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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偷走他的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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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知意说:“我知道你嘴上不饶人,但是心肠是好的。表面上总是挤兑我,但心里还是盼着我好。”

    陈声一顿,挑眉笑着夸了句:“脑洞开得挺大啊,路知意。”

    她笑着瞅他,“我也知道你现在急于否认,因为你习惯了嘴上挤兑人,不善于好言好语跟人相处。”

    “”

    陈声:“你爸妈知道你想象力这么丰富吗?”

    路知意没说话。

    他顿了顿,没听她接话,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再问一句:“既然你这么能,那不如再说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她望着他再次沐浴在霞光里的侧脸,笑着说:“我还知道,你把我当朋友。”

    陈声一怔,没了下文。

    有种被人戳穿心事的感觉。

    以及,光天化日之下,说这种什么你把我当朋友之类的话,肉麻死了。

    沉默片刻,最后开口,他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懒懒散散反问她:“谁把你当朋友了,老子从小到大没有朋友,只有兄弟,你是兄还是弟啊?”

    身侧的人仿佛早有预料他会是这个德行,轻飘飘笑两声,无视他的揶揄,只接着之前的话,定定地对他说:“我也是,陈声。”

    他一顿,目视前方,问她:“你也是什么?”

    她又不说话了,挪开视线,背对他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喂!”

    “”

    “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

    “什么你也是啊?你也是什么???”

    “”

    “路知意!”他心里头像是有狗爪子在挠,又急又痒。

    路知意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是听见了吗?”

    “没听懂,你给解释一下。”

    “我也是,陈声。这五个字,哪个字需要解释?”

    “每个字。”他拉长了脸,“每个字都需要解释。中华文化博大精深,通假字那么多,多音字多义词也一大堆,你用一段话给我解释一下,你刚刚说的这五个字什么意思?”

    她趴在窗户上笑了。

    “听不懂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路知意!”

    她笑得更厉害了,虽然没声音,但从身体的抖动就看得出,心情很愉快。

    陈声有点恼羞成怒,绷着脸开车。

    耳边反复回荡着那句话,轻飘飘的五个字。

    “我也是,陈声。”

    他一脸烦躁地望着前方的车流,视线落在几米开外的那辆车上。

    城市越野在夕阳底下泛着光,仿佛有星星在车面跳跃,橘红色。

    天边的落日沉下了一大半,还剩三分之一在树林上方,橘红色。

    最后,他没忍住侧头,看她一眼。

    那两抹红浅浅淡淡,像是软绵绵的云,轻飘飘浮在她面颊上

    也是橘红色。

    从前总拿它们来笑话她,此刻却无端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于是开着开着,又好像不气了。

    她趴在窗口轻快地笑,回头对他说:“你看旁边这辆车,后座有只大狼狗。”

    陈声瞥了一眼,右侧正在超车的小轿车上,后座坐了只阿拉斯加,一边吐舌头一边冲路知意龇牙咧嘴。

    大狼狗?

    嘲笑的话都到了嘴边,却在对上她笑吟吟的眼睛时,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那双眼睛亮而澄澈,不笑时总有一种倔强的姿态,仿佛要劈开一条路来,冲破那些困扰她十八年的贫穷与辛酸。

    可眼下,她笑了。

    于是那其中蕴藏的点点笑意,刹那间变作星光数缕,无端多了几分温柔,几分明亮。

    他收回视线,只觉心脏猛然一动,仿佛被人攥在手中。

    呼吸憋在身体里,出不来又回不去。

    到底哪里来的错觉?

    不是一向觉得她像个男人吗?

    一头短发,肤色暗沉,高原红醒目又突兀,真是看哪哪别扭,找不出半点女性的美丽。

    最后他咬咬腮帮,握紧了方向盘,在心里暗骂一句。

    妈个鸡,审美扭曲了。

第二十二颗心() 
第二十二章

    通往冷碛镇的路是大名鼎鼎的318国道;常年塌方。

    六个半小时的车程;极近险峻。

    他们要翻过两座大山;海拔最高处有两千多米。车的一边是山体;有的地方被植被覆盖;有的地方被绳网罩得严严实实;防止塌方;另一边是万丈深渊;来时的路变作弯弯曲曲的起伏线条,消失在群山之中。

    陈声全神贯注开车,路知意也不太敢打扰他。

    唯独在车上了二郎山时;没忍住指了指,“你看那。”

    陈声略一侧头,看见对面的山上有一片棕色的小点;在苍翠的绿草中微微移动。定睛一瞧;是牦牛。

    到达二郎山顶的休息站时,他把车停在路边;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脖子;“歇一下。”

    路知意下车买了什么东西;用纸杯端着回到车上;递给他一杯。

    “喏。”

    他接过来一看;白乎乎的粘稠液体;“什么东西?”

    “牦牛酸奶。”

    陈声的视线落在路边摊的老人身上,厚厚的棉衣有些脏,皮肤黝黑;满面褶皱。

    低头;杯子里的液体闻起来有一种特殊的腥味。

    未经工厂加工,手工制作,缺乏消毒流程的酸奶

    路知意静静地看着他,说:“尝尝看。我从小到大都爱喝这个。”

    他撇撇嘴,算了,那就给她个面子。

    仰头一饮而尽。

    下一刻,五官挤在一堆,一把捏扁了纸杯,呛得咳嗽起来,“操,怎么这么酸!”

    路知意哈哈大笑,小口抿了抿杯中的酸奶,“这个要慢慢品,才知道其中滋味。”

    慢慢品个屁啊,酸得要命,还滋味。

    滋味就是难喝!

    陈声满嘴的酸味,至今没能缓过劲来。

    从后座拿了瓶矿泉水,下车漱了漱口,开门的一瞬间,冷空气扑面而来,冻得他一阵哆嗦。

    路知意从后座拿来他的外套,跟着下了车,搭在他肩上。

    “高原上不能感冒,容易肺水肿。”

    他把那水含在嘴里,也不急着吐,扭头指指车里,哼哼了几声。

    她懂了,哈哈大笑,“还有偶像包袱,不想让我看见你漱口?”

    陈声眼珠子一瞪,又指指车里。

    路知意怕他感冒,赶紧举双手,“成,成,我这就进去。你赶紧把水吐了回车上。”

    还啰嗦?

    陈声推她一把,看她转身了,才把水吐到灌木丛里。

    肩上的衣服穿好了,他也没急着上车,站在路边看看天,又看看对面的山,最后瞧瞧公路底下的万丈深渊。

    冷空气吸入肺里,清新又刺激。

    蔚蓝色苍穹之下,远处的山顶是一片雪白,再往下,一望无际的绿。

    周遭的雾气像是凝固了似的,围在身边一动不动,再仔细瞧瞧,又发现它们仍在缓缓流淌。

    一旁有人赶着几匹浅棕色的小马过去了。

    陈声往边上退让了几步,瞧着它们过路,末尾的那匹还没他胸口高呢,侧头看他一眼,尾巴在空中荡了荡。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

    陈声怔怔地望着它。

    后来回到车上,继续开车。

    路知意还是没敢打扰他,他却回忆片刻那只小马的眼睛,侧头看她好几次。

    反复这么几回,路知意问他:“你老看我干什么?”

    他撞进那双疑惑的眼眸里,笑了。

    “路知意,你和那马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

    你才长了双马眼睛。

    你全家都长了马眼睛!

    路知意莫名其妙白他一眼。

    可下一刻,他却说:“你们这地方也挺神奇的,养出来的人和动物,都有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睛。”

    路知意一愣,所以不是在损她?

    这回是夸她?

    她狐疑地看着他。

    陈声只定定地望着远处的山与草,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因为大山里面没有那么多城市里的繁华热闹,眼睛里只有蓝天和草原吧。”

    路知意蓦地一怔。

    *

    夜里十点,抵达县城。

    路知意的家在冷碛镇,离县城还有二十来分钟的车程,但她让陈声在县城停了车。

    “先吃饭。”她带他轻车熟路穿街走巷。

    晚饭吃的是炸土豆,牛肉面。

    土豆是切成大块放入油锅里炸的,捞出来,沥干了油,沾着辣椒粉吃。外面的脆皮满口生香,里面却粉粉融融,烫得人眼泪花都出来了。

    牛肉面也是超大一碗,老板娘端上来时,嗬,把陈声吓一大跳。

    山里人都这么实诚?面条上的牛肉大块大块的,面碗也比蓉城的大了两倍有余。

    可味道是真好。

    他斜眼看路知意,“辛苦六个多小时把你送回来,你就请我吃面条土豆?”

    路知意大言不惭:“我穷嘛。”

    她指指那大块的土豆,“但这是我们这的特色,别处你可吃不到这样的家伙。”

    又夹了块牛肉在他面前晃了晃,“看见这肉没?纯天然牦牛肉,城里你可吃不着,吃得着也不会是这个价。”

    哟,那得意的样子,真是够可笑的,活像面前摆的是满汉全席。

    陈声呵呵两声,可最后却把那么大碗面全给吃下去了。

    他对路知意强调:“我这是饿的。开车全神贯注太费神,又一路饿到晚上十点,为了身体着想,才勉为其难多吃了一点。”

    路知意从善如流:“是的是的,您辛苦了,承蒙您不嫌弃,把我们这的粗茶淡饭都给吃了下去,您那金贵的肠胃也不知道会不会不舒服——”

    话没说完,被陈声一个爆栗砸在脑门上。

    “少跟我口不对心。”

    这一下敲得可不轻,她捂着额头,怒目而视。

    陈声满意了,“嗯,这种凶神恶煞的样子才是你。”

    路知意:“”

    这人可真够幼稚的。

    *

    夜深了,路知意带着陈声去县城里的酒店开房。

    陈声说:“你住哪?”

    “我先帮你落脚,开好房间,一会儿坐出租车回镇上。”

    “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把你送回去?”

    路知意说:“你都累了一天了,开了房,洗个热水澡就休息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陈声眉头一皱,“我是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住你家?”

    在车上时,路知意说了,她家是个二楼小院,空屋子一大堆。

    山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地。

    路知意目光微动,笑着说:“这不是怕家里环境太差劲,你住不安生嘛?你那么挑剔,酒店环境好,住这儿正合适。”

    陈声就这么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牦牛酸奶我喝了,六个小时的车也开了,土豆牛肉面一口没剩下,现在你跟我说我挑剔?嗯,是挺挑剔的。”

    路知意语塞。

    她当然知道他辛苦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请他回家住一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最好明天让他睡个懒觉,再亲自送他离开,这才对得起他送她这一趟的情谊。

    可她不能。

    家中只有路雨一人,母亲早就死了,父亲在坐牢。

    她撒了个弥天大谎,让他一道回家,谎言不攻自破。

    两人在酒店门口僵持片刻。

    陈声看她沉默不语的样子,最终推门而入,将身份证拿出来,摆在柜台上,“一间大床房。”

    办好手续,取回身份证,再回头时,路知意还站在玻璃门外。

    她形单影只地立在那台阶上,沉默地望着他,眼里有些惴惴不安,又有些难以名状的伤感。

    行李箱立在一旁。

    身后是小县城的夜色,闪烁的霓虹灯,和环绕四周的青山。

    他会错了意,并不知道她在为什么事情伤感,还特有气度地走出门去,瞥她一眼。

    “你那点小肚鸡肠,我还不知道?”

    她仰头看着他,顿了顿,没说话。

    陈声笑了一声,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行了,你不愿意让我看见你家里的境况,那我不去就是了。”

    下一刻,眯眼打量她。

    “只是路知意,我还以为你不会自卑的。”

    毕竟她从来不将自己的贫穷藏着掖着,也坦言她需要奖学金,需要家教费用,从不乱花钱。

    路知意知道他理解错了,却并不去解释。

    这样挺好,他自信满满,而她也无须多言。谎话这种事,总是多说多错,倒不如不说。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说:“谢谢你。”

    “谢谢我?谢我这么理解你?”

    “都有。也谢谢你大老远开车送我回来。”

    陈声笑了笑,懒洋洋地问:“这么正经啊?那下一句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

    路知意一顿,抬头也冲他笑了,安安静静地说:“以身相许就算了,你门槛太高,我这状况,哪怕有十个路知意也配不上你。”

    陈声一顿。

    她却挥挥手,“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来酒店找你,带你吃个早午饭,送送你。”

    说完她就往台阶下走。

    “路知意!”陈声叫住她,“你明天不是要给你小姑姑过生日吗?还来干什么?”

    她匆匆跑过了马路,回头冲他笑,“所以我说带你去吃个早午饭啊!把你送走了,我再回家陪我小姑姑吃午饭!”

    这么麻烦?

    陈声笑了两声,没好气地说:“用不着!你还是别来了。我自己去找点好吃的,免得你又用土豆面条打发我。”

    路知意笑得更灿烂了,只隔着车流大声说:“明天见,陈声!”

    说完,她招手拦了辆车,拎着行李箱进去了。

    临走前,她降下车窗,从里面朝他挥手,夜色里笑容满面,唇边还有白气呵出。

    陈声看着她,觉得挺蠢的,他从来不跟人这样挥手。

    像个傻蛋。

    可手揣在大衣兜里,掌心莫名发痒。

    就在那车离去的瞬间,他猛地伸出了手,她却已经合上车窗,随车一同扬长而去。

    于是陈声举到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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