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种植-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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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主持人自然是乐不可支,继续说些煽动性的言论,“太好了太好了,美女的能量真是巨大。那位先生,谢谢你谢谢你,不过对不住啊,主动报名是不作数的,还是得让我们这位美女自己去邀请。”
陈朗看着一束追光打在台下,直接找到表情兴奋的Jack这一桌,就开始有些头晕,可目光扫过Jack身边的一位高个男子,就不是光晕一下这么简单了,而是眼前一黑,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怎么会在这儿?”
她之所以厚着脸皮再台上站了这半天,是因为只要走出这间酒吧,那就谁也不认识谁。可怎么也没想到下面还有几个熟人,尤其是其中的一位,总是在自己最崩溃的时候出现,比如上次和CBD白领相亲,这下好,丢脸从北京丢到上海,真让人泄气。
可是熟人还向自己揶揄地一笑,轻轻颔首示意。
陈朗脑门儿上顿时涌上几条黑线,转了转眼珠,暗道:好吧,这可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反正总得拉一个人下水,跳河也得有人垫背,丢脸也有人同进退。她心下自然有了主意,便对主持人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主持人立即使劲点头,“当然可以。”
于是一束追光,挟着紧锣密鼓的敲击声,跟着陈朗走下吧台。陈朗走到Jack河包赟之间,她是打定主意不招惹对自己有着明显企图的Jack;于是直接走到包赟面前,镇定地道:“这位先生,我想邀请你,可以吗?”
在酒吧内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包赟楞了一下,但脸上随即浮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却装模作样地道:“这是我的荣幸。”
包赟随着陈朗往台上走去,只听的陈朗小声道:“怎么这么巧?”包赟抿了抿嘴唇,同样轻声道:“是有点儿,我也没想到。”
二人上台之后,包赟和DJ交流了一下,场边的乐队便开始慢慢奏起舒缓的乐曲。包赟很是随意地坐在一张高高的吧凳上,一只脚轻踩吧凳下方的横杠,另一条脚斜斜伸向前方,双手揣在兜里,微垂眼帘,声音低沉而又温柔: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life was slow and oh so mellow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grass was green and grain was yellow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you were a tender and a callow fellow
try to remember and if you remember
then follow …follow;oh…oh
try to remember when life was so tender
that no one wept except the willow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love was an ember about to billow
try to remember and if you remember
then follow…follow;oh…oh
deep in december it's nice to remember
although you know the snow will follow
deep in december it's nice to remember
the fire of september that made us mellow
deep in december our hearts should remember
and follow…follow;oh…oh
包赟刚一开口唱了一两句,陈朗便(炫)恍(书)然(网)大悟,原来晚上吃饭时听到的那首《诺丁山》的主题曲,也是出自包赟之口。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子唱歌还不错,歌声充满磁性,因此蛊惑人心。
也许是因为这一切都在意料之外,陈朗隐隐觉得超乎自己的掌控。在这样声色犬马的一个夜晚,陈朗静静地待在一边,听着这首分外熟悉的Tryto remember,也觉得这刚刚逝去的几个月,开心与绝望并存,不由得心中百感交集,发起怔来。原本拼命想要忘记的那些逝去的好时光,以及那个人淡淡的影子,轻轻松松便被这首歌勾回。陈朗情动,抬眼向包赟看去,一束追光让他浑身上下笼罩在光环内,只是那双眼睛,藏在眉毛下方的深凹里面,被长长地黑色睫毛阻挡,有点儿让人捉摸不定。
台下原本有些郁闷自己没被选中的Jack,看着台上温馨一幕,也直叹Andy这厮,只要唱起歌来,那绝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也逃不出手掌心。
也许Jack代表了群众的呼声,Jack的身边有人轻声呐喊,声音不大,却正好让Jack听见,“欧耶!总算看见活的港生。”
Jack情不自禁打量着身边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儿,皮肤白皙,栗色短发,身材是玲珑起伏和修长一派的完美结合,鼻梁挺直,眉骨下眼睛深凹,眼睛微微一眨便让人眩晕。Jack直觉上怀疑这妞儿和普通亚洲女子长相有差异,也许是血统不纯正,有杂交品种的嫌疑。反正Jack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心存搭讪,问道:“港生是谁?”
疑似混血女生看了Jack一眼,反问道:“你知道黎明吗?”
Jack点点头,暗道:我有那么老土吗?怎么会连黎明都不认识,只不过我倒是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而已。
女孩颇觉孺子可教,“这黎明呀,演了一部电影叫《玻璃之城》,里面的 男主角就叫港生。港生在电影里就一直唱这首歌Try to remember来着。”说完,看看Jack佯装懵懂的表情,做对牛弹琴状,“这是文艺片,你们男生不爱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Jack眯缝了一下眼睛,“《玻璃之城》?这我还真看过,舒淇演的?”Jack当然不会暴露自己看这部电影的初衷,那是听闻女主角是演过《色情男女》的性感美女舒淇,结果看了《玻璃之城》之后自然是大失所望,什么呀,整部戏都穿戴得那么齐整,这美女越来越退步,一点儿也不具备献身及敬业精神。
女孩“嗯”了一声,敷衍道:“对,舒淇演的。”便转过头去,冲着台上使劲招手。Jack循着目光看去,台上的陈朗也冲着女孩儿小幅度地挥了挥手臂,这才让Jack好奇心大起,不禁问道:“台上的女孩儿,你认识啊?”
这妞儿斜睨了Jack一眼,“我当然认识,我们是同学兼室友。”
Jack更加惊讶了,不禁问道:“你不会也是牙医吧?”
女孩儿也惊讶地看了Jack一眼,随之便展眉一笑,“算你眼力好。”
Jack一时有些惊叹自己的眼福,牙医中为数不多的两位美女尽收眼中,不但有陈朗那样的清雅温婉型,还有面前美女这样的活泼俏丽型。
这时,陈朗和包赟已经在大家的掌声中溜下吧台,酒吧内重新灯火通明,两人一起来到Jack这一桌。陈朗看见Jack身边的女孩儿使劲冲自己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就一挑眉,“Mavis,你怎么才来?我算被你害惨了。”
Mavis嘻嘻一笑,“上海地形太复杂,我走错地方了。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要不然今晚怎么会有这出艳遇。”
陈朗翻翻白眼,Mavis这小妞儿还是同从前一样嘴尖舌利。
Jack真是没有猜错,Mavis身上的确有点儿异国血统。这妞儿虽然幼年时期在广州,童年时期在上海,青少年时期却在伦敦和香港之间穿梭,不管在哪儿,都有她的血缘关系。不过由于被稀释得只剩下八分之一,所以放在人堆里除了感觉轮廓突出以外,,其他也不太明显。唯一出位一点儿的便是性格上的热情奔放,神经构造和自己大相径庭,陈朗只能苦笑道:“艳遇说不上,惊吓还是有的。”
Mavis“切”了一声,看着陈朗手里的信封,好奇地道:“刚刚只说大奖是什么顶级健身中心的年卡,还真够神秘的,你看看这顶级健身中心,到底叫什么名字?”
陈朗这才想起来,将信封打开,拿出其中一张卡片,念道:“蓝迪健身中心。”旋即有些不爽,“这破卡就是传说中的大奖啊,真没劲。”2
包赟和Jack诡异地对视一眼,尤其Jack,冲着包赟使劲暧昧不明地微笑,让包赟很没有好气。
Mavis从陈朗道:“你可别浪费了,我这才来没几天,就听人家说,看帅哥,去蓝迪!你怎么也应该去见识见识。”
Jack实在没有忍住,开口道:“蓝迪帅哥多是多,但不见得对美女感兴趣,不行你们问问Andy。”
包赟朝Jack扔了一个“住嘴”的眼神,即使制止住Jack的信口雌黄,轻描淡写地道:“我也有张蓝迪的健身卡,前两天刚去过一次。”
陈朗“哦”了一声,皱着眉想了想,总觉得要让自己去健身,就跟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完全不可行。不过她也没再纠结,转头问了一个一直都想问的问题:“包赟,你怎么会在上海?”
包赟总算等到陈朗的这一句,便立即反问道:“那你为什么在上海?”
陈朗皱了皱眉,“我过来很久了。你呢,难道被皓康齿科派到上海来出差?”
包赟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这段时间也不在北京,早就辞职了。”
陈朗“啊”的一声有些不可置信,“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包赟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你从北京来上海,咱们这算扯平了。”
旁听的二位这才听出一些端倪,原来这二人以前就认识。Jack率先抱怨道:“Andy,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认识陈医生?”
包赟很是无辜的样子,“这儿光线太昏暗,起初我还不敢确定。”
陈朗也跟着自嘲道:“我在台上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Mavis颇为玩味地看看陈朗又看看包赟,啧啧叹道:“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难相逢。”
陈朗听Mavis开始不像话起来。居然还卖弄原本就比较糟糕的国文水平,便扯着Mavis和包赟及Jack告辞,“你们玩吧,我们俩的导师也在这儿,不多说了,我们先上楼去。”
包赟“嗯”了一声,只是道:“那回头再联系。”
陈朗笑一笑,点头同意。
Jack看着陈朗和Mavis重新回到二楼,坐在那个中年男子身边,彼此都是言笑晏晏,终于释然道:“怪不得你知道不是她男朋友呢,原来你认识。”
包赟也转头看向陈朗,轻声道:“我当然认识,我连她男朋友都认识。”
Jack的脸迅速耷拉下来,表情极度抑郁。
同样在这个平安夜,与上海的灯红酒绿比起来,北京的CBD区内,皓康齿科所在的大厦却是无比冷清。
虽然这栋大厦内的外企员工加班到深夜时习以为常的事情,可是在这个 欢快的夜晚,没有人这么为难自己,当然,皓康齿科的俞天野是个例外。再过三天就是每年一度的国内种植会议,俞天野是与会主讲人之一,所以他正仔细地核对PPT的每一个环节,争取尽善尽美,万无一失。
俞天野总算结束手里的工作,正想离开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俞天野分辨了一下,号码很陌生,狐疑地按下接听键,却听得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Merry Christmas!”
俞天野的嘴角总算酝酿起一丝微笑,“你在哪儿呢,包赟?”
包赟站在酒吧门口,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深吸气道:“我在上海。”
俞天野“哦”了一声,“待多久?”
包赟大道:“总部派我去DZ的上海分部待半年,培训兼基层锻炼。”
俞天野感叹道:“你这一走就联系不上了,手机号也换掉了吧,一直没有什么消息,还是偶尔听你妈妈絮叨絮叨两句。”
包赟嘿嘿干笑了两声,“主要是前一阵集中精力应付香港的DZ银行面试来着,因为程序繁琐,一直没有安定下来,我也有些不确定。”
俞天野微笑道:“那你这回进了DZ ,总算得偿夙愿,恭喜你了。”':。。'
包赟抱怨道:“那可难说,我总有些不踏实。我爸我妈听说我现在在上海,全都笑嘻嘻的,不晓得又会转什么鬼念头,让我做苦力。”
俞天野在电话这头跟着轻笑,“你能正确认识形势就对了。”
包赟愤愤然,“我现在可对皓康齿科的事务没兴趣,压根不想插手。”
俞天野笑着劝慰道:“兄弟,你认命吧,谁让你身份特殊啊,斩断骨头还连着筋。”
包赟闷闷地“哼”了一声,忽然想起来今晚自己打电话的主旨了,“老大,我今天晚上看见陈朗了,她怎么会在上海?”
俞天野的脸色渐渐凝滞起来,半天才低声道:“她早就去上海了,现在在那边的博文口腔工作。”这些事儿都是王鑫从陈诵那里套来,辗转告诉自己的。
包赟这才有些释然,敢情俞天野全知道,害自己拜拜担心一场,于是开口道:“那你怎么办?你会来上海工作吗,反正上海这边也有皓康?”
俞天野沉默了半晌,总算开口道:“包赟,我和陈朗早就分手了,她和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
包赟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忽然便想起在临湖轩的最后一晚,与陈朗在湖边相遇,她为俞天野的心潮起伏,自己尽数看在眼中,还备受打击来着,于是更加想不通,“怎么会?事情不是都澄清了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尽释前嫌了。”
俞天野艰难地解释道:“这只是你的以为。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们之间现实的问题太多,分歧太大,完全无法统一。”
包赟还想说点儿什么,却看见陈朗他们三人在酒吧门口告别,陈朗注意到自己看过去的眼神,还冲这边挥手示意,“包赟,我家里人来接我,先走了,有空再聚。”包赟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唉,你换的新号码还没给我。”可是陈朗完全没有听见,他眼看着她上了一辆福特小轿车,飞驰离去。
耳边的电话里,传来沉闷的呼吸声,终于有人开口道:“陈朗,她过得好吗?”
包赟犹豫半天,想起陈朗那张剩得跟巴掌大的小脸,终于道:“瘦了点儿,其他还不错。”
电话那头俞天野无声地笑了,时间会冲淡一切,伤口终究会被填平。他目光所及之处正好又是墙上那幅《鹧鸪天》:“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疏狂,曾批给露支风敕,累奏留沄借月章……”
俞天野一时有些黯然神伤,也许自己介意得太多,果真便是性格决定命运。他常常忆起陈朗转身离去时的那个身影,无比厌恶当时莫名其妙的狷介,心情再度低落起来,于是对包赟道:“也祝你圣诞快乐,挂了吧,回头联系。”3
陈朗在上海的生活其实多得异常滋润,除了有外公外婆的嘘寒问暖,七大姑八大姨也是呵护有加,当然也有遗憾,那就是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