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也要谈恋爱-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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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襄她将除了孟游以外的家人——比如舒秀琴,比如舒亮,比如爷爷奶奶,都设置了统一的铃声。
这会儿铃声传来,她立马就回了神。
慌乱撇开脸,俞襄用手抵在邢觉非的胸口上:“我——”
“接吧。”
邢觉非有些烦躁地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电话是舒亮打来的。
“怎么敲门没人应啊你家……我刚下飞机,带队比赛来了,顺道看看你……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什么态度!不高兴见我?”
俞襄服了他。
舒亮做事从来都不计划也不提前安排,随心所欲、说走就走,几十年如一日。
但这么长时间,漂在异乡的她也只有这个表哥偶尔来看望下。
“老板,我老家来人了,得赶紧回去。”利落地换好衣服,俞襄趴在二楼扶手上问邢觉非,“今天……谢谢您了。”
邢觉非的眼皮轻轻掀起,神色不算好:“就这样?”
俞襄:“改天请您吃饭。”
邢觉非不悦:“我缺你这顿饭么?”
俞襄把头缩回去,小声吐槽:“不吃就不吃,凶巴巴。”
知道自己失态了,邢觉非缓了缓,说:“你等我一下。”
“啊?”
“这里没车回南江,我送你。”
“老板真好!”俞襄乐颠颠地下了楼来,笑着讨好。可这笑容里除了讨好,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
就比如……小小雀跃,小小欢喜。
在她面前气不过三秒的邢觉非,很无奈:“心里有数就好。”
回程的车是司机开的,后座上的两人一路都很安静。
等车开到中江云庭附近,俞襄突然看到路边某个熟悉的人影。摁下窗户,她大喊:“表哥!”
邢觉非让司机停车。
跟他简单告别,俞襄动作利落地蹦下去,也顾不得脚上的伤了,三步两步就跑到了舒亮面前。
舒亮是省游泳队里出来的。因着要带训学生,肤色晒得黝黑,个头又是人高马大的,手臂比俞襄大腿还粗,浑身上下荷尔蒙爆炸。
他乐呵呵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抬眼,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那辆停着没走的库里南上,有个男人正神色复杂地打量自己。
“那个是……”舒亮问。
揣着股类似于献宝的心情,俞襄拉着他走到车前,邢觉非已经下来了。她喜滋滋地冲着舒亮介绍:“这是我们老板!他专程送我回来的。”
长是不是很帅?人是不是很Nice?
俞襄说完又不好意思地冲邢觉非笑了笑:“老板,这是我表哥。”
舒亮先把手伸了过去。
两个男人短暂地握了握,同时松开。
简单说了几句话,邢觉非朝他们微微颔首,又变回了不苟言笑的金尊玉佛一座:“那就不耽误你们叙旧了。再见。”
直到车子开远了,舒亮才嘶的一声喊出来,拼命甩手:“我靠!你们老板跟我有仇吗?把我这手当握力器了?疼死了卧槽。”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小白脸,力气怎么比他还大?!
俞襄从头到尾都搞不懂邢觉非在生气什么,她只得拉着舒亮下馆子,以示安抚。
脑子里装了事,吃饭时她全程心不在焉,连心大如斗的舒亮都觉出些不对来。
“襄襄?襄襄?”拿着筷子在女孩面前绕了几下,舒亮故意逗她,“想什么呢这么认真?男人?”
“嗯。”俞襄点头,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
舒亮喷了一口王老吉出来。
“谁?!”
“就……刚才那人。表哥,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不好!”
舒亮的手到现在都还疼着,但话说完,他回忆了下,又加了句:“不过模样还行,不比亚飞哥差。”
空气一滞。
舒亮啪地给了自己嘴巴一下:“好端端的我提他做什么?来来来,咱们继续聊聊你那个大力老板。”
“没事。”俞襄神色上一丝纰漏都没有,“小飞哥他……最近怎么样?”
“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就那样呗。他那么不受管束的一个人,一关就是好几年,想想也知道不好受。”
俞襄咬了咬下唇,没防到就触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直皱眉。
也不知道邢觉非的手疼不疼。
上药的时候,她明明看到这人的手背上也裂了几个口子。估计是打徐凯的时候没收住力,伤到了。
怎么那么疯……
越想,俞襄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你要真担心,就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他吧。”舒亮误会了她的神情,“这么多年了,多大的恩怨也都该过去了不是?”
“哥,这不是恩怨。”俞襄表情很认真,“这是人命。”
可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不过你说的没错,我该去看看他了。”
乔亚飞之于俞襄,总归跟旁人不同。
在她成长过程中那些不算温馨的时刻,乔亚飞的身影很少缺席。大出俞襄十岁的他,以一个外人的身份介入,竭尽全力地照拂着这个幼年丧父、母亲改嫁的女孩。
那是很长的一段日子。
长到俞襄由天真孩童变成了花游少女,长到乔亚飞从清冷少年蜕变成了年轻机长。
至此,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俞襄以为,乔亚飞会是她永远的小飞哥,他会像曾经约定好的那样,代替俞爸爸,在婚礼上把俞襄的手郑重地交给另一个男人。
可她那时候不懂,感情会淡化、会消失,也会变质。
直到五年前,那件事发生。
事发后,俞襄背着乔亚飞带来的无妄之灾,被动接受着纷至沓来的传言与指责。
她想过解释,但唯一有资格听取解释的人已经听不见了;她也不介意外人的评说,可还有别人在乎。
所以俞襄可耻地逃了。
但是最近……她想要开始新的生活,想要谈一段完整的恋爱,她想要试着和以前的人事和解。
心念几个来回,俞襄眉目之间一片清明。
舒亮看向表妹,问:“襄襄,为什么你就只黏亚飞哥一个人?他们家明明是后面才搬来的。院子里那么多男孩,都没入你的眼?”
“我也说不清楚。”
舒亮忽然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因为他长得好看!你丁点大的时候就知道专挑漂亮的人相处!资深花痴啊。”
“……”俞襄无语,“真要说,就是因为我爸走的那段时间,一直是小飞哥陪着我。所以他不一样。”
听到这里,舒亮在心里算了算,疑惑:“不对吧?小姑父走的那年,他还没跟着家里人从北方搬过来呢。”
“那是你记错了。”
俞襄很肯定:“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也问过小飞哥,他没说有什么不对。”
舒亮还是摇头:“别的我会记错。这个绝对不会,我跟你算算啊——”
“我记错了行吧?不说这个了。”
这话就这么揭过。
饭吃得晚又吃得久,和舒亮分开已经是夜里十来点的事了。俞襄拎着这人带来的两大包鸭脖子回到家,简单洗漱后就躺在了沙发床上。
也许是被人提及了,她忽地就开始回想父亲去世前半个月发生的事。
俞爸爸查出肝癌的时候,俞襄不过五岁,那时候她的名字也没改,还叫俞婧。
小名婧婧。
俞爸爸的病程发展很急,从住院到弥留,中间只用了两个月。
越到后期,俞爸爸的疼痛就更加剧烈,不管是镇痛泵还是镇痛药,都不起作用了。小俞襄性子倔,非要跟着大人来医院,然后在病房门口偷听打量,为着父亲的惨状而哭个不停。
谁都知道,让一个小孩儿目睹这种事情并不好。
但没人分得出心神来考虑。
不知是哪天开始,俞襄家里突然多了个长得极好看的少年。
少年的父母都很和善,笑着逗她哄她。可少年自己却不爱笑,也不怎么讲话。
他的白衬衫总是熨得板正笔挺,领口袖口干净平整。就连极易沾灰的白球鞋上,都是纤尘不染。
俞襄喜欢这样的大哥哥。
他和舒亮那种泥巴里滚大的男孩儿完全不一样,他漂亮,斯文,说话字正腔圆,身上还香香的。
她开始主动黏着人家,走哪儿都跟在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起先,少年轻拧着眉:“你打扰我看书了。”
到后来,他语气放柔:“哎,别太吵就行。”
最后的最后,少年放下书,漂亮的唇角弯了弯:“我只陪你玩半个小时,不能再多了。”
那天,少年带着俞襄玩了一整个下午。
往后的日子,每当俞襄闹着要去医院看爸爸时,少年都会及时出现。
有时候牵着、有时候背着,他带着俞襄去游乐园,去逛商场,去一切热闹喧嚣,能让小女孩暂时忘记忧愁的地方。
天气不好的时候,少年就陪着她在家里看电视。
俞襄乱按遥控,随手停下的屏幕上,播着常看常新的《英雄本色》,国民男神周润发饰演的小马哥风靡一时。
她手舞足蹈地跟着血肉横飞的画面大喊大叫,少年却冷着脸拿走遥控,强行换回了动画片。
“小飞哥,你还给我!我就要看小马哥!”俞襄叉着腰生气。
少年叹息:“婧婧,我不叫小飞哥,我叫——”
俞襄跑远了。
隔了几天,少年带着俞襄去江边看横渡,他背着她一步步走过长江大桥,明明累得满身是汗,却也不曾抱怨半句。
玩累了的俞襄伏在少年肩上,忽然委屈巴巴地问:“小飞哥,我爸爸是不是要死了?”
感受到肩上的湿意,他顿住脚步,语气中有种令人笃信的魔力:
“不会的。”
俞襄信了。
“还有,我真的不叫小飞……”话说一半,少年无奈,“随你吧。”
就在第二天夜里,俞襄半梦半醒间被妈妈抱到了一个很冷的地方。俞爸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八月末的凌晨,夜露微凉,舒秀琴神思恍惚下只给她穿了条黑色连衣裙,大人们忙着吵架、忙着争论、忙着哭泣,连小女孩冻得嘴唇发紫都没察觉。
少年脱下外套,给俞襄穿上。
“婧婧,你想不想看长江上的日出?想的话,哥哥带你去。”他悄声问。
俞襄不喜欢现在这个地方,她说好。
偷偷将俞襄抱出门,一个半大孩子领着一个更小的孩子,坐上清晨第一班公交车,来到了江边。
熹微天光像被镀了金,美得夺目,渐渐变得刺眼。
俞襄的眼睛生疼,泪珠直掉:“小飞哥,你说过我爸爸不会死的。你骗人。”
“对不起。”
再没有多余的话,少年只是安静地听她哭。
没多久,焦急的大人们寻了过来。俞襄被舒秀琴一把搂在怀里,她跃过母亲肩头,看到那个漂亮的大哥哥……被人打了一巴掌。
很响。
可等少年回头触到俞襄的眼神时,却意外地扯出了一个罩着金色微光的笑。
俞襄记不得他的脸,却一直记得这个笑,也记得少年临行前的那句轻声喟叹:“小姑娘,我真的不叫小飞哥。”
谁知,一年过去,小飞哥居然回来了。
而俞襄也因为和继姐撞了名,由婧婧变成了襄襄。
乔亚飞身上还是俞襄记忆中那件干净的白衬衫,脸盘精致,眉眼冷淡,话少,依旧不爱笑。
只是长高很多。
俞襄冲过去,抱着人家的腿一个劲儿地喊:“小飞哥!小飞哥!”
小飞哥?
望着这个第一次见面就热情十足的小姑娘,乔亚飞有些意外。他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弯腰揉着她的发: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俞襄有些羞赧:“我改名字啦,我、我现在叫俞襄。”
“哪个yu?哪个xiang?”
“我还不会写……”
乔亚飞笑了。
“没关系。以后,我就叫你小鱼儿吧。”
*
时间回到这天傍晚。
将俞襄送到她表哥手上,日常气闷的邢觉非接到了母亲的指示:“赶紧回来!”
是兴师问罪,也是提前通风。
毕竟在家大发雷霆的是邢江来,不是她。
邢家书房里,盛怒的邢江来背着手踱来踱去,阿杜蹲在紫檀木桌子上眯眼打瞌睡,pocky则老老实实地坐于墙角,张嘴流哈喇子。
一人一猫一傻狗,三堂会审。
“至于下那么重的手?!鼻梁都差点给人折了,破了相谁负责?还好没伤到要害,不然我看你怎么收场!”
面对父亲的质问,邢觉非静静站在那里,不辩解,不道歉,亦不反驳。
秦月白敲门进来:“差不多行了,觉非向来不是个没分寸的。徐家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腌臜事情都沾,也不晓得是做了什么造孽的事。哎!”
“他确实造了孽。”邢觉非平静地陈述,“我也确实没控制好分寸。”
“很后悔。”
难得见他服软,邢江来气顺几许,谁知某人继续说道:
“……下手还是太轻。”
一室沉默。
直到邢江来笑了几声,走过来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吃饭吧。”
他是军人出身,年轻时莽撞过、冲动过,自觉真男儿就得有几分血性与野气。
所以,邢江来也曾暗自发愁,独子太过内敛持重,冷情冷性又善于明哲保身,年少血气方刚时都如是,更别提成人之后了。
总归是少了点豪情。
没想到年过三十竟然莽了一回……果然是自己亲生的。
至于徐家那个混小子,确实该打。
心情不错的邢江来又把酒拿了出来。
小酌几口,他忽然问儿子:“那块沛纳海还没找到?”
“……嗯。”
“也不知道建桥那块还在不在。一晃快20年过去,建桥走了,婧婧和她妈妈又失了联系。这娘俩过得怎么样我都不知道。”
秦月白接话:“我们两家是缘分浅,没办法。而且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