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月销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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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暮然开怀道:“今天我那孩儿就要启程来京了。”
“父子团圆,可喜可贺。”李公公笑眯眯地看着柳暮然。
柳暮然被看得只觉尴尬,道:“多谢李公公。”
李公公忙摆手:“太傅的谢,做奴才的可承受不起!”
一时无语。柳暮然环顾四周,宫殿林立,小径深深。若不是有人来带着,就只凭他一人恐怕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御书房的所在地。
时有宫女俏娃迎面而去,只留下一点香尘。
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
“柳太傅,前面便是御书房了。”又走了一会儿,李公公突然停下来,指着前方一处幽静的独立楼阁,“还请柳太傅自行过去,到了这儿,奴才就不方便靠近了。”
柳暮然点头:“有劳李公公了。”
“这是奴才的责任。太傅便去,奴才在外头等太傅出来。”
柳暮然不再说什么,深知若他再有那些道谢的话,李公公又要奴才长奴才短的了。
仔细看了那楼阁,不比宫里的其他地方华丽多少,想来君逐尘也不是什么贪于享乐的皇帝。
楼阁外三米开外,锦衣围执着配剑威然把楼围起来。柳暮然走过去,门前的两个锦衣卫拦住他,领头的孔武有力地问:“何人?”
“太傅柳暮然。”
两个锦衣卫面面相觑,原琮来柳暮然上任才没几天,宫里的侍位自然不认得他。
锦衣卫还欲说什么,却被从御书房里传出的声音打断。
那声音道:“让柳太傅进来吧。”
锦衣卫朝楼内作揖,恭敬道:“是,皇上。”
言罢,放行道:“太傅请进。”
柳暮然径直走了进去,打开门见君逐尘正闲适地靠在皇倚上,双手把玩他柔顺的发尾。明黄色的龙袍将帝王的霸气称得一览无余。
“柳太傅。”君逐尘见柳暮然来了,便坐正了身体淡淡地叫他的名字。
“微臣在。”柳暮然行礼。
“嗯。”君逐尘懒懒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年声音,“那朕便开门见山了……你可知朕此番召你进宫所谓何事?”
“臣不知。”柳暮然缓缓地回道。
君逐尘抬眼:“你倒猜猜。”
“为何职便论何事。”
君逐尘下了椅子,走到柳暮然身边,脸色严肃:“柳太傅,你说你是真糊涂呢,还是在装糊涂?”
柳暮然低头不语。
“好了。”君逐尘看了看他,想到自己毕竟有求于人,放轻了语气,“你以为我封你做太傅,就仅仅做太傅的事么?”
“皇上请说。”踌躇片刻,柳暮然叹气,知道定是逃不了今天这出。
君逐尘满意地笑笑:“对近来梁相与国舅两力相争一事,太傅有何看法?”
“若微臣言语间有所差池,还请皇上恕罪。”
“说吧,朕赦你无罪。”君逐尘点头,神色急切。
“据臣所知,近日梁相势力不断削弱,国舅的羽翼逐渐丰满。具体何臣不得而知。但如若双方势力均衡,皇上还可安然处之,或者说……坐收渔翁之利。只是如果以现在的状况发展下去,只怕……”
君逐尘若有所思地接着柳暮然的话说:“柳太傅的意思是要平衡双方势力?那依现下状况,柳太傅又有何计策?”
“还请皇上务必注意皇后娘娘和太子。”柳暮然继续道。
“皇后和太子?”君逐尘犀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皇后娘娘是国舅的亲妹妹,血浓于水,难免会有寻私情的时候。”柳暮然顿了顿,迟疑道,“而臣以为国舅野心不小,但太子毕竟是皇上嫡亲血脉……”
“你是说怕将来尉迟偃利用这层关系,控制我君氏江山?”君逐尘直视柳暮然,似要将他看穿。
“皇上圣明。”柳暮然犹豫着,从君逐尘身上发出压迫感令他难安。
君逐尘负手,来回踱着步,眼神始终不离柳暮然,直把柳暮然盯得心里发毛。
“柳暮然!”忽然,他怒喝,“你可知污蔑皇亲国戚该当何罪?!”
柳暮然在瞬间淡定下来,对上君逐尘的眼睛,淡定道:“罪责当诛。”
“朕给你个机会,收回这番话。”君逐尘拂袖转身,背对他道。
柳暮然轻笑:“说出去的话又企有收回来的道理?更何况皇上一言九鼎,片刻之前才对微臣许的诺,不会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忘记了吧?”
“你是在威胁朕么?”
“臣不敢。”
“别忘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君逐尘冷哼。
“皇上真的觉得花逍遥贪了那百银二十万么?”柳暮然却反问。
君逐尘一时无语,心里暗叹,好一个一语双冠。花逍遥那档时皇后的确参与过,只怪自己一时糊涂,草草做了决定。
转念一想,却又欢喜起来。
柳暮然啊,柳暮然,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随即开怀大笑:“敢与朕这么说话的,你柳暮然还是第一人!”
柳暮然暗暗松了口气,道:“臣只是行臣子该行之事。”
“嗯……”君逐尘沉吟,想来太子交给柳暮然定是没问题了,便道,“太子日后还要太傅多多挂心。”
“臣自当尽心尽力。”柳暮然说着不禁忧心,君逐尘虽有心治理,但无奈皇位坐得不稳。想要平衡了这两大势力,可谓难上加难。而今自己又在此出谋划策,难保日后不会惹祸上身。
君逐尘似是看出了柳暮然的心思:“久闻天香院的司棋姑娘才貌双全,乃世上难得一见的才女。才子配佳人,朕有意做个媒人,不知暮然心意如何?”
“司棋?”柳暮然一愣,事情纷繁地涌来,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皇上……臣……”
“既是如此,就这么定了。”君逐尘会意地笑。
他是在向柳暮然表明,他君逐尘再不济也是堂堂一国之君,想要了解并决定一些事情,也是没人敢明着抗议的。
至于暗的,他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暮然,朕有一计,你帮朕参考参考。”
柳暮然点头道:“皇上请说。”
“朕要替太子选妃。”
“选妃?”柳暮然疑惑。
“表面上是梁相的势力,”君逐尘眼里含着丝兴奋,“其实是朕在两大势力间布下的棋子。”
“皇上要以此来打消国舅的气焰?”
“嗯,朕还将消灭国舅的部分党羽。”
“只怕国舅会借机有所行动。”柳暮然担忧道。
君逐尘笑道:“这梁相和国舅的实力朕还是清楚的很,暮然就不用担心了。”
柳暮然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想了想这君逐尘也不是吃素的,就单凭刚刚的情形,他就差点上了他的当。
“那微臣没有异议了。”
“如此,暮然便回府休息吧。”君逐尘坐回椅上,头也不抬地下了逐客令。
“谢皇上。”
柳暮然退出御书房,不知为何心里忐忑不安。而早已等候在外的李公公见了柳暮然便马上迎了上来,走在略前方,恭敬地为柳暮然带路。
柳暮然皱着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选妃?
十岁太子君御邪?
梁相势力?
遭了!柳暮然大惊,加快了脚步急急朝宫外走去
二张机 第十六章 来花府选妃
几日后,飞儿到了京城。鉴于他的才学,君逐尘安排他到国子监学习。因着这,柳暮然父子二人才华横溢一事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许多有适龄女儿贵族官僚们都想方设法地与他们两套近乎,欲要讨门亲事。
谁知,两父子都一副“无欲”的样子,令得他们好生尴尬。
而另一方面君逐尘已派了钦差下到江南各地搜罗太子妃的合适人选。但这次是真的选妃,还是只是摆给众人看的形式。柳暮然不得而知,看君逐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想来也不打算向他透露些内情。怕只怕君逐尘的想法与他合到一块去了。
柳暮然拟了加急信,让人捎去了临安,希望能赶在钦差之前送到花府。
此时的临安县衙里,花老爷正专注于批阅临安管辖范围内的各地方承上的文件。
过春风十里,城里城外*浓郁得似要洋溢出来。蝶花相恋,城里放眼望去,尽是轻纱腰柳,红粉佳人,耳边燕语莺歌,缠绕难断。
于是,人谓之“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大人。”一个衙役走进来道,“城外传来消息,京城来的钦差大人不日之内就要抵达我们临安。”
“钦差?”花老爷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什么钦差?”
“小的也不知,来人只说是大人的老友,让大人备好酒宴,等他到临安。”
“好了,”花老爷站起来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花老爷回到花府,便开始张罗着准备晚上的宴席。
老友?应该不是柳暮然。那会是谁呢?
花老爷正想着,王二分开层层下人,走到花老爷跟前。
“老爷,京里来了信。”
花老爷接过信,只见信上写着几个有力的大字:逍遥亲启。
他认得是柳暮然的字迹,便欣然打开,翻阅间却不由变了脸色。
君逐尘要为太子选妃?这东宫太子现年才十岁,也未免太早了些。除非……是有什么目的的,又闻得有“老友”要来临安,这事可别是冲着肆儿来的。
“王二。”花老爷将信塞回信封,神色凝重道,“小姐可在府里?”
“小姐和青衣出去了。”王儿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嗯。”花老爷皱着眉点头,“你去正门那守着,小姐回来了就让她待在夫人房里,哪也别去。”
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
行人车马,只向江南不向春。
朱墙东宫,闺秀碧玉齐云聚。
彼君御邪,南柯何时与梦同?
华丽的车队进了临安,引得周边百姓纷纷探头张望。车队的目的地是临安知县花逍遥的府第——花府。
马车上下来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在阳光底下眯着眼睛看了看府前悬挂的牌匾,脚步略急地走了进去。
花老爷站在正厅门口,见外面进来个身材精瘦的男子。随着距离的拉进,花老爷总算看清,来人正是梁相的儿子——梁子宁。
于是,微笑着对梁子宁道:“梁学士好{炫&书&网}久不见,别来无恙!”
梁子宁依着他父亲的地位才勉强做上了翰林学院的学士,若不是因为近日梁相实力大减,那苏州河运总督的美差可就是他的人。
“花大人多年未见,也仍是这般逍遥啊。”梁子宁拱手,和花老爷一道进了正厅。
“不知这次后上派学士南下有甚美差?”
梁子宁摇头,腰间的玉佩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美差倒算不上,但对你我可绝对是天大的好事一件!”
“哦?!”花老爷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学士倒说来听听。”
梁子宁略微放低了声音:“皇帝要给那十岁太子君御邪选太子妃!”
“十岁?这……未免也早了些吧?”花老爷摸着下巴,作疑惑状。
“嗨!管他早不早呢!”梁子宁不耐烦道,“我只知道,若这次我们这边的人能选上太子妃,那尉迟偃就嚣张不起来了!”
花老爷迟疑了片刻:“那学士可有合适人选?”
“有倒是有了,”梁子宁正色,“只是要看花大人的意愿了。”
“我的意愿?”
“花大人何等聪明,竟会不知我的意思?”梁子宁总算看出了花老爷是在“装”,不禁怒气上涌,“这次来临安便是我父亲交代了,定要将令媛花几肆带回京城。而今是皇帝想要有所作为,要平衡朝内势力所下的局。所以令媛必会选上,而花大人也就成了未来的国丈。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花老爷叹气:“我实在不想让肆儿入宫,更何况肆儿已有婚约在身。
“皇家的女人,我倒要看看谁敢染指!”梁子宁哼哼。
“肆儿容貌丑陋,只怕连初审那关都过不了。”花老爷无奈地摊手。
梁子宁不依不饶:“还请令媛出来,让我一赌芳颜。”
花老爷道:“肆儿近日回家省亲去了……”
“哦……”梁子宁满脸狐疑,“那我来的还真是不巧了。”
“确是……”
一时间正厅因为两人的对峙没了声响,只有梁子宁不断探寻的眼神,和花老爷时时佯装镇定的样子。
“咚咚……咚咚……”花老爷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快出来,他要结束这种可怕的沉默,不然他迟早要露馅。
“梁学士……”
“爹爹!”一个清脆的声音盖过他。
梁子宁得意地笑:“花大人,这不……令媛省亲回来了。”
花老爷闷声不语,白色的身影跑过来,摇着他的胳膊娇声:“爹爹,肆儿还给您买了您最爱吃的桂花糕!”
梁子宁一看几肆的样子,不竟喜上眉梢:“这就是花大人说的相貌丑陋?依我看,宫里的多少天姿国色比起她来都要逊色几分了!”
花老爷却嗤之以鼻的样子,站起来拉着几肆冷冷道:“花某家中事,还请学士自便!”
梁子宁抽了抽嘴角,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江浙巡抚么?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临安知县!
随即也站起来:“那梁某就不打饶了!“
梁子宁走出花府,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坐了半晌,忽然掀开布帘对手下低声道:“派人将花府围住,任何人都不准进出!”
“王二,王二呢!”花老爷大步走向正门,眼里的怒火就要喷出来。
王二闻声从门外小跑进来,行了个礼道:“老爷。”
“你!”花老爷指着王二的鼻子逼近他,“我不是让你看着肆儿的吗?你说你怎么做事的!不但没看住,还让梁子宁见了。我说的话都敢不听,你是不是干的不耐烦了。”
王二站在原地不作声,眼里刹间闪过一丝无法捕捉的寒意。正欲说什么,却见青衣走了过来。
“老爷,小姐和青衣是从侧门进来的,不关王管家的事。要怪就怪在青衣身上吧。”青衣福了个身,低头轻声道。
“你……唉!”花老爷气得说不出话来,将衣袖狠狠一甩,转身离了二人。
庭院幽深,小阁楼台。
识得为我新筑。
阁前红花绿水,
映君皓齿红颜。
欹枕梦里消魂,
只凭别无说处。
海棠阁里花夫人满脸忧色地拥着几肆坐在床上,花老爷坐在不远处的漆花椅上,支着头陷入沉思。
“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花夫人急道。
花老爷呼出一口气,回过来看花夫人:“而今之计,只有夫人带肆儿走了。”
“那老爷你?”花夫人猛地抬头,脸色苍白。
“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