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月销寒-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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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花宫中永远是一派繁花绽放的景象,以至于让人察觉不到外面世界的变化,渐渐生出对岁月的恐惧。也难怪墨冉痕十年不出宫,应是生怕自己一场大梦醒来,宫外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妖的寿命较于凡人要长很多,就如活了两千年的倾寐与几肆放在一起比较,从外表上看起来也不过是略年长一些,实则是老狐狸一只。
烟栖暮如是说过,移花宫中,十年如一日。
如今的几肆已不是一年前那个天真的昆仑弟子了,至于柳清飞……她不敢想,他可能已与朱颜结秦晋之好。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要——杀!
移花宫里,她是最不受人待见的一个。记得有一次,两个女妖仗着自己战功赫赫,便当着宫众们的面议论她,想给她个下马威。说什么一个没实力的半妖居然坐上了右护法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朱颜舍了护法一职,她凭美色骗得宫主头昏眼花才得来的。据说花几肆曾经与琼华柳清飞暧昧不清。堪堪一对“残花败柳”!
说话的女妖还没讲完,流银剑就穿透她的胸口。几肆站在倒在地上惊愕地看着她的女妖身旁,冷冷道:“谁以后敢再提起‘朱颜’这个名字,杀无赦!”
烟栖暮看着呆若木鸡的其他妖,冷哼一声:“就凭你们也敢议论右护法?来人,送去牢房!”
几肆承认,其中确实有恃宠而骄的成份。谁让移花宫实力排前三的人物,几乎都对她百依百顺呢?去他的正道,去他的八派,她在移花宫比在昆仑过得不知要惬意多少。
这些日子倒苦了非鱼,堂堂一个长老却被当她贴身侍卫使唤。他非但一句累也不喊,还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反倒让几肆使唤起来愈加没一丝负罪感。
在移花宫的日子十分逍遥,只是时常会想起柳清飞,想起莫轩寒和叶飞花。有时,她也会用“你已是妖道中人”这个理由来搪塞自己,却让思念愈深以至于夜不能眠。
“非鱼,幽月近况如何?”几肆想着终究不能让君御邪给幽月祸害了,是时候将她接回来,否则天下大乱必有她出的一份力。
非鱼顿了顿,道:“众人谓之……祸国妖姬。”
几肆脸色发黑:“我要马上将她带回来。”
墨冉痕和倾寐不在宫中,几肆给留了个信便跑了出来,非鱼放心不下只有跟出来继续当保镖。经过几肆这一年的调教,木头非鱼总算有了长进,最起码可以和人说上一两句话,不再像木桩子了。
两人出了千刃崖地界,在一处戈壁上发现一小队西域军队骑着马。在周边城关边上鬼鬼祟祟地徘徊。一时也没作多想,继续往京城方向飞去。
不日,两人便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几肆的一身白衣在人群中分外显眼,不是她喜欢张扬,而墨冉痕给她的只有白衣,而且换着布料订做,比如说云锦,天蚕丝……估计若她喜欢,倾寐的毛皮都可能给她扒下来。两人站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就类似于冥界叫白大人,黑大人的那两位。对了,那哥俩也俗称黑白无常来着。
但几肆坚决地认为,他们绝对要比黑白无常好看个百八十倍。
几肆身上这套比皇亲国戚还名贵上一个档次的衣裳引得路人纷纷回头,碍于非鱼脸上自始至终的凶狠表怀,至多瞄了几眼便不敢再看。
“哟,这不是贵妃娘娘么?”一个贵妇走了过来,往几肆身上蹭了蹭,浓郁的脂粉味熏得她直皱眉头。
闻惯了墨冉痕的莲香,鼻子都被养刁了,再名贵的脂粉都看不上眼。
非鱼适时出手,将那贵妇挡开。贵妇的眉毛顿时拧了起来。但一见非鱼要杀人的表情,便没了气焰,嗲声嗲气地对几肆说:“娘娘,您看您的士卫!”
几肆暗暗将眉毛一挑,敢情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一年里,她从墨冉痕身上也学了不少不怒自威的主法,摆足了表情冷冷一句回过去:“我不是贵妃娘娘。”
贵妇一愣,又似抓到了几肆的小辫子:“贵妃娘娘别开玩笑了,娘娘如此美貌。皇上尚且神魂颠倒,更何况我们这等凡人,定是一眼便记得的。”
几肆见她那嚣张样,便生了戏弄一番的念头,浅浅一笑,问非鱼道:“若墨在此,他会如何对这位夫?”
非鱼如实回答:“那还要看你在不在场了。”
几肆点头,又问:“若我不在场呢?”
“断断手脚已算开恩。不过一般是一掌过去,七窍流血,经脉尽断,五脏碎裂而亡。这是用蛮力,若用法术的话,估计会死得再难看一些。”非鱼的语调没有一点起伏,却让贵妇听得毛骨悚然。
眼前的女子并不是贵妃,她的眼神是清冷的,不同于宫里那位变化莫测。再加之额上的朱砂痣应是天然形成,更加说明她是另外一个人。
贵妇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几肆不好惹,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施了个礼道:“方才认错人,还请姑娘海涵。姑娘可否告知姓名。便我x后登门赔礼。”
几肆看也不看贵妇一眼,心想这下说的倒好听,其实不过看上了她这身行头,想借机攀关系罢了。她唇角微微一扬,君御邪,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但我花几肆日后总不能隐姓理名过日子吧?
她唤了非鱼跟上来,邪肆地看贵妇一眼:“花几肆。“贵妇在她身后愣住了,再回过神来时,几肆和非鱼已经不见了影子。
“右护法的言行和宫主越发地相像了。”非鱼不由地感叹,“宫主亦有了大转变。”
几肆心里微讶。抬头正看到雄伟的皇城立在眼前,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听到便化作紫光飞进去。非鱼紧随其后,一路探索着君御邪的所在。不久,非鱼告诉她,君御邪在早荷居。
站在早荷居外,便看见了静坐在里面的君御邪,他一手撑着侧脸,脸上时而是微笑,时而是愁容,似在回忆什么。而早荷居里竟没有人居信过的痕迹,几肆心里有些明了,看来君御邪应该早就知道宫里的花几肆并不是真正的花几肆。
“外面的人,进来罢。”君御邪突然说道。
几肆没有犹豫。推开们径直走了进去。君御邪先是一愣,又嘴角微扬地笑了起来,向几肆道:“你来了。”
“我是来接回幽月的。”几肆道,“幽月叨扰了一年,多谢皇上的照拂。”
君御邪点了点头,走在前面替几肆和非鱼带路。非鱼一路上仍保持着十分的警惕,而几肆则毫无防备地跟在君御邪后面。移花宫右护法的身份一直不为人所知,且行事低调不轻易露面,其他人不知道她右护法的身份,但君御邪却不可能不知道。
她原本是人时便有缘无份,如今她成了半妖。更是人妖殊途。
一朝的国母总不能是妖精。
君御邪领他们到了景华宫,似笑非笑地说幽月给他惹了不少麻烦,比尉迟偃还让他头疼。几肆蓦地想起边上鬼鬼祟祟探查的西域士兵,便提醒君御邪注意,君御邪的目光深不可测,笑道,尉迟偃那老狐狸动作还真快。
几肆对尉迟偃的能力也不意赞叹起来,他竟能在短短一年之内,取得西域王的信任,并说服他出兵攻打这个强大的王朝。虽然丧心病狂,有飞蛾扑火之嫌,但也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这是,一个娇媚得不能再娇媚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一个与几肆一般容貌的风情万种的蓝衣女子靠在贵妇椅上,发中浓墨,肤似皓雪,一双媚眼明若秋波,仿佛随时要将人的魂都勾去一般。轻唤两声,都能让人钱到骨子里去。
几肆惊愕得不能再惊愕,随即又变成恼羞成怒,回头一看非鱼也是呆若木鸡的神态。
原来花几肆居然也能媚成这个样子!
“幽月……”几肆沉声道。
幽月见到几肆先是一惊,紧接着就 毫地形象地奔过来,一把搂住几肆的脖子,几乎要挂在她身上,怪叫道:“肆儿,我玩厌了,你快带我回去吧。这个皇帝阴我,把锁仙石粉撒在我身上,将我困在宫里!”
几肆怒视君御邪,当然,其中最多的成份就是怪他任幽月毁了她的一世英名。
君御邪长叹一声,眉眼间尽是无奈:“若我不这么做,怕是到我死,你也不会来见我一面吧?”
几肆被君御邪看得有些窘迫,轻咳两声将幽月从身上拉下来:“如今幽月我已见到,便带她回去。皇上若无法向天下人交代,便说贵妃娘娘因急病甍于景华宫,乃花几肆的同胞妹妹。”
“若。若我不介意你是半妖呢?”君御邪急急叫住往外走的几肆。
几肆回头,淡淡道:“皇上乃一国之君,登上王位的那一天便已非凡人,当记得天下之大责,我本一介半妖,不值得皇上如此挂心。花几肆受宠如惊。”
六张机 七张机 第一二九章 相逢
七张机:浓睡未消酒未乱
自出了皇宫后。幽月的嘴就没停过。几肆唯一听进耳朵的就是柳清飞和莫轩寒各来看过她一次,都一眼看出她不是花几肆,失望而归。
几肆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喜是忧。
途经一片茂密的森林。几肆记得清楚在这片森林里有一棵树愿意与她做交易,虽然墨冉痕出言警告过她,这棵树要的是她的肉身,但她还是忍不住要下去看看,紫光一折直朝森森射去。
身后非鱼和幽月一时追不上她,他们到地上时几肆已经不见了踪影,而这片森林里气场混乱,几肆的气息若有若无,无法辨寻。同样的,几肆也察觉到了四周环境的不对劲,仔细探查了一下,发现此处并没有戾气,便放心地找起树来。那棵树生得高大奇特,几肆没花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它的所在。
寒风吹过,繁茂的树叶沙沙地响了起来,其他树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只有它枝繁叶茂,仿佛永远是在春天。
几肆下意识紧了紧衣服。又马上回过神来,这衣服看似单薄实则能根据人的体温调整,别提有多方便。她在树下站了许久,也不见非鱼和幽月过来,心里有些奇怪,但想他二人实力不逊应不会出什么差错,也便没太担心。
“上次的交易还算数么?”几肆走近树,静静地看着它。
树发出淡淡的绿光,树雌雄不分的响了起来。这次,却不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了:“若我与你做了交易,恐怕墨冉痕要杀了我。那还不如在这里静候下个肉身的出现。”
几肆笑了笑:“若我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呢?”
树道:“我不愿涉险,姑娘请回。”
几肆还是按下了想拔出流银剑的欲望,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为妖岁月比修仙要长多了,修仙若是过不了天劫,还不是得化作一捧劫灰?昆仑负她,她亦不想再回什么名门正派。
树似乎也察觉了她的想法,摇了摇树叶道:“我是这世上,上至天界,下至冥府唯一的一棵婆娑树,以你的功力是碰不了我的。”
说完后,婆娑树又回复到了平时的状态,静静地与普通草木一样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几肆在树下坐了一阵后,决定回去找非鱼和幽月。
这片森林的灵气十分充足,几肆能轻松地感觉到她天生大磁铁般的体质又在源源不断地吸着这灵气。明知要寻人,她却一直忍不住往灵气的发源处走去。没有人烟的森林中忽然多了一条小径,几肆顺着小径走过去,发现周围的林木更加密集。直到将天都遮住了,偶尔有些空隙透出些光。
越往里走就越能感觉寒气一波*地涌过来,感觉很是清新,几肆越发感兴趣起来,如果她没猜错,里面的东西应是宝物一件。
又走了一会儿,月华从里面透出来,从几肆的方向可以看到一颗小圆珠悬在半空,有如缩小了的月亮。脚边传来“刷刷”地一声,一只兔子跑了过去。几肆惊奇地发现,这里的树木长得郁郁葱葱,丝毫没有外面枯黄的样子。她紧跟着兔子跑了上去,却发现小圆珠下背对着她坐着一个女子,及腰的长发在微风的轻拂下微微摆动,宛如月下仙子误入凡尘。
“我道是谁呢。”那女子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小圆珠,转过身来笑吟吟地看着几肆,“原来是肆儿你。”
几肆冷哼一声,体内的妖血又开始沸腾,她遏制不住地想要拔剑,与朱颜拼个你死我活方才罢休。
见几肆盯着她看。她又泯唇一笑,摆了摆鹅黄色的裙摆:“清飞喜欢我便穿了,肆儿一年未见,你想见他么?他就在林外。”
小圆珠的光芒彻底消失,只有流银剑的光芒照亮了四周。几肆一出手便是杀伤力最强的流银剑诀,刺目的银光过去,林木削去一大片,朱颜却独独不见了身影。孰不知朱颜在她身后身形一闪,消失在空气中,嘴角扬起,这可是她来招惹她的,可别怪她朱颜无数草木的残片在她身边落下,几肆脸上只有寒冷,眼里渐渐漫出银色,那是妖血占了上风的表现。流银剑在她手中发出一声声剑鸣,她提着剑四处寻找朱颜的影子,失去理智的她只想杀掉她看到的所有生物。
忽然,两个影子在她面前闪过,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到了他们面前。眼前是两个背着柴的樵夫,见几肆的模样,扔掉背上的柴火惊恐地叫着“妖怪”,几乎手脚并用地跑了起来。
“想跑?”几肆眯着眼睛,一手轻轻抚着流银剑玲珑剔透的剑身,眼神一凛,将剑向前掷去,“去吧!”
一道暖黄色的光芒打过来,几肆挥手甩出道红光,暖黄色光往前冲了一小段距离消失在空气中。而飞过来的玄煌剑也与流银剑失之交臂,插在树身上溅起几片木块。流银剑赶上两个樵夫。穿过两个樵夫的身体,将两人串在一起,还飞了一下,直到深深插进树中,鲜血顺着树干流下来,汇成一滩血。
银眸消失,几肆蓦地回过神,宛如看到一年前雪地上,那个中了她追魂咒的年轻女子。柳清飞正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是惊诧与痛心,他如先前那般说:“花几肆,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人?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你已经不是花几肆了,你到底是谁?”
“飞儿哥哥,我……”几肆追上去,却被柳清飞一推,坐在地上。
柳清飞的目光一乱,随即又马上恢复了平静:“肆儿,你杀了人,我便不能容你。这次,你走罢……若下次再见……”
几肆猛地抬头,用力将泪眼逼回去,站起来摇头看着柳清飞:“下次便如何?杀了我么?柳清飞,你可知道是谁害得我如此!”
“你说的对。如果你选择了成仙,便不会发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