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如锦-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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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珊依着吩咐拍了照,传真至国内。她不知道雷先生看到照片后会有什么反应,确实是有些不寒而栗,可是传真发了过去,很久也没有回声。不禁松了口气,想着这算不算是逃过了一劫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解决。
第二天一早,那个原本该出现在春城律师事务所里的人,却突然现身在他们面前。
雷绍衡盯着她的头发,冷笑质问,“谁准你剪的!”
雷绍衡显然是刚下飞机,西服被抓在手中,衬衣有着清晰可见的褶印,整个人精神状态却很好,黑眸敛着逼人气焰,有怒气正在隐隐燃烧。他正盯着蔚海蓝,俊颜上是一抹招牌式的笑容,勾起一边嘴角,笑意半分不染眼底,邪魅霸气。
王珊瞥向壁钟,暗自算了下时间,已然明白一切。看来昨日接到传真的时候,就订了最快的航班连夜飞来了,否则的话,绝对是不够的。她是个识趣的下属,立刻退到无人的小房间。
反手带上门,王珊不由得叹息,真是大动干戈呢。
诺大的套房内,两人都没有动静。
蔚海蓝穿着米白色的大衣,铅笔直筒裤配皮靴,手中挽着黑色挎包,包里装了许多东西,所以看着有些沉。里边的衣服还是昨日那件蝙蝠衫,只在脖子处配了一条豹纹的大方巾,随意地绕着她纤细的脖子。她默然地望着他,目光无惧。
“突然想换个发型,我觉得这样挺好。”她轻声说道。
“你觉得挺好?”雷绍衡笑了起来,一下大步奔向她,手中的西服被甩到一边,由空中坠在地上,发出一记声响,他一把抓过她的手臂,蛮横地拽起她,拉着她就朝里边奔。
蔚海蓝觉得手臂快要被撕开绷断,硬生生的疼痛。手中的大包在拉扯中掉落在地,他一脚踩了上去,隐约听到咯吱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碎了,她却也来不及去理会。
雷绍衡一路拽着她奔进洗浴间,强势地按住她到落地镜前,沉声喝道,“敢情是我对你太好了吧?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别以为我让你来了这儿,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你全身上下,每一根头发,全都属于我,属于我雷绍衡!给我听清楚记牢!”
他阴戾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有种被刺。破的痛楚,蔚海蓝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真是可笑的控制。欲!
蔚海蓝眯起眼眸,无畏开口,“头发是我的,我想剪就剪,你管不着。”
“哟?一个月不见就变得牙。尖。嘴。利,都会呛。声了!”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一根一根穿梭在她的头发里,用力地揪起那乌黑发丝牢牢抓住,他瞧着镜子里的她,手劲用力向上提,她被力量所驱使,只得仰起头来,他一下转了话题,阴霾笑道,“我突然想到那座老园子都这么旧了,是不是该拆掉呢?”
她厉声喝道,“瑾园有我一半,协议上写了不得随意拆除!”
“哦,我记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写。那这样吧,我就把我那一半重新翻修一下,这样总成了吧?”雷绍衡终于松了手,轻巧地落在她的肩头,亲昵地搭住,将她护在怀里低声询问。
重新翻修?蔚海蓝心里一惊。
“这么旧的园子,哪一天要是倒了,压着了谁,多危险的事儿啊,不如修一修?该从哪里修呢?”他故意拖着长长的音,似是在思量,而后恍然大悟一般道,“我看就从清漪那园子开始修好了”
“雷绍衡!”她一字一字地念出他的名字,竟是咬牙切齿,“你不要太过分!”
不知怎得,雷绍衡笑得更欢,“前面一句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蔚海蓝脑子微乱,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有算到他来这么一招。
“都说了没听清楚,前面一句是什么?”他又问。
蔚海蓝作了几次深呼吸,耐着性子重复方才的话,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不要太过分。”
“再前面一句。”
她寻思着道,“瑾园有我一半,协议上”
“再后面一句。”
蔚海蓝有些懵了,他到底是在指哪一句。仔细一思量,忽然狐疑睁眸。
那根本就不算是一句话,只是他的名字。
“乖,再说一遍。”他诱。哄着她,轻拍她的肩头。
蔚海蓝却抿着唇瓣,怎么也开不了口。这才意识到自始至终,她似乎都没有喊过他的名字。可是此刻,那三个字,不过是普通的三个字,竟也如鲠在喉,让她如此难以呼喊。
“把它给我留长!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再剪短半分!”过了许久,反是他先开口,她依旧沉默以对。雷绍衡低下头来,他的气息凑近她喝道,“给我说话!听到了没有!”
终于,她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恩”了一声。
“王秘书!”雷绍衡转身喊道,王珊从小房间内出来,他松了松衬衣领口,“给我准备衣服,送早餐过来!”
“好的,雷先生!”王珊回道。
蔚海蓝还站在洗浴间里,头发被扯得生疼,她却没有了一丝感觉。瞧着镜子里那个仓皇的自己,突然就有种落败的失意。三年时间,第一次如此彷徨。如果连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不能随心所欲,那么还有什么是自由的?
蔚海蓝猛然间意识到,那并非是结婚协议,那是一纸卖。身契。
半晌之后,她才有所动作,理了理头发,神情恢复了淡然,走入大厅。
那只黑色挎包还躺在方才的位置,没有人动过。
王珊刚刚折回,瞧见如此作势就要去捡,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雷绍衡放话了,“她自己有手。”
蔚海蓝朝王珊笑笑,示意没事,她上前几步蹲了下来。包面被踩了脚印,有些灰。渍,挎包是敞开式设计,所以并没有拉链,里边的小东西便零散地落了出来。她一一拾起放回包内,而在这时,一件碎掉的东西让她失了神,久久没有动弹。
“蔚小姐?”王珊有些诧异,瞧着她怎么不动了。
报纸翻页,发出轻微声响,雷绍衡目不转视,“自己的东西也不会收拾,王秘书,去帮帮她。”
王珊刚走近她,蔚海蓝又继续动作,小手迅速一抓,握住了一抹蓝色揣入口袋,“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拿着挎包,蔚海蓝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我去上课了。”
“吃完早餐再去。”雷绍衡目光不移,漠漠开口。
“我吃过了。”
“那就陪我再吃一点。”
蔚海蓝开始有些了解这个人了,控制。欲极其强烈,容不得别人有异议。
于是她不再多言,他说一便一。
象牙白的西式餐桌,白色玫瑰蜡烛台压布,可是上来的餐点却全是中式。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蟹粉汤包,鲜虾馄饨,全素蒸饺,还有七、八碟各式小菜。他坐在那头一边看报纸,一边用餐。她就坐在另一头,怔怔地盯着满桌的食物。他不说话,她也不动筷。
直到他慢条斯理地进餐完毕,她才问道,“我可以去上课了么。”
王珊递来温热的手巾,他正在擦手,头也不抬,像是一个宠。溺妻子的丈夫,微笑说道,“这些天太忙了,冷落了你,圣诞节也不知道有没有空,你自个儿找些乐子玩儿,让王秘书陪着,别一个人乱走,遇上坏人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她异常听话,乖巧回道。
走出酒店,坐上的士,走进已经上课的教室,蔚海蓝整个人很沉闷。讲师在前方滔滔不绝,身边是认真聆听的学员。外边寒风瑟瑟,将她冻得鼻头发红,她僵坐着一动不动,任由周遭投来惊艳注目。
王秘书送她去教室后又是返回,雷绍衡已经干净整洁,焕然一新,他正在系衬衣袖口的钮扣,高大挺括的身影,线条有力优美,他背身问道,“刚才她在搞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个钥匙扣。”
“钥匙扣?”
“是,一个蓝色小海豚的钥匙扣,大概是坏了。”
雷绍衡径自取过西服穿上,信步走出套房。
等到蔚海蓝下课归来,那人早已经没有踪影。王珊告诉她,他已经回去了。她点头踱进卧房,不再出声。拿了画板,静静坐在窗台,笔端在纸上来来回回,却是心不在焉。她迟疑着伸手,将口袋里的东西掏出。
蓝色的小海豚钥匙扣,已经碎成了两半。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之夜。
热闹的圣诞节前夕,众人雀跃不已。只上了半天课,下午全部放假了,连放三天。
路上积了厚厚的雪,银白色世界,美好纯净。
走出教学大楼,有人站在马路对面。墨青色的长款风衣,伫立于风中,像是一株常青松柏,苍翠俊秀。来往的车,来往的人,那人的目光穿越其中,直直地望向了她。
蔚海蓝停下脚步,瞧见了他朝她露出一抹笑颜。
那是她所认为最好看的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蔚海蓝仿佛是回到了从前。
春城四季恒温,炎炎夏日不会热到让人昏厥,寒冷冬日亦是不会冷到让人发颤。
那人在最冷的时节里,也不过是穿这么一件薄薄风衣,墨青的颜色,沉稳内敛中透出几分温润文气,像极了他的性。子。多少个日子里,他就站在学校的门口,又或是站在那一条道上,安静地等候。那时两旁有着高大的木棉树,挂满了拳头般大小的棉桃,寒风将其呼啸撕裂,白色的棉絮便挂满了树梢,一朵朵绽放的白花。
她骑车赶来碰头,他迷蒙的褐色双眸就会聚光亮了起来。
远远的,毫无预兆下,忽而露出一抹笑容。
笑的时候,他会将双眼微微眯起,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后来,蔚海蓝一直记得这样的画面,记忆深刻。恐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这样的笑容了罢。
王珊站在她身旁,自然也瞧见了马路对面的人。
虽然没有正面接触过,可她也知晓他,寰美影视未来的继承人,沈家二公子,沈逾安。
沈逾安穿过马路,踏着斑马线而来。
“蓝。”他开口呼喊,男声略低,轻而温柔。
蔚海蓝抬头望向他,早已收起了所有的感慨涟漪,漠漠说道,“沈逾安,好久不见。”
她的称谓变了,不再是逾安,而是连名带姓。
沈逾安一怔,又是问道,“你下课了?”
蔚海蓝已然细细思量过了,她在纽约的行踪,在哪里上课,也就只有跟袁圆电话时提起过,看来这人是从袁圆那儿打探了消息的。她眼底冷意更甚,生疏中带了几分厌烦,“恩,刚刚下课。”
一辆车子驶到他们面前,王珊提醒道,“蔚小姐,车来了。”
蔚海蓝点了点头,反是问道,“他还在忙么?”
王珊愣了下,立刻会意,“雷先生还在忙,不过之前说了,这几天尽量会抽出时间来陪您。”
“算了,工作比较重要。”蔚海蓝体谅地说道,目光再次回到沈逾安身上,微笑询问,“是不是找我有事?”
沈逾安被晾在一边冷落了片刻,她这么一问,他原本想要说的话忽然又全都说不出口了。透过她们方才的谈话,他听出了其中的关系,她身旁的这个陌生女人显然是那人的下属,而她和那位雷先生现在依旧维持着联系。
沈逾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想来跟你说一声,圣诞快乐。”
“谢谢,也祝你圣诞快乐。”蔚海蓝的语气异常冷淡,匆匆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这里不好停车。”
“好。”沈逾安亦是没有多说什么。
王珊随即打开了车门,蔚海蓝朝他笑笑就要上前。
“蓝。”她刚要弯腰钻入,他又突然呼喊。
蔚海蓝的步伐停了下来,徐徐扭头,望向身后侧的他。双手伸在风衣口袋里,沈逾安的双眸很明亮温暖,他一开口,就有大团大团的白气呼出,如同记忆里的白色棉桃,“上次看见你的额头好像磕到了,那瓶清凉软膏挺有用的,哪里磕碰到了,都可以擦的。”
“噢,那瓶软膏”蔚海蓝状似想起来了,歉然笑道,“我给忘记了,还没用呢,不过还是谢谢你。”
车子发动引擎,朝前方行驶而去。
沈逾安站在原地,却是久久没有离去。车来车往,那辆载着他心爱女孩儿的车子,于眨眼间淹入一片车水马龙。天气寒冷,鞋子踩在雪中,连脚趾都感到了寒意。他喃喃地说着什么,又有大团的白气随着呼吸而出。而后,他这才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默默而去。
奔驰的车内,王珊只见她寂寥的目光注视着窗外。
似乎,她一直是这样的姿势。如同向往自由的鸟儿,只能张望那片天空。
王珊忽然说道,“蔚小姐,您晚上有活动么?”
“恩?”
她依旧望着窗外的风景,听见王珊说,“如果没有的话,我带您去一个地方吧。”
这是蔚海蓝在国外度过的首个平安之夜。
教堂里点燃了几百支烛光,青松装点的圣诞树,盎然的生气,明亮的烛光,聚集在一起的信徒挤坐在长条硬板凳上,这里温暖如春。琴弦拨响了,孩子们清稚的童声,伴随着神父低沉的男低音便和谐地共鸣着响彻于整座古老的教堂。
蔚海蓝本不是信徒,却喜欢这样沉静安然的氛围。
午夜即将过十二点,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又有谁,会为她吟唱救赎的祷告?
咚——
平安夜已过。
纽约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也格外寒冷。室外的银白世界一直持续,偶尔想要散步走上一段,鞋子总是阴冷泛湿。蔚海蓝习惯了春城宜人的气候,对于这里的天气实在是有些不适应。即便是在温暖的室内,只要透过窗户一瞧见外边的蒙蒙白雪,也会感到那飕飕寒意来袭,从心里透出来。
一月近尾声,学员们被准许放假一周回国过年。
“啊!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过年当然要回家!那得买点东西回去!”
周遭是兴奋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