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也要谈恋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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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救了。
对视几秒，邢觉非强行挪开眼神； 说：“我很忙，没空。”
就在这时，谭磊拿着个平板走了进来：“邢总。您和胜天资本吴董事长的会面地点定好了； 我这边——”
俞襄听出谭磊的声音，心里一慌想站直身子，却事与愿违地失去平衡； 往前扑了过去。
慌乱中，她伸出手在邢觉非身上胡乱抓了一把……
谭磊眼前，是一副香艳至极的画面。
高挑美女员工半趴在办公桌上，单手拽着自家老板的领带；两人一站一坐，脸却几乎碰在了一起……暧昧调情，打得火热。
会玩，太会玩了。
“对不起！！！”谭磊见状就要退出去。
俞襄急忙松手，直起身来追上他：“磊哥！磊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谭磊用江城方言小声说：“快快快，继续干大事去。能搞定这个人，我给你发大红包！”
“……谈钱伤感情了啊。”俞襄摆手，“话说回来，事成以后你打算发多少？”
“……”
看着他们俩在办公室门口用家乡话叽里呱啦，邢觉非想起俞襄喊得那声“磊哥”，心里有那么一丢丢不爽。
男人站起身，拿着外套站定在俞襄跟前，道：“走。”
“？”
“吃饭。”
“您不是忙么？”
“……饿，胃痛。”
邢觉非说罢看向谭磊：“一起？”
某资深秘书求生欲极强，非常识时务地拒绝了这一提议，秒遁。
很忙的邢觉非，带着俞襄驱车半小时来到了一家私房菜馆。小巷幽深，两人下车沿着青石板路又走了七八分钟，这才抵达。
除了年少的自己，邢觉非这会儿连现在的自己都不是很搞得懂了。
明明昨天还怄得要死，恨不得永远不要再看到俞襄，将所有事情重置清零，回到原点；可一旦见了面，五感六欲便轰地蒸腾而上，压抑的感情如排山倒海一般顷刻间势不可挡。
邢觉非给自己开脱：那就……吃完这顿再说？
俞襄欠他的，讨回一点是一点。
坐下后，俞襄看了眼菜单，笑容瞬间凝固：好特么贵啊——
邢觉非神情很有深意：“我来吧，这边我熟。”
找来招待，他随口报了几道菜。
在心里把菜品的价格大概加了加，俞襄整个人都蔫了。
泡极品帅哥，果然很费钱……
上次从这人手里领到的单身奖，今天这顿起码得还回去一半。
肉痛。
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俞襄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店里的陈设，再见缝插针地偷瞄邢觉非：这个人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
他的一切行为，是修养使然，还是本质闷骚，不过是想潜规则女员工？
或者……像自己期待的那样有特殊意义？
恋爱经验约等于0的某鱼，毫无头绪。
一心二用之下，杯子忽地从她手里滑了下去。
俞襄慌慌张张用手兜住，总算有惊无险。
邢觉非漫不经心开口：“这是清代的青花莲纹鸡心杯，市价小两千，悠着点。”
？？？
俞襄赶紧把这杯子放到了桌子最里边，供着。
等菜上来，她看着手里的筷子和小瓷碗，问：“老板，这两玩意儿贵不贵？”
“还好。”邢觉非神色淡淡，“一套也就抵你半个月工资，比杯子便宜。”
这顿饭，俞襄吃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恨不得双手把碗给捧着，用手抓米吃，生怕摔了碰了磕着了。
邢觉非倒是吃得很舒服。
菜本来就是他喜欢的口味不说，对面的姑娘从模样到表情都极其下饭，边吃边品尝，有趣。
一声轻唤打破了这边的好气氛：
“觉非哥？”
来人居然是徐可。
这家私房菜只接待熟客，地段隐蔽，环境私密，所以能碰到徐可这种女明星，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看到她的邢觉非二人，表情都有点意外。
毕竟前几天才刚发生了那件事……
徐可自然读懂了他们的神情。
她从来不是恋爱脑，暂时也还没迷恋邢觉非到能抛下脸皮的程度。
究其原因，不过是徐凯烂泥扶不上墙导致徐家后继无人，徐可除了嫁进邢家，没有更好的办法维持徐家门庭不衰。
女明星花期短，徐可再能挣，出道至今赚的钱也才刚够中江一年的利润。至于徐宏文，在集团里更被邢觉非压得是死死的……
徐家早无当年盛况，情况着实危急。
而徐老和徐宏文传达给徐可的，也正是这个意思。
于是，徐可当场发挥出专业特长，对着俞襄鞠了个躬：“俞小姐，对于我哥哥那天的不当举动，以及我的不适言论，我向你诚挚道歉。”
“请原谅我。”
俞襄被她这阵势吓到，尴尬地摆摆手：“我——”
“徐小姐。”邢觉非把玩着手中的鸡心杯，看向徐可，“加害者的道歉是必须的，但受害者的原谅不是。”
“不过，你今天能做到这份上，倒是让我对徐家人的机敏与识时务有了更深的认识。”
徐可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后半句，也算是在变相骂人了吧？
手握成拳、紧咬牙根，徐可目送着这两人出了餐厅，连指甲戳进掌心都毫无知觉。
半路上，俞襄讷讷开口：“老板，您对徐小姐……可真不温柔。”
“我为什么要对她温柔？”
“你们俩不是——”
“我们什么都没有。”
“这样啊。”俞襄没忍住嘻嘻笑了起来，“话说，您这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下个人问题？”
就比如……我鸭！
疯狂暗示完，她有点害羞，又有点期待，搓着手指坐立不安。
邢觉非被“年纪不小了”这几个字，彻底伤了自尊。
将车歇在路旁，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侧过脸，问她：“我看起来很老？”
俞襄摇头：“还好。不过，我都不知道您具体什么岁数呢。”
“32。”
“那确实不小了。您真该操心操心终身大事。上次秦伯母还拉着我说呢，再拖下去，连细胞质量都——”
一分钟后，莫名其妙被赶下车的俞襄站在马路边上，对着绝尘而去的某辆迈凯伦大喊：
“邢、觉、非！我特么再上赶着找你我就是狗！！！”
打脸来得太快。
不过半个小时，俞襄就再次出现在邢觉非的办公室里。
见到帅老板，她开口：“汪。”
邢觉非：？
“我来拿车钥匙和头盔。再见。”拿好东西，俞襄气呼呼地就往办公室外边走，冷不丁对上了迎面走来的一群人。
各个西装革履，气场强大。
邢觉非从她身后越到前边，对着打头的威严中年人喊了声：
“爸。”
邢江来交接实权后就很少来公司了，对外称呼也由“邢总”变成了“邢董”。毕竟，既然已经把中江交给了儿子，他万没必要再拿腔作势地来耍威风。
今天不过是因为省里的几个老相识来视察，邢江来便出面招待下。
这场面可把俞襄给愁到了。
眼前这两都姓邢，该怎么喊呢？
不过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要搞定男神就得先搞定男神爸妈，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于是，俞襄深吸口气鞠了个大躬，巨嘹亮地朝着邢江来喊了声：
“邢总好！”
转身，她又对着邢觉非微微弯腰：“小邢总，我先走了。”
然后夹着头盔风一样地消失在视线里。
于是，邢觉非拼死拼活、费尽心力，冒着断绝父子关系摘掉的“小”字，就这么被俞襄给戴了回来。
“现在的年轻人，很有礼貌啊。”邢江来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极度舒适。
他笑完又问：“这孩子是哪个职位的？怎么还兴骑摩托上班？”
“她是……”邢觉非咬牙切齿：“外卖骑手。”
*
徐可被邢觉非当着俞襄的面数落了一通，心里说不难受不气愤，那是假的。
带着这股怨气，她来到了中江海洋世界——拍广告片。
为了不影响营业，广告片摄制组在闭馆后才进了来，初步预计得拍到凌晨。
很多员工都被留了下来，充当背景板和临时演员。
不过，有大明星看，他们各个振奋精神，倒也不觉得辛苦。
女员工们都攒着劲儿化妆打扮，只为了合影时不输得太惨，男员工们则提前几天理发修面，务必要给美人留下好印象。
徐可却连笑都懒得对他们笑一下。
在她眼里，这些人不过是底层的打工仔打工妹，除了马经理值得花时间稍稍应酬下，其他人都如尘土一般可以无视。
就连特地安排的小演员——富源佳苑事故重伤员的女儿莹莹，都被徐可的脸色吓傻了好几次。
而拍摄途中，徐可不止一回因为天气寒冷、咖啡买错、服装不合心意而大发脾气。
所有人都很心累，却敢怒不敢言。
因为徐宏文，也因为她的绯闻对象，邢觉非。
若单单只是给工作人员和配角们甩脸子也还好，徐可偏偏在拍摄进行到某个环节时，突然开始作天作地，各种不配合。
不过是因为，在这个环节里俞襄是她的替身。
广告片的创意其实很简单，徐可一人分饰多角，从解说员、驯兽员、技术员，到人鱼小姐，甚至游客，都演一遍。
其他职位还好，可专业的人鱼表演动作她实在做不来，必须得有替身。
中江海洋世界里能拿得出手的中国籍美人鱼，只有俞襄。
在这个环节里，俞襄负责完成所有的水下难度动作，徐可只需要游到玻璃前摘下泳镜，对着莹莹比个心。
完全还原一线工人子女参观海洋世界的网红场景。
开拍前，徐可喊来导演：“能不能先让人鱼小姐完整示范一遍？我熟悉下。”
导演同意了。
于是俞襄完完整整地游了四回。
因为每次结束后，徐可都会提出各种刁钻的意见：
“尾巴颜色我觉得不是很好看，让她把备用演出服换上，再试一次。”
“诶，还是上一套好看呢。”
“我还想再看一遍定点动作，最近很累，记性没以前好了，不好意思。”
第四次结束动作出水时，俞襄甚至连撑着爬出表演池的力气都没有。
伊莉娜把她拖上岸，气愤道：“这不公平！那个女人，很恶劣！”
这点真不需要人说。
俞襄还没喘口气呢，下面摄制组又来话了：徐可没把握，要求俞襄带着自己先游一遍，再正式录制。
也就是说，俞襄今天从头到尾，得游五遍不止。
被邢觉非指派来现场督导的谭磊看着这状况，果断给老板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邢觉非结束应酬就赶到了这里，十分及时。
谭磊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走到导演跟前，言简意赅地说道：“换人，重拍。”
所有人都愣了。
徐可直接从靠椅上腾地站起来，身上的暖手宝游戏机零食随着动作登时撒了一地。
她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意思？”
颇不耐烦地，邢觉非补了两个字：“换掉你，重新拍。”
“觉非哥，大批人力物力已经投入进来，拍了四个小时了。你现在换掉我，损失的和浪费掉的，可不止眼前这些啊。”
是争辩，也是威胁。
邢觉非双手抱臂，不置可否地笑着：“哦？那我想问问现场的各位。无端生事，浪费掉大批人力物力的，到底是谁？”
员工和现场工作人员们，都非常有默契地朝同一个方向看去，神情漠然中带着鄙视。
徐可昂首挺胸，维持着自己仅剩的体面：“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怨言，干脆开口讲出来！”
她很聪明。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邢觉非和徐可的“绯闻”已经不攻自破。可徐宏文依旧是中江的大股东，握有实权，员工们不敢轻易惹怒她；而剧组工作人员都还要在娱乐圈里混饭吃，强出头必然不会有好结果。
一时间，周围一片静谧。
直到邢觉非将昏昏欲睡的莹莹抱在怀里，小姑娘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眼泪。
“莹莹，是谁惹你哭的？”他柔声问。
小姑娘怯怯地看了眼徐可，又看了看邢觉非，鼓起勇气：“这个阿姨不好，乱发脾气。还要人鱼姐姐一直游，一直游，不让她休息，也不让我休息。”
“人鱼姐姐要累死了，叔叔，你快去救救她呀！”
小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骗人的。
伊莉娜这会儿也从休息室跑了下来，手舞足蹈地说：
“这位super star，你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我很困，襄襄很困，大家都很困！请不要因为你的不专业，就拉着我们一起熬夜加班。我要投诉你！”
伊莉娜嗓门大，表情夸张，肢体语言又丰富，几句话就将人们的情绪带动了起来——尤其是在他们捕捉到邢觉非给过来的鼓励眼神后。
“这都11点了，四个小时就拍了三个镜头，谁不想回家休息啊？”
“邢总，我不累！但我不高兴被人耍着玩！”
“我们大人受得了，这小姑娘也受不了啊。邢总，我们支持你，换人吧！”
……
起此彼伏的怨怒声传来，徐可脸上霎时有些挂不住，她摆摆手：“我拍就是了。不就是下水么，一次过行了吧？”
邢觉非将莹莹交给谭磊，踱到徐可面前站定：“考虑到你听力和理解能力不太好，我就再重复一遍。”
“换人，重拍。”
徐可气急：“邢觉非，你这是毁约！”
给了谭磊一个眼色，邢觉非闭口不言，低头专心致志地理着袖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