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粉丝是昏君-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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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捧着好不容易买来的婴宁下册,夫人看得如痴如醉,看到后面便是痴了,嘴里不停喃喃,“我若是婴宁,我若是婴宁”
拿着书的手不由握紧,绿荷担心地道:“夫人”
“绿荷,姑姑”
夫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坚毅起来,“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古法如此,我也无法。但孩儿却是娘亲身上掉下的肉,断没道理让人平白夺了去。你们替我拿笔纸来,国法不可触,少爷必须回晋陵来!”
简宁不知,在这个城里,竟有个读者因读了她的书而积起了勇气,甚至改变了命运,此刻的她正在奋笔疾书,想在七月半前将陆判完稿,然后再休息一阵子,琢磨琢磨下本书的同时,再发明点东西改善下生活环境。
“终于完成了!”
简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着厚厚一打稿子,不由咧嘴笑了。
大明的作者实在太吃香啦!这般受欢迎,让她这个淡定姐也淡定不了了,生出几分得瑟之感。
毕竟还是年轻,性子再沉稳也有虚荣的时候。
想想两本书的销售情况,简宁看着眼前的稿子,好像已不再是稿子,而是数不清的银子,金子!
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起身走了几步,便听李娘子在外面喊道:“先生,给您送点心来了。”
“嗳,进来吧。”
一阵麻油的香味飘入鼻中,李娘笑着道:“给您做了水浦蛋,这核桃也剥好了,您写书可费脑子,吃这核桃最好了。”
“嗳,谢谢李娘。”
简宁接过碗,看着碗里的水浦蛋不由食指大动,“给二哥送些去了么?”
“两小子带着二哥出去玩了,您放心,就在附近,没走远。”
简宁点头,道:“你们也弄点吃,干活辛苦,家里不缺那几个钱。”
相处了好几日,简宁对自家的员工也有了初步的概念。这李娘子虽是沉闷,可却颇会照顾人,很是细心。比如发现自己是个作家后,她便是变着法的给自己补脑子,还总提醒自己,不要夜里写书,伤眼睛。
简宁对几个员工满意,几个员工对新老板也很满意。其他不说,就现在这吃食,他们就满意极了。像这样大方又温和的老板也是不多见的,遇上了,那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在这家里不过十来日,他们脸上都有红光了呢,看得邻居们都很羡慕,纷纷来打听家里还需不需要帮闲的。
唯一让李娘子等人感到忐忑的就是,主人家似乎对银钱的概念太少了。相处了快二十日,也知自家娘子是个有本事的,最近茶馆里说的书就是出自娘子之手,可她赚钱厉害,倒腾钱的本事也不小。
比如昨个儿她就让两小子去买了不少石灰以及山茶油回来。
石灰的价格可不便宜,不过与山茶油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而这位主一下买了不少,更令人发指的是,她还让福大买了好几斤蜂蜜回来,说是要做什么肥皂!蜂蜜这样精贵的东西不用来吃,居然是做什么洗脸的东西,这也太那啥了
有钱直接买猪胰子不就行了么?干嘛非得自己弄?
就这么一倒腾,四五两银子就没了,这能买好多块猪胰子了!结果这还没完,上午又让张妈找来了木匠,说是要做肥皂模子。
这还不算完,她又让张妈给她做一个怪模怪样的口罩,帽子和一种叫作手套的东西。本以为这样就消停了,可吃午饭时,她忽然又问有没有一种叫作叆叇(眼镜)的东西!
天晓得那是什么玩意,但根据她老人家的描述,似乎是一种水晶片,可以架鼻子上的。这东西她自然没听过,不过水晶片她却晓得,那可是贵得离谱,听说小小一个瓶子就值一两金呢!
李娘自然不知简宁要这些东西是做防护用的。得益于多年写书查资料的经历,简宁的知识储备量很可怕,她甚至亲手做过肥皂,口红等一系列手工作品。所以,她很清楚制造肥皂会有哪些危险。
一般手工制造肥皂,不管是冷制皂还是热制皂,液体皂都需要用到碱。而一般用来制造肥皂的碱都是有很强腐蚀性的,所以溶解时要小心不要被高温碱液沾到身体,以免导致皮肤刺痛,红肿等。
除此之外,碱与水作用时,会产生碱雾,吸入人体后虽不致命可却也会对呼吸系统造成损伤。
不过为了美好生活,简宁还是打算拼一把,将肥皂制造出来。
当然,在制造肥皂前,她得想法弄出火碱来,也就是氢氧化钠。
明朝没有火碱,只有碱面和小苏打,也就是碳酸钠。用这个来制作肥皂,清洁的力度或许还不如皂角,所以她还得想法弄火碱。
弄火碱同样有危险,且这个事她也没实际操作过,理论知识还是来自初中的化学课上,所以防护工作就显得更重要了。
李娘子不知家里主人即将干一件很危险的事,见简宁吃得香甜,心里也很高兴,“等入了秋,我给您做些葡萄膏,到时您天天吃一勺,比光吃这核桃好。”
“葡萄膏?”
简宁听得新鲜,“葡萄也能做成膏方?”
李娘愣了下,然后低下头,忍不住笑了,“先生,不是葡萄做的,不过里面可以放些葡萄干。”
“那怎么叫葡萄膏?”
“我也不清楚,就是祖祖辈辈都这样喊的。听我亲娘(常州方言,祖母的意思)说,家里光景好些的时候,就拿这个当滋补品用,是用核桃,芝麻,鸡蛋,猪油和糖做的。要是讲究些的人家,里面还放红枣,松子仁,葡萄干等。”
简宁来了兴趣,“这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我是我娘教的,我娘说这手艺是我阿婆(外婆)教的,不过后来家里不大好了,所以也好些年没做过了。”
简宁点头,看来这是一道传统滋补品了,听着就好好吃的样子,等入秋了便让李娘子做些来吃。
自己这身子可得好好补补,记忆里,这身子已经有两月没来姨妈了,这就是体质太虚的表现呐。
“那到时就劳烦李姆妈给我做些了。”
顿了顿又道:“明个儿上午那模子能送来了么?”
“能,都说好的,都街坊不会失言的。”
“嗯,明天上午我要去百文斋,你让富有陪我走一趟,你们在家好好看着二哥,我午时便回。。”
“嗳,妾身晓得了,这就去跟富有说。”
第二日,简宁又作男儿打扮,也未雇车,轻装简行,带着富有到了百文斋。
路过墨香书斋时,便听得门口小厮喊着,“百小生新书,婴宁便宜卖啦,诸位进来看看啊!”
简宁一蹙眉,难怪胡彦书不爽这人。这般明目张胆地窃书,当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
虽说明人没什么盗版意识,可到底是对门,这样明火执仗地抢生意却是有些太不要脸了!
可气愤归气愤,简宁却也是拿这人没法。在现代这样的事都不能杜绝,作者维权都极为困难,何况是这古代?
她望了一眼墨香书坊的招牌,心里暗道:“等姑娘真正闯荡出名气,有了话语权再来算账也不迟。”
盗版小人物的书自然不能算“盗”,可盗名家,呵呵,只要作者本人愿意撕,基本对方没好下场。当然,前提是你得足够红!
施施然地从墨香书社前飘过,门前叫卖的小厮忽然叫道:“那位贵客,那位贵客,本店新到的百小生话本,可要来一本?”
简宁停下脚步,侧头道;“怎么?现在这书社我又能进了?”
小厮愣了下,将简宁上上下下一阵打量,忽然失声叫道:“你是那假公鸡!”
“放肆!”
李富有呵斥道:“好无礼的厮,如何与我家先生说话的?!”
第17章别有心思()
“先生?”
小厮愣在那里。这年头,能被人称呼一声“先生”的人,那都是极有文化的人。如果一个女子能被人称成先生,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是被比称呼成“大家”还要牛逼的事!
毕竟先生二字代表着的是文化,而“大家”可能只是某一方精通。而此刻富有口呼简宁为先生,可想而知小厮的表情是何等震惊了。
不过等震惊过后,他就哈哈大笑了。
“你,你以为胡彦书替你出了一次头,你就变成胡淑修了?!(胡宿的孙女,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女数学家,发明家)先生二字你会写么?啊?你那小脑袋顶得住么?”
简宁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先生二字阁下可会写??”
“呃”
笑得起劲的小厮被这话一呛,顿时没了声。一张脸涨得通红,他虽在书坊做事,可却是目不识丁,这句话算是戳到他肺叶子上了。
“我呸!以为换了身衣裳就是人了?一妇”
“你这厮!”
富有大怒,指着小厮骂道:“你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好了,富有。”
简宁往前走去,“左右不过一看门狗,何必与他计较?还不快跟上?狗咬你一口,你还得咬回去不成?”
“先生,那贼养的汉子太欺负人了!”
“由他去吧。”
“可先生!”
富有跺脚,压低声音道:“他,他们偷您的书啊!”
简宁笑了起来,拿着折扇在富有头上轻敲了下道:“窃书不算偷,你寻上门去,人准这么说,你着急有什么用?”
“哎呀!”
富有的脚跺得更厉害了,“先生,他们这是明摆着欺负人!我就不明白了,偷钱都得被打板子,怎得偷圣人文字就不是偷了?这不是该惩罚得更严厉么?我小时候去学堂外面听先生讲课还被骂了呢!”
简宁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道:“谁说不是呢?但世道如此,徒之奈何?走吧,交了新书手稿,还能赶回去吃午饭。”
“先生”
“走!”
“”
走到百文斋门口,却见里头人头攒动,纷纷叫嚷着要买自己的书的。
简宁嘴角弯弯,比起那恶心人的蒋狗头,这些正版读者可爱多了。所以何必跟那种人计较呢?看看这些读者多可爱啊!
想了想自己带来的新书手稿,简宁便道:“走,从后门进去。”
“嗳!”
富有也高兴了起来,看到这么多人都在求自家先生的书,让他也觉得很光荣,一荣俱荣,虽没卖身,到底还是希望主家好的。
“嗳,你们说这百小生到底什么人啊?这话本写得真是太好看了。哎呀,你们不知道啊,这婴宁我都看了十来遍了,我要能遇见一个这漂亮的女子就好了。”
“哈哈,你做梦吧?那可是狐狸家的女儿,你要不也去山野里试试?”
“你这厮!你敢说你没想?”
“嗳,你们说百小生到底是做什么的?他这笔法可真有意思,明明都是大白话,可我细细读来竟觉这遣词用句美极了,丝毫不显粗俗。”
“是极!是极!这就是我佩服百小生的地方!这明明是大白话,居也能写得如此优美。有些地方,看得我都流眼泪了,哎呀,这百转千肠的事本就伤感,可他倒好,用他那笔法一写,当真是我们这样的男儿们都忍不住伤心了。”
“嗳,比起画皮,我还是更喜欢婴宁。画皮有些残酷了,那里头的王生都觉死了活该,这等见色忘义之辈活着也是祸害!”
“先生,先生,他们都在夸您,是吗?都在夸您?”
富有眼里放光,好似这些话夸得是他一般,“先生,您听,都在说您厉害呢!”
简宁笑了笑,道:“快走吧,这秋老虎可厉害着,再慢吞吞的,你家先生我可就要被热死了。”
“是,是。”
二人到了后门,敲了敲门,很快便是有仆人出来将二人迎了进去。只是当看到胡彦书时,简宁吓了一跳。
只见这位满脸的胡渣子,两个眼睛跟熊猫似的,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胡大哥,您这是怎么了?”
“妹妹来了?”
胡彦书有气无力地道:“还不是妹妹害的?这书写得太好看了,一群人天天闹,我要是不连夜盯着让人开工,恐怕会被他们打死。”
他说着便苦笑了起来,“我去府学也有人围堵,同窗纷纷托关系跟我要书,都连夜开工了,还跟不上。昨个儿上午来了个苏州书商,一口气就订了五千册画皮,五千套婴宁下午又来了个宁波商人,这口气大了,居然一口气要两万册,他这是准备吃书啊!”
简宁瞪大眼,有点做梦的感觉。
就这发行量,放到后世对于一个新人作者来说也很可观了。毕竟,就她来的那会儿,整个纸质出版业都很萧条,能卖到上万册也算不错了。
而在这明朝,这着实有点可怕了。她甚至自己都纳闷了,真有那么好看么?还有,明朝江浙一带当真有这么多有钱人?
见简宁呆滞的样子,胡彦书来了点精神。
这人老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难得脸上有这样的表情,看着心里可真愉悦。
好看的唇角微微扬起,道:“宁波也是科举大府呢!而且,两万册看着多,可铺到宁波各地也不算多,宁波可比常州大多了,读书人也多,我们常州都卖出这么多了,不要说宁波了。”
“这样大批量买卖,价钱恐怕要降低吧?”
回过神来的简宁道:“不然算上运费,贩卖到苏州,宁波岂不是要超过一两银了?”
“这是自然的。”
胡彦书点头,“每本书都按5钱银算。”
简宁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问道:“说来也奇怪,对面的蒋狗头都知自己刻印,他们怎么不自己刻印呢?”
“呵呵。”
胡彦书笑了起来,“像蒋狗头那等鼠目寸光的人到底是少。妹妹写的东西如此新颖,只要不是猪都看得出,你只要继续写下去,必成大家。不要看明面上一群士大夫对此呵斥,极尽鄙视之能,可私底下看得起劲的也属他们。诗词繁盛时都被斥作小道尔,谁知话本以后能不能大放光彩?
再者妹妹这遣词用句也是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