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又一春-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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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传来动静的时候，厨房里忙活的她连忙跑到落地镜前拨拨刘海，这才迎过去。一个衬衫长裤、口袋挂着墨镜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身侧两个贴满花花绿绿航空标签的黑色行李箱，正是郑远山。
他黑了，周青羽想，跷起脚尖紧紧搂住对方脖子。大概分别太久的缘故，明明满心欢喜，不知怎么忽然有些伤感，把脸颊在他胸前衬衫蹭了又蹭。身周两只有力胳膊围拢在腰间，带来一种强烈的真实感。
他低声说句什么，她没听清，于是郑远山略微弯了弯腰把她整个人拎进客厅，有点像大人拎小孩子。随后被拉进来的是两个箱子，大门紧紧关闭了。
“远山哥，等。。。”被他拥抱着朝卧室走去的时候，周青羽隐约记得还有什么事情没彻底搞定；可搂着自己的胳膊当真松开的时候，她反而奇怪极了：男朋友忙着解开衬衫纽扣，又低头用力亲吻她，力度有点大，嘴唇带着汗水咸味，下巴胡茬硬硬的。
“想我吗？”他含含糊糊说着，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还有种成年男人对女朋友发自内心的渴慕。这种情绪像潮水一样包裹过来，于是她也什么都顾不得了，紧紧搂住他不放。
夕阳被秋色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床铺没有鼓浪屿酒店那张公主床柔软，不过也足够舒服。大概过了很久很久，周青羽换个更舒服的姿势伏在精疲力尽的男朋友胸膛。他的心跳从擂鼓般慢慢恢复从容，腋下和胳膊、大腿满是汗水，呼吸带着熟悉的烟草味。她摸着对方削瘦不少的肚子，美国菜热量很高才对？
这小小举动显然被郑远山当成邀请，支撑着身体想再次覆盖上来；她灵巧地避到一旁，突然伸手挠他腋窝，可惜后者毫不惧怕；等到对方还击的时候她只好蜷缩成一团笑得气都喘不上来。
“今儿别走了。”他停下手，带着期待说：“就住这儿吧？”
她的理智逐渐归来，“没和家里说呢。”
郑远山锲而不舍：“给你妈打个电话。”
她嬉笑着，“那你负责说啊。”
郑远山“哎”了一声不吭声了，重新平躺下来的时候床垫颤动几下。两家相处甚好，结婚也提上议事日程，在济南就说过“不许跟他住一块儿”的母亲却丝毫不肯放松，每晚都等在家里。
身畔男朋友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她有点幸灾乐祸地凑过去：“喂？”
“什么味儿啊？”他忽然嗅了两下。
她捏着鼻子嫌弃：“还不是你，臭了吧唧的。去，洗澡去。”
郑远山呵呵笑，把胳膊放到面前闻闻，“折腾什么，晚上还得洗。”
不爱卫生的家伙！周青羽使劲儿推推他肩膀，“快点，要不然~”
确实有股味道，像是大年初一推开窗子，冷风裹着炮仗燃烧之后的糊味吹进房间……半秒钟之后她蹭地跳下床铺，胡乱在地板拾起一件衬衫披在肩头便冲了出去：“我的肉~”
可惜已经迟了：炖得酥烂的啤酒牛肉土豆成了满锅黑炭，偶尔还能看到烧焦的西红柿碎块；随后进来的郑远山不得不立刻打开抽油烟机和窗户以便充斥厨房乃至一层客厅的浓烟散出去。
都怪这个家伙！
接下来的烹饪时间周青羽始终板着脸庞，不时把蒸锅端上炉火，或者往锅里倒油；郑远山讪讪地等充满悲剧色彩的砂锅彻底冷却，随后塞进垃圾袋扔到门外。等到饭菜上桌的时候，他用实际行动表明支持，吃光两大碗饭还要添。
“在美国天天吃汉堡牛排么？”已经填饱肚子的周青羽看着他把蛤蜊挑出来分给自己，直接把米饭乘进汤汁里。“唐人街没好吃的？”
郑远山有点无奈地说：“味儿不正。不是做什么都放糖，就是广州菜，很麻烦。”
她兴致勃勃，“你那个衣食父母呢，不管你饭？”
郑远山已经洗过澡，短发还是湿漉漉的，随便套了件家居T恤衫。“人家忙得很，又有老婆孩子，只和我聚了几天就走了。不过我和他说好，等我们年底飞过去住在他家里。再给我喝点。”
于是她把玻璃杯倒满，“过两天陪我去香港好不好？卢珊要结婚了，我表姐也快定下来了，说是十一两边定日子，我怎么也得挑点礼物。我和我哥年初买房子，我大舅二话不说拿了十五万。。。。”
见他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周青羽发觉房子贷款恐怕还窝在男朋友心底，只好换了话题。
饭后消遣各不相同：郑远山进厨房刷碗，留下一句“有好东西，自己找去”老实不客气的周青羽便把两个行李箱拖到客厅，开始搜寻。
第一个箱子满是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她统统抱到盥洗间挑拣，一部分扔进洗衣机，另一部分放进洗衣蓝，准备拿出去。
相形之下，另一个箱子就像个百宝箱了：两款女式手袋、三款男士钱夹还有几个化妆品盒子，其余营养品之类。周青羽没费什么力气便从角落找出两大袋熟悉的咖啡，顿时高兴起来：这种口味国内没有，果然能带回来。
礼物是一枚可爱的小胸针，花瓣指甲大小的粉宝石簇拥着墨绿钻石，组成光彩夺目的波斯菊；另外还有一对耳环，橙红水滴宝石被镶嵌在银坠子下面，和上次在济南送给她的很相似。
干完活儿的郑远山坐过来，“喜欢吗？”
她略一琢磨，“远山哥，这两个~都是你挑的？”
他一本正经，“怎么了？”
“南辕北辙，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她坦率地说，立刻得到肯定的答复。“我的衣食父母老婆帮忙挑的，说是今年新款，你们女人喜欢这些，我不懂。对了，这些也都是。”
他把给家人的礼物摆出来，深红手袋配着金色搭扣显得落落大方，两家母亲年纪大了也都可以用；入手沉甸甸的，原来里面还放着一瓶el香水。男士钱夹之外陪着领带袖扣，很适合商务场合，周雁程用得上。
周青羽欢喜起来，用力亲亲他脸颊，“乖~你告诉我人家喜欢什么，过去的时候我带上。”
郑远山呵呵笑着，摸摸她的头：“你哥哥怎么样了？中安还适应吗？那儿和你们四大一样，没消停的工夫。早知道我帮他踅摸个轻省点的活儿。”
周青羽真心实意地叹口气：周雁程那家伙，心底憋着口气吧？她不愿说出哥哥难过的事，只拣好的答：“上海呢，给他打电话都没工夫接，一天只吃一顿饭，住的酒店不错。听说他们组的头儿还行，挺罩着他的。我还想和你商量，要是有空的话，去香港的时候过去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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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2009年7月31日； 北京
我讨厌工作狂~
奔波万里也好，酒足饭饱也罢； 就连鼓浪屿度假时期也不例外，郑远山总能第一时间回到工作状态；喏，就像现在这样，只需公司一个电话打过来； 他就扎根到电脑面前开始忙碌； 只头也不抬地留下一句：“我发封邮件，一会儿送你。”
孤家寡人的周青羽只好自己找消遣。九点之前必须回家才行； 她计算着时间，到楼下健身房消耗热量。先玩会儿跑步机，器材的话自己力量不太够，只好在垫子上做做基础瑜伽； 没用多久便满身大汗。重新洗了个澡换下运动装束，她提醒自己得在这里备几件换洗衣裳才行。
泡好一壶茉莉花茶； 周青羽又从冰箱挑拣新鲜的甜橙、火龙果、草莓红提之类切好装进船型沙拉碗； 这才端进二层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 一靠近便能听到郑远山清晰有力的话语声； 显然在讨论公事。屏幕中央是一个秃顶男人的面孔； 正做出认真倾听的表情； 原来是视频会议； 她放轻脚步把托盘放在书桌外侧。
这里是他处理公事的地方，整体设计与酒店套房类似，里面则是平日休息的卧室； 电脑设施一应俱全。房间主色调黑白灰混搭，到处充满单身男人的气息。书架叠放着厚厚的杂志，大多与互联网有关，余下便是封面绘着篮球明星的体育周刊，还有部分关于企业管理的书籍。想起济南旧书店买的那些书籍，周青羽深深怀疑男朋友是否翻看过它们？
深灰布艺沙发十分柔软，只要落座整个人便深深陷进去，草绿文艺靠垫还是两人一起挑选的。一罐普洱茶、一盒咖啡和拆了封的香烟放在书桌靠墙的地方，旁边是个银色烟灰缸。一个文艺气息十足的长颈深蓝瓷瓶是她逛大悦城时淘到的，此刻插满红红粉粉的洋牡丹和金鱼草，把房间点缀的生气勃勃。
见男朋友无暇顾及自己，她便挥挥手掌，转身离他而去。第一次跟他回家的时候，郑远山便领她在楼上楼下各个房间逛了一番，指着他现在用着的那台电脑，口气郑重其事：青羽，这间屋里的电脑是我办公用的，你不要动；楼下那间书房留给你。她很少见到他这么严肃的模样，便点头应了。
还是楼下这间书房好，明亮又宽敞，还有大大飘窗，大理石窗台边缘摆着一小排糖纸做成的跳孔雀舞的小人，她捧着酸奶给它们排成最新队列。
片刻之后周青羽打开电脑玩了会儿开心网，觉得偷菜挪车有点没劲了，就去网站搜索最新美剧。《权利的游戏》要被改变成美剧了，用大部头原著练习过阅读的周青羽又激动又害怕，马丁老爷子这么经典的原著，可别被拍电视剧集的公司搞砸了。咦，D盘有个下载电影文件夹，令周青羽忽然联想起他不许自己碰楼上电脑的模样，简直就像周雁程指着笔记本面不改色地说，甭乱动啊。
就好像女生都不知道男生们硬盘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样。
思绪沿着八卦方向蔓延开来，她索性点开文件夹，嗯，远山哥这种技术男平常看什么电影消遣？爱情动作片？
果然大开眼界。
就像大多数爱情电影一样，故事开头其实很有点俗气：一个京城高/干子弟腰缠万贯，功成名就，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人生；原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狭路相逢的那一天终于来了：他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原本的金钱交易变成真心相待。
屏幕里一双璧人你进我退，纠缠不休；屏幕外的周青羽环抱着膝盖，不由自主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忽然有人摸摸垂在背脊的长发，她正看到紧要关头，不耐烦地挥手拨开：“别闹。”
一只手掌捏捏她肩膀，郑远山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真看不出来。”
屏幕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逍遥地靠在床头抽着烟，腰间只随意搭条被子，时不时往某个方向看一眼：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一个高挑纤瘦的人影若隐若现。
周青羽很烦，恨不得捣乱的人赶紧走开，拜托，关键时刻好不好？
浴室的门悄然开了，漫漫长夜中像个无声的邀请。消瘦高挑的少年围着浴巾步步走近，眼神清澈，笑容纯净，等待已久的男人早已按捺不住。两人野兽般纠缠，成年男人身躯充满力量，另一个却有着少年特有的白皙清秀，对比越发鲜明。
忽然一只胳膊伸过来按下暂停，屏幕里两个身影也随之定在原地，瞧着有点滑稽。真煞风景，她气哼哼跳起来：“干嘛啊你。”
他大笑，“偷偷干什么呢？”
她挺挺胸膛，光明正大地反驳：“哼，谁偷看了，明明是某人自己藏在电脑里的，还敢说别人。”
这话令满脸暧昧的郑远山惊诧了，他瞪了她两秒钟，拎过鼠标探过脑袋检查着，发觉真的不是在线播放而是自己硬盘里储存的电影。
“原来你喜欢这个。”周青羽摸摸他已经干燥的短发，用夸奖的口吻说：“这个电影很厉害的，刘烨还得了金马奖呢！我有一阵把《你怎么舍得我难过》装MP3里天天听，哎，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艺术细胞的。。。。”
他仰头盯着天花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释然地搂着她肩膀：“还不是因为你。”
没头没脑的答案把周青羽说愣了，《蓝宇》啊，胡军刘烨啊，和我有什么关系？郑远山像是搞定了疑难问题，暧昧地把脸庞凑过来，她顺势双手捧住，“喂，为什么啊？”
他笑而不语，周青羽只好扎进他怀里牢牢抱住，做出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手”的耍赖模样。对方笑着摸摸她长发，用启发的口吻说：“你再想想？”
她一团浆糊地摇摇头。
“去年，年初。自己想。”他说。
去年，年初？那时在家休息，工作的事情也没搞定，自己满心郁郁，察觉他的心意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和他谈起这种限制级电影？太突兀了啊。
郑远山似乎放弃了，伸出一根手指：“老莫。”
莫斯科餐厅？逝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那时刚刚拿到五矿的入职通知，自己和周雁程商量着怎么也得给他意思意思，往卡里存了五位数，又买了五粮液和中华烟；请客地方嘛，一时想不起来好点的馆子，灵机一动就定在老莫。。。。
可这和屏幕里那两个妖精打架的男人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投降，“远山哥，我不行了，你就招了吧。”
郑远山叹了口气，伸手从抽屉里取出烟盒点燃一根，慢慢说：“你当时说，你和你宿舍的同学看《血色浪漫》，还看《蓝宇》，都是刘烨演的，爱情片，特别感人，还得了金马奖影帝，导演还拍过《阮玲玉》，让我一定看。”
确实有这码事。那顿饭主题是送礼，她从没做过这种事，尤其对方还是对自己有好感的熟人，还碍着左浩南卢珊面子，当时很有点尴尬；好在席间聊得天马行空，倒也并没冷场。
恍然大悟的周青羽深深呼吸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自己早年和宿舍姐妹是用VCD看的，版本远没他这个版本清晰，看看进度条影片几乎三个小时呢。她几乎可以想到郑远山在家中洗完澡穿着睡衣，特意下载这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