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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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阿月面上露了释怀笑意,一瞬已是期待她要说什么。
阿月不后悔捉弄了他,瞧着他额头上的伤疤不知有多解气,认真答道:“会呀,但是我下回会计划的更周密,不让他发现蛛丝马迹,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吃哑巴亏。”
东林先生微顿,回过神已是笑的真切,却并不就此事再说半句:“阿月可要回去?我送你。”
阿月摆摆手:“不用不用,爹爹说东林叔叔是个大忙人,你来救阿月就已经足够了。而且我二叔今天娶亲,就在巷子里头,我跑回去就好,东林叔叔去办要紧事吧。”
东林先生也随她站起身,见她走了几步,开口说道:“阿月。”
阿月转身看他,称呼好像少了姑娘二字呀,听着亲切了许多。
“你可知我周游列国是为了何事?”
阿月傻眼了,她不是万家屯那些舌战群雄的长辈呀,哪里说得出什么家国、分分合合之类的豪言壮语。
东林先生也不为难她:“一来为天下苍生,二来为见天下名士,三来,想收一个弟子以传衣钵。”
阿月听见最后一句甚是高兴:“东林叔叔找陆哥哥吧,他可聪明了,而且陆哥哥很敬佩您。”
东林先生见她殷勤举荐,笑笑:“你先回家吧。”陆泽是好,阿月也好,只是各有瑕疵。谁最适合成为那颗无瑕美玉,他尚未有定论。
第51章 东林先生慕家毒夫()
第五十一章 东林先生慕家毒夫
孔氏突然出现;差点乱了婚宴。所幸已是入冬,新娘子衣裳穿的厚实些,只灼化了些,并没有伤及身体。但受了惊吓,赶紧拜完堂;送入洞房休息;连闹洞房也免了。
慕立成拿着喜秤将盖头撩开;见了她并不觉惊艳。云罗的长相本就只是清秀;梳妆一番好看许多,但还不至于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况且之前在府上也见过两回;并非初次见。
云罗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金镯子;不语半句。因腿脚不便;少出外头,见的人甚少,性子十分娴静甚至是沉静。这门亲事初出知道时,心里倒是满意的。一来她不用为生子嗣的事忧愁,二来是对方主动求娶,那就是不嫌弃她的,三来是慕立成虽然长她许多岁,但远远见过,很是高大俊朗。
“我让大夫开了安神药,待会厨房就送来了,你喝了后若犯困,就先歇着。为夫还要去陪宾客,可能要晚些回房。”
云罗仍旧埋头,点了点,声音温和近在耳边,已紧张的说不出话。听见他走到门外,房门关上时非常轻,又更是暖心。
慕立成在外敬酒陪客,送完最后一拨人离开,已是夜深。进了房里,还见她端坐床沿,一见自己又低头,温顺得很。他走到前头,问道:“可喝过药了?”
云罗又点点头。床褥上还有喜娘撒的百合花生,看的略微刺眼刺心。静默了好一会,才听他说道:“就寝吧?”
慕立成见她仍旧是点头,偏身想给她脱衣,终于是见她抬头,只看了一眼又慌乱避开:“熄……灯。”
慕立成顿了顿:“洞房当晚龙凤蜡烛不能吹灭。”碰了她的手,只觉她身子都绷成石头了。起身看了看,将那龙凤烛拿远了些,又挪了屏风来,回到床上将床帘放下,也是黑的看不见人。
云罗这才稍稍放宽了心,在男子中,他的心思也算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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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时,慕宣途中见阿月不见。出来寻她,刚出来就见她略微狼狈从巷子那头回来,问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阿月赶紧摇头,笑笑:“到那边玩了一会,又见着东林叔叔了。”
她知道这四个字绝对可以将祖父的重点挪开,果然,祖父面露意外:“东林先生在这附近?”
说罢要去拜见,阿月说道:“他已经坐马车走了。”
慕宣略觉遗憾:“也不知这回会在大琴国逗留多久,这样忙碌,定是有许多事要做。”
阿月笑道:“东林叔叔说了,为天下苍生而忙,为访遍天下名士而忙,还有为收个弟子而忙。”
这话一出,慕宣立刻上心了。喜宴完后,回到大宅,他仍在想这事。自己都不曾听说东林先生周游列国到底所为何事,但他却亲口告诉阿月。加之想到他先前独独带陆泽和阿月去万家屯,莫不是想收他们两人为徒?
丁氏见他回来后就心事重重,泡了茶水送来:“老爷可是醉酒了?喝口淡茶解酒吧。”
慕宣接过喝了一口,说道:“不碍事,你这半月都在操劳,早歇吧。”
丁氏少听他关心自己,很是奇怪。自从慕韶华回到本家,总觉他这做爹的,也有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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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这边已经知晓东林先生白日里同慕家三姑娘坐谈许久。陆泽听见这事,倒真觉他们两人有缘。
陆常安知道东林先生是在慕立成所在的宅子经过,倒想起慕家二子成亲,前妻来闹的事,不由微微冷笑:“好一个休妻娶贵的戏码,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旁人说道:“堂兄想拉拢慕家正统嫡出一房,可依照如今看来,只怕有一日,慕家大房会被这慕立成拖累。”
陆常安说道:“若慕家继承人连这都无法摆平,那有何拉拢的必要。而且同为慕家人,慕立成能做出这样计划周详的事,也该知道慕韶华落难于他并无好处。”他看看几个孩子,目光落在第七子身上,“阿月下回来玩,你问问她同东林先生说了何事。”
陆泽微顿,他们陆家为了自身安然,必然要将许多事都掌控在手中。对于别人他去探话并没什么,但这次要探听的,一个是他万分敬重的人,一个是阿月。心里倒并不愿意,就好比他同宁谦齐做好友,从不将在他口中听来的宁家内宅事同长辈说。
想着阿月暂时不要过来,那就能避开长辈要他做的事。可偏第二日傍晚阿月就过来了,人还没到跟前,就听她从廊道那下来,叫着他。
阿月放堂回来跟老祖宗请过安,就跑过来了,这回是来找他的。俯身进去,还没找位置坐下,就说道:“陆哥哥,我昨日见着东林叔叔了。”东林先生说她怎么叫都可以,于是果断舍弃了“先生”二字,不然叫着总觉是在学堂。学堂那地方,她并不算喜欢。
陆泽看着她,特地过来说这事?阿月好不容易坐下,笑道:“陆哥哥不是很敬重东林叔叔吗,所以阿月觉得,你一定会想知道这事的。一大早嬷嬷抓住我不许我过来,白日又都在学堂,终于是在夕阳沉落时过来了。”
絮叨了一大堆,陆泽已由起先的困惑变成了无奈,她的话真的不是一般多。说完这些,阿月就有些郁闷了:“陆哥哥从来不过来找我玩,虽然我家没放船,但在亭子坐坐也好吧。”
陆泽所交朋友甚少,基本都是男童,但去拜访极少,去的最多的还是宁家。让他去隔壁家找小姑娘,总觉有哪里不妥:“我不同阿月你,性子这样欢脱,家里上下的人你都已然熟悉,我倒是还有些下人的名字记不住。”
阿月笑笑:“那倒也是,陆哥哥待人生分得很。”她摆摆手,“不对,今日来不是说这个的。陆哥哥可知东林叔叔和我说了什么?他说他周游列国,想收个徒弟。”
陆泽蓦地一顿,弟子?东林先生早已成名,但从来没提过此事。为什么他突然对阿月说?他想收阿月做关门弟子?这一想,失落铺天盖地卷来。无可置疑,这一瞬连他也嫉妒阿月了。
“阿月知道陆哥哥敬重东林叔叔,所以和他说陆哥哥很好很合适。你下回再见着他,一定一定要很乖很乖,成功拜师。”
陆泽心中滋味百转纷杂,这样不遗余力举荐,让他也惭愧了,和她说道:“笨,东林先生是有意想收你做弟子。”
阿月吓了一跳:“真的?”
陆泽点点头:“约摸是。”
头一回在他面上见了失落,阿月心里很不舒服。他家世好人又聪明,基本没什么能难倒他,如今就好像自己拿着这份殊荣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还没察觉:“陆哥哥,对不起,阿月缺心眼了。”
陆泽稍感意外,片刻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笑道:“别人不可,阿月无妨。”
“为什么?”
“因为我了解阿月,即便得了衣钵,也绝不会伤国伤民。”也只有阿月,才能让他甘心自己的确尚有不足。阿月做的许多事,是他难以做到的。她却可以毫不费力,遵循本心。
可阿月不想拜师,她觉得如今的日子就很好。爹娘在身边,兄长也在,还有很多好友,不缺吃穿,这样已然够好:“我觉得现今很好,已不需要其他。”
“阿月。”陆泽稍稍挪了挪位置,离她近了些,缓声,“若东林先生真的要收你为徒,那将一世无忧,受五国国君礼遇,一句话便能让天下名士拥护。这样的荣耀,是从东林先生祖师爷积攒到如今,还无一人可匹敌。阿月你若去了,就是第四代。”
听起来确实很厉害,阿月问道:“那要离家吗?”
“要,周游列国。”
阿月这回没顾虑了,笑笑:“那我完全不想了。”
陆泽已快苦笑:“为何?”
“因为要离开爹娘,离开哥哥,离开家人离开家,没有阿玉,没有翠蝉,也没有陆哥哥。那就算有一肚子学识,阿月也是不开心的。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内心安然,常乐无忧。可我不安然,不无忧,那空有头衔,聪明绝顶,有何用?东林先生与其让不情不愿的我做弟子,倒不如在有生之年,另寻一个完全愿意继承他衣钵的人。”
这话是絮叨,却说的陆泽无话可辩,理由很是简单,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她为何将“高兴”放在学识满腹、扬名立万之上,可又真挚无比。
阿月直直看他:“陆哥哥,你一开始就知道要离开这,也就是说,两者之间,你觉得拜师更为重要?”
陆泽默了默,才道:“阿月,我同你想的不一样。天下闻名确实是个至高无上的虚荣,但我可以放下。但跟着最有名望的谋士,学尽他们所有,才是我最想做的。即便为此抛弃自由,舍弃荣华,也无可惋惜。”
两人都不懂为何对方会那样想,却意外的没有争论。隐约明白,可又不完全理解。
寒风吹拂,船身飘荡。因夜幕已落,船篷内更是阴寒。
阿月鼻子一痒,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倒把这僵硬氛围打破,陆泽笑了笑:“这冷,快回去。”
“陆哥哥也别待这了,会染风邪的。”
两人一起出来,寒风呼啸,吹的两人都觉冷。陆泽送她出门,走了几步说道:“阿月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阿月笑道:“其实陆哥哥说的也没错。”
无关对错,只是抱负不同,所在意的事不同。两人已如往常,说说笑笑到了门口。阿月见他还要一同跨步出去,摆手笑道:“陆哥哥回去吧,几步就到了。”
范大在旁打趣:“三步一停留,像长亭送别。”
陆泽瞧了他一眼,这一停,阿月已经蹦着步子跑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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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梳妆,慕家的仆妇婢女一大早就已伺候在云罗县主身边。今日是慕立成陪她回门的日子。
荆南王和郡王妃见两人处的和睦,席上相敬如宾,也是欢喜。离去时因她身份问题,依照规矩,没有送到大门口。
慕立成扶着她往外走去,云罗的腿并不是不能走动,只是走的姿势并不是很好看,也跑不得。有他搀扶走的不会吃力,到了门外,马车已从马厩赶到。
可巧荆南王的嫡长女归来,下了车,听见有人同她问安。一看是云罗和那慕家庶子,说道:“妹妹,腿脚不好就不要乱走,你走三丈气喘三声,还得三四个人看着,好好待你夫家就好。”
这嫡姐素来心高气傲,冷言冷语的云罗也听惯了,笑笑:“谢姐姐关心,这就回去了。”她歪身踏步,想跨马凳上车。腰上忽然有力,诧异看去,身子已被抱起,径直送到上头,才将她放下。
慕立成说道:“进去吧。”
下人虽不多,但当着嫡姐的面被丈夫抱起送回,面颊已晕开一片酒红。弯身进里,见他进来,低声:“旁人见了会笑话的,下回妾身自己上来就好。”
慕立成自己不愿被人看轻,更不愿被嫡出的看不起,这个“不愿”,同等放在他的妻子身上。可这一举动,却更让云罗芳心萌动。
回到家中,云罗让人唤了没有去学堂的慕玉莹过来。她喜欢孩童,因自己不能有孕而更喜爱孩子。虽然慕玉莹不亲近她,但她还是想同她好好说话,无法代替她的母亲,但她愿意将她视如亲女。
慕玉莹一直未去学堂,每日在自己的院子里发呆。被下人领到这,一进屋见到满屋还挂着红绸,心立刻滴血如水。僵硬着身躯进来,见那女人坐在平日母亲坐的地方,连喘了几大口气,才压住心头暴躁。
云罗要起身接她过来,立即被嬷嬷轻摁,摇头示意她不可如此——失了威仪不说,还将自己的身份摆低了。她唯有笑笑:“快些过来,有你们小姑娘最喜欢的三色糕点。”
慕玉莹直勾勾看她,看也不看一样。见她白净的手拿着剔杖戳了一小块送到嘴边,瞧着就如利剑,只要她一张嘴,就要被戳进嘴里,戳的鲜血淋漓。
嬷嬷是从郡王府跟来的,脾气也大些,见她如此,说道:“县主可是你的母亲,进门几日你不喊就罢了,现今还不知礼仪。”
听见母亲二字,慕玉莹又吐纳好几口气。云罗朝嬷嬷摇头,伸手给她抚背:“不急不急,等熟稔了再喊不迟。”
她才不会喊这女人叫娘,她的娘亲只有一个。
用过晚食,云罗说道:“去后院走走。”
嬷嬷诧异看她,因身子缘故,她是能不走就不走,面上看她是不在意旁人说她瘸子,可心里却自卑得很。这会听她主动要去散步,小心问道:“您可是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云罗笑笑,微微低头:“二郎说了,多走走,对身子好。”
嬷嬷会心一笑,原来是姑爷说的。
到了院中,见池塘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