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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家养小首辅-第24部分

小说: 家养小首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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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姜武看了看招儿。

    招儿昨日去可是说了大房自己借了车,但她和薛庭儴不愿搭顺风车。姜武心知招儿的心结,便也没多问就应下了。

    薛青山从东厢里走出来道:“爹,你跟人家说这事作甚,接我们的车马上就来了。”

    “来了?现在都几时了你看看?从村里去镇上,即使骡车也得两刻钟,俊才头一日去学馆,若是去迟了,肯定要挨训斥。”薛老爷子气急败坏道。

    别看薛青山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火烧火燎的。昨儿他特意找邻村一个交好的人借了车,哪知早饭吃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也没见人影。

    他知道二房也借车了,借的还是姜家的。村里就两户人家有骡车,而这两家中里正家肯定不能去,姜家与他有嫌隙,他还没忘记当年老二死的时候,姜海是怎么骂自己的,平时见了姜家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所以明知道二房这里有车,婆娘和儿子都急得火烧火燎,他也泼不下脸去开这个口。

    “姜武,你就捎他们一程。”

    话都说成这样了,姜武自然不能拒绝。

    “好的,薛爷,这不算啥。”

    见薛青山还没动,薛老爷子回头斥他:“还磨蹭什么!杨氏,快把俊才的东西拿出来。”

    “哎,来了。”

    一阵人仰马翻后,四人才上了车。

    本来薛青山还打算亲自送儿子的,如今这车里可再坐不下人了,自然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目送着骡车远远离去,薛青山心里颇不是滋味。本来是想显示自己,如今没显示到,倒在二房和姜家两家人面前丢了脸。

    因为车里还多了个薛俊才,路上也没人说话。骡车很快就到了湖阳镇,一路往镇东行去,到了清河学馆前,姜武停下车。

    姜武素来不待见薛家大房人,也就没主动帮个忙啥的。

    杨氏给薛俊才准备的东西多,整整两大包,薛俊才去提了一个,已经是勉强,第二个却怎么也拿不了。

    他涨红着脸,也没开口求人帮手。

    招儿看不下去了,跳下车,一手一个提起两个大包,就往院门前去了。

    她将两个大包放在门前,对跟上来的薛俊才道:“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你喊里面的人帮帮忙。庭儿那边也等着,再不走就晚了。”

    薛俊才心里五味杂全,看着她:“招儿,我会考上秀才的。”

    “嗯嗯,你多多努力。”

    她很快就转身离开了,自然漏下了薛俊才看着她背影的眼神。

    *

    骡车在清远学馆门前停下。

    不同于薛俊才,姜武扛着大包,招儿拿着小包,将薛庭儴送了进去。

    一路被斋夫领着去了号舍。

    号舍里的摆设极为简单,就是一条大通铺。其上划分了四个位置,炕沿放着条案,挨着墙是四个简单的木柜子,刚好可以睡四个人。

    因为薛庭儴是第一个来的,斋夫说他可以随便选地方人便走了。临走前让招儿和姜武不要久留。

    招儿给薛庭儴选了一个最里面挨着墙的位置,刚好旁边是窗户,既通风光线也十分好。

    她将大包打开,给薛庭儴铺炕。

    姜武本是要帮忙,却被薛庭儴给抢了先。

    两人手搭手将铺弄好,看得出两人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十分有默契。

    姜武在旁边看得眼热。

    薛庭儴看了他一眼,又去帮招儿整理其他东西。

    招儿将木柜子打开,伸手摸了一把,里面擦得十分干净。她将衣裳和用物都放了进去,关上柜门时,她看上面有锁头,便道:“待会儿我去给你买把锁去,平时不在就把柜子锁了。”

    所有一切弄罢,招儿和姜武也该走了。

    到了门前,薛庭儴将招儿拉到一旁说话:“你别忘了你是有男人的人!”

    “你咋又说起这个了?”

    “你别管,反正你记着就是。”薛庭儴本来还想说让招儿离姜武远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看得出招儿还不知道姜武对她的心意。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最好一直不知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安心念书。”

    薛庭儴抿着嘴角:“我会跟先生说,有空就回去。你在家里看紧门户,晚上不要出门。”

    “有黑子在,你还怕有人吃了我不成?”再说了,她还会几手功夫,这功夫是招儿小时候跟姜家父子学来的,再加上她力气比一般人大,反正寻常的一两个大汉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反正我说着,你记着就成。”

    “好好好,我知道了。”

    招儿很快就走了,号舍里就剩了薛庭儴一个人。

    他来回在号舍里踱步了一会儿,待心情平复下来,才上了通铺,从柜子里拿出抄了一半的书和宣纸,在炕头的条案上铺开,抄了起来。

    抄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咦,竟然有人比我还早!”

    来人是个小胖子,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背上背着一个比他自己还胖的包。

    明明天气还不热,此人却是汗流浃背的,他气喘吁吁地将大包放在通铺上,然后一屁股就歪在乐炕上。

    “嘿,新来的,你叫啥?”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见对方也不说话;小胖子自我介绍:“我叫毛八斗;才高八斗的八斗;也是家有八斗余粮的意思。”

    薛庭儴有些忍俊不住了;问:“你家很有钱?”若不何必着重申明家有余粮。

    毛八斗有些尴尬地搔了搔脑袋:“我家也没什么钱;就是开了个小杂货铺;这名儿是我爷给我取的;他见人就这么说。”

    原来竟是家学渊源。

    薛庭儴忍住没笑,道:“我叫薛庭儴。”

    “这名儿倒是挺拗口的。对了,你是哪儿的人?”

    “我乃湖阳乡下余庆村人士。”

    两人正说着;又有一个人推门走进来。

    此人个头挺高,但面容憨厚,看其模样打扮也是湖阳乡下某个村的人。果然经过小胖子的介绍薛庭儴知道;此人叫李大田;其祖父是大王村的里正。

    这毛八斗和李大田在这里读了两年了,今年是第三年;两人去年就住在这间号舍里;所以早就相识。

    因为毛八斗是个话唠;连带薛庭儴也不免与他们多说了几句;三个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之际;这屋里最后一个人也到了。

    是个长相瘦弱,阴郁沉默的少年。看模样好像家境不好;衣裳上打着补丁,脚上的鞋也是破的;来了也不和人说话;就把自己的包袱往靠门的那个位置一放,低着头铺炕。

    “庭儴,你是新来的,我带你到处逛逛去。”毛八斗热情道。

    薛庭儴也没拒绝,三人相携出了号舍大门。

    这号舍位于书馆的左后方,再往前就是射圃了。所谓射圃就是习射之地,古有君子六艺,所谓六艺,便是礼、乐、射、御、书、数。

    打从前朝逐渐完善了科举制度,以制艺作为朝廷选拔官员的标准,这君子六艺便渐渐为人所弃。除了礼、书、数依旧尚存,御、乐、射等已经不是作为一个君子,也就是读书人的标准,而是变成了附庸风雅之物。

    虽这射圃乃是县、州、府学乃至国子监等场所标配,以至于许多学馆、书院也纷纷跟风仿造,却不过是个摆设。而在清远学馆,这里则是学生散心娱乐之所在。

    射圃并不大,也就半亩左右,却是种植了许多草木。此时正是万物复苏之际,四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绿色。

    一路沿着小径来到射圃,见左右无人,毛八斗才低声和薛庭儴说:“那陈坚是个不好相与的,你平时少于他交谈。”

    看这阵仗可不只是不好相与,难道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嫌隙?可当薛庭儴状若无事问起,毛八斗却是不愿多说,连憨厚的李大田也是讳莫如深。

    经过和两人一番交谈,薛庭儴也看得出两人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无缘无故背地说人坏话,大抵两人也干不出来,这么说那陈坚真有什么问题了?

    因为两人都不愿提起,薛庭儴自然也不好多问,只能将事情放在心中。

    *

    今天虽是开馆第一日,却是给学生们用来安顿的。待明早祭了圣人后,先生才会开堂授课。

    这些是毛八斗告诉薛庭儴的,不光这些,他还告诉了薛庭儴很多这学馆里的事。

    例如学馆里共计有三十多名学生,先生的话却只有三人,其中一人还是馆主,所以学馆里先生是十分紧张的。

    这三十多名学生被分为甲乙两个班,其实甲班都是学业出众的学生,乙班则是初入学或是季考年考未能过关者。例如薛庭儴就是初入学,自然在乙班,李大田和毛八斗也在乙班,他们就是属于学业不精之人。

    “我也是去年年考时闹肚子,才会没排上名次。若不是这么倒霉,考进甲班,让馆主亲自授课也就是毛毛雨的事儿。”毛八斗大言不惭道。

    李大田倒是老实的搔了搔脑袋:“虽家里对我寄予厚望,可我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也就是学几年回家老实种地,以后等着接我爷的位置。”李大田家就他一个独苗,才会有这一说。

    同号舍的陈坚也在乙班,用毛八斗的话说是个资质平庸之辈。不过这毛八斗言语粗放,所以薛庭儴在心里打了个折。

    不过至此他也算对整个清远学馆,有了个大体的认知。

    三人围着学馆里逛了一圈,又回到号舍。

    这宿馆里共有号舍十多间,都在一个院子里,今日都是忙着安顿,所以号舍里格外吵嚷。可三人回到所在的号舍时,陈坚却正伏案看书。

    他的铺位并不好,挨着门,又离窗很远。因为外面吵,把门关上了,所以光线十分昏暗,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看书的。

    见三人推门进来,陈坚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旁若无人的继续看书。撇除之前毛八斗所言,这人倒是个刻苦的,薛庭儴心中暗忖着。

    因为无事,再加上屋里有个‘不合群’的人,三人也不适合再谈笑风生。李大田找出书来看,薛庭儴则又拿出自己抄到一半的书。

    毛八斗好奇地凑到薛庭儴身边看他抄书,看了会儿,颇觉无趣,就跑出了号舍。据李大田说,毛八斗在学馆里人缘很好,左右号舍里都有其相熟之人。

    号舍中十分安静,突然毛八斗从外面跑进来道:“庭儴,有人给你送东西了。”

    “什么?”薛庭儴一愣。

    毛八斗摇了摇手中的铜锁:“听斋夫说,是个姑娘家。”

    他边说就边凑了上来,一脸怪笑道:“快跟我说说,是哪个姑娘家啊?是你妹妹?长得水灵不水灵”

    李大田满脸尴尬地将他往后拉,同时窘然地对薛庭儴道:“你别理他,他就是没个正形儿,其实没有坏心。”

    薛庭儴自然知道,他接过铜锁,同时对毛八斗道:“不是我妹妹,是我媳妇。”

    两个人下巴都惊掉了,包括一直垂头看书的陈坚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你有媳妇,你才多大啊?”

    别看毛八斗也不大,也才十五,但他自诩自己长得老相。可薛庭儴明摆着就没多大,肯定不超过十五,怎么就娶媳妇了?

    时下虽男女成亲都早,但一般都是男子十七八岁,女子十五六岁,才会成亲。男子不满十五成亲,确实有些早了。

    “我们还没成亲,等我过了十五就能成亲了。”

    “也就是未婚妻了?你这小媳妇对你真好,跑这么远就为了给你送把锁,是想锁住你的人,还是想锁住你的心?”

    自打读书识字后,毛八斗就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什么淫词艳曲没少偷看。尤其时下风行的话本子,每月他爹给他的零花,大部分都贡献在这上头了。

    不过薛庭儴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只当这小胖子是镇上人,见多识广所以油嘴滑舌,幸好他另有奇遇,不然随便搁在哪个乡下来的毛头小子身上,也要被这人的孟浪之言吓死。

    他一把推开毛八斗的凑上来的胖脸,试了试锁口就转身将锁挂在柜子的锁头上:“不是锁人,更不是锁心,就是锁柜子。”

    铺下的毛八斗跺脚扼腕,说他不解风情,白浪费了自己一番表情。

    很快就到了中午,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听到外面响锣,本来回来后就瘫在铺上一动不动的毛八斗,一下子就翻坐起来,差点没把旁边薛庭儴条案上的砚台闯翻。

    他浑然不觉,从柜子里拿了两个大碗,翻身下铺。

    “快走,去迟了该只能吃残羹剩饭了。”

    薛庭儴无奈地摇摇头,收拾好条案上的杂物,也从柜子里翻出饭碗,下了通铺。

    三人都打算去饭堂用午饭,可那陈坚却并没有动。直到三人出门后,薛庭儴才从眼角余光见他有了动作。

    *

    饭堂位于号舍旁边一个小院里。

    宽敞的一个大通间,里面摆着十多个方桌与条凳。此时饭堂中已经有许多学生了,或是穿着学子衫,或是穿着短褐,排成一条长队缓缓向前移动着。

    毛八斗跺脚扼腕:“又来晚了!”

    饭堂是统一供饭,一般都是学生从家中自带米粮交给学馆的厨房,厨房会发放一种上面盖了章的纸票给学生,凭票供饭。

    票上的数额都是一两,根据所交米粮兑换。之前薛庭儴来学馆行拜师礼并交纳束脩时,便交了五十斤粮食给厨房,换得饭票一大把。

    这饭票不光供饭,还可供菜,却只有简单素菜,十分价廉。当然也有荤食,这就属于小炒了,只有学生要了,厨房才会现做现炒。

    好不容易轮到薛庭儴等人,装菜的两个大锅已经见了底。一个是烧白崧,还一个是烧冬瓜。两个菜都是白色,且似乎烧菜的厨子手艺似乎不怎么好,看起来白腻腻的,让人倒胃口。

    毛八斗一拍巴掌:“罢,这菜看起来着实没胃口,所幸刚开馆我还算富裕,我请你俩吃小炒。”

    语罢,他也不等薛庭儴和李大田说话,就豪迈地掏出一把饭票,数了一叠给那负责打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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