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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独步明宫:明妃传-第137部分

小说: 独步明宫:明妃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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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莲微笑道:“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太子妃您就忍忍吧。”

    张婳无聊地抓了一把白玉棋子,一颗颗地扔进青花釉里红牡丹雄鹰鱼缸,认命地叹道:“无聊!无聊透顶!”

    话音刚落,忽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真有这么无聊么?”

    朱祐樘掀帘进来,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含笑问道:“闷坏了?”

    张婳苦着脸点点头,抱着他手臂委屈地说道:“我昨儿去逛御花园的时候,不知道哪里跑出一只猫吓了我一大跳,皇祖母得到消息后,紧张得不得了,把绿翘她们几个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还下令不准我再踏出霁月殿半步,必须乖乖地躺在床上养胎。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闷出病来的。”

    朱祐樘揉了揉她发髻,好笑地问道:“想让我带你出去?”

    张婳在他颊边狠狠地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知我者,相公也。”

    朱祐樘笑了笑,替她扶了扶鬓边的赤金衔珠步摇,微笑道:“好。我带你去游湖,免得你整日唉声叹气,儿子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张婳“噗哧”笑出来:“所以以后你要加倍对我好,不然儿子出生后准不跟你亲。”

    朱祐樘笑着轻刮了她鼻子,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弯腰拿起地上的绣鞋替她穿上,牵起她的手走出门,却见德全却急匆匆地奔过来,见到两人正要出去,神色颇有些犹豫地叫道:“殿下。”

    朱祐樘淡淡地问道:“何事?”

    德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婳,踌躇了一下,上前凑到他耳畔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朱祐樘忽脸色微变,目光充满歉意地望着张婳,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张婳见状已猜到几分,忙道:“你有事先去忙,明儿得空了再带我去游湖吧。”

    朱祐樘满脸愧疚,涩声道:“婳婳,我……我……”

    张婳乖巧地说道:“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那你乖乖呆在屋里,我忙完了便来陪你。”

    “好。”

    朱祐樘走了几步,快到仪门忽又旋身回来,伸手轻抚着她脸颊,柔声道:“乖乖等我回来。知道么?”

    张婳脸色微红,朱祐樘极少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般亲呢的举止,心中不由一甜,微笑道:“知道了。快走吧。”

    朱祐樘俯身吻了吻她樱唇,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小环有些不满地说道:“小姐,殿下最近究竟在忙什么?每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今儿说好了陪您去游湖又食言了。”

    张婳微笑道:“他是太子,肩上担子重着呢,当然会有忙不完的事情。”

    小环咕哝道:“以前也不见殿下忙成这样。”想了想,疑惑地道,“殿下该不会有新欢了吧?”

    绿翘沉下脸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连殿下也敢议论。”

    碧桃是个急性子,忍不住道:“其实殿下……”

    绿翘猛地喝道:“闭嘴。太子妃和殿下脾气好,惯得你们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主子们的事情也敢说三道四。”

    张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别那么凶巴巴地骂她们。霁月殿没那么多规距,何况我早已把你们当作自己的亲人,有什么话你们尽管说。”

    碧桃咬了咬唇,低头道:“奴婢也是听宣明殿的公公说,殿下最近真的很忙,太子妃您应该多关心关心殿下。”

    张婳微笑颔首,吩咐道:“等会儿殿下回来,让小厨房炖一盅燕窝送到书房。”

    过了片刻,许清如,冯淑女结伴进来,福了福身道:“嫔妾给太子妃请安。”

    张婳含笑命两人坐下,冯淑女拿出一个大红鲤鱼戏水的婴儿肚兜递给她,说道:“这是嫔妾亲手绣的,太子妃若不嫌弃,就留着给将来的小殿下穿。”

    “怎会嫌弃?”张婳接过肚兜,赞道,“冯淑女的绣工很精致。”

    许清如啜了一口茶,嘴唇微动,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婳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遂温言问道:“许淑女有什么事情吗?”

    许清如犹豫了一下,说道:“宫中景色优美,太子妃也应该出去走动走动,腹中的胎儿也会更健康。”

    张婳无奈地笑了笑:“太后下令,待三个月后胎像稳固才准许我出门。”

    许清如淡淡地道:“太后考虑得还真周到。”

    略坐了一会儿,许清如,冯淑女起身告退。张婳走到东暖阁,歪在迎窗大炕上小憩,到了掌灯时分,朱祐樘也未回来,张婳醒来后,闷闷地坐了一会儿,无精打彩地用过晚膳,简单地洗漱了一翻,上床歇下,睡到半夜,感觉有人紧紧地抱着她,登时惊醒过来,黑暗中看到一双琉琉般的双眸,不由甜甜一笑:“你回来了?”

    朱祐樘“唔”了一声,脸埋在她颈间,良久也未说话。

    张婳以为他累了,搂着他的腰,柔声道:“这些日子万氏是不是又有什么小动作?我一直呆在屋里,也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帮不上你什么忙。你独自面对万氏的明枪暗箭,一定很辛苦吧?”

    朱祐樘抱着她的双臂紧了几分,轻声道:“有你在身边,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张婳唇角含笑:“早些睡吧,明儿还要早朝呢。”

    朱祐樘“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等了很久仍没有动静,张婳以为他睡着了,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之际,忽听他唤道:“婳婳。”

    “嗯。”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朱祐樘的声音有些苦涩喑哑。

    “什么事?”张婳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道。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朱祐樘涩声道:“婳婳,这些日子其实我并非……”

250 晴天霹雳() 
朱祐樘涩声道:“婳婳,这些日子其实我并非……”话未说完,忽听到一阵匀称的呼吸声,低头望去,却见张婳已然入睡,轻叹了一声,伸手摩挲着她脸颊,幽深的双眸浮起一抹苦涩。

    次日醒来,朱祐樘早已去上朝,张婳洗漱后用过早膳,斜靠在贵妃榻上看画本,将近晌午时,估计朱祐樘应该下朝回来在书房处理公务,遂端了一盅血燕打算亲自送到书房。

    这时,小环从外面进来,脸色十分难看,双眼充满愤怒,嘴唇紧紧地抿成一线。

    张婳含笑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小环气鼓鼓地说道:“小姐,您不知道……”

    “住口。”绿翘猛地喝了一声,皱眉道,“太子妃怀有身孕,听不得乌七八糟的事。你自个儿和人拌嘴斗气,还拿这种小事来烦太子妃,真是太不懂事了。”

    小环闻言耷拉着脑袋,闷闷地说道:“奴婢知道了。”

    张婳微微一笑,温言道:“你别被绿翘吓唬住了。告诉我谁欺负了你?我替你作主。”她了解小环的性子,活泼好动,大大咧咧,没有什么小心眼,人缘极好,不太可能会与人发生激烈的冲突。

    绿翘笑道:“太子妃,整个慈庆宫上下谁敢欺负她?准是宣明殿的小鲁子又与她拌嘴了,等会儿奴婢……”

    张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脸色不辨喜怒,绿翘却心头一跳,硬生生地咽下了下半句话。

    小环低头讷讷地道:“小姐,没人欺负奴婢。绿翘姑姑说得没错,奴婢方才和小鲁子拌了几句嘴,心里有些不痛快。”

    张婳不再问下去,微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和人拌嘴?你就不能让着小鲁子吗?”

    小环振振有词地反驳道:“小姐不公平,他比奴婢大两个月,应该是他让着奴婢才对。”

    张婳笑了笑:“好。回头我替你教训教训他。”说罢端着血燕步出殿门,径直去书房。

    庭院寂静无声,翠竹幽篁,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清凉宜人。

    张婳掀帘进去,只见德全正细心地整理长案上的奏折及书籍,却不见朱祐樘身影。

    “太子妃?”德全乍见到她愣了愣,赶忙行了一礼。

    “殿下呢?他还没有下朝吗?”张婳随手将青花瓷盅搁在长案上,只见紫毫笔整齐地置在笔架上,砚台的墨也早已干了,朱祐樘仿佛没有回来过。

    “殿下他……他已经下朝了。”德全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低头答道。

    “那他人呢?”张婳疑惑地问道。

    “殿下他……他……”德全额上沁出几滴冷汗,结结巴巴地说道,“方才刚下了朝,皇上便传殿下去乾清宫了。”

    张婳盯了他一眼,皱眉问道:“你额上怎么全都是汗?很紧张吗?”

    德全用袖子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支支吾吾地答道:“天太热了,容易出汗。”

    张婳望了一眼珐琅大瓮里的冰雕,没有继续追问,淡淡地说道:“我在这里等殿下回来。”

    德全躬身道:“奴才守在门外,太子妃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喊一声。”

    张婳点点头:“好。下去吧。”

    德全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张婳坐在雕花长窗下的紫檀椅上,怔怔地望着长案上码得整整齐齐的奏折,不再像以前那般堆叠如山,按理说朱祐樘应该比以前更清闲,这段日他早出晚归地忙些什么呢?筹谋对付老妖妇吗?

    “嘀嗒嘀嗒”铜漏声清晰地传入耳中,张婳以手支颐,有些昏昏欲睡,快至午时,朱祐樘仍然没有回来。

    德全掀帘进来,躬身禀道:“太子妃,殿下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估摸皇上留他在乾清宫一块儿用膳,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您不如先回去用午膳,等殿下回来,奴才再派人通知您。”

    张婳长身而起,懒洋洋地说道:“也好。我先回去,殿下回来,记得提醒他喝了血燕。”

    德全答了声“是”,又恭敬地将她送出书房。

    夏日酷热,骄阳似火。张婳沿着树荫缓步而行,才走了几步,背后已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衣衫黏腻地贴在肌肤上极不舒服,拿丝帕拭了拭鬓角的汗水。

    “这么说宫中的传闻都是真的?”一名宫女声音有些惊讶,“那可真是双喜临门。太子妃刚刚怀喜,殿下又要……”

    “小声点。这事先别声张,皇上圣旨还未下呢。”另一名宫女忙以手抵唇,“嘘”了一声,紧张地说道。

    “还用得着下圣旨吗?贵妃娘娘都已经松口了,那肯定是铁板钉钉的事。”

    “殿下还瞒着太子妃呢。你我可不能说漏了嘴,给自个儿惹祸。”

    张婳忽听到有人议论自己,忙顿住脚步,目光一凝,只见前面转角处槐树下坐着两名宫女,依稀有些映像,好像两人都在宣明殿当差,忙将身子藏在树后,竖着耳朵听壁角。

    一名宫女叹了一口气:“可怜太子妃,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她若知道了指不定如何伤心。”

    另一人亦叹道:“可不是。太子妃还怀着身孕呢,万一受到刺激,动了胎气那可真要出大事了。”

    “我听说太子妃贤良淑德,或许她会真心替殿下感到高兴呢。”

    “摊上这种事,天下哪个女人能够做到大度。何况,你看这几个月殿下不是歇在书房,便是宿在霁月殿,不曾碰过别的女人。可见太子妃是个善妒之人,她的贤惠全是装出来的。”

    “你这么说也很道理。不过殿下对太子妃真的是极好,千依百顺,温柔体贴,又专宠她一人,殿下可真是天下最好的男子,我若能得到他一天,不,哪怕一个时辰的爱,就算让我死我也心甘情愿。”

    “少作春秋大梦了。凭你的姿色,下辈子都轮不到你。”

    “太子妃可真是幸福。”

    “可惜她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

    张婳脑袋“轰”的一声,似一个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开,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身子似坠冰窖般阵阵发冷。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似散落的珠子般串成一条完整的链子。

    朱祐樘的异常,碧桃的欲言又止,小环的愤怒,绿翘的紧张训斥,还有许清如那句言外之意‘宫中景色优美,太子妃应该出去走动走动……’

    原来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只有她蒙在鼓里。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树下,脸色雪白,身子轻轻颤抖,心中痛苦地喊道,这不是真的。朱祐樘不会骗她的。

    过了一会儿,小环满脸焦急地寻来,见到她便似得了凤凰般喜不自胜,问道:“小姐,您怎么站在这里?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奴婢扶您回去用膳。”

    张婳恍若未闻,双腿便似钉在地上般,一动未动。

    小环见她目光呆滞,面无血色,不由心慌地问道:“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马上去传太医。”

    张婳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声音嘶哑:“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小环见她脸色惨淡,猜到她想必已到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含泪点点头:“小姐,您别难过,不管殿下要纳谁为妃,您才是殿下心中最爱的人。”

    张婳心似被人狠狠地插了一剑,忽地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张嘴吐了一口血,脸色苍白得骇人,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小环吓得哭出来,紧紧地扶住她,哭着说道:“小姐,您别吓奴婢。”

    那边厢两名宫女听到动静,回头一看俱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猜到必是方才的对话被太子妃听到了,忙小跑着过来跪在地上,惶恐地磕头道:“太子妃恕罪,奴婢该死!”

    小环见她们两人闯了大祸,骂道:“德全公公平日便是这样教导你们吗?在背后乱嚼舌头议论主子?”

    两人磕头如捣蒜:“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小环满脸愤恨,流泪骂道:“太子妃气得吐血,若动了胎气,你们死一千次也不够。”

    两人面如死灰,磕头道:“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

    张婳抹了一把唇角的鲜血,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淡淡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小环劝道:“小姐,您怀着孩子呢,身子要紧,奴婢先扶您回去看太医,再派人去请殿下回来,好不好?”

    张婳面无表情地再次问道:“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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