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虚陵-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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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酒结局是,雨霖婞直接晕在椅子上睡了过去,端宴身体瘫软,脑袋一点一点的,看上去估计也够呛。
洛神一张玉颜则染了几分樱色红润,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那馥郁的酒香,衬着她身上软薄红衣,绮丽可压桃花。
我和洛神只得先将满身酒气,醉成一滩烂泥的雨霖婞扶回她的房间,让她好生歇息。等安顿好雨霖婞,回转厅堂,看见端宴抱着一个匣子往外踉踉跄跄地走,我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道:“夜了,端宴你醉成这般,还是莫要归家了,就在萱华轩住一晚,正好有空余的房间,新收拾好的。”
端宴醉眼迷蒙,眼皮直打架,结结巴巴道:“谢谢师师姑娘与洛姑娘的喜酒和好意但是不成家里那位若是晓得我夜不归宿会扒了我的皮的嘘不能让她晓得,我得回去了。”
我无奈一笑,只得扶着他往门外走,端宴走了几步,将手里那个匣子交给我,道:“师师姑娘,我真心把你们当朋友。你上次让我捏的那什么泥人群像,我很早以前就给你弄好了,只是你一直不来,我也就没法子给你。今日你与洛姑娘大喜,我便将它与你做那做那新婚贺礼,愿你们二人流年吉利,一生无忧”
我心底感激于他,将他递来的那只雕花匣子取了,交给一旁洛神,对他道:“谢你心意。”
端宴乌黑眼里藏了几分笑,道:“我我自认自己手艺无双,师师姑娘大抵会喜欢的。师师姑娘之前说泥人容易被雨水冲化,我给你做的这些可不会我给师师姑娘你的这些泥人加了道工序再不怕被冲化了。”
“劳你费心了。”我轻声道。
端宴望着我的眼睛,呢喃道:“你和洛姑娘现下成亲了过不了多久,我也要与我妻子成亲啦你们到时一定要来喝我的喜酒。”
“自然。”我与洛神同时道。
端宴这才挣开我,朝我摆了摆手,东倒西歪地往前走。我追上去给了他一盏灯笼照路,他提着那盏灯笼,乌黑长发,一身团花的衣衫,慢慢地走进远处沉沉的夜色之中,直到再也寻他不见。
我与洛神瞥了一眼高悬的灯笼与厅堂的烛火,两人相视一笑,这才携手朝卧房走去。
甫一进房,我关上门,立刻自后紧紧抱住了洛神的腰,拉开她的衣襟,去吻她露在外头的肌肤。
她身上的冷香混着酒的香气,令我迷恋不已。
洛神转过身,亦是与我紧紧相拥。她的吻漫盖过来,炽热非常,加上夜里天气热,我欲念燃烧上来,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衣衫尽数扯下来,以便去贴近她柔滑的肌肤。
手伸进她衣衫内,去摩挲她柔软的腰肢,她一声,低声笑道:“清漪,你今日怎这么急,好似要吃人,我瞧着好怕。”
我脸通红,喘息着道:“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认真些。”
“我认真得很。”她抬手勾住我的下巴,正含笑着要吻下来,我摸到她手上拿着的那只雕花匣子,不由道:“你怎还拿着它,将它放下罢。”
洛神点了点头,走到桌前,将那匣子搁在桌面上。她看了那匣子片刻,侧脸对我道:“清漪你心心念念的那些泥人,要不要打开瞧瞧?还是——你现下急得没时间瞧?”
我在她腰间掐了一记,羞恼道:“能不说么。”忖了忖,又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奇心倒是上来了,也不晓得端宴他将我们捏成如何模样,也不晓得是捏得丑了,还是捏得美了,我得验一验。”
说话之际,我略微弯下腰,打开了那个雕花匣子。
那匣子里的物事立时跃入眼帘,我看得一愣,那居然是一排雕琢得惟妙惟肖的木雕小人。
木雕小人从左至右摆了一排,依次是我,洛神,雨霖婞,花惜颜,长生,最右边则是端宴。端宴那只木雕小人有些不同,隔我们隔得有些远,孤零零地一个人缩在最右边的角落里。
洛神看得亦是怔住,伸手取了属于她的那只木雕人偶,拿在眼前极其细致地端详着,眸光微敛,若有所思。
我也取了我那只木雕放在眼前瞧,木雕上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木头清香,这香味略有些奇怪,我嗅了嗅,又看了一会,才叹惋道:“难怪端宴说他给我捏的泥人不会化,原来他给我雕了木雕。木雕自然是不会被雨水冲化的。”
眼见洛神依旧在细细地观察那只木雕,目光分外锐利,我也不晓得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随意一扫,突然发现那承载着木雕群像的隔板与那花雕匣子的衔接处,很有些蹊跷。那衔接处开缝开得很大,稍微心细的人,便能很容易瞧出面前这个,应是一个有暗层的匣子。
我伸出手指,毫不迟疑地将那块隔板连带那些木雕取下,发现下面果然还有一层,里面放着另外一只木雕——一只面容看似陌生,却又似有几分熟悉的女子木雕。
洛神也瞧见了,眸光扫来,与我一起静静地盯着最下层摆放的那只女子木雕。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蜡烛燃烧偶尔发出的哔啵声响。
看着看着,我脑海里蓦地闯进一双纤长漂亮的手来。
那手正捏握着刻刀,似雨燕一般飞快翻飞舞动,按照那双漂亮双手的主人最爱的套路,雕琢着他心爱的作品。
一刀,又一刀,再一刀。
那些木雕虽是不同的人物,却因着雕琢它们的人相同,而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风格。那种属于天才的恣意风格,能给人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无法忘怀。
我脑中宛若被雷电击中,骇然地后退了一步。
洛神的脸色亦是沉了下去,将手中木雕甩脱,过来扶住我,道:“清漪。”
我浑身都是虚汗,颤声道:“我见过这些与之类似的木雕,尤其是藏在最下面的那个陌生女人的木雕!这些东西,淮阳子,也就是离央,他经常拿刻刀在我面前摆弄的,我死也忘不掉!这些木雕,端宴做得和他的东西一般模样”
洛神蹙眉,打断我道:“你记不记得你从姑苏公主墓里拿出来的那个木雕,那木雕是一名墓中的青衣男子落下的。之前你说你将其丢在了萱华轩,后来萱华轩大火,那木雕也被毁去了。虽然我那时记得不太分明,可现下我瞧见了这个女子木雕,感觉她们分明便是同一个人。”
我咬牙切齿:“端宴他”
洛神面色幽冷,果断道:“清漪,我们快些带霖婞离开此地,一切从长计议。”
说完,她毫不迟疑地拉着我,快步就往外跑去。
心中喷薄而出的愤怒与失望,几乎要将我的理智毁掉。
两人走了几步,前面洛神身子忽地一软,跌在地上,于此同时,我亦是感觉浑身好似成了一滩烂泥,当下与她搂抱着瘫软在地。
“砰”的一声,木门被人自外粗暴地踢开,发出一声巨响,端宴穿着一身团花衣衫,逆着外头夜色,笑盈盈地立在门口。
“离开?离开去哪里?”他唇边笑意讥讽,之前醉意早已不再:“阿瑾,洛大人,莫要走了,我是特地回来请你们喝我的喜酒的。”
洛神撑起身,却又猛地吐出一口血。
我喉咙亦是一甜,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涌了出来,只得扑过去,将洛神紧紧搂在怀里。
洛神已经喘息得说不出话来,我想跳起来将眼前男人撕成碎片,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
这种被人玩弄与欺骗的感觉,令我血脉几乎要爆裂。
“阿瑾,木雕上这些,可是沾了我曾拿来对付靖炎与折枝的毒,我还稍稍重新炼制了下,香气比以往可要厉害得多了。你们这三个十六翼的神凰尚且扛不住,何况洛大人这个寻常人。阿瑾,你与你的新婚妻子好生睡罢,睡醒了,我就请你们喝喜酒。”
我死死地瞪着他。
他是淮阳子。
他是离央。
他是偃师。
这个骗子。
他骗了一次不够,两次不够,还要骗我第三次。
司函说,要我莫要相信任何人。
这世上,我到底还能再信几人。
身体宛若沉入深渊。
他冷酷的声音,终于在我耳边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最终boss浮出水面,你们也知道,马上就要完结了。
这阵子我会忙一下第二部现代版的剧情准备,你们可以先收藏下我的作者专栏,到时候去专栏看探虚陵第二部的新文,新文是第三人称。
我先去准备第二部咯记得收藏我的专栏(喂喂
第270章 冷假面()
再度醒来时,浑身上下似被人剥皮刮骨一般,这种疼痛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
我的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住,什么也瞧不见,只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外面透过来的微光。下意识去动弹身体,竟是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冰冷的锁链牢牢捆缚住,捆了一道又一道,长发披散而下,料想上面别着的狴犴玉簪早已不在。
侧耳细听,能听见有水不断往下落的滴答声,空灵而死寂,令人毛骨悚然。
我奋力一挣,喝道:“洛神洛神!”
任凭我不住地沙哑嘶喊,却根本无人应我,无法挪动的身体几乎要将我逼疯。
“洛神!”
我每喊一声,远处便有空寂的回音伴随响起,将我的呼喊弹回来。
如此反复,直到我绝望。
我勉力想将自己身上的禁锢挣开,正焦躁用劲之际,却听远处水声哗啦,有人踏着地面上积存的一层浅水,缓缓地朝我走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才停下脚步。
我静下来,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此时此刻恨不得将那靠近我的男人,陡然撕裂成碎片。
“阿瑾。”面前那人低声开口唤我,声音愉悦,似是在笑。
说话之际,他的手随之摸到了我的脸颊上,冰凉得像一条毒蛇。
我感觉准他手的位置,侧过脸,狠狠地咬了下去。他立刻似被火烫到了一般,将手缩回,静了许久,蓦地笑道:“姑娘家,自是要温柔些,才会有人疼你,怎可咬大哥哥我。”
“洛神呢?”我哑着嗓子问。
他的声音变了变,换做端宴的声音,声音轻佻而戏谑:“师师姑娘,洛姑娘她可不在这。我此番费劲心力将你们二人从蜀地带出来,你到了这锁龙沉渊,她却在另外一个美妙的地方做梦呢。怎么,你们方才新婚便相隔两地,心中念想得紧么?啧,个中情意,真是叫人感动。”
昔日司函与我在祭殿相谈之言还犹在耳边回响,我冷冷质问道:“我该叫你端宴,还是淮阳子,还是离央,又或者是――偃师。”
偃师沉默下去,片刻,才爆出一声笑来:“阿瑾,你竟晓得我本名是偃师。原来你到底什么都晓得了。”
“是,我什么都晓得了,只怪我晓得太晚。当年你也是这么接近我二伯与二伯母,这么接近靖炎与折枝,讨好于他们两人,再对他们下毒手。你两千年前骗了他们,如今,又来骗我了。不,你一直都在骗我,不论是我离开古城在外漂泊时,不论是我在青萱时,又或者是如今,你都在骗我!”
说到最后,我几乎朝他吼了起来。
“阿瑾,你莫要怨我。怨只怨你自己,是你选择了相信我。”这次,偃师的声音,又变换成了离央的声音。
我以前觉得端宴是那没有形状的风,擅长口技与模仿,学什么像什么。
此刻我才深深地明白,他果然千变万化。
这个戏台上唱戏的骗子。
他有千种声音,千般脸。
没有一张脸,没有一个声音是真的。
我咬唇不语,偃师兀自又接道:“大哥哥做离央的时候,你那时年岁尚小,与我多么的亲近。如今你终于长大了,虽不与我这个端宴亲近,但是心里对我到底是没有防备的。你难道没有听到一句话,人心总比鬼神可怖,你怎可这般容易信任人心呢?大哥哥真替你感到惋惜。你要记住,人心都是黑的。瞧,我谁也不信,所以我活得好好的,站在你面前。而你,被我锁在了这混沌境里,无法动弹,这就是差别。”
我冷笑:“我不会因着你这一颗欺瞒的黑心,而失去我对世上其他人的信任,那太划不来。”
他的手伸过来,挑起我的下巴,轻轻“啧”了一声:“都到这当头了,还嘴硬。你自个不怕,就不怕你那位洛神她会怕么?想不想晓得她此刻在哪里,嗯?”
我的心跳好似瞬间凝固。
“你把洛神放了。你要什么,就冲我来。”良久,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下心中的厌恶与怨憎,道:“我明白,加上这次,你一共关了我三次,一次姑苏公主墓,两次锁龙沉渊。这么多年过去,你不就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么?如今你做到了,你得到我了,你将她放了,她身上没有你想要的。”
“她身上的确没有我想要的。我要的是你,阿瑾。”
“那就放了她!”我喘息着,声音又故意放软了些,求他道:“你将她放了,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依你。我求你,只要你将她放了。”
偃师叹惋,语气中充满了装模作样:“不行呢。她身上虽然没有我想要的,但是我实在很想摧毁她。她与我在汉朝斗了那么久,是我唯一的对手,这世上,也只有她敢这么跟我斗!她的确厉害,我先前易容成端宴,混进你们中时,我说我不会武功,她便有心疑我,我当时心里当真有几分没底,很怕她会看出来我在说谎。所幸到了后头,我离开你们,与你们分道扬镳,尾随宁江淮回到蜀地,将三器偷梁换柱后,赶回青萱扮作淮阳子分了她的心,后面又以端宴的身份过了半年才与你们重逢。半年,可以发生很多事,而此番重逢,她相较以往好似变了许多,到底也不再疑我了,我这才安下心来。”
他突然顿了下,语调放缓,道:“其实我无数次想去摧毁她,也无数次可以摧毁她,可是我舍不得。每当我要杀她时,我又总想着,算了,这次就留着她这条命罢,下次再陪她玩。只是现在,我不想与她再玩游戏了,我的妻子就要归来,我不再需要她这个替代品!”
我额角青筋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