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旧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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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靖安看了眼身边的人,将桌上的粥端起来,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可是如今却有了。”
陆其华布菜的手一滞,笑了笑问道:“什么?”
“没什么,反正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心里又没我,干嘛跟你说。”顾靖安假装气呼呼的说道。
其实自己并不是不想让陆其华知道,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只是顾靖安觉得,既然陆其华不喜欢他,那自己要是还对她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平白给她添些负担罢了。
若是他的喜欢反倒成了陆其华的包袱,那还不如不说的好。
他可宁愿陆其华不喜欢自己,也想要让她开开心心、毫无顾虑的活着。
顾靖安想,现如今这样也好,他们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能朝夕相见。
更何况,等陆其华的父亲来了北平,他自会有办法的。
他先不急。
只要齐思任不在,只要阿晟不在,只要陆其华身边没有那些让他头疼的人。
陆其华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涩涩的,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干嘛老说我没良心啊?”
“难道不是么?我对你这么好,你也不晓得喜欢一下我,那齐思任那么欺负你,你还算了,好好的提他做什么”,说着又把碗重重搁到桌子上,气道:“倒胃口。”
陆其华见他没玩没了了,也没好气的说道:“好啊,你既然嫌我送来的饭倒胃口,那你不要吃好了。我也不在这儿继续讨人嫌,倒你胃口了。”
陆其华站起来打算走,顾靖安一把攥住,说道:“我哪里在说你,分明是在说齐思任。你这样子,分明就是听不得我说那齐思任的半分不好。”
“你乱说什么?什么都想得出来。你放手,我要回去。”陆其华此刻还觉得冤枉的很,昨天晚上因为齐思任在电话里说了顾靖安的坏话,她才和齐思任吵了架,现在顾靖安说齐思任,她虽不爱听,也没有出口反驳,他居然还说自己偏心齐思任。
顾靖安不放,还突然一只手扣到陆其华的腰上,往他身前搂了搂,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不许跟我生气。”
陆其华抬起头,有些气恼的说:“你这人真是奇怪,明明动不动生气的是你,难不成你同我莫名的生气,我还得笑脸相迎赔不是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跟你生气。你可听的清清楚楚,我只是生旁人的气。”顾靖安低声辩驳。
“生旁人的气,老牵扯我做什么?”
“这也怪我吗?若是你也喜欢我,若你每天心心念念要嫁的人是我,我还至于为这些事情生气。”顾靖安说到痛处,搂着陆其华的手又使了劲。
陆其华被顾靖安越搂越紧,都快贴到他身上了,试着动了动说道:“顾顾先生,你这样勒着我,我胃都不舒服了。”
顾靖安一想,刚刚陆其华说她早餐都还没吃,进来又被他搅的没吃上。才松了手,让陆其华坐下,自己往外出去了。
走到门口,还转回来命令道:“不许出去,在这儿等我。”
陆其华看了他一眼,都没有回话,把头转回来继续坐在那儿。
顾靖安出去后,陆其华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也没打算出去,反正门口有人,就是出去了,顾靖安也会找来。
第42章 山有木兮(五)()
陆其华左右看了看顾靖安日常工作的地方,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好,怕是上冬后烧上壁炉也暖和不了多少。
唯独房里的办公桌还有些人气,可能是顾靖安常坐的缘故,陆其华往过去走了走,桌上散落着几张宣纸,陆其华想,自己也不看他的机密,只把这些零散的纸张整在一起总该可以吧。
陆其华过去将纸一张一张摆顺,再准备整理起来,她没有打算看纸上的东西,可那上面的字迹却太过清晰,每张纸上都是同样的字体,同样的字。
那样一个人,连字体都是张扬肆意。
陆其华记得那日在茶楼,顾靖安笑着问她:“其华,可是取灼灼其华之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不知道,顾靖安将这两句诗在这空旷惨白的宣纸上,独自一个人写了多少次,练了多少遍。
门外两个士兵问好,陆其华听到是顾靖安回来了,很快的将纸张随手放下,几步走到了窗边站着。
顾靖安进来,寻了一圈,结果人在窗边靠着。
“看什么呢?”顾靖安走到陆其华身后,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陆其华也未转身,直直的看着窗外,开口说道:“这梧桐树的叶子都快掉光了。”
顾靖安抬起陆其华的一只手,将被子递到她手里,说:“来年会有新的再长出来。”
陆其华看了眼手中的杯子,“可是来年长出来,我们也看不到了。顾先生,又不会一直住在这里,我也不会。”
顾靖安停了一下,又问道:“你真的是铁了心要嫁给齐思任?”
陆其华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好半天才回过头来,看着顾靖安,笑着说:“我不告诉你。”
“没良心的丫头。”顾靖安轻轻的敲了一下陆其华的头。
陆其华也不躲,反正顾靖安又不会真的敲疼她,反而仰起头对顾靖安笑了笑,走过去坐下了。
她现在心里最想的就是赶快救出爹,到时候她再跟爹商量,自己不要嫁进齐家的事。反正她和齐思任没有正式订婚,也无媒妁之言,就算是结不了亲,两家人的面子上也不会有多过不去。
等和齐思任说清了,再跟顾靖安坦诚,她可是要名正言顺的跟他在一起。
陆其华想让这件事赶快了结,也担心父亲,便问顾靖安:“顾先生,姚副官早上来,可是爹有消息了。”
“嗯,有一点。”
“真的吗?”陆其华放下杯子,高兴的看着顾靖安,“那我爹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苦,身体还好吗?”
顾靖安到办公桌后面坐下,笑道:“你这么开心,是因为你爹爹,还是因为,马上就能回家见情郎了。”
“我若说两样都有呢?”陆其华笑着说。
顾靖安整理着桌上被陆其华又故意乱放的宣纸,对整齐后放在了桌下的抽屉里,才抬起头说了一句:“那我也没有办法不是?你爹明天会到北平,你也别着急,我会尽量让你早些去看他的。”
陆其华高兴的地点了点头,说:“好。”
“对了,你帮这么大的忙,想要我们家怎么谢你啊?”陆其华问。
“我想要的又不能说。陆小姐昨天晚上不是已经给了我答案了么?何必再自讨没趣。”顾靖安语气瞬间凉了下来。
陆其华觉得在父亲没救出来,她还没有给顾靖安说开之前,是千万不能再提及这个问题了。
只要说到有关齐思任上,顾靖安的生气根本就不是随便几句强词夺理的耍赖,而是真生气。
陆其华想了想,说道:“那顾先生忙,我就不打扰了。”
顾靖安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陆其华出去后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院子里刚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顾月半倚在花园的长椅上,举着一本书看。
看到陆其华进来,顾月立马合上书,两只胳膊伏在长椅上问她:“怎么样,哥哥该高兴坏了吧!”
陆其华走过来,从顾月身边坐下,丧气道:“我还没有说,害的你哥哥老是抓着我跟齐思任的事不放。”
顾月不解道:“你没说,那你这一早上都干嘛了?哦,就为你的那青梅抓马吵了架了啊?那你跟哥哥说开了,不就什么误会都没了吗?”
“还不行,现在还不能说。”陆其华低着头说。
顾月也是在不懂她这是在做什么,两个人情投意合,彼此喜欢,还不能说是什么意思。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怎么就不能说了?”
陆其华看了眼顾月,拉着她的胳膊枕在脑袋底下,慢慢开口:“你也知道,我跟重华哥哥虽没什么媒妁之言,可也是我爹娘跟他们家默许了的。重华哥哥走的时候我十三岁,可他已经十七岁了,那时我不懂什么是喜欢,可他却懂。他走之后,我一直很想念他,等再长大些,我终于也知道了他说过的‘娶我’的意思,我以为我是肯定要嫁给他的。直到她回来,我跟他一起来了北平,我才发现,那好像也不是爱情。”
她说的这些,顾月都知道,“可是,这样一说,不正好吗,你跟哥哥在一起,自然就不用嫁给齐思任了。”
“这样当然好,可是,如今喜欢了你哥哥,我便要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任,也对你哥哥给予我的那份感情负责任。我若这样就跟你哥哥在一起了,那对齐思任,对你哥哥,都不公平。所以,我想等救出了父亲,再和齐家说明白,然后再告诉你哥哥,其实我也喜欢他。”陆其华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嘴角都不自觉的扬起。
顾月听了陆其华这么说,又仔细想了想,才说道:“这样也好,你这笨脑子还能想到这么周到,也难为你了。”
陆其华不满的瞪了顾月一眼,“没大没小!”
“嗯?”顾月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其华,瞬间揪着她的耳朵吼道:“你说什么,死丫头!还没大没小,我看你是没羞没臊,那边刚气完哥哥,这边就给我做起长辈来了。”
“哎哎,疼疼。”陆其华苦着脸求饶。
第43章 悠悠我心(一)()
顾月好不容易才松开手,戳了一下陆其华的脑袋,说道:“死丫头,还算知道为哥哥考虑。”
陆其华从顾月胳膊上抬起头,坐好之后,认真的说:“顾月,我没什么见识,也懂不得多少大道理,可我若是喜欢一个人,那是会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的,我才舍不得他为我伤神半分。当然,他若刚好也喜欢我,也是一定要全心全意待我才是。”
顾月听的分明,看了她半天,哼了一句:“死脑筋。”
“不过你放心,哥哥他一定不会让你伤心的。”顾月说。
陆其华点了点头,“嗯。”
“对了,你有没有见阿晟哥啊,他突然要去上海,我问了也不说原因。”顾月突然问。
陆其华想起早上姚晟是在姚晟书房里出来的,于是说:“早上他从顾先生书房里出来的,可能是顾先生有任务派给他吧。我看他气色也不好,只说要走,连去哪儿都没说。”
其实是还来不及说去哪儿,就被顾靖安给硬生生打断了。
顾月叹了一口说道:“阿晟哥是哥哥的左膀右臂,很少出去出任务的,这次却突然跑去上海,他们俩一定有事。”
“应该应该是事关重大,才让姚先生去吧。”陆其华又想到早上顾靖安生气说让姚副官把她也带走的话,有些不确定道。
“也是。”顾月也应道。
而姚晟此刻已经在南下的火车上,心也跟着火车的咣当声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他这一走,怕是等再相见时,所有的事就真的不一样了。
这趟逐鹿里,最先和最终离开的都会是他。
顾靖安待他恩重如山,陆其华对自己更是神女无心。
所以失败的注定是他。
姚晟昨夜宿在了胭脂胡同,不过像他这样只拿青楼当客店的人,整个春风楼也是头一个。
春风楼是胭脂胡同里最‘春风得意’的一间青楼,满室温香,顾盼风情。姚晟去的时候,只掏了大价钱,叫了最红的姑娘,他连样貌,都没看清。
他想试一试,别人行不行,不是陆其华,能不能是别人。
点的姑娘抱着琵琶袅袅而来时,他正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姚晟觉得,这春风楼里的酒倒是上乘。
那姑娘穿着旧式衣裙,过来浅浅的行礼,说艺名兰歌。
姚晟只摆摆手叫她唱曲儿。
兰歌的春江花月夜唱的极好,人如其名。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姚晟模糊间喃喃道:“姑娘怎么会选这样的曲子来唱,叫人听了,心里难受。”
兰歌收了琵琶,软语道:“我可还是第一次见,来这种地方听曲子还会听的难受的客人。”
姚晟没有接话,只是脱了西装外套,松了几颗衬衣扣子,斜躺在贵妃榻上,仿佛是在笑,说:“唱曲后庭花吧。”
兰歌没有唱,走过来倒了一杯酒给姚晟,柔声说道:“先生真是说笑了。若唱了这曲后庭花,岂不是真成了不知亡国之恨的商女。再说,在这春风楼,向来唱什么曲子都是兰歌自已做主的。”
“你倒有骨气,却怎么也沦落至此?”姚晟接过酒杯。
兰歌往姚晟身上轻轻靠了靠,说道:“先生这是哪里话,倚门卖笑,也总好过摇尾乞讨。至少,钱是自己凭本事挣的。”
姚晟坐起了一些,不自觉的躲开兰歌的倚靠,“姑娘好见识。”
兰歌也不介意姚晟的冷淡,起身过去,又抱起了琵琶,“兰歌猜,让您难受的可不是曲子,若只是萍水相逢的他乡客,这曲子听了是不会难过的。那先生可是为情所困?”
姚晟又灌了一杯酒,头也未抬,只是含糊不清的问了句:“你叫兰歌?”
兰歌拨了一把琴弦,流出一串清脆的调子,回道:“是。”
“你说我穿长衫会好看么?”姚晟默然的看向兰歌。
“先生是要听实话吗?”
“当然。”
兰歌笑了笑,说道:“那便不好看。若是好看,先生就不会这么问了。”
姚晟苦笑了一下,“呵,果然。”
“先生身姿伟岸,与您穿的西服很是相配,可您又偏偏纠结于一件长衫。兰歌以为,不适合您的,便不是您的,先生何必自寻烦恼。”兰歌拨着轻简的调子,轻声说道。
她在风月场多年,这样的人大多是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人,却又放不下,无处宣泄便跑来青楼,来了却又只拿这里当酒楼客店,只喝闷酒,偶尔跟你聊句天。
姚晟略微出神,喃喃自语:“不适合的,便不是我的吗?可我连适合不适合都还来不及知道。”
兰歌去在榻上抱了一段锦被,过来盖在姚晟身上,轻声道:“先生累了便歇着吧,兰歌再弹首曲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