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如锦-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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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瞧了他一会儿后,终是放了手。
沈逾安扯过毯子替她盖好,沈乔却说,“逾安,我们回家了。”
莫名的,只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沈逾安心里边泛起惊涛骇浪,有那么一瞬,他就想丢弃盔甲,随她一起走。这里的是是非非,全都不想再去理会了。但是念头划了过去,他低声说道,“我们回家了,你先回去,姐,你在家等我。”
沈乔很容易嗜睡,夜里一到就泛困,眼睛一闭果真睡了过去。
这夜一行人吃了顿团圆饭。
实则是散伙饭。
大伙儿都没有喝酒,如往常那般说说笑笑。
散了局各回各屋。
微安道,“明天天亮,我们就走。”她望向那月亮又道,“今天的月亮很美,陪我看看吧。”
沈逾安和微安来到阁楼,两人就地坐了下来。
窗外边的月亮,果真是明亮皎洁。
这几日都是晴天,所以夜空都很是清澈。
微安望向他,突然栖身向他,她的唇吻向他,深沉的缠绵的吻着。
沈逾安揉揉她的头发,“时间不早,你去睡吧。”
微安抿了抿唇,听从地而起离去睡下了。
隔日天朦朦亮起,萨坤带着几个亲信就要走。
沈逾安这边留下了一批弟兄,微安则是被萨坤拉着一起走。
“微安!走!”萨坤喝了一声,强势地拉过她上车。
微安迟疑着还是上了车,沈逾安站在车外边望着他们离去。
车子启动,微安还一直望着沈逾安。
微安想着如果他开口留她,她一定是会留下来的。
但是她知道他不会。
车子一路开着,从后边的小路而去,离吊脚楼越来越远,穿梭过灌木丛,前方却是未明。
这边启烈道,“寰哥留着成不成啊?”
本就是在逃命远走,启烈一句话让气氛更加紧迫。
微安坐在后边的位置,将头靠着车窗一言不发。
车子又是开了很远的一段,微安突然吼道,“停车!”
“大小姐?”众人诧异。
萨坤不满地厉声道,“开!继续往前开!不要停!”
“停车!我让你停车没有听见?停不停?不停我跳车!”微安愤然吼道。
车子开始颠簸,微安迅速地打开车门就要跳下去。
这时候萨坤无奈下令,“停车!”
车子中途骤然一停,几人瞧见微安下了车。
微安的举动代表什么意思,萨坤自然是明白的。这个女儿是他一手带大的,虽然平日里没有照料到,但是她是什么性子,他这个父亲自然是知道。萨坤皱眉道,“你要是去了,我不会等你。”
“爸爸,你和貉叔他们走吧!”微安望着父亲,坚决说道。
萨坤定定地望她一眼,想要叹息却是没有,默然一瞬道,“自己小心。”
“恩。”
“开车。”萨坤艰难坚决地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她。
众人全都没有说话,只是知道微安为何不肯走。
引擎声在响,微安往后退了一步,车子擦过微安朝前缓缓地驶去。
不等车尾从视线里淹去,微安自行转身,朝着走时的路奔回。
微安这边刚奔了没有多少路,后边就有人追了上来。
“大小姐!”
微安回头一瞧,却正是启烈和右荃。
“大小姐,你这么一个人的多没劲啊,我们两兄弟在你身边,好歹也有个伴。”启烈嘻嘻哈哈道。
右荃也是道,“大小姐,我们随你回去。”
微安心头顿时一热,说不出的滋味,眼睛眨去那抹酸。
三人一行往前走,等到吊脚楼临近时,微安却绕了过去。
启烈问道,“我们这不是回去吗?”
“突袭去不去?”微安微笑道。
两人愣了下,启烈大笑,“去啊,这么好玩的事儿,哪能不去?”
“得先找点枪药。”右荃道,“附近的仓库应该还埋着。”
三人往那仓库奔去,踏上一条血腥道。
秦臻于约定时间内没有看到雷绍衡与蔚海蓝走出那栋小楼,便按照雷绍衡事先说好的开始将包围圈缩小,势必要逼他们将人交出来。原本可以一开始就直接交火,但雷绍衡始终不肯同意。
枪声密集的响起来时,微安三人正要逼近秦臻的老窟,却皆是一震。
他们不敢相信,秦臻真的会不顾雷绍衡与蔚海蓝的死活。
便是秦臻自己也不相信。
他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雷绍衡临走时说的话。
他冷然说:不管是我还是她,无法保全就不要再保全。
他是抱着死的决心去的。
130:你是我的命(2)()
秦臻的雇佣兵集中派去围剿吊脚楼,所以他们这边剩下的人数并不多。微安等人取了枪械,一番商议后,启烈右荃就往沈逾安所在的吊脚楼前去支援。而微安则是朝着秦臻的老窟冲了过去。三人分三道路,分别从三处而上,两兄弟放心不下,右荃留下随微安一起行动。
微安身手也是极好,干掉了几个人。
而这处的警惕戒备也是严谨,微安小心翼翼地兜转着。
微安又是举枪刚干掉一人,然而刚要转身,便被一把手枪顶着脑门。
微安冷了双眼。
她竟然完全注意到身后有人!
男人的声音随即从后边传了过来,“微安小姐,把你的枪放下,不然子弹就会打爆你的头。”
微安却没有动作,反是冷声道,“秦爷,你不用威胁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秦臻眼眸微眯,微安又道,“难道你想他们死?”
微安刹那感觉到后脑勺的枪口对着她顶了顶。
微安笑道,“反正我也是一个将死的人,没什么可怕的。能让秦爷的人给我陪葬,我也算是值得了。”
“进去。”秦臻低沉命名。
微安索性就收了枪,踏入屋子里边。
她像是旁若无人,径自往空着的椅子一坐,扭头望向了秦臻。
秦臻立在门口却是不动,冷然的男声从空气里散开,“让你的手下别给我乱动。”
微安冲秦臻后头的右荃使了个眼色,右荃还举着枪瞄准,但是没有按扳机。
秦臻从容地自她对面一坐。
秦臻很淡漠的口吻道,“大势已去的意思我想你非常明白,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微安道,“马上停止这场战斗,而且我要你放我的人走。”
根据情况来看,秦臻的人马已经厮杀了。虽然留下的人也有一批,但是一定会损失惨重,一旦继续,全军覆没只是时间的问题。如今这样,放手一搏只是徒劳无功,那些弟兄都是有过命的交情的,若是可以,能保住他们也算是好的。
秦臻看着她没说话。
“还有,让他平安离开。不管他去了哪儿做什么,不准再找他麻烦。”微安又道。
秦臻缓缓勾起嘴角,“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和你做这笔交易?”
微安自然也知道,当秦臻选择向吊脚楼攻击时,他们就豁出去了,不顾那两人的死活了。
但是她还在赌。
微安慢慢举起自己的右手,忽而一笑,美若朝霞,“路嫣的命,够不够筹码?”
秦臻的瞳孔倏地一紧。
“就算解除了远程控制数据,但是她的脖子里的炸弹是不能硬取的,只要超过一定压力,就会自动爆炸。当然也可以让她就这么到死,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只不过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罢了。指不定哪天爆炸了,轰——血肉模糊!”微安低眸浅笑,温柔而深沉,“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让她活。”
秦臻沉默着,没有立即答应。
微安弯腰从军靴里取出匕首,看也不看,一刀剁下了自己的手指头。她的脸霎时雪白,痛的嘴唇都剧烈的颤抖起来,却始终没有皱一下眉头。她撕裂了一角衣服,将自己的断指包起来,握在手中,像是握住了一条命。
远处还有枪声不断,可是这里却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只除了微安断指上不停流出的血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的“啪嗒”声。
右荃瞧呆了,缓缓回过神来却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微安又撕了几条衣服,布带将断指随便缠了两下。除了在动手时的闷哼外,她连眉头都没有皱。
秦臻瞧在眼里,也对她有了几分敬佩。
秦臻终是开口道,“好,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秦爷是道上的人,说一不二,我应该是信你,不过凡事都有意外,还请秦爷立刻去消战!”她的声音很虚弱,却仍然掷地有声。
早些时候,大约是正午左右,蔚海蓝由人从地下室被接了出来,来到了后院。
空旷偌大的后院,沈逾安静静坐着。
桌上摆了几盘小菜,还有一瓶酒。
他似是宴客,所以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沈逾安握着酒杯喝了一口。
瞧见她来,沈逾安比比面前的位子,“你坐吧。”
蔚海蓝于他对面落了座,沈逾安替她倒了杯酒放到她面前。蔚海蓝看了眼那杯酒,又是抬眸望向他。
沈逾安沉声道,“来陪我吃顿饭。”
自从重新见面的这些日子里,他们还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现在到了最后时刻,也不再顾及什么,有些心愿总是要完成的。不然死了,等下了黄泉又要哪里去找寻。他替她夹菜,这几道简单的小菜虽然并不丰盛,可都是她爱吃的。他都还记得,她素来对于食物没有特别要求,其实很是挑剔难弄。
这时正是用饭的点,蔚海蓝也是饿了。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故弄玄虚的抵抗,只是安静地吃着。
难得的清雅,两人漠漠用着餐。
好像以前就是这样的。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沈逾安才命人撤了饭菜,而是换了棋盘和茶水。
于是桌上就摆了一副棋盘,还有一壶香茶。
沈逾安又拍拍手,蔚海蓝瞧见两个男人押着雷绍衡进了后院。
他们将雷绍衡反绑在二十步远的一棵碗口粗的翠竹上,手下将乌黑的枪口紧紧抵在他的太阳穴处。
他刚刚经受严厉的暴*刑,所以又有了许多新伤。
沈逾安睨向他,目光不可谓不毒,“雷先生,给你个机会”
雷绍衡打断他道,“不必。”
沈逾安顿时恼怒,又是放话让人往死里打。蔚海蓝就听到打斗声,一记一记于耳边。
打了一通,沈逾安笑道,“雷绍衡,你这辈子作*孽太多,欠了太多,恐怕你是死了,也还不清了。”
雷绍衡居然也笑了,只是他一笑,嘴角的伤口再次裂开,才止住的血就又流了出来。
雷绍衡的声音断断续续,偏生很是坚定,“我这一生,只欠了一个人。”
他这话也不知是对着谁说的,沈逾安一下将茶杯掷在地上摔碎。
蔚海蓝不曾去望过雷绍衡一眼,死死盯着棋盘,他却又道,“欠那个人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不过幸好,也只是欠她。”
沈逾安起身走向他,十余下拳头悉数落在他身上。
雷绍衡终是被打的吐出血来。
可是外边却是枪声连天。
一处是幽静怡然,一处战乱烽火,两处交织两重天。
“出去应战,告诉兄弟们,拼死了打!”
“是!”
那手下奔了出去。
沈逾安折回到位子坐下,笑着说道,“蓝,还记得以前我们下棋么?”
蔚海蓝并不应。
其实又哪里会忘记,那些岁月里的一切。她曾经坐在他的车后座,任他骑车穿梭在每一棵木棉树下。那时候的天空很蓝,没有半点杂质。她曾经以为,这样就是永远了。永远不会变,永远也不会分开,永远都是他们。
沈逾安端了棋盒和她各自一坛,“下一盘吧,你要是赢了,那我就不杀他。你要是输了,那他只好死了。”
沈逾安神色很是轻松,蔚海蓝却是面无表情。
这样的情景,跟以前交叠在一起,只叫她目眩神晕。
也不过是一盘棋,对弈的是雷绍衡与他。
那一回她故意暗中放水输棋,然而雷绍衡却还是胜了。
蔚海蓝安静地端过棋盒,两人一来一往之间就下起了棋。
不过多久,放眼望去棋盘上黑黑白白一片。
蔚海蓝下了一子忽被外边的尖锐枪声分了心。
沈逾安愉快的笑了一声,“蓝,雷先生的性命现在可就在你手里,别走神!”
蔚海蓝幽幽回眸望他一眼,抱歉一笑执子下定。
棋盘上铺满了错落有致的棋子,沈逾安的神色更加轻松,而蔚海蓝的脸色本就是苍白的,落入沈逾安的目中就更加惨烈,好似是奉献似的虔诚的白。蔚海蓝平日里很少走神,但是下棋时就会偶尔出状况,沈逾安喜欢她被他提醒后那羞涩笑容,久久难忘。
现下她这么一笑,一个恍惚间,仿佛回到那间透着光的教室。
教授棋艺的老师就受不了另外嬉笑的两人,他们下的太过胡乱,不住地摇头。
那时徐明朗在,袁圆也在的,而她就坐在他的对面。
仿佛伊人如是在。
无声无息一盘棋才下了小半局,蔚海蓝却已到了死胡同。
而逼自己到这个地步的,并非是沈逾安,分明就是她自己。
沈逾安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棋艺虽然在他之下,可是也不会那么惨。她根本就是无心下棋,或者说她是在求死,求着谁的死。沈逾安不动声色地睨向被绑在翠竹上的男人,一时间说不出是酸是涩。幻化在眼前的景象都散开了,找不见了。
沈逾安落下最后一枚黑子道,“你还有路可以走吗?”
蔚海蓝指尖的棋子放入棋盒里,淡淡说道,“我输了。”
沈逾安却没有丝毫高兴,他缓缓站起身,掏出枪对向雷绍衡,“现在你输了,他的命就是我的。”
蔚海蓝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沈逾安熟练的拉开保险,对准了雷绍衡的脑袋。
雷绍衡一副任他处置的神情,无恐也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