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罗裙-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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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以为自己会从马上掉下来,然而,当她走到了自己面前时,他依旧还坐在马上,只是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半分。他紧紧地望着那双眼眸,却再也无法瞧清那双眸子中清明的情意了,曾经这样漂亮的眼眸里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影子,而现在却是如此的清淡。
这些都是因为他一个人吗?这些是他罪有应得吗?这些就是他要背负的命运吗?
痛,痛彻心扉。
绝望的大婚(4)()
冷嫦曦缓步走到赵瑗面前,她抬起清丽的容颜,冲着他勾起一抹绝美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来替你的一位故人还一样东西。”
那笑颜就在赵瑗眼前徐徐展开,却看得他胆战心惊,某种不祥的预感自他心底徐徐腾起,他再一次感到自己似乎要失去什么了。
赵瑗心颤抖着,就连指尖也都在颤抖着,好半响,一句话才断断续续地从他口中溢出:“是,是什么”
而冷嫦曦却并未回答他的话,她只是淡然且决绝地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从腰间取下那个葫芦。
赵瑗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感到胆战心惊。他想要开口制止,却发现声音卡在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嫦曦将他的神态瞧进眼底,一抹暗淡的哀伤滑过,随即又被笑意所掩饰,她拔开手中葫芦的塞子,把葫芦的口送入口中,徐徐将那葫芦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接着,她优雅地将葫芦别回腰间,那若无其事的神态,令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陈少煊心疼得捏紧了拳头,他好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想看见她这么悲伤又倔强的笑容了。
赵瑗眼睁睁地望着她把葫芦中的液体喝完,眼底泛起一片猩红,一种被称之为绝望的感情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想出声,但嘴张了张,却依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嫦曦静静地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肚子因为喝下了那药水而渐渐有了一些疼痛的感觉。
那感觉越来越强烈,令她的脸色渐渐变成了惨白,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一股暖流突然从她体内顺着双腿流下。但她的唇畔依旧保持着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良久,冷嫦曦突然开口:“那位故人还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直到现在,赵瑗只瞧见她喝下那一瓶葫芦中的东西,却并未见她拿出什么东西还给他,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的强烈。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声音略带嘶哑道:“什么,什么话?”
“那位故人说,她曾想过就这么算了,恩恩怨怨的随风而散也罢。她可以带着这个还给你的东西远走他乡,找到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你却对她如此残忍,竟然想着要赶尽杀绝,三番五次地派人追杀。她心寒了,既然你这么不想让她带着这个东西,那么她就还给你吧。还希望在这之后,你能饶她一命,还给她一丝安宁。可好?”冷嫦曦的声音清欠中带着几丝嘲讽,听在赵瑗耳中,如同一把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地砍在他的心口。
赵瑗双眸紧缩,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追杀她!
他的心尖在颤抖,为她心疼着,难受着。直到这一刻,他依旧不知道她还给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隐约觉得,那对他而言恐怕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这一刻,赵瑗想要不顾一切地带她走,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谋划,统统都不要了,只想拥之于怀。
他身形稍稍动了动,一旁为他牵马的马童心底不安地皱了眉头,他小声地提醒着赵瑗:“瑗公子,吉时要到了,若是没有赶在吉时之前回去,恐怕”
他的话还为说完,便被赵瑗森冷地打断:“滚开!”
坐在轿中的郭婉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心神不宁,尤其是在听到赵瑗那一声滚开之后,那种不安的感觉更甚。
于是,她轻轻地叩响了轿门。
也就是从赵瑗身后传来的这声轻响,拉住了赵瑗就要下马的脚步,他的身形顿了顿,面色浮起一抹凄哀。
冷嫦曦见状,冷笑的唇角渐渐拉大,她最后看了一眼赵瑗,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意味,徐徐转了身。
也就是在她转身离开的这一刹那,赵瑗终于明白冷嫦曦究竟还给她什么,而自己又究竟失去了什么!
只见在冷嫦曦那一袭艳红的长纱衣袍的退拽下,地上留下了一道鲜艳的血迹。火红火红的,灼烧了赵瑗的眼。那血迹斑驳,如同决绝盛开的鲜花一般在嘲笑他愚蠢。
赵瑗的心生疼生疼地,他紧紧地捏着拳头,整颗心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他在刚刚知晓自己终于拥有了一个期盼已久的孩子的这一刻,失去了他。
这个孩子是他和冷嫦曦的,是他一直所期盼的,而现在却永久的失去了,他不仅失去了孩子,甚至失去了冷嫦曦。
看着那抹背着他决绝远走的身影,赵瑗徐徐闭了眼,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待到再次睁开之时,院中充满着狠戾和愤恨,那股悲伤被他深埋在了心底。
她刚刚说过,有人追杀他们母子!但凡敢伤害他们的人,他赵瑗都绝不放过,一定要一一查实,让他们血债血偿!
“瑗公子”马童不安地望了望天,再次冒着惹怒赵瑗的危险,轻声叫了他一句。
赵瑗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无力地吐出一个“走”字。
那马童听他这么一说,终于落了一口气,牵着马就赶紧离去。
在经过芙蓉暖春的门口时,赵瑗的目光复杂地落在了那一条条的白布之上。真是讽刺啊!他的大婚,是他孩子的忌日!
马童见赵瑗看着那白布,以为他是不高兴了,当即说道:“公子别急,我让人马上拆了!”
赵瑗缓缓收回了视线,淡淡地摇了摇头:“不用拆,就这么挂着,不准拆!”
这一刻,赵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少煊说挂白布只有挂白布的理由了,那个理由就是为了祭奠他的孩子。
悲伤在蔓延,赵瑗的面色更加的阴寒,他的心彻底不知道该如何跳动了。只是木然地随着队伍徐徐向宫中走去。
不愿辜负()
直到赵瑗一行人马彻底离开众人的视线,强装无所谓的冷嫦曦这才软倒在陈少煊的怀中,彻底了昏了过去。
陈少煊惊慌失措地一把将她抱起,迅速往后堂跑去:“大夫,大夫在哪里!快点,大夫!”
“阁主,大夫已经在房间内等着了。”王嬷嬷紧跟在陈少煊的身后,匆忙地说道。
早在这一切开始实行之前,王嬷嬷便已经准备好了大夫。这都是按照陈少煊的吩咐进行的。
陈少煊抱着冷嫦曦一脚踢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榻上:“大夫,你快过来看看!”
陈少煊一把将大夫拽到了床前。吩咐王嬷嬷关了房门,将一众姑娘都关在了门外。
那些姑娘在听闻冷嫦曦出事的消息后,都纷纷不顾礼节,全都挤到了小楼的门口。冷嫦曦现在于这些姑娘而言,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她用她独特的舞蹈,彻底征服了这些姑娘们的心。对她,这些姑娘们只有着崇拜之情,而再无嫉妒之意。
屋内一片静谧,陈少煊和王嬷嬷两人站在那大夫身后,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打扰了大夫的诊断。
陈少煊瞧着那大夫越来越紧皱的眉头,心底越发的没有底气起来,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大夫,她怎么样?”
大夫沉默良久,这才徐徐收回了把脉的手。皱着眉头,瞧了一眼冷嫦曦欲言又止地不断摸着胡子。
“大夫,到底如何了?”陈少煊见他不说话,心底越发的慌乱起来。
“这位公子,你娘子之前是否身子比较虚弱?”那大夫见他如此着急,在心底已经认定了这是陈少煊的夫人,他终是叹了一口气出声问道。
陈少煊并未多解释他的称呼,反倒是在听到这问话时,心底“咯噔”狠狠地跳了一下:“她之前受过伤。”
陈少煊如实说道。
那大夫听罢,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公子,说实话,尊夫人在服下这堕子汤之前,便已经有了小产的迹象了。”
“什,什么?”陈少煊闻言大惊,他猛然想起这几日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瞧见冷嫦曦捂着肚子,当时问她怎么回事,她竟然打着哈哈说是吃多了,所以他也不曾在意。没想到竟然是要小产!而她居然把自己给瞒住了,这一刻,陈少煊无比痛恨自己竟然这么的粗心大意。
“说实话,尊夫人的情况不是很好,在怀着孩子的时候曾受了伤,染了一些小风寒,也许当时并未察觉,但却落下了病根。俗话说,外伤易治,但内伤难愈,这点风寒让她落了宫寒,再加上跳舞的缘故,所以有了小产的迹象。今日的堕子汤又再次伤了她的身子,恐怕,恐怕”那大夫支支吾吾地瞧着陈少煊变得极其难看面容,后面的话始终不敢说出来。
“恐怕,恐怕如何?”赵瑗心底隐有揣测,听大夫这么一说,心底更加的疼痛,他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接着在徐徐松开。
“哎!”大夫叹了一口气,决定实话实说:“恐怕再难怀上孩子了。”
话落,陈少煊的身形抖了抖,往后退了两步。他心中自然清楚,这大夫的说法恐怕是保留了一些的。
他望了一眼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冷嫦曦,满眼的心疼。一个女人,若是失去了生育能力,便意味着她失去了寻找幸福的筹码,失去了作为母亲的资格。她才十六岁,要如何面对这一切啊!
“大夫,有办法吗?”陈少煊的视线没从冷嫦曦身上移开过,他皱着眉头询问大夫治愈的可能性。
“这个”大夫沉吟半响,轻轻地摇了摇头:“老夫只能说尽力了。”
陈少煊听到这个答案,心底愈发的疼痛,但也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公子,请到这边来,老夫先给你开一些药调养调养。”说罢,大夫领着陈少煊往花厅走去。
坐在桌前,大夫开了一张处方递给陈少煊。
陈少煊接过处方看了看之后便交给了王嬷嬷:“王嬷嬷拜托去取一下药。”
王嬷嬷应声接过处方,揣入怀中,刚走至门口,便又被陈少煊叫住:“王嬷嬷,我希望小宝儿的这个事情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了。尤其是小宝儿!”
他这话是说给王嬷嬷听的,也是说给那大夫听的。他不希望冷嫦曦知道这么让她伤心的事情,她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王嬷嬷自然知道他的用意,重重地点了头,便转身离去。
那大夫紧跟在王嬷嬷身后走了出去,却在走至门口时停了脚步,他复杂地望了一眼陈少煊,终于将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公子,恕老夫直言,尊夫人这身子想要好,恐怕实在很难啊!不如趁早纳妾,也好为公子家族开枝散叶啊!”
陈少煊一听那大夫这席话,当即冷了脸,他寒着声冷哼一声道:“我要的人是她,而不是孩子。孩子若有,那是我的幸运,孩子若无,那只能说我此生注定与后人无缘。这是我的命!可若是要我纳妾,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我此生绝对不做任何一件让我娘子伤心之事!”
陈少煊那话说得铿锵有力,震撼了大夫,令大夫闻之动容。最终,那大夫长叹一口气,朝他拱了拱手道:“公子是老夫见过最有情有义之人!冲着公子的这份情谊,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为公子寻找治疗你夫人的药方!”
得了那大夫这一番话,陈少煊会心一笑,道了一句多谢。接着转身送走了那名大夫。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没有瞧见躺在榻上的人儿眼角一抹晶莹闪过,迅速地滑入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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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内容都是昨晚通宵赶出来啊崩溃中想到丢失的存稿就心疼万分孩子们,有金牌的别吝啬啊么
逃离()
陈少煊转身走回冷嫦曦的榻前,他轻柔地抓着她的柔荑,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小宝儿,你要快些醒过来知道吗?我在等你,一直都在等着你呢!”
榻上的人依旧沉沉的睡着,并未因为他的话而有分毫清醒的迹象。
陈少煊叹了一口气,转身沾湿了一张帕子,轻柔地在她脸上擦着。这张带了面皮的清丽容颜都如此的苍白,那真实的脸又会是多么的让人心疼啊!
那帕子的水都浸入了脸皮之中,陈少煊轻轻地揭下蒙在她面上的脸皮,顿时,那怵目惊心的白便跃入了眼帘之中。
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当亲眼瞧见时,又是另一种冲击了。
陈少煊怜爱地抚摸着冷嫦曦那张苍白得几近透明的面庞,心底如同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着,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小宝儿”陈少煊的口中溢出一抹轻叹,拧干的帕子轻轻地拭去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正在此时,门上传来一声叩门的声响,玉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
那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听得陈少煊皱了眉头,他犹豫了一瞬,玉枫又再次叫了他一声。
陈少煊回头望了望冷嫦曦,见她暂时没有清醒的迹象,这才转身随着玉枫出了门。
就在他将屋门关起的那一刹那,躺在榻上的人儿徐徐地睁开了眼,满眼酸楚地望着合上的那一扇门,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
冷嫦曦早在大夫对陈少煊说诊断结果时,便已经醒了。她想起陈少煊那句我要的是她,不是孩子,心底皆是震撼,这个男人啊,总是时时刻刻地在让自己动摇着,可是现在的她,却又有什么资格呢?
想着,冷嫦曦的手徐徐移至小腹处,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肚子,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一个她一直想要的孩子。可是现在,却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而且以后都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刷刷地流下,糊了她的视线,也糊了她的心。
门外传来一声叩门的轻响,未等她回答,便“吱呀——”一声径自推门入内。
冷嫦曦迅速抹了一把眼泪,藏起来所有悲伤望着走入屋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