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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部分

一路凡尘-第295部分

小说: 一路凡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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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侠不解地看着柳川:“三哥,这……”他觉得这是自己的事,他至少应该参与解决,最重要的是,他还没跟柳川说自己的决定。

    柳川胸有成竹地往厨房那边摆了下头:“没事,我知道,你快去吧,做好了早点去,孩儿现在恐怕上课都不安心,眼巴巴等着你去咧。”

    柳侠放心了,柳川那句话非常平淡,几乎没什么起伏,更说不上什么暗示,但柳侠非常肯定,三哥知道他的选择。

    可柳侠刚走了两步,周晓勇说话了:“等等,跟俺晓云领结婚证哩是他,他得跟我说清楚,说不清楚他今儿哪儿也别想去。”

    柳侠停住了脚步,转身对周晓勇说:“我已经跟你说哩清清楚楚了,我不会跟周晓云结婚,你还叫我说啥咧?”

    周晓勇又恢复了他一贯的蛮横模样:“你说我叫你说啥咧?俺晓云清清白白个大闺女,现在你想叫俺落个二婚头哩名声,这么大哩事,你就一句‘不想结婚’就想算完?”

    柳川过来挡在了周晓勇和柳侠之间,对周晓勇说:“虽然结婚哩是他,可他个年轻孩儿能跟你说点啥?他就算跟你许一堆愿,有用吗?

    周晓勇,我代表俺家出面跟你谈这事,保证会给你个说法,走吧,咱一起去找了孙局,去俺家说。”

    周晓勇不买柳川的账:“我就非叫他给我说,他马勒戈壁我没见过他这样哩信球,为了个□□人家亲爹都不要哩丧门星拖油瓶,就叫俺晓云……啊——,柳侠,你他妈……”周晓勇跌坐在沙发上两手捂着头,玻璃杯摔碎后的碎片被墙壁反弹回来后打在了他的头发上。

    “我草您妈周晓勇,你说谁是丧门星?谁是拖油瓶?你个杂碎羔子吃喝嫖赌不检点生个傻子,日您娘你赖到俺孩儿身上?你他妈才是丧门星!”被柳川眼疾手快抱着的柳侠看没砸到周晓勇,气得发疯,拼命想挣脱柳川扑向周晓勇。

    柳川扭头对周晓勇吼:“你他妈给我滚,你再敢用那种话说俺家孩儿一句,我他妈宰了你。”

    周晓勇其实有点害怕疯狂的柳侠和凶悍的柳川,可柳川拦着柳侠,两个人都不可能过来打他,而且周晓勇也被柳侠刚才的话气得发狂,所以他站起来继续对着柳侠说:“他妈了个壁你说谁是傻子?您那个啥球猫儿本来就是个丧门星,谁沾上他谁倒霉,一生下来就把自己亲娘亲奶奶克死,连后娘都逃不过去……”

    阳台上的门忽然被大开,周晓云冲了进来,对着周晓勇大叫:“哥,你干啥咧?你别再胡说中不中?”

    周晓勇看到周晓云一进来就对着他,更生气了,他对着周晓云和紧跟着进来的孙剑锋大叫:“我说哩不对吗?谁不知道那个丧门星一生下来就克死他亲娘亲奶奶,她后娘也叫他克哩差点进监狱,现在成了残废……”

    “我日您娘周晓勇,你个杂种再说一句……”

    “晓勇你给我住嘴!”

    “周晓勇我他妈警告过你了!”

    柳侠的怒骂、孙剑锋的呵斥和柳川的话同时出口,柳川话音出口的同时也一脚踢在了周晓勇的肩膀上。

    周晓勇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腰重重地撞在窗户下的桌子上。

    周晓云跑过去扶住了他。

    孙剑锋过来帮柳川一起按住了发疯的柳侠:“柳侠对不起,晓勇他说话嘴打人你别跟他计较,我跟你道个歉。”

    柳侠被两个彪悍的成年男人按得动弹不得,对着周晓勇吐了一口,他刚才挣扎的时候嘴磕在柳川头上,现在一吐一口血:“嘴打人,嘴打人他咋不骂他妈咧?他咋不骂他自己坏了良心做了恶,生出个讨债鬼咧?我操您妈,你个吃喝嫖赌哩腌臜菜臭流氓,□□哩杂种。”柳侠把自己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

    柳川刚才那一脚力道不轻,周晓勇被直接踢到的右肩和撞在桌子上的腰都在疼,他本来正扶着腰喘气,听到柳侠骂他脑瘫的女儿是讨债鬼,立马站直对着柳侠骂:“马勒戈壁柳侠你说谁是讨债鬼?俺妮儿都是叫您那个丧门星妨哩,你……”

    “二哥,你别再骂了,你跟我走!”周晓云对着周晓勇的脸声嘶力竭地喊,拖着他往外走。

    柳侠这次没还击周晓勇,他拼了命也挣脱不了柳川和孙剑锋,人忽然整个往沙发下秃噜,抬脚把茶几向着周晓勇撞去。

    柳川和孙剑锋怕硬按着会让他的胳膊拉伤,同时松了一下手手。

    茶几被周晓勇躲过,柳侠却一咕噜爬了起来向周晓勇扑过去。

    周晓云满脸是泪拼命把周晓勇往外推,周晓勇半推半就往外走着,嘴里还在大骂:“您他妈把个丧门星当宝贝,叫俺都跟着倒霉,柳侠,你他妈等着,我不找人弄死你,弄死那个丧门星……”

    孙剑锋对着周晓勇吼:“晓勇你给我住嘴,你长脑子没?你不把晓云哩婚事搅黄你不甘心是不是?”

    柳川追上扑向周晓勇的柳侠,抱着他又把他摔回了沙发上,然后又几步追上已经走到阳台上的周晓云和周晓勇,一只胳膊把周晓云推到一边,另一只胳膊拽着周晓勇的左臂一拧一推:“你他妈给我滚!”

    周晓勇惨叫了一声摔倒在院子当中。

    周晓云惊叫了一声“柳队”,推开柳川跑了下去,阳台有六个台阶,周晓勇可以说是被柳川扔出去的,摔得很厉害。

    柳川拍了拍手,正好抱住再次从屋子里冲出来的柳侠:“孩儿,三哥替你出了气了,叫他滚了……”

    柳侠挣脱不了柳川,对着外面骂:“我草您十八辈祖宗周晓勇,你吃喝嫖赌坏良心生出个傻子往俺猫儿头上赖,您一家都昧着良心诬赖俺猫儿,您再这样坏良心,以后您家生多少孩儿都是傻子信球。”

    周晓勇正好被周晓云拽起来,坐在地上对着上边骂:“马勒戈壁柳侠,谁昧良心了?本来就是您家那个丧门星给俺家妨哩了,俺晓云没寻你,没沾您家那个丧门星哩时候,俺家啥事都没。”

    “幺儿!”

    “柳侠”

    “柳侠!”

    “二哥——,二哥,柳侠你……”

    柳川这次没能彻底禁锢住疯狂的柳侠,柳侠的胳膊挣脱出来,他抡起一个放在阳台栏杆上的花盆砸向了周晓勇。

    他的胳膊孙剑锋眼疾手快拉了一下,砸偏了,偏向了周晓云身后。

    谁都没想到,他几乎没有停顿地就又砸出去了第二个花盆,这次孙剑锋没来得及拉住他。

    周晓勇看到了,却没能躲开,花盆砸在了他的额头,血当即就流了下来。

    第二个花盆是个很小的砖红色陶土盆,里面原来是猫儿在放学路上从地边挖回来的一棵不知名的小花,柳侠比较喜欢小小的、很像山里随处可见的野花的那种花。

    花早已经谢了,只留下根枯白的小干枝。

    现在,那个小干枝被染上了红艳艳的血,和带血的泥一起落在周晓云面前。

    周晓云擦了一把泪站起来,走到阳台跟前,没任何表情地对柳川说:“柳队,能给我找块干净哩布吗?我给俺二哥按一下伤口,带他去医院。”

    柳川没说话,转身进屋,很快就拿了个毛巾出来。

    周晓云认得这条毛巾,猫儿不喜欢来家里的外人用他和柳侠的毛巾,就在卫生间专门准备了几条给客人用的,这条粉蓝色的,是给男客人用的,她和柳侠订婚后,猫儿单独给她准备了一条粉红格子的,很漂亮。

    花盆很小,能装的土也很少,重量不够,所以砸人的时候冲击力也有限,但还是在周晓勇额头上砸出了一片血肉模糊。

    周晓勇好像被自己的血给吓住了,停止了叫骂,周晓云和孙剑锋扶着他起来的时候,他还有点摇晃。

    只有一米半高的围墙挡不住多少秘密,柳侠家的栅栏门外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看到周晓云他们往外走,人们自动让开路。

    柳侠依然被柳川紧紧抱着不能动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晓云搀扶着周晓勇走出去。

    周晓云走出几步后,忽然停住了,她隔墙看着柳侠,用很平静的声音说:“柳侠,明天去办离婚手续吧,早上八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柳侠没有说话,他慌乱地想去掰柳川禁锢着他的手,柳川却已经自己松开了,他和柳侠一样看到了从三轮车上一下来就往家里跑、因为太慌张差点摔倒的猫儿。

    柳侠和柳川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猫儿看到了满脸是血的周晓勇,以为他是和柳侠打架受的伤,猫儿担心的是柳侠受没受伤,他检查了一遍,发现柳侠只是衣服稍微有点皱巴,确实没受伤,他对其他事情的关注就淡了很多。

    柳侠觉得瞒不住了,干脆直接告诉他,自己和周晓云不可能结婚了。

    猫儿点点头:“周晓勇老孬孙,咱不跟他当亲戚也中。”

    猫儿说他们下午第三四节数学模拟考试,他做完了,有点瞌睡,就跟老师请假回来了。

    柳侠说:“正好,一会儿吃完饭咱早点睡,今儿睡足了,明儿咱去原城给你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啥治疗贫血的新药、好药,咱多买点,一气给你补回来。”

    猫儿说:“中。”

    柳侠奇怪:“你为啥今儿没搞条件,说不叫扎针?”

    猫儿得意地笑起来:“哈哈,我以前都是哄你咧小叔,我其实一点都不怕扎针,就恁细个小针头,有啥可怕咧!小叔,你叫我哄孬了吧?”

    柳侠大笑着把猫儿搂住:“臭猫儿,你咋这么孬咧?小叔这几天都搁这儿害怕咧,怕扎针哩时候你会疼哩哭,那小叔就心疼死了。”

    柳川端着水煮猪肝出来,敲了猫儿的脑袋一记:“你个孬货,你装恁像,看您小叔成天叫你吓成啥?”然后他伸手捂了下柳侠拼命睁大的眼睛,把里面马上就要滚出的东西沾掉:“好了孩儿,吃饭喽——”

    柳侠和猫儿同时欢呼:“喔——,吃饭喽——水煮猪肝老美哟——”

    所以第二天早上,周晓云没等到柳侠。

第224章() 
天空阴沉灰暗,北风带着轻轻的啸声在屋宇间飞掠而过,窗下的海棠树迎风摇摆,枝梢轻打在朱红色的窗棂上。

    不同于外面的寒风刺骨,屋子里温暖如春,床上熟睡的少年似乎在睡梦中受到了惊吓,身体忽然一颤,本能地伸手摸了下身边,感觉到没人,他睁开了眼扭头找:“小叔?”

    没人答应,少年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亚白底子带圆点的壁纸,雪白的墙壁,朱红色的木质墙裙,原木色的两用沙发……

    这不是他熟悉的家,他想了起来,他现在是在京都,这是曾爷爷家原来六叔住的房间。

    他慢慢坐起来,透过窗户往外看:风还在刮,小竹林发出刷拉拉的声音,灰绿色的叶子几乎要飞起来。

    “猫儿,你醒了孩儿?”柳魁掀开棉帘子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正好,该吃药了。”

    猫儿吓了一跳:“大伯?你,你咋搁这儿咧?你啥时候来哩?”

    柳魁坐在床边,捏了捏猫儿的脸颊,把两支补血素插好管子递给他:“吃完晌午饭,我来哩时候你正好睡着了,我就没叫你。我一回家就叫您奶奶跟大爷爷数落了一顿,说医生都说你贫血老严重了,我还不跟着你一起来,没个当大伯哩样儿,我一想,可不是嘛,京都哩医院别说看病了,挂个号都难得要死,所以我就赶紧跟着您来了。”

    猫儿看了柳魁好几秒,才轻轻点了点头:“大伯,俺小叔还没回来?这么大风,他搁那儿肯定可冷可冷。”

    柳魁把吸管放在猫儿嘴边:“不会孩儿,京都哩医院都有暖气,您小叔肯定没事,你要是不放心,你吃完药大伯就去医院,给您小叔换回来。”

    猫儿又看向窗外:“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老想俺小叔,我都三天没看见他了。”

    京都,坐牢在繁华闹市区的京大医院。

    寒风中,几支队伍从一幢楼房宽阔的大门里一直延伸到外面院子里,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眼神麻木地看着前面挂着“挂号处”的灰色楼房。

    柳侠羽绒服外裹着个军大衣,大衣的毛领子竖起来挡着脸,带着个棒球帽,腿上包着毛毯,坐在靠边的一支队伍里,眼神空洞得像死人一样。

    三天了,他跟着队伍一点一点从大门口挪到了接近楼房的地方,再有一天,他应该就能挪进挂号室里面了。

    这三天,除了曾怀琛来送饭的时候他会上一趟厕所,其他时间就是木然地坐着,前边的人移动时,他也像木偶一样跟着往前挪一点,林教授每周只坐两次门诊,每二和周五的上午,周二的他没排上,周五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排上,能不能,他都要一直排着,直到排上为止。

    他好像什么都没想,他已经不能思考了,他的心、他的脑子现在都不属于他自己,他没有心了,本该属于他心脏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疼到让他想躺在地上痛哭嚎叫的血洞;他没有脑子了,他觉得他现在的思想和记忆都是假的,他是在做梦,梦醒后,生活还会是原来的样子,他的宝贝还会是他一直认为的那样,在他身边快乐地生活一辈子。

    “小兄弟,你跺几下脚搓搓脸吧,你一直这样一动不动,脚会被冻坏,脸会出冻疮。”坐在前面的中年男子回身拍了拍柳侠的腿。

    柳侠像梦游一般地答应了一句“哦,谢谢”,却什么动作也没有,眼睛还钉在挂号室的门上。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把紧裹着的被子松开一些:“小兄弟,要不你往前挪挪,把脚伸我这被子里暖着吧,你这样下去真会冻出病的。”

    柳侠用力挤出了一点笑容:“谢谢大哥,真的不用。”

    男人只好又裹紧了被子,叹了口气:“唉,我刚刚知道俺娃他妈是这病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塌了天了,唉,……”男人转过身,被子包了头,闭上眼睛。

    他比柳侠早到四天,原本应该比柳侠排的靠前很多,可他排到第四天中午的时候忽然肚子不舒服,他实在憋不住,儿子那会儿又不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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