殿,绿翘,金莲等人见朱佑樘模样狼狈,而张婳又昏迷不醒,俱惊慌失措地问道:“殿下,太子妃怎么了?”

    朱佑樘径直走到寝殿,将张婳轻轻放在榻上,道:“她没事,睡一觉便会醒过来。”

    诸人闻言松了一口气,绿翘忙命小宫女打水伺候朱佑樘洗漱更衣。刚刚收拾妥当,德全忽从殿外进来,禀道:“殿下,魏武已抓到纵火之人,正在殿外等候殿下处置。”

    朱佑樘冷声道:“把他押到正殿。”

    “是。”德全躬身答应,退了出去。

    朱佑樘向绿翘吩咐道:“你们好好守着太子妃!”说罢便走向正殿,端坐在宝座上。

    须臾,德全押着一名小太监进来,小太监长得十分瘦小,脸色苍白,身子抖若筛糠,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奴才张远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吉祥。”

    朱佑樘向来脾气温和,待人温文尔雅,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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