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旧梦-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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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出去!”顾靖安沉声道,瞥了眼顾月,说:“小月你去吩咐把药煎好。”
顾月点了点头,送医生出去关上了房门。
医生也是奇怪,他给顾靖安治病这么多天,大多都是西药治,可今天,明明那位小姐打一针就能解决的问题,他非得要中药不可,简直是白浪费功夫。
人都走了,顾靖安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跑到床边坐下,盯着陆其华消瘦的脸,心就像是被什么揪着一样。
明明这次是她做错了事,可是为什么每每到了最后,心里难受又负罪感的总是自己。
把陆其华颊边的发丝轻柔的拢好,抚着她的脸,顾靖安突然低声的叹了口气。
他也总算是明白,一个人不管有多钢筋铁骨,也总是有最脆弱的位置,要是那里出了任何意外,伤都是最致命的。
陆其华于自己而言又何尝不是这样。
“你这丫头,可真没良心。”顾靖安将陆其华的手握紧贴着自己的脸,喃喃道。
顾靖安好多次都词不达意的说她没良心,具体说哪里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文卿文卿,文”
陆其华嘴里突然呢喃,她好像睡的很不踏实,总蹙着眉。
“小丫头”,顾靖安转了个身,顺着靠在床头,将陆其华搂到自己胸口,柔声道:“我在这,乖!”
他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背,嘴里轻柔的哄着:“听话,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你乖乖睡!”
陆其华这一觉倒睡的安稳,她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她和顾靖安,他们都老了,在一座石桥边的小阁楼里住着,周围可真安静,躺在床头就能清清楚楚的听到流水穿桥的声音。
那里才没有上海那样喧闹,顾靖安靠在窗边剪着盆景,阳光也会照在阁楼的木地板上,她就懒洋洋的睡一个午后。
等雨停了,她也就醒了,窗外的竹子要得雨后细赏才是。
陆其华抬手揉了揉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她转过头,窗帘半掩着,天黑了。
她敲着脑袋反应了好一阵,才看清这好像是顾靖安的房间,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脖子下面枕的好像也
陆其华轻轻的动了动,是顾靖安,他半个身子还在地下,只在床边倚着。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在街上才对,当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倒下前她似乎听到了姚晟的声音。
陆其华掐了把自己脸,怎么还敢惦记姚晟,她得趁着顾靖安没醒赶紧回去才是,可不能再让顾靖安说自己是在装病博同情了。
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帮他把被子掩好,陆其华才蹑手捏脚的出了房门。
关好门刚一转身就被门口的姚晟给吓了一跳,陆其华脸上还是憔悴的很,见是姚晟,也咧着嘴笑了笑。
“是姚先生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礼貌的招呼道。
姚晟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垂着眼看她消瘦的样子,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回道:“中午的时候,跟陆小姐一起回的家。”
“嗯?”陆其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将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说道:“真的是姚先生,我还当我听错了,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啊!”
“不用!”姚晟接她的话说道,突然笑了笑说:“陆小姐言重了!我本就应该照顾少爷,您是未来少夫人,照顾您也是我的义务。”
姚晟的这话让陆其华不知道该如何接,不过也好,注定是要欠了这笔不还的债,这样说能让他好受些,也算值当了。
陆其华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绕过他往走廊那边过去。
陆其华走出几步的时候,姚晟的突然说:“如果”
“怎么了?”陆其华停下步子,回过头问他。
那边姚晟沉默了好半晌,才说:“如果司令醒来,我会通知您。”
“嗯,那就麻烦你了。”
姚晟看着陆其华清瘦单薄的背影越来越远,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陆其华过的竟然是这样不快乐,那样的让人心疼。他刚才明明想跟她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少爷不是良配,还有他。
可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答应过顾靖安,他更知道陆其华那双清丽的眸子里,里里外外装的全都是顾靖安,哪里还有别人。
收回目光,姚晟又恢复了一派刚正不阿的样子,轻轻的推开顾靖安的房间门进去,开了床头灯准备叫顾靖安换药。
顾靖安被灯给晃醒了,眼睛还未睁开就摸一旁的空的地方,结果扑了空。
“陆小姐刚刚出去,少爷该换药了。”姚晟说。
顾靖安皱紧了眉头,手往腰侧按了按,嘴里嘟囔:“这个没良心的丫头。”
言语里早没了怒气,也不知道自己听没听出来,反正姚晟是听的一清二楚。
陆其华回了房,脸上也偷偷的露出了笑意。
她那天因为唐姨的事误会了顾靖安,可他也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她每每想起来都委屈,他居然还嫌弃她。
可是,他有伤自己都没去看他,自己晕倒他便抱着自己守到了现在,他会不会怪自己心肠狠啊?
不过,也幸亏这病来的及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生气了。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了!
第104章 庆功酒宴()
陆其华脸上又浮出憨憨的笑。
她记得娘说过,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总能记住他的好,他的不好你当然也会记住,可是往往你总会因为他的一点点好而盖掉他所有的不好。
她起初听的时候,还不懂,甚至不相信,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哪里是可以用来抵消的。
可现在她信了,就如同她对齐思任说的,顾靖安脾气不好,有时候会凶她,总笑自己笨,可只因为他喜欢着自己,自己也喜欢着他,那这些便都算不得欺负了,不过是彼此相处的乐趣。
“唉!”
陆其华叹了一口气,抓起床边的布偶,又朝他的门牙锤了两下。
那如今怎么办,自己那天说了那样的话,现在也拉不下脸见他。刚刚又偷偷跑出来,也不知道他醒来之后会不会生气。
夜里陆其华吃了药睡得沉,顾靖安进来她也不知道。
顾靖安进来探了探她的额头,把她手里抱的布偶抽出来仍到一边,自己也嫌弃了一句:“当真丑死了。”
很快的又把自己的胳膊递过去,陆其华蹭了两下抱着他的胳膊又睡了过去。
顾靖安轻柔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嘴角温柔的弯着,静了半晌俯下身在她熟睡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胳膊被拽着,顾靖安小心翼翼的揭开一侧的被子,顺势躺了下去。
侧过身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陆其华的发丝挠的他下巴痒丝丝的,心也跟着一下比一下跳的有力。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这丫头,总有办法治我。明明就是你把我气得半死,可到都来,生个小病,我就缴械投降了。等了你十多天你也不来看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气的真想一口一口的将你吃了算了”
顾靖安的声音透着岁月静好的温润,在夜里悄悄的传到陆其华耳边。
即便顾靖安知道陆其华吃了安睡的药,根本也不会听到他说的话,他还是搂着她断断续续、有的没的说了好久好久
过了两日,因为顾靖安要办庆功宴,整个顾公馆从早起就一直有人出出进进的布置,陆其华下楼的时候发现是唐姨也在,笑着打了招呼。
只是陆其华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唐姨是稀松平常的事,可在这儿见付娇,那便是真的稀奇了。
庆功宴上大多都是跟着顾靖安出生入死过的军官将领,还有些私交,有一个人陆其华倒是经常听起,却没见过,可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个人旁边的带的女人竟然是失踪了几个月的付娇。
陆其华本来是窝在楼上不下来,她不喜欢那样闹哄哄的地方,可她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很明显能听到几个声音较苍老的声音在不停地挑衅顾靖安。
她听顾月说过,顾经安少年早成,年纪轻轻便坐了司令的交椅,有好几个年龄稍大些的军官根本不服气,总跟顾靖安明里暗里的斗。
只是陆其华没想到这次打仗分明是大捷,他们怎么还会如此明目张胆。
客厅里有个人叫唱曲助兴,便随手打发了自己带来的女子清唱了几句昆曲,那些人就跟串通好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明明有留声机,他们偏不用。
最后不知是谁,突然借着酒兴扬声道:“听说文卿家里也藏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怎么,还不舍得放出来让叔伯们见见啊!”
陆其华心里一紧,这摆明了就是羞辱顾靖安,还连带着素未谋面的自己,都不放过。
事情牵扯上自己,若是顾靖安发了脾气,到时候可就难收场了。
那些人自称是叔伯,肯定就是顾靖安舅舅那边的人,这些人表面上跟着顾靖安,基本上都是向着顾靖安的舅舅,还有的就专看热闹,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境。
果然那人话刚一出口,又有几个人跟着附和,声音粗犷又让人生厌。
顾月捏了一把顾靖安的胳膊,举着酒杯站起来,声音清亮的说:“承蒙各位叔伯、大哥的厚爱,百忙之中还抽时间来家里,我和哥哥心里可是欢喜的很,只是哥哥日前受了伤,酒是不能陪叔伯们喝了,小月斗胆,替哥哥敬大家!”
那些人跟着附和了几句,酒倒是喝了,可有人还不依不挠。
“这文卿既有了媳妇,这酒也该是有人替了,怎么还用得着小月呐!”
“是啊,请出来让我们看看!”
“”
顾靖安的脸色越来越沉,从椅子上站起来,手刚探着往身后摸去。
“文卿。”
楼梯上一声轻柔的呼唤,好像是多么柔肠百转的一句情诗,那样温柔婉转。
顾靖安抬起头,陆其华正对着他笑,好像周围再没有其他人一样,她扶着一个丫环的手从楼梯上一步步的走了下来。
高跟鞋在楼梯上踩着稳定规矩的声响,回荡在客厅里。
这是陆其华第一次穿高跟鞋,她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妥,走的很认真。
顾靖安眯起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陆其华穿了一件天青色苏绣织锦旗袍,她其实还不太习惯穿成这样,她嫌窄,便系了一件白色的哔叽披肩,刚好遮住了上半身。
旗袍的下摆开叉也不高,很保守的样式,她缓缓地朝顾靖安走过去,顾靖安从来不知道,他的那个懒的不成样子的小丫头,也会有这么袅袅娉婷风情万种的一面。
“文卿”陆其华过来挽住顾靖安,嗔怪道:“家里来了长辈和你的朋友,怎么都不跟我说呢,我只是着了点凉,又不是什么大病。”
顾靖安偏过头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谁让你这么漂亮,我可只想金屋藏娇啊!”
随即抬起头,大声道:“文卿私心,还望各位叔伯、朋友莫怪!”
那些人面面相觑的举了酒杯,说失礼,敬顾靖安酒,陆其华笑着接过顾靖安手里的酒杯。
偎在顾靖安的臂弯里,笑着说:“文卿身上有伤,其华越矩代饮,还望叔伯们见谅!”
话说到这份上,也没有谁再说个不好了,纷纷举杯客套。
“表姐!”
客厅里突然响起一声突兀的称呼。
第105章 重遇付娇()
宾客们都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个打扮的妖娆靓丽的女子,穿着鲜亮的印花旗袍,勾人的美。
陆其华也侧过头,锁着眉头看了半天,才看清真的是付娇。
陆其华将还未来得及放的酒杯顺手搁到顾靖安手里,高兴地往付娇跟前走去,顾靖安突然一把捞住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不是忘了你穿的什么鞋,给我慢点!还有,我气还没消呢!”
说完放开搂在陆其华腰间的手,不怀好意的看了眼空荡荡的手,神色不羁的笑了笑。
陆其华早在他一松手时就赶紧走了,人这么多,顾靖安犯起病来从不分场合,她才不会这时候和他磨时间呢!
陆其华过去拉着付娇的手,欣喜道:“表妹,真的是你!”又目光轻轻的扫了一眼付娇全身,有些疑虑:“你这是你前些日子去了哪儿,过的好不好?”
她其实不知道如何问,付娇的头发很精致的挽起着,发油抹的一丝不苟,身上总有若有似五的香水味。
陆其华原本想问她的这几个月去了哪里,又怎么也在上海,可不知道怎么的,这些话此刻通通堵在了胸口,吐不出来了。
兴许是付娇脸上的确没有多少欢喜的颜色,好像早知道会遇到她,亦或是见或不见都一样,总是没有多少高兴在里面。
陆其华自己并不擅长揣摩人的心思,可只要揣摩了,她便相信是真的。
付娇总有不想同自己说的话,她也明白。
付娇也笑了笑,仿佛很高兴地样子,脆声道:“我很好,只是表姐又瘦了!”
陆其华拨了下耳边的头发,再看看付娇,身材姣好又艳若桃花的,自己可真是有些寒碜。
悄悄的回过头看顾靖安,却被顾靖安投过来目光逮了个正着,他靠在主位的椅子上,又是那副慵懒倨傲的模样。
陆其华忙回过头,这才想起明明是庆功宴,那付娇定是跟着谁进来的,再看她如今的变化打扮,陆其华有意的往她旁边的一个男人身上扫了一眼。
“表妹你?”有些踌躇道。
付娇大方的笑了笑,一只手搭在那男子的肩膀上,对陆其华说:“这是一铭,表姐见过的。”
那人也站起来,伸了只手,说道:“我是不是该跟着改口叫表姐?”
陆其华伸出手回握了一下,这才记起,他是那位在北平柳家家宴上见过的袁先生,那两撇浅浅的胡子最有映像。
可话虽没错,但让一个三十过半年纪的人喊自己表姐,陆其华心里可也怵得慌。
“称呼随意,其他事多随着表妹就好,可莫让她受欺负。”她笑着说。
袁一铭转过头看了付娇一眼,点点头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