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十五年-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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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红英嗤之以鼻,大陆历史上真正威风的朝代就数大汉,一直是向外扩张,当时我大汉政治清明,民风彪悍,是为世界之最。等到了大唐,高层领导就只想着怎么作乐,又好大喜功,自称天朝,实则是用金钱买外交,要么就是送女儿去和亲求太平。等到了大清,就别提了,生生把一头雄狮变成一头猪,愈发肥壮,到了晚清,光想着建房子,建圆明圆,洋鬼子一进来,都不用打,老百姓帮忙端梯子带路,把大清给灭了。
污蔑!造谣!我批评道:“瞅你那没文化的样子,一听你就没看过还珠格格。”
惠红英的据点在坚尼街,是个广式茶楼,也是饭店,正门是古色古香的明清风格门脸,拱门飞檐,两个大红柱子上有对联,门口大红灯笼,牌匾黑底金字,中国风十足。
但为了不惊扰客人,一干人都是从后门进入,能看到后厨里面厨子们忙碌,一片祥和。
一干人从后面上楼梯,一直到三楼,才是自己的居所,上去后门自然打开,原来是楼上有监控,二十四小时有人坐在监视器前面值班,已经看到我们的到来。
当然,监视人员没注意到我,光是惠红英的脸就够了。
进去屋里,有三十平米大小的会客室,里面檀香缭绕,绿袍关二爷站在当中,对着一干人怒目而视。
关二爷右手边的位置,是个长条桌子,桌上有大蛤蟆,口里咬着铜钱,另一边则是红木雕刻而成的大老虎,趴在桌子上看蛤蟆。惠红军就坐在桌子后面,同样也是银灰色西装打扮,银灰色头发,右眼上面扣着黑皮子,相貌凶悍。
要不是我见过他以前的样子,光是这副形象,都能吓我一跳。
两厢见面,先不来及说话,惠红军正把针管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浑身打个激灵,爽的很。
用唯一的眼睛翻了翻我,吸吸鼻子,招呼着:“阿发来了,坐吧。”而后对身后的汉子道:“去喊他们过来。”
我这边刚坐定,就有穿旗袍的小姑娘倒茶,跟着办公室门打开,进来一排四个,见到我满脸激动,“大哥,就是他,就是这小子下的手。”
来的不是别人,就是昨天被我打残了的那四个。
惠红军咳嗽一声,他们四个就不再作声,规规矩矩不动弹。
惠红军摆摆手,“等下每人领五万补偿金,现在我来介绍下,这是周发,广东洪门青龙堂红旗五爷,叫人吧。”
四个屌毛就傻了眼,怔了两秒后才赶紧对我鞠躬,齐声道:“发哥好。”
我抬抬手,微笑,而后起身过去,挨个跟他们握手,“对不住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这件事就此解决,我还想跟惠红军多说几句,但他刚打完针,要好好享受,无法沟通。惠红英招招手,带我去了四楼,那上面,有她的房间。
怎么办?
来时想了许多见面后的情景,比如伤感点的,见面先哭诉一番,互诉衷肠。又如劲爆点的,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又比如平淡点的,嗨,你好。
唯独没料到,是这种情况下见面。先前有几个小弟在,还好过些,眼下只有两个人,我却没了主意。
眼睛在房子里扫了一圈,没发现有男人的衣物痕迹,心里了然,蛇精女还是独身。于是有了计较,冲过去将她一把抱住,给予热吻。
蛇精女似乎不习惯,不回应,然后躲闪。
我察觉到了,停下动作,目光古怪地看她,问:“怎么了?”
她腰胯紧贴着我,身子却向后仰,和我保持距离,眼睛看着我,左右转,似乎要将我整个人看穿。
她感觉到了,一丝苦笑在嘴边浮现,她说:“对不起,你不远万里追到这里,但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心里一颤,不明所以,急切问:“怎么了?”
她低下头,眼里有泪流出,开始抽噎。
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浮现,抓住她肩膀,再次急切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别哭,告诉我。”
她将头抬起,嘴巴扯开,泪水涟涟,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末了只能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悲恸。
我特么的就哔了,最烦这种有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还能不能行了?信不信我立马扭头走?
在惠红英悲恸期间,好几种不祥画面在我脑海里闪现,莫非蛇精女已经另结新欢?为了绿卡嫁给老外?丈夫是黑人?又或者是个白人变态老头?
如果是这样她也用不着悲伤,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点打击我能接受的。为了确认,我还是问一句:“莫非你已经成家?”
蛇精女摇头,表情更悲。
比另结新欢还要悲惨?那我只能往更坏的方面去想,她被强了,还是被轮了?难道是吸粉?溜冰?我的思维向来跳跃的快,想问题往最坏处想,不由得心底抽搐,眉头紧皱,若蛇精女真有过这种遭遇,不用多说,要开杀戒。
然而并不是,真正的问题比我想的严重多了。
惠红英解开扣子,亮出她的小腹,上面有几个伤口,有缝合疤痕。
她说:四颗子弹穿进小腹,其中两颗留在子宫,命是保住了,但子宫没了。
起先我没反应过来,只在心里想,子宫没了,还能不能爱?思绪一转,猛然明悟,女人没了子宫,这是极其致命的打击,也就是说,今生今世,惠红英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是来自于大自然赋予她的母性体验,这是神圣而伟大的,作为女性,这是值得自豪的。
现在,两颗子弹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这个打击是极其残酷的。
我没有过多犹豫,只是问:“凶手是谁?报仇了么?”
惠红英擦眼泪,摇头,“已经不重要了。”而后抬头看我,强装着笑,“害你不远万里追来,是不是很失望?”
我不回答,只是问:“详细过程告诉我,我想听。”
惠红英不想说,但倔不过,只好说了。刚来美国那阵,日子很安稳,惠老板知道自己早晚会倒,所以早早做了准备,在曼哈顿富人区买了屋,还给惠红英留了某科技公司的股份,按说日子不愁。
结果大陆那边的风声传过来,引起唐人街流氓们的注意,要从惠红英身上割肉。
这个传统在我听来过分,但对于大多数国人而言则是拍手称快的。劫富济贫,这是传统,是每个英雄好汉都想做的,就连我自己,也一向因为劫富济己而沾沾自喜,何况他人?
纽约华人六十万,九成九都是通过极其艰辛的方法来到美国,比如被人当成牲口一样闷在集装箱里偷渡,到美国先打黑工,苦上两年还了蛇头的债务,再慢慢打黑工攒钱,申请绿卡,这是一个漫长而凄惨的过程,好不容易耗上四五年,才能成为正式的美国公民,苦尽甘来。
再不就是举全家之力留学,从高中开始就在美国读书,父母在国内打拼,累死累活,终于毕业,有公司聘用,得到拿绿卡的机会,但父母却累出一身病,一样要偿还报答,这种人以上海浙江一带居多,也是不容易。
剩下一种则是钻美国法律的空子,假结婚,年轻漂亮的女人还好说,就当被鬼压了两年,付少数费用,拿绿卡。长的丑的就不要说了,想让鬼压鬼还不压,就用钱买,一年十万人民币,跟鬼佬结婚,拿绿卡。男人能好点,跟老妇女结婚即可,身体上不用遭罪,但精神上要受折磨。同样,绿卡来之不易。
唯独有一种人,绿卡拿的很轻松,不需要偷渡,不需要打黑工,不需要假结婚,什么都不需要,轻轻松松就变成美国人,这种人就是百里挑一的贪官子女,人家在大陆牛逼,在美国一样牛逼,花着民脂民膏,享受最优越的生活。
这样的人,难免会受到广大劳苦民众的仇视,愤怒来自于长期压抑的不平等,看到普通人受欺负,大家会同情,但看到贪官子女受欺负,大家则会拍手称快,没办法,这是长久以来的社会资源分配不均造成的恶果。
大家知道有个高官子女在富人区置业,日子过的滋润,自然而然的要去找麻烦,如闻见腥味的苍蝇,一波一波。
第397章 炒房团()
讲道理,贪官的钱都是民脂民膏,来的太轻松,昔日在位时候不敢惹,是怕国内亲人遭殃,如今倒台,就痛打落水狗。惠家兄妹知道父亲犯了错,很简单的以为花钱就能消灾,然而不是,苍蝇太多,根本应付不来,于是他们开始反抗。
有斗争,就有伤害,那个叫做血天使的小帮会,约莫三十多个成员,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近年来迅速崛起,行走于各大都会之间,专门收拾贪官子女,不光是倒台的,那些没倒台的也照样下手,敲诈勒索,哄骗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最终目的是为了钱。
血天使代表正义,找到了惠红英,要求她用一百万美刀赎罪,向全国人民谢罪。
惠红英当然不依,开玩笑,这是我老子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偷运到美国,准备留着下半辈子用,你们上来就要,且毫无理由。
血天使啃不下惠红英这个硬骨头,就要给她点卡乐CC,他们抓着她的头发塞进汽车,拉去了一间小酒吧,要给她强制吸冰,准备上演十二怒汉硬扛平胸妹的戏码,还要拍成DVD送回大陆,让老百姓看看,贪官没有好下场。
心高气傲的蛇精女哪里受的了这个,抓住机会抡酒瓶,酒吧里上演疯魔女,混乱中有人开枪,蛇精女中弹躺倒,还好惠红军来的及时,命是保住了,但孕育生命的能力却没了。
惠红英说的很慢,说一句停顿少许,偶尔吸鼻子,等整个故事说完,她笑着问我,“你以前也恨过我吗?”
我摇头,“没有,我对你只有喜欢。”
她便不语,嘴角苦笑,“女人是最敏感的,是人是狗,我心里清楚。你跟我在一起,根本就是贪图我的钱,贪图我背后的势力,我一早就清楚。”
“那你当时干嘛不说?”
“为什么要说?我不也是为了享受?”惠红英说,“女人是最奇怪的生物,心里很清楚结果,偏偏要保持幻想。你那么狠,根本没把我当人用,但越是这样,我越是能获得极大满足,身心俱爽,因而不说。”
末了低声道:“真没想到,你会追到这里。”
这话说的,让我如何开口询问虎皮的事?
我沉默少许,问她:“听没听过一首歌,台湾歌手唱的,《漂洋过海来看你》?”
惠红英表示没听过。
我说:“这是我在澎湖那段日子时候学会的,我唱给你听。”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
女人没有子宫,只是不能孕育,不影响正常生活。
不过作为男人,我还是问多一句,“血天使的人一般都在哪里活动?”
惠红英摇头,“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再提,能够再见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却不依,“告诉我,免得日后见到,是人是狗,我认不清。”
惠红英想了想,道:“他们的头目是高老大,手下一班敢死队,孟星魂,叶翔,阿飞,谢晓峰之类的。”
这些名字听在我耳朵里让人鸡皮疙瘩,很显然,这些名字不是他们的真名,都是取自于古龙小说,说白了,这班人是古龙真粉。
惠红英说:他们自称英雄,代表正义,要除尽天下丑恶,所以才会取这样的绰号。但在我看来,能取这种绰号的人,智商不会太高。
但就是不明白,对方给予惠红英如此重大的创伤,惠红英就一句算了?
惠红英说:“就这样吧,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我才不信她会如此大度。不告诉我,必然是另有其他原因。
惠红英问起阿妹的事,我如实回答,让她大为惊讶,悠悠地叹:“我只以为自己最悲惨,没想到你老婆悲惨过我。”只是再也不提要做我儿子后娘的话语,让我好生奇怪。
并且,从她强装出来的笑容上,隐约可见疲态。
夜里,她睡的很香,就连我翻看她的手机信息都不知道。
翌日清早,惠红军拉我去办公室,先笑问几句,而后正色道:“周发,留下来,跟我一起做,这中国城,以后就是我们的。”
我摇头,微笑,“我对白粉生意没兴趣,这次来,只是为了见阿英。”
惠红军见状失望,抽一口烟,而后道:“你带你儿子来美国,我给你一笔钱,你想做什么生意都好。”
我回:“心意领了,但我更喜欢自己奋斗。”
“自己奋斗?”惠红军的独眼眯起来,“你想做哪行?”
“房地产!”我说:“比白粉更赚钱的行业。”
惠红军是聪明人,我一提房地产,他就明白怎么回事,对我说,房地产这个项目好,八零后这波人上来,是中国社会最大的红利。
中国为什么越来越有钱?就是因为中国人口多,一个人从出生时候开始花钱,一直到死,都在给国家贡献,十多亿人养活一个国家,政府怎么可能穷?
我指出惠红军话里的错误,“印度也有十多亿人,他们还不是穷的叮当响。”
惠红军呵呵笑,“那是你没见过印度的富豪,跟中国一样,有钱的家族钱多到你无法想象,穷人则是一样的穷,贫富差距大,两极分化严重。跟中国不同的是,印度人的财富贡献给了那些名门望族,假若印度打破该死的姓氏制度,全国人所创造的社会价值都贡献给国家,你再看印度穷不穷。”
我心说你懂个屁,嘴上却改了话题,“血天使那帮人在哪活动?”
惠红军独眼变的明亮,稍后又黯淡下去,“那帮小子我们暂时斗不过的,他们背后势力很大。”
“不是只有三十多个?”
惠红军摇头,“都是一帮没脑子的小青年,被宗教洗脑控制的狂热信徒,相信2012是世界末日,代表正义在人间行走。”说着点了点自己脑袋,“这里跟正常人不一样,不是死仇,没必要招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