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罗裙-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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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赵瑗正是依仗着这点,才大了胆子将冷嫦曦放出宫去。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冷嫦曦的出宫更令他心慌意乱。
因为自从她那日离开之后,自己便一直没有再收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心底惶惶然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已经到了秀州还是被秦桧抓住。每日只得心惊肉跳地等待着消息,胡思乱想地揣测。
由于无法私自离开文德殿,赵瑗只能派史浩去秀州向自己的父王传递消息,希望父王能帮他照顾冷嫦曦。然而,史浩这一去半个月,竟然也不见踪影,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如何让他不心急。
秋风拂过水面,月影在湖心晃动。赵瑗双眼迷离地望着湖心那抹朦胧,思绪渐渐拉长,回想起儿时在冷家的逍遥。
那时无论他如何累,身边总有一抹娇小的身影围绕着,给他解乏。每每瞧见冷嫦曦那张天真中带着狡黠的笑颜,他就觉得这一日的疲乏全都不翼而飞。他一直认为,冷嫦曦是自己灰色生命中唯一的一抹色彩,为了这抹色彩,让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因为心有所念,有所爱,有所挂牵,所以才想把最好的都捧到她的眼前,才想为她营造一个江山,在这个江山中,她就是他的全部,而她亦不用为了生存提心吊胆,向他人屈膝。
赵瑗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他拳头紧握,面无表情的面容中透着一股坚决——若是这片天不允许小宝儿存在,那他就为她换一片朗朗乾坤!
耳边忽而掠过一丝异样的风动,赵瑗急速睁开双眼,一抹冷冽自他眼底划过,他不动声色地站立在湖边,直到感受到身后逼人的气势靠近,他才迅速转身出手。
掌风猛烈地往前一推,随即握成拳头,重重向着来人的面容攻击而去。
来人一袭黑衣妖冶,轻笑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推,立即化解了他的力道。随后,他抓着他的手腕,身子轻盈地往后一滑,死死地将赵瑗禁锢住。
赵瑗心底大惊,他使足了劲,却依旧纹丝不动。那禁锢住他的人,突然在他身后发出一阵轻笑,在他耳边轻声道:“瑗公子,任何时候都不可大意啊!”
“史浩!”赵瑗听闻熟悉的声音,惊惶顿时散尽,变成了惊喜。
“正是在下。”史浩松开钳制赵瑗的手,赵瑗立即转身。
“什么时候回来的?”赵瑗的表情中带着迫切。
“今天下午才赶回临安的。”史浩往后退了一步,背着手,笑望着赵瑗。
“小宝儿现在怎么样?”赵瑗急切地开口询问。
“瑗公子请放心,冷小姐现在在僖王府,很安全。”史浩稍稍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赵瑗一听史浩如此说,顿时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原地:“那就好,只要她在父王府上,那秦桧的人就动不了她,毕竟抓人还要师出有名。只要等父皇这边消气了,我就亲自去一趟秀州,先斩后奏,将小宝儿娶进门,就无后顾之忧了。”
赵瑗唇角噙着一抹舒心的笑意,自言自说地打着如意算盘。
然而,他这厢的计划还没付诸行动,那厢史浩就给他泼了一盆凉水:“瑗公子,这回恐怕难以满足你的要求了。”
赵瑗笑意僵在唇角,他看着史浩从袖袋中抽出一封信递到他手上。
“这是”赵瑗看看信封上僖王亲笔所写的“瑗儿亲启”四个大字以及信封口上的僖王印章,又看看史浩,皱着眉头问道。
“这是王爷给公子的信。”史浩看着赵瑗的眼神带着一丝为难:“王爷说,让公子照做,否则”
史浩那没说完的话,赵瑗已经从信中看明白了,他一脸铁青,手微微颤抖,一把将那信紧捏入手心,一个用力,那信纸全变成了粉糜。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赵瑗怒红双眼,睚眦欲裂,额角青筋凸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哎——”史浩叹了一口气,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啊——!!”赵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嘶力竭地嘶喊着,所有的悲伤和愤懑全都爬上心头,眼角一抹晶莹闪过。
赵瑗没想过,自己的生父居然在他最为艰难的时候背后捅了他一刀,生生地将他逼到了绝境,更没有想过他有朝一日会离失去生命中那抹色彩的恐慌如此的近。
他颓然地跪在湖边,拳头用力地敲砸在地上,顷刻间,手背变得血淋淋的,但手上的伤口却比不上心中的疼。
不远处,躲在竹林中的冷展宸只能看着赵瑗悲伤孤寂的背影,却无能为力,他双拳紧握,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一抹晶莹是为自家那从小就疼到大的妹子所流。
就在此时,宫中的另一隅中,一股阴谋的气息蠢蠢欲动。
撕破脸()
一入夜,皇宫中就陆续点起了宫灯,通红通红的,带着一种异样的风情。禁军十人一组,每隔半个时辰就巡逻一次,将宫中防卫得滴水不漏。
相对于后宫,那夜色笼罩下的冷宫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阴森。这个地方说白了,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三不管地带,那些不受宠的冷宫妃子,终其一生只能呆在冷宫中老死。说好听点是给她们一个房子住,可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终生监禁。因此,冷宫中的怨念是极大的。
俗话说,女人多的地方口舌就多,所以,在宫女们无所事事之时口口相传的怪谈也多是出自冷宫之中。
然而,就是在这人迹荒芜的冷宫中,一间烛火跳动的房间里,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什么?你竟然让她进了僖王府?”一声尖叫带着不可置信的愤怒在屋中回响。
“婉柔,小声些。”一个低沉的声音严声警告。
“秦大人,你之前不是保证过一定会将她抓回的吗?怎么现在又突然告诉我,她进了僖王府?”郭婉柔满脸的嫉恨,双眼乍现森冷。
秦桧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徐徐放下,慢条斯理地开口:“没有想到,竟然暗中有人相帮,这是老夫的失策。”
秦桧机关算尽,布下天落地网,本以为万无一失,孰料,却偏偏没有想到她出了宫门竟然有人相助。显然对方是个伪装的高手,在他一路安排的严密排查下,竟然还是让冷嫦曦入了僖王府中。
当他得知此事时,也发了不小的脾气,想他当初冒着违背高宗低调搜查这个初衷的危险,大张旗鼓地全国搜索,闹得临安人心惶惶,却还是让她逃脱,他如何能不生气。
尤其是知道,那些愚蠢的手下,居然在临安被冷嫦曦摆了一道,骗向嘉州的方向搜查,因而耽误了赶往秀州的时间,他就气得当场砍了那几个领头人。
“秦大人,现在那个小贱人进了僖王府,这要如何是好?”郭婉柔压根就不想听他失败的借口,只想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去达成她的愿望。
“这事急不来,要从长计议,你我都没料到那冷嫦曦居然会耍此手段,看来是我们低估她了。”秦桧眯着阴骘的眼,声音阴冷。
“呵!”郭婉柔冷笑一声:“低估?那也是秦大人太过自负吧!”
“老夫自负?”秦桧听她这么一说,当即心底不悦:“老夫自负也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告诉老夫,那冷嫦曦不过是个空有相貌的草包,老夫亦不会错判!”
“听秦大人的意思是说,这都还是我郭婉柔的错了?”郭婉柔的声音又尖了几分。
“郭小姐,你难道不觉得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问题吗?”秦桧的声音也跟着大了几分,心中愈加的不耐起来,这个女人真是没有脑子,只看眼前利益,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又比较好控制,他秦桧又岂会费力帮她?
“好!我们不追究对错的问题,那秦大人你请说说看,这接下来要如何办才好?”郭婉柔冷笑,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讥讽。
秦桧闻言,眼角微动,一抹狠光滑过眼底。但毕竟是只老狐狸,当下便压了怒气,冷声分析:“皇上因为碍于脸面,迟迟不肯下旨明着册封冷嫦曦为郡主,下嫁完颜合刺。而僖王却偏偏将她藏于府内,想要动她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只能先等等看,看僖王那边是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说,僖王属意于你吗?你可以先去信探探他的口风。”
郭婉柔一听秦桧如此说,当即经耐不住性子,同秦桧怒目相向,不管不顾地嘶喊道:“秦大人,当初是你说将这件事交给你办理的,我毫无理由地相信了。结果你现在却告诉我一时之间找不到办法?让我给僖王去信?你这叫我如何还能再相信你的话?”
秦桧冷睨她一眼,声音大了几分:“不信也得信!你现在除了相信老夫,你还能做什么?”
“你!”郭婉柔怒红了眼:“秦大人,若是僖王那边轻易好说的话,我当初还找上你做什么?请你别忘了,若是我不能顺利嫁给赵瑗,或是,那个贱人继续留在赵瑗身边,你的那些计划说什么都是白费的!”
秦桧闻言,眼中乍现一抹寒光,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大放厥词,甚至是威胁!秦桧彻底冷了脸道:“婉柔这是在威胁老夫吗?”
他对郭婉柔已经是够容忍了,若不是看在她是郭家的女人,并且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早就将她处理了,哪里还留得她在此大放厥词。
“秦大人若是这么想,也并无不可!”郭婉柔仗着自己手中捏着秦桧的短处,并且秦桧有求于她,便口气嚣张了起来。
那秦桧从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如何受过这样的气,当即眯了眼紧紧地盯着郭婉柔,阴骘的眼神冷冽,一脸寒若冰霜。
而郭婉柔也不气弱,她回望着秦桧,甚至眼中还带着一丝轻蔑之意。
半响,秦桧突然冷笑出声,淡然警告道:“既然这样,看来老夫是没有什么能帮郭小姐的了。郭小姐就请自便吧。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阳关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郭小姐,即便你真的如了愿,嫁给了赵瑗,只要那冷嫦曦还横在你们之间,你就等着守一辈子活寡吧!”
秦桧语毕,看也不看郭婉柔骤然变得青白的面孔一眼,径自走出来屋门。
郭婉柔独自一人留在烛火跳跃的屋中,面容因为愤恨而变得扭曲。秦桧这番话摆明了是跟她撕破了脸,不会再帮她的忙,那剩下的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缓缓捏紧了拳头,牙关紧咬,一双染上嫉恨之色的眼眸不断转动着。突然,一个计上心头,郭婉柔的唇角徐徐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秦桧最后一句话确实提醒了她该如何做,所以,她现在当务之急便是亲自去一趟秀州,进僖王府去探个究竟!
雪烟留下()
自从冷嫦曦去了僖王府,陈家交子铺的后院就一直死气沉沉的,若不是没有人在,便是有人垂头丧气地默不作声。虽然知道她暂时安全,但因为关于僖王府的消息一星半点也打不到,难免还是会让人担忧。
在秀州,除了陈少煊稍微能通过关系,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些小道消息之外,其余人纵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犹如龙困浅滩,寸步难行。
灵风整日乔装在僖王府附近兜兜转转,灵善则不时地同守门的那两名侍卫套近乎,可是却都一无所获。
杨戬见此状况,觉得他和李雪烟若是继续呆在秀州,也没有能帮忙的地方,反倒给他们添麻烦。左思右想,他还是决定先赶往锦州,将师父交代的事情办妥之后,再回来援助五师弟。
这日一早,天灰蒙蒙地,飘着毛毛细雨,令秋意更加深刻了几分。
杨戬早早就收拾了包袱,领着不怎么情愿的李雪烟来到陈少煊的门前,正待敲门之际,那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来。
“三师兄,雪烟?”陈少煊突见眼前两人,愣了一眼,再一看两人身后的包袱,顿时有些了悟:“师兄这是要去锦州了吗?”
“是啊,我和雪烟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挺抱歉的。所以想着,不若先去办理师父交代的事,等事情稍有进展之后,师弟再来信给我,到时我一定回来帮忙。”虽说这是陈少煊的事,但他们毕竟是同门师兄弟,这冷嫦曦在陈少煊心中的地位又特殊,因此,杨戬对她也是始终放不下心的。
“三师兄千万别这么说,师兄和雪烟帮的忙已经很多了,若不是我留下你们帮忙,耽搁了你们的时间,师兄和雪烟此刻早就到锦州了。”陈少煊淡淡一笑。
“同门一场,若是这点小事都不帮,那还能说得过去吗?”杨戬拍了拍陈少煊的肩头。
“三师兄,我和你都走了,要是五师兄有什么困难,谁来帮忙?不若你先去锦州,我先留在这里看看吧。”李雪烟在一旁撅着嘴,还想做最后一点挣扎,她是一点也不想离开的。
“你能留下来看什么?尽惹祸端!师弟已经够心烦的了,你别留下来添乱,跟我一起去锦州!”杨戬是铁了心不让她留下的。
“哼!”李雪烟冷哼一声:“留下来看她怎么倒霉!”
她嘴上硬气,说着不中听的话,其实是想掩饰自己心底对冷嫦曦的担忧。她现在还没消气呢,可不想让人家知道自己其实也挺担心冷嫦曦的。
杨戬闻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雪烟!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要我给师父去信吗?”
李雪烟一听杨戬的威胁,当即歇了声,鼓着腮帮子,退到一边默不作声。
“师兄别责怪雪烟,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想留下来也是因为担心小宝儿。”陈少煊将她看得通透。
而李雪烟却因为陈少煊的这话有些羞恼,面色微红地娇嗔道:“谁担心她了?哼!我就是想看她倒霉的下场才要留下来的。既然不让我留,那我走就是了,反正我走不走她都是那个下场!”
说完,李雪烟脚一跺,转身跑出了后院。
“哎,雪”杨戬出声欲叫住她,却没有她的动作快,最后只得无奈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眼带抱歉地看着陈少煊道:“五师弟,你别介意她说的,雪烟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