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虚陵-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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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匆忙回身,脸红得更厉害了,缩缩脖子就往后堂跑去。
雨霖婞这厮斜斜靠着柜台,看着这一幕,掩着嘴笑得格外贼,我自然不留情面地狠狠剜了她一眼。
洛神自我身后走出,颇有意味地瞥了我一眼,唇边若有若无一丝淡笑,道了声:“我上楼去换身衣衫。”说话间,已经走出老远,雨霖婞抖了抖衣摆,冲我摆摆手,也嘻嘻哈哈地跟在她后面。
我登时满脸通红,奈何身上冷飕飕的,不去洗个热水澡的话估计会撂下病根子,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经过柜台时,却有一股淡淡的气息涌到了我鼻息间,极其怪异的味道。我下意识一瞥,见柜台上摆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没有插香烛,而是放着小半炉的细粉,晶莹剔透,细腻非常。
我对这气味极其敏感,便问那张掌柜:“老人家,这是什么?”
张掌柜道:“这是听雨楼的公子那里求来的辟邪沙,这些天城里城里不是很太平,我们求来保平安的。”他说到公子时,俨然一脸的崇敬虔诚。
听雨楼?
公子?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趁着张掌柜转身之际飞速挑了些许所谓的辟邪沙放在手心,边走边细细地凑到鼻端嗅了嗅,待得分辨其中一二,心里顿时一缩。
此时洛神和雨霖婞已然上得楼去,我不动声色地将手上的辟邪沙拍了拍,也转身上楼,那张掌柜却忽然从后面叫住我道:“看三位姑娘是外地人,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为了客官们好,城里这些日子可切莫去那白河边游玩,尤其是紫菱桥,是万万去不得的。”
他神色极其凝重,我心念微动,将那白河与紫菱桥在心里做了个标注。
看来这姑苏城,可不是外表瞧来那么风流旖旎的,也不知角落里,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接下来,我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再换了身干净衣衫,因着我们的行囊是皮料的,并不透水,包裹里的物事侥幸逃过了大劫。
此时我边擦着头发,边与洛神,雨霖婞二人谈论着方才那奇怪的辟邪沙,她们二人也刚刚沐浴过,身上散发着水汽的清新,隐隐透着幽香。
我抖了抖手上的毛巾,正色道:“我敢肯定,这辟邪沙的配方,除了明黄,冰片、樟脑等提神醒脑的偏料外,还多添了一味极不寻常的药。”
“什么?”
雨霖婞正忙着修她的指甲,大晚上的,她竟然收拾得整整齐齐,还细细描了淡妆,抬起头来时笑得一脸妩媚。
洛神是从来不做任何装扮的,清水芙蓉素面朝天,我也只是平日出门前简单勾勒几处,而雨霖婞却实在是太会琢磨了。她历来爱美,包囊里除了衣衫之外,胭脂水粉金扇银针等等女儿家必备一应俱全,且都是极上好的品质。
我完全可以设想她在倒斗的时候还可以十分细致地去描着她那两弯柳叶眉,顺便对张牙舞爪靠近的粽子笑眯眯地说:“这位粽子爷爷稍待片刻,姑娘我妆容很快便好,待会与你打。”
然后所谓的粽子爷爷,肯定要羞愤得跳河自杀。
我白了她一眼,道:“是瑾苏子。”
洛神闻言,脸色微变,低声呢喃道:“瑾苏子?”
我点头道:“嗯。说起这瑾苏子,昆仑那本百草堂会集里记载过,那时她采了一株叫我瞧,这是一味极其阴邪的药,药草本体非坟墓不长,靠吸取尸气为养,散发的气味很是特别。听说年头若是久了还能成精,这成了精的瑾苏子是可以摄人魂魄的。而研磨成药粉后,人若是吸多了,也会神智昏沉,自我意识逐渐消磨。”
“这么狠?”雨霖婞一脸讶异。
洛神深深望了雨霖婞一眼,敛眉道:“这瑾苏子摄人魂魄一说确有其事。以前曾有一个江湖术士靠着瑾苏子提炼的药逼人喝下,再控制其心魂,被控制之人丧失自我认知,一味地听命于施术者,渐渐沦为为其卖命的行尸走肉。”
雨霖婞冷哼一声,道:“那这个劳什子辟邪沙,岂不是个害人的东西?那掌柜的还把它当宝贝供着,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道:“这辟邪沙里参杂的瑾苏子数量极少,但总之不是善物,只是这掌柜的好似对这听雨楼分外推崇,我们初来乍到,也摸不清这听雨楼以及这公子的底细。我们此行目的虽然只是来寻昆仑当年到过的那座古陵,但对这事放任不管的话,总觉得不妥。”
雨霖婞掩了个哈欠,站起身抖了抖衣摆,道:“罢了罢了,明日到城里打探一番便可,这姑苏城古里古怪的,不久前才见了一副漏水的棺材,真真是晦气死了。”
我挑眉道:“见个棺材就说晦气,你以前摸过的棺材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吧?怎么没见着你叫晦气?”
雨霖婞桃花眼殇了我一下,道:“啧啧啧,师师你倒是编排起我来了?我困了,可要回房睡了。”她说完抬脚欲走,转而回头滑了洛神一眼,笑得一脸暧昧:“哟,我说死鬼,你的房间可不在这里,你怎的还不走,莫非是要留下来给师师暖床?”
我脸一红,立刻抄起一个茶盏朝她砸了过去,她一个转身,手下利落地将茶盏截住了。
“啧,当心,可要赔钱的。”她笑嘻嘻道。
哼,我心里冷哼,明明这妖女家财万贯,墨银谷里金银珠宝堆作高山,如今倒是心疼起一盏普通茶盏,真想从头到脚鄙视死她。
雨霖婞将茶盏转手朝洛神这边一抛,洛神看也不看,淡然伸手将茶盏接了,轻轻放到桌上,却微微阖起墨色眸子瞧着我。
我被她压下的眸子盯着,心里宛若有羽毛呵着痒一般,我与她的关系,在雨霖婞前面不好挑明,就这样掩掩藏藏到现在,原本先前两人赶路的时候,都是同榻而眠的,今日与她分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雨霖婞讨个没趣,回头道:“走了走了,去睡觉了,死鬼你也快着点,莫要赖在这里。”脚一抬,便推门而出。
洛神静默半晌,也轻盈站起身来,我心里紧紧一缩,却见她走到门口停下,身后淡淡的红色烛光洒了她一身,透着淡淡温柔。
转而她薄唇翕动,对我说:“晚安。”
我匆忙上前捉住她的手,她的手柔若无骨,薄凉细腻,我低下头去,盯着她皓白的手腕,捏着她的手在我掌心里紧了紧。
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淡淡一笑,随即轻轻将门掩了,那关门的间隙间,我只看见她额头点染的一抹殷红朱砂,在这暗夜里一瞬,随着紧闭的房门消逝了。
心立刻沉了下去。
舍不得让她走。
很想她留下来陪我。
作者有话要说:雨妞儿不在的时候:单人房。
雨妞儿在的时候:三间房。
雨妞儿你万死。==
67偷香窃玉()
第六十六章偷香窃玉
记不得是第几次辗转翻身
很多次下意识伸手往床榻旁边探去,都是冰冰凉凉的,无甚热度,随即而来的是胸口满溢出来的空落与失望。
我的心或许只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如今全都被那薄冰瑞雪一般的女子填满了,她不在我身边,这心底的空洞仿佛越来越大,竟像是无底洞一般,磨折着我,令我夜不能寐。
我盼着她时时刻刻在我身边出现,淡然凝眉,轻嗔薄怒,阖眸浅笑。
她的百种姿容,千种低叹,尽数浮现在我眼前,片刻也不想让她从我身边抽离开去。
我睁着眼,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一旁的帐幔。帐幔上面简单挑出几枝细花,内里穿梭着一只蓝边蝴蝶,如今在我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那蝴蝶仿佛轻盈抖动了翅膀,吹开花丛,自那帐幔上翩飞而出。
那蝴蝶飞走了。
我想。
我得去捉住她。
我这般恍惚着,轻轻下了榻,推开门,门外依旧是厅堂点起的几支红烛,淡淡的红影正撑起客店的漆黑骨架,透着暧昧的橘红。耳边静悄悄的,只余下我的呼吸声。
来到洛神的门前,我欣喜地发现她屋子里还点着烛火。
我手抖了抖,终究鼓起勇气轻轻扣了扣门,却无人应答,而那门却在我略微施力之下,微微拉开了一条缝隙。
心里当下一阵讶异,她半夜睡觉怎么不关门?
我推门而入,再将门掩好,目光随着步子移动,轻慢地扫过这间普通却收拾得整洁的房间。
屋子里正点着一支残烛,映得整个屋子一片晕霭,光华流淌,映照在那榻上闭目熟睡的女子身上。
她此时侧着身子躺着,柔顺的乌发漫盖了枕头,整个人安静得像水一般,没有丝毫波澜。只是一只手探出被衾外,露出来的手腕瞧来苍白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轻轻将其握住,再放到胸口给予她温暖。
我上前,将她的手小心放回被衾掖好,收回手的时候,却触到了她冰凉的脸颊,指尖下立时带起如丝的柔滑。
我手微微抖了抖,心神微荡之下俯,在她柔软的唇上落下一吻。
只是或许这一吻,我都怕将她吻碎了。
我在心里低低叹息,凝望着她静谧的容颜。
想唤醒她,抱住她,亲吻她,让她墨玉般澄净的眸子里全部落满我的影子。
最终,我还是摇了摇头,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叫醒她的*,便要打定主意回身离开,不想耳边却淡淡一抹嗓音响起。
“半夜不睡觉,做贼来么?”
我身体随着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霎时僵住。
随即我见她深沉若夜的眸子缓缓打开,长长的睫毛带起了清风,烛光瞬间涌了进去,仿佛暗夜的天空霎时擦亮了星辰一般。
我此时还保持着撑着床的姿势,倾身到她眼前,而她月华流淌的素洁容颜近在咫尺,唇齿间冷香淡淡飘逸了出来,与我紊乱的呼吸糅杂在一起。
淡淡微醺。
我忙后退几步,尴尬辩解道:“我怕怕你晚上睡觉不老实,蹬被子来着,特地来瞧瞧。”
只是我太慌乱,理由也太过蹩脚。
谁会信?
我自己都不信。
“哦--”她却拖长尾音低低应了声,道:“这一路上我与清漪你同榻而眠,竟不知道自己有这等恶习?”
我忙使劲点头道:“你睡着了可怎么知道?都是我帮着你掖好的。”
她忽地敛起烟眉,好似不大高兴似的,淡淡道:“如此一来,我还要多谢清漪了。”
随即双手撑着床,坐起身来,衣衫则微微敞着,如水的长发即刻自她肩头散下,遮掩了她半边身子,却遮不了她半掩半露的精致锁骨。
我见她板着脸,忙站远些,手里绞着衣摆,闷声道:“你你怎么不关门,这得多危险,要是贼来了如何是好?”
她盯着我眸子蓦地漾出水波,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贼?贼不是来了么?我这是正在等这小贼呢。”
她这一打趣我,我立即头疼起来。
此时我恨不得寻个地方躲起来,好不叫她瞧见我这窘迫模样。
接下来却是长久的静默。
她仿佛刻意等着我说些什么,掩着眼眸斜靠在床头,淡然非常。而我的身体却因为时间流逝得太慢,而不知作何反应。
眼睛只能紧紧盯着床榻上覆下来的流苏,淡黄色,很是惹眼。
她见我不动,亦不说话,道:“傻站在那做什么?”
“没有我我等下就要走了。”
她压下眸子,目光锁着我的短靴,道:“那清漪你来做什么?偷偷摸摸过来,不会只是来亲--我一下罢?”
亲这个字眼,被她刻意拖得太长。
我在这个字眼里溺着,很自然的眼前便浮现了她方才与我接触的薄唇,薄凉,柔软。顿时一阵口干舌燥,下腹也莫名地涌起一股暖流。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随即撩开被衾一角,腾出一方空地拍了拍,冲我示意:“进来吧,天冷,莫冻着了。”
语调柔和,叫人如沐春风,我只得将短靴外衫一并脱了,慢慢吞吞爬上床榻,缩进被衾与她并肩靠在床头。
“我在这呆一会就好,要是明日叫雨霖婞撞见,我定会被她笑死。”
“你怕什么?听说做贼的,都没有胆量。你害怕她说?”她微醺的眸子横了我一眼,又闭上了眼。
“没有,”我正襟危坐辩解,脸却烧得红了:“我总觉得不好。”
真的不好。
她的冷香就萦绕在我鼻息间,即使我没有抬眼看她,心里仍是不可自抑地抖了起来,隔着衣料,仍然能感受到她肌肤递过来的柔软触感,带着薄凉舒展开来。
我想,我也许是病了,或者是中毒了,中了她的毒。
而且还很严重,约莫这一生都好不了。
她忽然不说话了,只是靠我近些,将头偏到我肩上,再将我的手轻轻攥进她手心,而我的手心早已微微沁出了汗珠。
四周太安静了,我边数着自己的心跳声,边仍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白纱帐的一角,淡黄色的流苏安静地垂下来,而帐幔上那只绣得逼真的蓝色蝴蝶还好好的穿梭着。
是蝴蝶自己飞回来了,还是我将她捉住了?
或者我只是在做梦?
“你在看什么?”
“那蝴蝶挺挺漂亮的。”
“有什么好看?”
“挺好看的。”
很美,很好看。
我一生还没见过这等美景。
眼风偷偷划了过去,隐隐能瞥见她胸前娇俏垂下的乌发,睫毛亦是安静掩着,只是瞧不见她眸子里的神色。
我心跳得厉害,脸也像着了火一般,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天。
不过她好像没甚兴趣,懒懒地应着,手下的力道却仍旧是不曾松开。人真是奇怪,明明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嘴却是笨拙的,说不出如何华美的言语。
所谓的情话,终究不曾在我脑海里形成印象,我不擅长这个,而她似乎对那些虚浮的语言也不甚在意。
渐渐地,时间的脚步随着无聊的话题慢慢划了过去。
我感到她靠我越来越近,身子的重心都快全数倒在我肩头,轻声问她:“洛神,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