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旧梦-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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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不能用颜面扫地来换他的怜悯。
陆其华挪了挪发麻的腿脚,到沙发上坐下,盯着一旁的电话好半天。
“岳公馆吗?我找落玉。”陆其华拨通了电话。
那边不多一会就传过来落玉的声音:“我是落玉。”
“哥哥,是我。”
“其华!”落玉嗓音温润道:“你怎么了,怎么声音不太对?”
陆其华笑了笑,“没有,可能是苏州待了些日子,住不惯上海了。”
“你啊”落玉略显无赖道:“那定是想我了,我明天过来看你好不好?”
“不要!”陆其华连忙打断他。
落玉微微一愣,“其华,你有事可别瞒着哥哥。”
“当然没了,哥哥别瞎担心,我找你有别的事。”陆其华说。
“怎么了?”
陆其华稍稍压低了声音,说:“哥哥帮我查个人好不好?”
落玉隐隐有些担忧,小心的问:“好,谁?”
“柳落菘,帮我查查她跟齐思任有什么联系,还有表妹,你若是有困难,就帮我找大嫂帮忙好了!”
陆其华是怎么想都没有想通的,表妹都已经跟了别人,却又把合同偷出来交给齐思任,这是为了什么。
付娇以前喜欢齐思任,如今两个人的关系怎么样也不该是这么密切才是。
还有柳落菘,她为什么会帮助表妹,她们根本素昧平生才是。
落玉不放心道:“其华,到底是什么事,你这般小心翼翼,怕是顾靖安还不知道吧?柳落菘听着像女人的名字,莫不是顾靖安他做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陆其华连忙说:“没有,哥哥又瞎猜,文卿对我怎么样你还看不到么,他怎么会做让我不开心的事呢!”
“那你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找文卿帮你呢?”落玉还不死心。
陆其华娇声道:“文卿,他太忙了,我不好意思拿这些小事打扰他。”
“哟,你就知道心疼自己的相公啊!都不把我这个哥哥放在心上了。”
“哪有!”
落玉还要说什么,陆其华听到那边岳坤山已经在喊他了。
陆其华连忙笑着说:“哥哥快去吧!有人连妹妹的醋都开始吃了。”
“其华你”落玉在那一头红着脸。
“快去,记着我的事就好。哥哥晚安!”陆其华飞快的扣了电话,顺着沙发滑了下去。
随手抓了个抱枕堵到脸上,挡住了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把自己拉进了黑暗里。
她还是喜欢苏州昏黄的电灯,和散着清香的油盏。
顾靖安从陆其华的房里甩门出来,气冲冲的回去书房,看到那成堆的文件更是闹心的很。
大半夜的开车出了公馆,硬是在江边吹了好久的风。
姚晟刚刚睡下,就听到楼下不太温和的踢门声,不过也够他暗自松了口气,这响声总该不是兰歌。
他匆匆套了衣服下楼,那可怜的木制门板还在晃。
姚晟打开门,侧过身让开,“少爷请进!”
顾靖安周身都带着冷气,进门将手上攥的衣服扔到门口的衣架上。
走到沙发上坐下,伸手摸了摸沙发坐垫,皱着眉:“这沙发怎么这么硬,军饷给你发的不够么?怎么你也觉得我亏待了你?”
姚晟抓了把头发,从门口过来倒了杯水给他。
顾靖安拿起杯子看了半天,扔下不高兴的问:“你就拿这个糊弄我?没有酒?”
“不是少爷定的规矩,任务在身不能喝酒。”姚晟拢了拢肩上的衣服靠在一旁的沙发上假寐。
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幸灾乐祸的说道:“少爷既然要喝酒,那美酒怎么能少了佳人,出去歌舞厅多的是。”
顾靖安转过头“你看我笑话是不是?哼,就算是那样,她也轮不到你,你就想我故意出错好便宜你。”
姚晟眼睛都没睁,说:“看来少爷还知道,你一出错,就会便宜了别人。你可是忘了,你最忌讳的人不应该是我才对。”
他自然知道姚晟说的是谁,于是立马否定:“她不会的。”
“那你既知道她不会,还跟她闹什么?”
“根本不是这个”,顾靖安靠在沙发上沉闷的开口:“是我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丁点被在乎的感觉,迄今为止,她都没有正正经经的说过一句她爱我。”
姚晟撑着胳膊勉强坐起来等着他慢慢说。
陆其华也没有睡,顾靖安还没有回来,她心里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以往她不这样的,便是顾靖安几天几夜的不回来,她也不会多心。
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更何况别人。
楼下客厅里刺耳的电话声惊得陆其华猛地回过神来。
她打开门出去,佣人正接了电话,刚好回过头看她。
“夫人,找您的。”
她一边下楼梯一边琢磨,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找她。
“喂?”
“陆小姐!深夜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陆其华伸向茶杯的手一顿,这声音
“柳小姐客气了,不过你的电话打的可真巧。”
柳落菘笑道:“是,一直想找你说说话,刚好趁着今天顾先生不在。”
陆其华下意识的往门口的位置看了一眼,她知道顾靖安不在,定是时刻盯着这里,却连丝毫避讳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第129章 不眠之夜()
陆其华也想知道柳落菘找自己是要说什么。
便绕过沙发,稳稳的坐下,然后开口:“不知道柳小姐有何见教?”
她刚说完那边似乎就起了笑声,声音跟银铃似的:“我虽虚长陆小姐一岁,可见教倒是不敢,久闻陆小姐聪慧过人,我也只不过想同你聊聊天罢了。”
柳落菘好像还保持着大家闺秀该有的素养,说话礼貌谦恭,恰到好处。
说出的话叫人找不到不妥之处,却处处透着挑衅。
连自己小她一岁都知道,定是费了不少功夫查的吧,陆其华也没有隐晦的必要了。
“久闻?柳小姐从何处听闻啊?唐姨么?”她说。
柳落菘还是轻松的语气,好像唐姨根本就是件东西似的,她说道:“陆小姐胆子可不小呢!大半夜一个人在家,也还敢提唐姨,你都不怕啊?”
“听说柳小姐可是留洋德国刚回来呢,怎么也信这些?你怕不怕我不知道,我倒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大街上每天都有不听话乱撞的流浪狗惨死,难道我还要成天为了它们的自寻死路睡不着觉不成?”
陆其华不温不火的接着话,她并不是假装的,是真的不生气,她明明就知道柳落菘安了什么心,可就是生不起来气。
那边静了半晌,柳落菘又说:“陆小姐说的有道理,倒是我多虑了。”
“不过”她又略微停了一下,陆其华等着她的下文。
“不过,陆小姐有一件事却是猜错了,你的聪慧灵巧并不是唐姨告诉我的,她一个下人可远不及你的青梅竹马对你的了解透彻。”柳落菘终于扯出了齐思任。
齐思任!陆其华脸色终于动了动,这不是这些天一直困着她的问题么,他们是如何变得这么熟稔的?
柳落菘明明对顾靖安有意,又为什么要帮齐思任对付顾靖安。
陆其华笑了笑,“话是这样没错,看来是我让柳小姐费心了。”
“费心的可不止我,这里面最费心的还是顾先生,他为了令尊的事,可着实是煞费心思呢。”柳落菘的话里带了一丝看好戏的愉悦。
陆其华听的极不舒服,“我和文卿本就是一家人,他费心思自然是应该的,总不至于劳烦旁人。”
“这样啊!”柳落菘又说:“那到底因为你们是一家人他才费的心思,还是因为他费了心思,你们才勉强成了一家人?”
“这好像,不关柳小姐的事。”
“是与我无关,我只是好奇,陆小姐聪明至此,就从来都没有细想过事情的细枝末节。”
陆其华有些不耐烦:“柳小姐怎么也比我年长,还用这些挑拨离间的智齿手段,未免有些过时了。”
柳落菘笑着说:“其实做事情重要的也不在方法上,结果最重要。我也只是顺口说说,陆小姐可以不当真的,不过你倒可以去问问你的未来丈夫,当时,你的父亲怎么会那么巧在你要回乡的时候,恰好被带到了北平,又是谁带他去的,他老人家又何以如此放心的将你交给一个他只见过一面的陌生男人照顾?你当时许是担心令尊过了头,这些都没仔细考虑吧,还是被什么人给三言两语蒙蔽了过去?”
这件事早已经翻了过去,她每每提起说感谢顾靖安,他也只是略略的带过,并不想多邀功的样子。
可柳落菘今日却频频提起,她到底想说什么?
“柳小姐有话不妨直言,我比较笨,这么说话我不太能听明白。”陆其华直接了当的说。
柳落菘也有快些结束的意思,便道:“也不止顾先生,你怎么从来都不想想,你父亲的入狱根本就是人为呢。”
“人为?”陆其华猛地攥紧了沙发上的软垫,“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知道也就这些,你的顾先生和青梅竹马知道的可比这多多了,陆小姐好梦,我就不打扰了。”
柳落菘的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稳稳的扣了电话。
陆其华坐在客厅里一遍遍的回忆着柳落菘说的每一个字,她的那些话说的模模糊糊,是要表达什么。
父亲的事情,她一个不相干的人却知道的清清楚楚,还有父亲出事的缘由,她似乎也知晓的样子。
的确父亲当时出事,她将心思全部放在了如何救出父亲上,也忽略了出事的原因,祖上几代行医,好好的药材怎么会突然出事。
柳落菘说顾靖安和齐思任都知道,是真的还是,她是故意使计让自己怀疑,好让自己跟他们都产生嫌隙。
对,不能信她,她怎么会那么好心,陆其华在心道。
还是等顾靖安回来再说,她也不能直接去问齐思任,顾靖安总打翻醋坛子,她又不会哄人。
可是陆其华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真是糊涂了。
顾靖安明明是跟自己吵了架,扔下自己出去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她往客厅的墙上看了眼,抱着软枕顺势斜倾在沙发上,让人关了客厅中央的大吊灯,只留几盏壁灯亮着。
陆其华看着墙上的钟摆不停的均匀摇晃,它毫无感情的摆动,冷冰冰的盯着她,淡漠的左右来回。
院子里也没有任何响动,门关上之后再也没有开动的声音。
陆其华觉得自己丝毫没有生气,她知道顾靖安定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可她却也是没有想到他会连家也不回。
外头的几方势力对他正虎视眈眈,连柳落菘都将他的行踪掌握的一清二楚,万一有人趁机为难,他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
还有柳落菘,那晚她跟唐姨的对话里,透着顾靖安对她不起的意思,她怎么样想不通透。
破晓的时候,几缕淡光透过百叶窗撒了进来,陆其华撑不住的睡着了。
顾靖安却是整夜都没有回来。
早上佣人帮她掩被子,迷迷糊糊的被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一旁的佣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大概已经知道了顾靖安还没有回来。
“去给先生准备早餐”她说。
然后拨开毯子起身回了房间。
第130章 柳家小姐()
陆其华刚梳洗完就听到楼下佣人问好的声音,她正在走廊间踌躇着,见姚晟从楼梯上走了上来。
刚好触到她的目光,姚晟冲她浅浅的笑了笑:“夫人!”
陆其华还真不习惯姚晟这么喊她,抬手拨了拨耳边的头发,略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姚先生早!”
她又化了妆,姚晟发现每次陆其华化妆都是很刻意的,他在北平的院子里见过一次,那次她是为了去见顾靖安,唐姨死的第二天,她为了遮脸上的病容,可今天,她实在是化的不好。
眼底的乌青根本都遮不住,还有目光里透着丝丝呆滞,连脚步都有些笨拙。
她大概是不想让少爷看见她病态愁容的样子,可她却不知道,偏偏是这个样子更让人看着心疼。
姚晟往楼下客厅扫了一眼,说道:“少爷就在下面,夫人请。”
陆其华错开姚晟往顾靖安坐的位置望去,顾靖安也抬起头,可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头专心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报纸。
整个过程就好像楼梯上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陆其华手脚的动作瞬间就僵住了,姚晟看着她下楼梯的那只脚又生生的收了回去。
可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神色,若不是离得近,姚晟觉得自己怕是也和顾靖安想的一样,以为她什么都不在乎。
陆其华攥着裙边的手缓缓松开,笑着说:“姚先生忙吧,不打扰了。”
说完之后转身回了房间。
姚晟是上楼拿药给顾靖安,顾靖安昨天半夜喝了酒,又非要在外边吹风,结果早上起来就头疼。
心里明明还惦记着陆其华,让去看医生也不去,非说要回家处理公事。
可一回来便坐在客厅里提着报纸看,他就不信头疼还能看报,就那上头的字都小的够让人头疼了。
分明是见餐桌上的早饭未动,在那儿等着陆其华下来,却还要摆着一张脸。
这下好了,人走了,看他还给谁摆谱。
顾靖安其实早在陆其华在楼梯口的时候就看见她了,可自己就坐在客厅,她不打招呼也就罢了。
居然还对着阿晟笑,她怎么都不关心关心自己的丈夫一晚上没有回家是去了哪里,有没有睡好,也不说想不想他。
一句话也不说还看见他就走,自己就长得那么讨人厌么?
陆其华是无心与他再争吵,她如今一心只想着柳落菘昨天说的话,父亲的事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那爹也一定知道是谁,可为什么不告诉她。
不管是爹也好,顾靖安也罢,总是把自己当做少不更事的小孩子对待,什么都瞒着她。
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