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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探虚陵-第142部分

小说: 探虚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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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回将店里挂着的花红柳绿扫了一番,皱了皱眉,太花哨了。

    低声问她:“喜欢哪件?”

    她摇头:“不喜欢。”

    男人有点难堪,干笑一声:“想不到这位小妹妹还挺眼界高,我这昨儿刚到一批上好料子,要不客官你们定做?”说着,领着我走到挂布料的挂架处,低头看着女孩,又道:“小姑娘身上这衣服可不能再穿了,破破烂烂,还都是血哎呀这是这是和人打架了?”说到这,他的脸色已然有些发青了。

    我没理他,只是道:“定做,多久可取?”

    男人一笑:“这要看客官您的意思了。”

    我了然,摸出足够银两:“下午酉时取,来得及么?”

    “来得及,来得及。”男人欢喜地接过银两,又问:“客官要哪色布料?”

    我问她:“什么颜色?选两种。”

    她伸手指了指,一匹水晕嫩绿,一匹银白绣线。

    量好尺寸,领着她出了成衣店。我漂泊惯了,走到哪里,便算哪里,并没有一个稳定安家的居所,领着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穿梭,看着身边的男人女人手里拎着置办的各色物什,在小摊处讨价还价。

    他们来来回回,却终有一个归家的去处。可以回到家中,洗衣做饭,夫妻相依,子孙满堂;平安喜乐。

    有点羡慕。有时我会想,将来什么时候,我也可过上这般平静日子。转念一想,又在心底否定了:我过不起。

    女孩一手攥着我的衣摆,深灰色眼眸柔和静谧,目光在路边流连。她看上去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是好奇,有时候站在一个摊位上,可以愣神看上许久,但是她却很安静,并不说话。

    几个年幼的孩童捏着糖葫芦,一面咬,一面蹦蹦跳跳地往这边冲撞过来,嘴里依依呀呀,分外欢畅。

    其中一个个子略微高大的男孩,走路有些冲,一下撞到了女孩肩上,女孩动也不曾动,倒是那男孩被返还的力道惹得脚下踉跄,后退几步,手上的糖葫芦没捏稳,跌落在地,裹上了泥尘。

    男孩眼睛瞪圆:“喂,你赔我糖葫芦!”

    我皱了皱眉,刚巧手边不远处有卖糖葫芦的手艺人,我走了过去,目光同时往回飘。

    那边女孩站直身子,道:“是你撞我的。”

    “谁叫你挡在路中间!看你穿得破破烂烂,怎么,你是叫花子啊!”

    女孩不卑不亢,冷声重复道:“是你撞我的。”

    男孩面有惧色,后退几步:“你你你身上这么多血,你是坏人!我要告诉爹爹去,我爹爹是这里的捕头,他会抓你回衙门的!”

    “以十赔一。”我将一把糖葫芦递到男孩面前,堵住了他的咄咄逼人。

    男孩先是一愣,继而脸涨得通红,气闷地哼了一声,抢过我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跑。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良久,她转过身,慢慢地朝前走,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我追上去,递给她一串糖葫芦,留一串在自己手里:“要不要。”

    她瞥了一眼,轻声道:“一定不好吃。”

    “是人不好,还是糖葫芦不好?”

    她没答话。

    我就着手里红艳艳的山楂咬了一口,外面糖风很甜,虽然我不大爱吃甜食,但是对糖葫芦却是有兴趣的。

    她略略觑了我一眼,才道:“要。”

    我递给她一串,她伸出舌尖试探地舔了舔,唇角有了一丝很淡的笑意,夸赞道:“糖葫芦,好。”

    这时候的她,看上去有些呆,我却莫名觉得心里舒缓了些。昨夜下过大雨,阳光薄而透明,心情也跟着变得轻盈起来。

    无目的地领着她在街上晃荡,不知走了多久,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姑娘,留步。”

    回过头,看见身后摆着一个书画摊子,各色画册卷轴零零散散挂着,书案上单单摆着一幅画,旁边搁着一个笔洗,一只笔架,一方砚台。摊主是一位花甲老人,有些闪躲地将我望着。

    我站在原地不动,只是问那老人家:“何事?”

    “姑娘要买画么?”

    “不买。”

    那老人家擦了擦汗:“姑娘姑娘莫要说得这般决断,看过再买也不迟。这有一幅汉朝武帝的真迹,我想姑娘是个识货之人,一定会感兴趣。”

    我心里一沉,略微皱了下眉,走过去,只看了那画一眼,浑身便不由发起凉来。

    卷轴破旧,装裱却很是华贵,其间镶嵌了金丝,可保画身不坏。画上绘着一个白衣女人,正于月下舞剑,一旁题字:盈盈一女,窥而不得,下方则是殷红的印玺痕迹。

    女孩踮起脚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我,如此来回,这才认真道:“画上的她好像你。眉心这里也有一点朱砂。”

    我冷声道:“不像。”

    随即死死地盯着那老人家:“方才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那老人家浑身都在抖,结结巴巴道:“姑娘怎么晓得是一个年轻小伙,他给了我许多银两,又将这幅画给了我,要我叫住姑娘,去说方才那些话。哪里说错了,姑娘可莫要恼我,老朽也是拿钱办事,讨碗饭吃。”

    我紧张地来回扫视,周围人潮拥挤,视线被堵塞得慢慢当当。

    我紧紧咬了下下唇,又道:“那人将画与你后,去了何处?”

    老人家将手一指:“那边,那小伙着一身云纹青衣,身上斜背一个布包。”

    我扫眼过去,远处墙角,闪过一角衣袂。

    该死。

    我想也没想,踏步上前。街上行人实在过多,推推挤挤,我无法,足尖一点,飞上街旁屋檐。

    脚下瓦片被踩得嘎吱作响,我一面跑,目光一面在下方搜寻,正心焦之际,迎面飞来一块乌黑物事,卷着劲气直扑我的面前,我侧身一躲,才发现那是一片屋瓦,落在屋檐上,顿时碎成齑粉。

    街道对面的屋檐上传来一声轻笑,我抬头望去,一名青衣男子含笑立着,乌黑长发与青色衣摆迎风飞扬。

    略略挑起的眉,深邃的眼,以及唇边讥讽的淡笑,这么多年过去,我都未曾忘记。

    我握紧了长剑。

    男子飞身一跃,跳到了我所在的这边屋檐,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冷笑一声:“站得太近,就得死。”

    男子哈哈大笑:“洛大人,从不杀人。这么多年过去,我都还是记得的。”

    “我会杀你,你将会成为第一个,淮阳子。”

    这男人所做的事,经年过去,我都无法原谅。

    淮阳子轻哧道:“东方朔无能,怨不得我,他的死,与我无关,若要怪,也要怪陛下才是,归根结底算起来,是陛下害死他的,不该是我,东方朔所托非人,不过是他愚忠罢了。我晓得他是你最敬爱的先生,怎么,他死了几百年,都化成灰了,你还放不下?”

    “先生之名,你不配直呼。刘彻死了,所以我只需取你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抽好了?试着发下文。

    多谢波浪线君给我的长评,我超级喜欢,很有条理,几乎没有漏洞,之前在后台看到,过了一阵它居然消失了,现在终于又回来了,泪流满面。

    鞠躬感谢。

    对了,下章还是洛神番外,最终卷就是主线和洛神番外的轮番轰炸(不对,

196狂化() 
第195章洛神番外(八)…安顿

    “我不配;那谁又配?哈哈。乐…文…洛大人,我们是同类。”他慢慢抬起头,唇角勾笑:“当年所有人都死了;就剩下我们两人了,只有我们还活着,不老不死;就冲这一点,我们不该好好谈一谈,叙叙旧么?何必弄得这么剑拔弩张。而且;方才瞧见陛下为你而作的那幅画,大人又有何感想?”

    我一咬牙,正欲出手;却听身后瓦砾声响;目光略瞟,便见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后头。

    我根本料不到她竟也能飞屋上檐,心蓦地有些乱,斥道:“下去。”

    她摇了摇头,指着淮阳子道:“你不喜欢他么?我来帮你。”

    我一愣,那边淮阳子忽地沉下脸来,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震惊。

    他一贯自视甚高,待人轻慢,讥讽笑容不离,如今却似骇得变了颜色:“怎会”

    我回问她:“你认得他?”

    她摇头:“不认得。”

    话音刚落,我飞身踏瓦,提剑上前,直取淮阳子面门。他一侧头,猝不及防间被我挑掉几缕碎发,匆忙退出极远,气喘吁吁道:“洛神!你你竟当真要杀我?”

    我冷笑:“还能有假。”

    “好。”淮阳子怒极反笑,看了一眼我身后女孩:“好,这样玩耍,才有意思。洛神,这段时间我不会离开青萱,有本事你将我找出来,我们后会有期。至于离笼之鸟,我终有一天,会抓它回来。”

    言罢双脚一跺,瓦片飞散,他身下现出一个大洞,身影飘忽,转而沉到了屋内。

    我凑到屋檐洞口往下瞧,里面瓦砾堆积,尘土飞扬,只能听到屋里主人咒骂之声,那男人的身影,却再也寻不见。

    离笼之鸟,什么意思?

    我心中恼然,站起身来,无奈地拍了拍衣摆灰尘。屋檐之上,只余我和她两人。

    白云高空,风声飒飒,踏着乌瓦往回走,她跟在我旁边,轻声道:“你很讨厌他?”

    “”

    “我也不喜欢他,他身上的气息,让我不舒服。”

    我道:“方才那般危险,以后若是遇到相同境况,莫要跟上来。”

    “我不怕危险,我怕你有事。”她抬起头,忽然腼腆一笑:“你还去街上走么?我我刚才瞧见一个东西,很好看,我”

    “我买给你。”

    “你刚才说以后你的意思是说我还可以跟着你么?”

    “我没说过。”我说完,挽着她,跳下了屋檐。

    落地之后,她垂下头,有些黯然。

    “怎么?”我因着淮阳子一事,心情不悦,语声越发冷了起来。

    “你讨厌我么?”

    “何出此言?”

    “你不愿我跟着你,是因为讨厌我么?”

    “不是。”

    她面露欣喜:“那你是喜欢我了?那我可以跟着你?”

    我一阵头痛,收了长剑,弯下腰,望着她琥珀色双眸:“这世上,并不只有讨厌或者喜欢两种情感,还有一种,那便是什么也不是,是空白。我和你,没有瓜葛的。”

    “可是我想跟着你。”

    我默默往前走:“做什么要跟着我?”

    身后沉默不语,街道嘈杂,我回过头去。

    她站在我身后,仰起脸,细腻发丝随风飘着,在薄薄的日光中,轻声道:“这世上,我就只认得你了。”

    我的脚步顿住了。

    “我,我虽然很多地方不懂,但是我晓得,你对我好,我分得清。你放心,我不会吵,你既然,既然不喜欢说话,我也不说话,不会打扰到你。”

    我淡道:“我这一生,漂泊无依,你跟着我只会吃苦罢了。你若执意如此,偏生要跟着我走,我便当作瞧不见你。”

    “我不怕苦。你你可以当做瞧不见我没关系”

    我不再理她,迈步上前,滤掉周围嘈杂,能听到她紧随在后的脚步声。

    如何是好?

    淮阳子就在青萱,我终要找他出来,他是只狡诈的狐狸,手段万千,事情定不会顺利。

    如今多了她

    走到僻静处,有一个卖云吞的摊位,我寻个座位坐了下来,她也挨着我坐下,见我没搭腔,她偏头沉默了一会,轻声对那卖云吞的汉子道:“大叔,我要要买他们碗里吃的那个。”

    “吃的那个?”那汉子先是一懵,随即咧嘴道:“你说云吞啊,小妹妹,不会云吞的名字都记不清?爹爹娘亲没教你?”

    她脸一红,伸出两根手指:“云云吞,两碗。”

    我道:“我不吃。”

    她没改口,那汉子便照吩咐送了两碗热气腾腾的云吞过来,上面飘着青一片的葱花细末。

    她将盛云吞的瓷碗推到我面前,说话一如既往地不利索:“你们这里,东西,好吃。”

    我在心底叹一口气,看着蒸腾的白雾。

    她在怀里摸了许久,摸宝贝似地掏出一个袋子,是我之前给她的半份银钱。她在袋子里摸了许久,最终摸出一块碎银子,看了半天,似是看满意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送到那汉子面前:“给你。”

    随即又飞快坐了回来。

    那汉子帮她找了零,几块更细碎的散银,外加一些铜钱。她有些愕然地看着那汉子:“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我没没什么东西可以卖给你。”

    那汉子着实愣住了。

    我默默接过找零,递给她:“每一份东西,都有它该有的价值。这两晚云吞,只需三十钱,你给的却是银子,给多了,这是摊主找还给你的零头。”

    她脸越发红了,接过零头,小心地塞进怀里。

    呆呆的,许多都不懂,说话也含含糊糊,磕磕绊绊,好似很多年没开过口似的。世外人一般,怎么在这残酷世上一人活下去?

    我夹了一只云吞,顿了半晌,低声道:“罢了随便你,你硬要跟着,便跟着罢。待会酉时,随我去取你的新衣。”

    她腰身立即坐直了,唇角梨涡漾了出来。

    我又道:“你若不听话,我便将你丢了。”

    “我我会很听话,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

    淮阳子是扎在我心里的一根刺。不过也亏了这根刺,我决定开始歇下脚步,留在青萱暂住,待他现身。如此一来,我便也有了一个寻常人家该有的安稳去处。

    我在青萱租赁了一间宅院,宅院虽不大,但仅住进两个人,还是显得空旷了些。宅院原先的主人在院子左墙处种了几株杏花树,正值春日,花开正好,满树雪白华盖,微风一吹,白絮纷纷扬扬,我倒也喜爱。

    犹记得很久以前,我住在先生府上时,先生院里也种了许多杏花树。他才智举世无双,刘彻也曾赞他是大汉第一明智之人。沏壶香茶,捻须坐于杏花树下,含笑与我弈棋,我往往十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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