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旧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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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直了身体,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可那位陆小姐,怕只是您对人家笑了吧。”
顾靖安被茶水呛了几声,抬头扫了一眼姚晟,对方立马闭上了嘴。
姚晟心想,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还‘一笑相逢’,明明是他自己对人家一见倾心,非找这么好听的说辞。
“人见到了,怎么样?”冷不丁的,顾靖安问。
姚晟回过神来,想了想,反问道:“少爷,您该不是让我替您把关去的吧?”
“想的美,就你这脑子,怕是世上女人在你眼里全都长一个样儿。”满是嘲笑的神色。
姚晟也急了,“谁说我不会看?我就看看那陆小姐好。”
“哦?说说看。”
这下真将姚晟难住了,眉头皱了半天硬是挤不出一个字儿来。
也恰好这时候电话响了,顾靖安示意姚晟去接。
他才指望不上阿晟那块木头能给陆其华多好的评说。
姚晟挂了电话,过来说:“少爷,柳总长家下月初举办酒会,请您过去。”
顾靖安靠在身后的沙发上,“他们家又办什么酒会?该不是那老东西又升官了。”
“不是,是给柳小姐的接风宴。她前几天刚从德国回来。”
顾靖安闭着眼睛摆了下手。
姚晟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柳家的酒会请了各界人士,学者、生意人、官场幕僚都有。
但能在这儿见到陆其华,也着实让顾靖安生出几分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感慨。
顾靖安正跟几位同僚客套,转身取酒的时候就看到了正挽着付娇在一旁听几个诗坛的新秀论诗的陆其华。
刚好大厅里的留声机换了曲子。
顾靖安直直的走过去,在离陆其华还有不远几步的时候放慢了步子。
“陆小姐!”他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
陆其华错愕的转过头。
“我能请你跳支舞么?”他继续说。
“顾先生?”
顾靖安没有说话,还是保持着邀请的姿势,勾了勾手。
陆其华笑了笑,“我要是拒绝的话,顾先生会不会很没面子?”
“是有点。不过我更在意陆小姐的礼貌问题。”
陆其华搭上对方的手,“顾先生这是将我的军?”
顾靖安握紧纤细的手掌,手心里暖融融的,另一只手扣住陆其华的腰,转到了舞池里。
“方法老旧些,但管用。”
陆其华走着舞步,抬头微笑着说:“你的手怎么样了?”
“你划的伤口太深,一直疼,不见好。”
陆其华偷偷白了他一眼,“我就不信你打仗时受的伤都比这轻。”
顾靖安收紧了胳膊,低下头在陆其华耳边说:“那怎么能一样,战场上受伤是有回本儿的。可你的这伤,我是稳赔。”
“那也是你活该。”
陆其华娇俏地微微扬起精巧的下巴。
第13章 君子好逑(二)()
顾靖安觉得她越发有趣的很,“敢说这种话。你不怕我了?”
“不怕了。顾月说你最疼她,她会救我的。”
“呵呵,小丫头。”
刚好一首曲子结束,趁顾靖安还未注意,陆其华转了一个圈,顺势松开他的手退出了舞池。
走的时候回头看顾靖安,刚巧看见他冲自己浅浅的笑了一下。
她忙回过头。心想那一副西装革履谈笑风生的模样,怎么会带兵打仗。
怎么想,都肖想不来他一身戎装的样子。
回去的时候,付娇正在餐桌旁吃着点心,身边还有位先生。
付娇说这便是她们学堂的名誉校长,学堂就是他专门为年龄稍长些又识字较晚的人建的。
姓袁,身材魁梧,面色偏白,留着两撇浅浅的胡须,但是年龄看上去并不大,整个人看上去很严肃。
陆其华握手问了好,他简单的朝她和付娇点点头说失陪,便踩着沉沉的步子走了。
人走远了,陆其华才想起来问付娇:“怎么想在这儿吃点心,是不是饿了。”
付娇憨憨的笑了笑,又拿起一块点心。
“没有,是袁先生说柳家的点心师傅以前是宫里的御厨,尤其桃花酥做的最好,我试了试,真的很好吃。”
付娇一直聪慧伶俐,陆其华很少见她这幅痴样儿。
再说那位袁先生,也不像是喜爱点心糕饼的样子。
便笑着打趣,“那位袁先生可真不一般,几块点心就把你哄高兴了。”
付娇浑不在意的说了句哪有。
顾月是跟着姚晟一起来的,进大厅先看见了陆其华,就让姚晟自己去了。
陆其华见了顾月很高兴,顾月皱着眉头嫌弃了句:“礼服怎么这么丑,你未婚夫苛待你啊?”
“啊?”
陆其华低下头扯了扯自己茶白色的裙子,衣服样式是简单点,可也没有顾月说的那样丑啊。
而且还是重华哥哥给她准备的,她才不信顾月的话呢。
她经常欺负她。
顾月有些好笑的看着陆其华的样子,“别看了,逗你呢。”
果然陆其华有些懊恼的瞪了一眼她。
“你表妹的伤好了么?”顾月问。
陆其华挽住付娇,“嗯,已经能上学了,不然怎么敢敢带她出来。”
顾月听见一下子就高兴了,“那好,我过几天要去听戏,你陪我。”
陆其华也无视顾月的语气,回道:“好,不过你要来接我。”
“嗯,那是自然。”
商量好之后,三个人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休息,顾月解释说她最烦这种酒宴了。
但是柳家的酒宴她倒是从不缺席,说要保护她哥哥,那柳家的千金见了她哥哥恨不得一嘴吞了。
听的陆其华和付娇忍俊不禁。
好像那柳家的千金活脱脱就是孙二娘再世。
另一边酒宴也才正热闹。
姚晟找到顾靖安的时候,柳总长正介绍他跟齐思任两个年轻人互相认识。
姚晟心想,糟了。
果然,素未谋面的两人客套的握手,彼此都朝对方笑。可他分明嗅到了几分擦枪走火的味道。
姚晟过去站在顾靖安身边,“司令,小姐已经接来了,跟陆小姐在一起。”
顾靖安眼睛看着齐思任,“跟陆小姐在一起挺好,让她们尽早熟悉熟悉。”
“是。”
回完话,姚晟便退了一步,跟在顾靖安身后站着。
齐思任突然开口:“顾司令的下属还真是尽职,不知那天我对您的慰问您的属下是否带到?”
姚晟气的抬头紧紧盯着齐思任。
倒是顾靖安,摇着手里的红酒杯,似笑非笑道:“当然。”
接着往前走了一步,跟齐思任靠的更近。
“齐少爷传话说你的回春堂可治不娶妻不纳妾之症,我仔细想来这倒神奇,这能解决男欢女爱的地方齐少爷的回春堂莫不是青楼楚馆?”
说完将杯中的就一饮而尽,脸上始终在笑。
齐思任脸气的胀红,到底年轻几岁,被人家这样说哪里还能面不改色。
柳总长见两人气氛不对,便出言调合。
顾靖安大方的笑着说:“无事,我喜欢跟年轻人说话,感觉能年轻个十岁。”
齐思任也笑着应道:“顾司令说的对,我们也要多向前辈学学礼义廉耻,不偷不抢不坏道义。”
闻言顾靖安也不生气,只是打量着齐思任,轻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空玻璃杯递给身后的姚晟。
一旁又有人过来招呼,顾靖安便顺势去了别处。
齐思任借口家妹腿上有伤不能久待同柳家告了辞,便带着陆其华回去了。
这几日,他心里总不安稳。
顾月还是跟以前一样,总叫陆其华出去玩,还有好几次,齐思任在学校门口接陆其华时,总能看到姚晟,他也来接。
虽然每次陆其华都会委婉的拒绝姚晟,可齐思任心里还是堵的慌。
这天,刚吃过晚饭,他跟陆其华坐在院子的秋千上说话。
看着一旁的其华,他又想起了顾靖安脸上那副志在必得的笑容。
“其华,你以后尽量不要跟顾小姐往来了。”他想也未想的开口。
陆其华听的一愣,“嗯?你说顾月,为什么啊?她人很好啊。”
齐思任心里烦躁的很,语气也不好:“反正你少来往就是了。”
陆其华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看着齐思任。
“重华哥哥,从来到北平,除了你跟表妹,我就顾月这一个朋友。你现在又说不让我跟她来往,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思任只想到那顾月是谁的妹妹,又听其华对她这么重视,也不松口。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听话?听你的话就是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吗?”陆其华不可思议的看着齐思任。
接着又说:“重华哥哥你怎么变得这么自私?我不是你养在花房里金丝雀,更没有言听计从的义务!”
齐思任吼了一声:“其华!”
陆其华红着眼眶继续说:“重华哥哥,我从前不曾反驳你,是知道你是事事为了我好。可你却理所当然的以为我就应该听话,不分对错事事依你。我是个人,我也有思想。所以对不起,这件事我不会依你。”
说完准备回房,走了几步的时候,停下很郑重的说:“还有,如果重华哥哥你要的陆其华是一个没有思想的附属品,那我不是。”
陆其华走了,院子里的秋千还在徐徐摇晃,齐思任一脸颓然靠在树干上,任月色洒了一身。
第14章 君子好逑(三)()
这是他们吵得最凶的一次,从小到大,几千个日日月月,他们从未因为任何事吵过架。
以往最不过也只是闹闹别扭,不宵一刻钟就好了。
可这次,胡同里桐树上的蝉鸣声都歇了,连着几天大雨,院子里的秋海棠都长出了几朵花苞,陆其华还是避着齐思任。
这些天她院里也不要人伺候,下人们趁着她上学的空隙打扫房间后也匆匆退出去。
好不容易等到天刚放晴,陆其华站在檐下伸手接着瓦沿上滴下来的几颗水珠,水凉的人打了个冷颤。
是秋天了。
顾月打电话来说,天晴了要出去,已经在胡同口等着了。
陆其华换了一件长袖裙子就出门了,也没跟家里人打招呼。
打开大门的时候胡同里的凉风吹起了她的裙角。
阳光打在胡同里水渍未干的青石板上,泛着微光。
还有直铺到大院门口的满地血色海棠花。
似血的红一直蜿蜒到胡同拐角,看不见的地方也有。
她缓缓地从台阶上下来,一步,两步,三步
一层层的台阶,通往街口的整条长长的胡同,两壁青色的墙,地下是一条望不到头的泣血海棠花毯。
绽开的花瓣上还盛着早起的露水,跟着微风在地上微微翻滚。
陆其华站在这一头,许久才迈着步子走过去,她舍不得踩它们,可铺的的太满,她躲不开。
微凉的花瓣不时地拂过她光洁的脚踝,酥酥痒痒的,她不时地低头尽量不踩它们,可鲜红的花汁还是染透了她茶白色的鞋边。
她走了很久,整条胡同都要走穿了,花毯也隐约可以看到尽头。
而那头巷口的青墙壁上靠着一个人,她未发觉。
鞋面上沾了一朵海棠,她蹲下用手去拿,低着头便看见有人踩着花走了过来。
擦的不是很亮的皮鞋,还有沾着露水的月白色长衫下摆。
陆其华仰起头,顾靖安。
是他,那这满巷的海棠
她忘了站起来,还蹲在那里仰起头愣愣的望着顾靖安。
他今天没有笑,只是在她面前蹲下,向她伸出修长的手。
问她:“陆其华,若你愿意,我会将这红妆十里铺满整条长安街。”
他的手上还有没来得及洗干净的红色花瓣水,这才看,月白色的衣服也不是多干净。
陆其华看着他的手有些出神。
顾靖安看了眼自己被染红的手说:“这颜色是不是跟你划伤我的那一次很像?”
是很像,不过她没说出口。
“你究竟,愿不愿意?”
陆其华终于明了他的意思,别过脸站起来。
蹲的时间太长,刚站起来脚麻的她踉跄了一下。
顾靖安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腰,还往自己身上带了带。
陆其华红着脸说了声谢谢,可他还没松手。
憋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借口,“你手上沾了花汁没洗,我的衣服。”
顾靖安反倒越搂越紧,“那正好,我的衣服也脏了。”
“顾先生,我要回去了。”陆其华声音很轻。
“回去?你不是约了小月出去么?”
顾靖安是对自己的妹妹越来越满意,这件事上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也不等陆其华说话,接着又说:“今天中元节,城外有庙会,我带你去。”
“顾月呢?”
“她早就过去了,走吧。”
陆其华都来不及说好,就被拽着走了,他走的很快,好像担心自己会后悔一样。
陆其华在他身后被迫小跑着步子,抬头看见他的侧脸,他在笑,迎着光笑。
他牵着她走了,身后满巷的海棠花在微风里打滚摇曳,红透了整个清晨
顾靖安是自己开车来的,他一早就预谋好了。
不论是铺满整条胡同的海棠花毯,还是挑好的赶庙会的日子,而顾月,是最尽职的‘帮凶’。
城外赶庙会的人很多,人似乎都是被挤着被迫往前走的,可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露着整齐的牙,笑的平凡而又满足。
顾靖安停了车,顺手握紧陆其华的手腕,嘱咐道:“抓紧我,别走散了。”
陆其华想也是,这么多人,她又这么小,走散了那得多难找。
可是,也不对啊
这人说让她抓紧他,可明明是她手腕快被捏没了。
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别的车子,她忍不住问:“顾先生,顾月呢,你不是说她早来了么?”
顾靖安正看一帮孩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