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时雪-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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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罪责竟要让他不明不白的来承担!“皇上,是知他还这么年轻,甚至还未成家。他是个什么性子,皇上心里最清楚,这样的身世,绝不是他能选择的。如今王相苦苦相逼,他都能始终站在为人臣子的角度上护皇上周全,这样的孩子,如何忍心让他去死啊?”懿贵妃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干了,说了许久,终是有些无力的瘫坐在地。
“哈哈哈!”底下的王镛止不住的放声大笑,心里满是得意的快感。“林简果真是为我培养了如此忠孝仁义的儿子,可惜啊可惜,这儿子终究不是他的!老夫此生,看他这般结果,也是痛快极了!”林简到底是不如他,白白替他养了个儿子。再优秀,再有前途又如何?凭他挣再多的军功,终究还不是要稀里糊涂的随他这个生父一起赴那黄泉?
皇帝在上首端坐着,眉头紧促,眼神如鹰一般满是冷冽的盯着底下混乱的场面,蓦然沉寂。他未曾想到,长公主赵珏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她竟猖狂到这一步!对林简求而不得,就敢与王镛暗通款曲,珠胎暗结,以此陷害林简,害了他大遂战神的一生。如今又这般勾结敌国,欲谋得这皇位,这种种的罪行也不是杀个头那般简单了,这两个人,着实是该天诛地灭!他心中有无上的怒火,此刻的他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坐在那龙椅之上,双手狠狠地掐进扶手中,他的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额上青筋暴突,死死的咬住后槽牙,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底下的王镛与林润和,如同雕像一般定住不动。
“皇上!”人群中的傅时雪欠身向他行了一礼,而后走到林润和身边跪下,正了正脸色,朗声道:“今日皇上无论做任何处决,是知都不会有一句怨言,但臣女有一个请求,唯与是知共生死,今生不能与他同寝,但愿死后能同穴,臣女在此叩谢皇恩了。”她整个人伏下身去,额头贴地,语气中一片泰然。横竖无论怎么算,若是没有林润和,她早八百年前就死于非命了,如今能与他相爱相知,圆了自己魂牵梦萦的夙愿,已是无比满足,她再无奢求。
林润和当下悚然一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惶然。他没有想到,她真的会不顾一切随他而去,这是怎样的勇气?他今生何德何能,能让深爱之人这般与他同生共死?他转过头去看她,她的眼中满是宜人的笑,那般温暖如故,她凝视着他,他在那清亮明媚的眼眸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与无畏。
傅时雪看着一脸怔忡的林润和,撇嘴一笑,朝他挑了挑眉,心想,看吧,爱情总是公平的,若想天上人间天长地久的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只有一个人付出。她心满意足的偷偷伸出纤细的手指去勾他垂在袖口中的手,一根一根的与他绞在一起,身旁的人原有些怯懦,然最终终是狠下心来,紧紧的与她十指相扣。他掌心的温度传来,让傅时雪原本平和坦然大无畏的小心脏顿时狂跳不已,肺叶里霎时充盈起来,满是幸福与欢喜。
“皇上!”角落里的傅闻辛见她如此,顿时顾不上仪态举止,悍然扑上前抱住她,哭着喊道:“是知与纯乐如此无辜,还请皇上开恩哪。”这是怎样的一个晴天霹雳?傅闻辛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好好的两个人,怎么说死便要死了,这简直比戏文里唱的还要离谱。这换作别人倒也算了,眼下要死的是自己嫡亲的妹妹与未来妹夫,纯乐从小便被全家捧在手心长大,如今这般不明不白的要去死,这叫她如何能承受?傅家人又如何承受的了?
被她抱着的傅时雪顿时有些泫然欲泣,自己若死了,最伤心的便是家人了,她无奈悲苦的叹了一口气,满是自责,“姐姐,别哭了!”她挣脱开傅闻辛,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原谅纯乐不孝,无法在爷爷和父母跟前侍奉终老,还请姐姐以后多劳累,替纯乐照顾爷爷与父母。纯乐此生有幸能生在傅家,得全家人的疼爱,我很知足,如今我将离去,亦不会有任何遗憾。姐姐,不用为我伤心,我能与是知同去,是幸福的。”
傅闻辛听她这般讲,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父皇!”身后的赵觞也忙跳出来,撩袍跪下,“是知二人何其无辜,儿臣敢用性命担保,他对我大遂鞠躬尽瘁,与舅父断断是一丝联系都没有的。如今他又平乱有功,哪怕是让他将功折罪也行啊,还请父皇三思哪!”他边说边看着底下的两人,心中感触万分,这两人的之间的情谊,当真是他这个旁观者终其一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虽说是知身份不堪,但他的为人,他能用性命担保。
在场众人见此,也是纷纷叩头下跪,为两人求情。
第82章 反转()
角落的赵承恩蓦地森森冷笑,看向一干人的眼中满是不屑与鄙夷,哧哼一声,“父皇!林润和乃贼人之子,刚刚那贼人拿刀砍向您时您忘了吗?那贼人只手遮天欲夺您皇位您忘了吗?若您今天不处置了他俩,保不齐哪天他便提刀上了那太极殿了,父皇的安危,如何能有保障?依女儿看断断是该诛九族才对!”她心中愤然不平,林润和与那傅时雪,凭什么能安然活在这世上成双成对,而她却要被作为和亲的工具扔去那西钺。命运如此不公,她不允许,他们对她造成的伤害,她定要加倍偿还!
“承恩!”懿贵妃听她如此说,当下扑上去捂住她的嘴,眉目生冷急斥道:“你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是疯了吗?”
谁料赵承恩却是一把将她甩开,原本芳菲妩媚的小脸腾的升起不可遏制的妒意,指着底下的王镛与林润和向懿贵妃道:“到底是谁才真正是那大逆不道之人?是他还有他!”随后又道:“还有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她不是要陪着表哥么?那去陪好了呀,待父皇下旨将他们通通杖杀,我倒想看看如此情深意重的两人难不成还能像梁祝那般化蝶而飞吗?”
“你够了!”懿贵妃当下大怒,痛心疾首的朝她吼道:“我是造了什么孽?竟生了你这般不知好歹的女儿,枉我心疼呵护了这二十二年,如今大是大非面前竟是这般恶言相向,你不配当我林峮澜的孩子!更不配当这大遂的公主!”懿贵妃情绪颇为激动,竟稍稍的有些站不住。他们林家几代忠烈,林峮澜身为将门之后,骨子里到底有几分严气正性,如今见自己孩子这般心狠扭曲,顿时失望透顶,怒气直升。
皇帝在上首坐了良久,眼神充满探究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真是各种脸孔都有。如今到了这一步,该挑明的还是要挑明白了的,该判的,也是一个都不能放过。王镛一干人如此的罪大恶极,定是要给朝廷和百姓一个交代的。
“来人!”端坐在龙椅上的沉默不语的他收回瞥向远处的目光,两手撑在膝上,寡淡的开口。
高询见状,忙躬身上前,皇帝俯首轻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高询领命,挥着手中的拂尘急急退下了。不到片刻功夫,却见他捧了一碗清水进殿。
皇帝见此,微微点了点头,当下从托盘中抽起一根银针,对着碗口刺了自己的手指。
“皇上!”懿贵妃悚然一怔,惊呼着去拦他,却是被那龙椅上的人堪堪躲开了,只待那手指尖的鲜血滴入水中后方才示意高询捧着托盘走至林润和面前。
“公公这是?”林润和直了直跪着的身子,满是不明所以的看向躬身在侧的高询。
那高询却是眯着双眼一副和善的笑脸面对他,“还请将军将自己的血滴入这水中。”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林润和将自己的血液滴入那碗中。
他有些迟疑,蹙拢着眉头揣揣不安的转头去看身边的傅时雪,两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横竖是要死的人了,也不在乎多划拉一刀了,他抿了抿唇,毫不含糊的抽出腰间的短匕首,伸出手指对着那碗口便是霍然一刀。
待他滴完,皇帝幽幽的走下龙椅围上前来,探头往里头瞧了瞧,抿紧的嘴角渐渐荡漾开来,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蹙身走至王镛面前,双手负在背后,瞥了他一眼,脸色不太好,朝他一声冷哼,“呵,你算什么东西?如此大逆不道之人,竟敢在朕的面前信口雌黄,还要让是知给你陪葬,你也配?”
他寡淡的嗓音在偌大的雍慧阁中一圈圈荡漾开来,浑厚中似是夹了不可躲闪的刀片,竟让王镛感到刺骨的痛。殿中的人听他如此说,个个脸上满是不解,想来皇帝还是不舍林润和去白白送死的吧,他应该还是能明辨是非,做出公正的决断的吧?
皇帝也不看他,负手抬起头继续开口道:“事到如今,你已是必死无疑,奈何你跟在朕身边几十年,朕不妨就叫你死个明白。”他直起身来,踱步走向林润和,指着他对着王镛挑了挑眉凛冽一笑,“你口口声声喊的逆子,他,林润和,是朕的孩子,你懂么?是朕与懿贵妃的亲儿子!”皇帝说完,转头一个眼神示意高询捧着托盘至王镛跟前,让他看的清楚些,好死了那条自负的心。
在场所有人真真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句话,才是真正的五雷轰顶!
林润和看着自己面前的皇帝与王镛,脑子里头轰然一声响,心都跟着颤了起来,整个人哑然怔在那里,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摇摇欲坠。他的双眼莫名的模糊起来,竟是看不清这眼前的一切,他心里有团团的迷雾,竟是堵的他快要无法呼吸。他拉着傅时雪的手不由得微微沁出了冷汗,有些瑟瑟发抖。才短短几天,他的身份竟然变了三重!林简,王镛与皇帝,到底谁才是他的父亲?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命运要三番四次与他开玩笑,此刻的他,该相信谁?他该怎么办?他下意识的摇头,整个灵魂好似一下子悬在了头顶,稍稍一打击便会溃散,他拼了全身的力气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奈何脑中一片混沌,头痛欲裂,他终是束手无策,一败涂地。
“是知!”傅时雪在底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渐渐变得冰凉,额间也是沁出了细密的冷汗,顿时止不住的心疼,眼泪巴巴的满是怜悯的望着他,试图唤回他游离的灵魂。她心里五味杂陈,短短几天,他遭受如此的打击,如何能承受?
“这不可能。”王镛探头看向那水中,此刻两人滴入的鲜血早已融为一体。他犹如树倒根摧,毫无力气的喃喃道:“不,这不可能,他是我与阿珏的孩子,不。。”他拼尽了一生的心血,想要将这天下捧给他深爱的女人,只为博得她一笑。他几十年来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如今人家却云淡风轻地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连那个两人之间唯一的骨肉,如今也不是他的。他终是明白了赵珏那句“你终究不过是为赵家做嫁衣罢了”的含意。原来,她早就知道!她骗了他,这个女人,他爱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他如今这般恨,恨不得掐死她,她简直就是个祸害!他死不瞑目!
第83章 反转(2)()
“朕倒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女儿与是知同一天出生,朕怎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将两人调换,保我儿平安长大?你与皇贵妃在宫中干的勾当,当朕不知么?三皇子的夭折,皇后的郁郁而终,四皇子的胎死腹中,你可敢告诉朕,这一切都与你无关?”皇帝继续挑眉问道。
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是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背脊阵阵发凉。这些惊天的事实,现下被一一揭开,满是不可名状的骇然。这皇城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吃人的陷阱,充斥着多少的阴谋,谋害皇子与皇后,这种十恶不赦的罪名,干起来却是游刃有余,这背后沾了多少的鲜血!
上首的懿贵妃听到皇帝的话几近晕厥,她如何承受这样的捉弄与打击?她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是贼人的孩子!那个身世坎坷,受尽冷落的孩子,却是自己的亲骨肉!怪不得,他与皇帝长得像,原以为是外甥像舅,却不知,却不知背后是这样的真相。
全场顿时寂静的可怕,众人都是各怀心思。太子跪在众人之间,挺直了腰板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与王镛,他心中犹如万浪奔腾,停都停不下来,一颗心像是吊到了嗓子眼,若此事为真,那林润和便是皇帝幼子?他的嫡亲兄弟?他不敢置信,凛然的身子有些止不住的腿颤身摇,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赵觞此刻却是与太子截然相反的态度,这样的事实从皇帝嘴里说出来,他简直想要放声大笑。如此一来,不仅林润和与傅时雪不用死,而且两人还成了他的五弟和弟媳,这样好的事情,真是老天开眼哪!这揪了大半天的心到此时终是能舒畅开来,他当下如劫后余生般抬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嘴角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二哥二嫂自重些!”躲在赵觞身后的赵筠谣被一旁激动的尹阿死死拽着,快要透不过气来,顿时有些无奈的悄声提醒两人。现下情况诡异,还是肃然沉静些的好,如不然乐极生悲了便不好了。赵筠谣是个淡然的悲观者,凡事都会先往不好的一面想,今天晚上的一切让她犹如翻山越岭般七上八下,她到现在一颗心还被高高吊着,是知与纯乐的结局,叫人堪忧。她心里不是滋味,她什么也做不了,唯有祈求上苍让两人平安。
底下搂着傅时雪的傅闻辛听到皇帝如此说,当下不由得喜极而泣,如此一来自己的妹妹与妹夫便不用死了,她不断地按耐着心底里喷发出来的激动,死死的抱着傅时雪不停的抹泪,满是欢喜的轻声喃喃道:“你俩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只剩那最后的赵承恩,却是一脸死灰般的表情,空洞的眼神中满是骇然!她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乃堂堂公主,怎么一瞬间便沦为了贼人之女,这不可能!她该怎么办?她无助的眼神看向身边的林峮澜,却见她终究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底下沉默不语的林润和,眼中充满了心疼的泪水,再看那皇帝,也一脸得意的面对着几近崩溃的王镛。赵承恩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五雷轰顶般的事实让她觉得自己瞬间无所遁形,她想要逃离,可这深宫之中,除了厚厚高高的城墙,她还能躲到哪里去?她痛苦的接近疯狂,这个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