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女伊北-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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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感受着,也这么落寞着,脸上的神情便郁沉下来。瞿溪扭头,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问我:“发什么呆呢,在想什么?”
我笑了笑,有些感慨地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有种什么都抓不住的虚空之感。”
他诧异了一下,看着我温柔而宠溺地笑着,他走过来把我拥入怀中,却并不回应我的话,却问我:“是不是感觉冷?来,我抱着你。”
那一刻,他突然带给我一种神秘的感觉。我突然在想,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一种人,他看起来阳光单纯积极向上,可是他的内心却封死在那儿,任何人都无法接近他最真实的想法,任何人都窥探不到他最内心的*。他并非严防死守,之所以这样,根本就是因为他的天性使然。这是一种天赋,轻易便可睥睨众人的天赋。
瞿溪……他给了我一种类似的感觉。认识这么久,我从未见到他的情绪和悲伤,也从未感觉到他的心对我有所敞开。即便他说“喜欢我”,那种感觉更像是在太空中传来的一个声音,表达的只是字面的意思,并没有灵魂交融的部分。因为你根本找不到他的核心,他内心里最真的那一部分,究竟是在哪儿。
我心里琢磨着,任由他抱着我,我们一同默契地转身面向这座城市,我问他:“你会怀念你的故乡吗?还是你更爱北京?”
“我很小的时候就来北京了,几乎都在北京长大的,不过每年寒暑假的时候我会回老家。要说喜欢哪里,我还真说不来。两个地方,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他淡淡地陈述着,风大了些,他的手抱我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是一个没有故乡的人。我对北京也没有爱。只是离开北京,我不知道我能去哪儿。”我淡淡地说道,一想起我的故乡,心里便涌起无限悲凉。
“为什么?你对你家没有感情?还是这里面有太多的故事?”他试探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说:“一言难尽,总之我不想回家。”
他便没有再问下去,开始指着这附近的几栋高楼告诉我这些高楼存在的意义,他像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在向我传达他的自豪一样,告诉我每一栋大楼的功用以大楼的前身,他如数家珍地对我说着这个城市的典故,可是,他丝毫不提他的内心。
有些冷,有些空,这些对于我这样的女人来说毫无意义。我觉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很少有事情能够刺激到我的神经。我可以清冷地看穿这世界上许多的人与事,可我唯独摸不透瞿溪这个人,摸不透他靠近我的意义。
这种感觉令我有些索然无味,我觉得我由原本高冷的女神跌落成了一个费尽心思去琢磨他人心理的普通女人。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情绪一上头来,我推开了他,我恢复了我那副高傲的模样,尽管我没有什么值得高傲的资本。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素未平生的男人来说,他知道太多我的*了。而我,对他却一知半解。这不公平。
“好了,感谢你陪我一天,我要回家啦,再会。”我对他笑着挥了挥手,扭头便准备转身走人。
第四十七章 我觉得心里平衡多了()
“伊北,怎么了?我感觉你好像不开心了。”他连忙追了上来。
“是不是你们男人在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之后,便对她丧失了继续探索的兴趣?”我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问显得过于敏感。
出来玩,谁会和谁认真呢。我,似乎有点儿较真了。我连忙摇手,我说:“对不起,我多问了,我本意不是想表达这个。我真的要回去了,孟先生还在家里等我。”
当我说出“孟先生”三个字的时候,瞿溪的手立刻收了回去,他悻悻地说:“好,对不起,我忘了你不是我的女人。”
我假装释然地笑着往他的胸口锤了一拳,他并没有闪躲,我笑着说:“我真不希望再遇到你了。真的,我们遇到的太频繁了些。”
“你怎会知道,或许一切都不是偶然呢。”他轻声呢喃了一句,风很大,他的北方口音太重,我险些没有听清楚。
我惊慌失措地望了他一样,他对着我凄迷地笑了一下,他拉着我往出口走去,他说:“伊北,我送你上出租车。”
我们再一次分别,并且这之后大概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没有再遇到瞿溪。而且,我们谁也没有联系过谁。
我没有怀孕的消息让孟先生大感意外,虽然他刻意呈现出无限失落的模样,但是我想或许他的内心应该无限庆幸。
他的妻子怀孕了,他来我这里的次数便多了起来。他坦言自己是因为生活的压力,而我却深深明白,更深沉的原因是男人在妻子怀孕期间的放纵。多数男人,都不会放弃利用妻子怀孕的这一段时光去填补自己内心对其他女人的幻想。
柴悦从关小鹏的老家落寞地回来了,一切的剧情都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她火爆的脾气和对关小鹏日久天长的厌倦所积压的情绪给了关小鹏的父母一种对他们儿子太不尊重、太骄纵的错觉,而未婚先孕的先决条件让柴悦在谈话中一再丧失主动权,再又因为柴悦的老家远在南方与北方人的观念有着太多的误差……总之,这一次的谈判,双方彻底掰了。
关小鹏的父母面目老实,内心却有一丝不为人知的狡猾。他们在柴悦登门之后的一个月里,利用多年以来对关小鹏的了解循循善诱,在多个夜晚与其促膝长谈,终于成功离间了关小鹏对柴悦的感情,并且以家乡如今发展势头大好、回家就可以进国企的条件成功诱惑了关小鹏,当关小鹏对柴悦说出那一句“我想回老家发展,你看看你怎么选择”的时候,柴悦震惊了!
柴悦从未想过自己在北京奋斗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有一天灰头土脸地跟着男人回去他那个看上去十分贫瘠的老家,柴悦更未想过自己深爱多年不离不弃、倾心相许并且打算与他长长久久过下去的男人,在她身怀六甲之际轻易就“叛变”了。
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所设想的一切都如同泡沫一般瞬间破碎,留给她的,只有北方呼啸而过的风,那种刀子似的凛冽,那种声势浩大的哀嚎,就好像在为她悲叹她的人生一样。
她失魂落魄地从关小鹏的家中离开,因为她与关小鹏大吵大闹并且狠狠甩了关小鹏一个耳光,柴悦连最后离开时候被送别的机会都丧失了。当她拿着关小鹏父母打发她走的三万元钱离开的时候,关小鹏亲自来关的门,并且用他有生之年最猖狂的声音对柴悦咆哮:“你别搞得自己很惨一样!我他妈早就受够你了!”
就仿佛练琴练着练着,还未练就美妙乐章的时候,琴弦“砰砰砰”地悉数折断。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我到北京机场接她的时候,我以为她见到我便会抱着我嗷嗷大哭。但是没有,这不是她的风格。
她提着行李从出口走了出来,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小北,我有生之年终于坐了一回头等舱。我觉得心里平衡多了。”
那一刻我知道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的柴悦,她在北京这座国际都市里早就练就了钢铁一般的意志,就算被那个男人伤得千疮百孔,她依然还是她,即便是流着泪,也要倔犟买下一张头等舱的机票,来使自己的心情得到些许安慰。
她回来的隔天,我们就奔赴去了医院。公司给她下了最后通告,再不回去上班就再也不等了。此时,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丢了那一份工作。一个女人,只有在弹尽粮绝之际,才明白工资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第四十八章 第四次()
这是我第四次陪她来到这个冰冷的、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了,来这里的男女也两极分化得厉害,要么欢天喜地,要么和我们一样面如死灰。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每日拿着报告单机械地对前来诊断的女人们宣告最后的结果,杀伐决断全凭女人的一念之差。
“我他妈,再也不想来这个鬼地方了。”柴悦手里捏着报告单,身体不停地颤抖,牙齿咬着嘴唇,眼神仇视前方,眼角的眼泪要掉不掉地在眼眶里来回地转。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或安慰、或咒骂、或感伤的话在前三次都已经说够了,这一次我说什么都显得苍白,索性沉默。
“你说我柴悦造了那么多的孽,会不会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柴悦瞪着眼睛望着我,眼里既含着无限绝望,又同时饱含无限希冀。
尽管如今大多数女人都是不想当妈的,但是不想当和不能当完全是两回事。
“会断子绝孙的不是你,是关小鹏。如果老天有眼,他妈就应该怜惜你遭受的所有的苦。”我的本能让我说出口的话显得有些恶毒,连带着旁边正等着女友做人流的男生都瞬间红了脸低下了头。
那一刻我突然想,上天究竟要让我们造多少的孽之后才能遇见我们想要的幸福?
“呵呵……别提他了。我的人生里从此没那个人了。这个孩子,是我对不住他。但凡我有一点点能力,我能养得起他,我都会生下来……”话没有说完,泪先流了出来。
我抱住了她,她挣脱了我的怀抱,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伊北,我柴悦一定要在这北京城站稳脚跟,我他妈要让关小鹏看着,看我究竟能不能在北京留下来!”
撂完这句狠话,她重重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带着一脸的决绝走进了手术室里,门又一次关上了。我坐在长椅上,麻木的心并未被她的话语所触动。换做从前,20岁的我或许会被这一番豪言壮语激发出斗志想要自不量力地燃烧一把,可是如今,说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狠话和做大事是两回事,这之间有太多的偶然和必然,是我们无限努力却不能到达的。
如果说我陪着柴悦四次走进这里最大的体会是什么,我想,无非就是手术变成了无痛、价位却没有涨得特别离谱吧!我把嘴巴变幻成一个高傲的幅度,用足以杀死人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对面的那位男士,他那满脑子yy的目光这才收敛,被我的目光打败乖乖地挪向别处。
不多久,他的妻子挺着硕大的肚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瞬间变成了一副好男人的模样上前扶住款款细语地温柔问候,他的妻子满足而自豪地朝着我瞟了一眼,我看着他们带着一种为人父母的喜悦从我身边走过,风中飘来那女人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我感觉那女的肯定是来打胎的,老公你说呢?”
我不禁想到了孟先生,想到他和他那位再次怀孕的妻子,想到他微微弓着腰小心翼翼地搀扶她的模样。那时候,我想他的头顶那个父亲的光环一定在熠熠闪光,他骄傲又自豪,满足又欣喜,憧憬又希望。而那一副样子,我想,我大概这一生都见不到了吧!
天怜见我,没有让我和柴悦一样一次次遭受这一份可怕的罪孽。做完手术后的一个礼拜,我都去柴悦的家里陪她。
关小鹏的所有衣物和行李、甚至他玩过的电脑都被柴悦一股脑地送给了收破烂的大妈,算是对他们分手的最后交代了。柴悦说青春这玩意儿根本就不能沾,不是没一种人都玩得起青春的,像我们这种命贱的人,恰恰就不该生情,早早认命妥妥帖帖安排了自己,哪里会有今天的结局?
可是人呐,偏偏再绝望也会对感情生出美好的幻想,哪怕男人再混蛋再面目可憎,午夜梦回的时候身边有一双大手把你从大汗淋漓的梦中捞出来的时候,无论多么不爱,那双手终究在恰当的时候给了你恰好的依靠。
柴悦现在做噩梦的时候拉着的,是我瘦骨嶙峋的胳膊。这一次手术之后,她常常梦见各种各样的孩子,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肤若凝脂的肌肤,眨着眼睛叉着小手儿问她怎么舍得不要他,他一会儿是男孩,一会儿是女孩,一会儿可爱得像个天使,一会儿又变得像个恶魔。每一个午夜,柴悦都从梦中大喊着“对不起”地惊醒过来,仓惶地拉开床头的灯,抓着我胳膊的力气就仿佛垂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第四十九章 伊南()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我们相依为命的感觉。在这个始终与我们格格不入的大都市里,我和她紧紧地并肩躺在一起,各自细数着自己的伤口,各自舔舐着对方的伤口,各自孤独却又相依。
后来,柴悦差不多心力复原的时候。我的弟弟,伊南同学给我打电话,居然告诉我,他要来北京投靠我了!
我简直惊悚,这个混世小魔王居然在家乡待不下去要冲到北京来给我捣乱了!他来北京做什么?他能做什么?
我断然拒绝!
很快,我那个不靠谱的妈又一次打电话过来,用了半小时的时间把她那一套奇奇怪怪的理论来攻击我,试图说服我接受伊南来投奔我的事实。而最搞笑的,是她引用了一个完全没有说服力的例子。
她说:“伊北,当年为了让你上大学,我们伊南放弃了高考!”
天啊!分明是伊南不学无术被学校开除没有机会再上学了好么?为什么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好像他把一生的机会都对我拱手相让了一样?
这种神逻辑再一次刷新了我对我妈的认知,不过我紧咬牙关,没有多说什么。看在她倚老卖老的份上,我觉得我不说,我尊重她是个长辈,维持我坚决不让伊南来北京的立场就够了。
岂料,我们这一家的大小奇葩丝毫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电话打完的第二天的下午,伊南同学就十分无耻地告诉我他已经出现在了首都机场,并且把他过冬的衣物通通都带了过来!
我气急败坏地在电话里骂了他一通,他嬉皮笑脸地和我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北京的天气渐渐变冷,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我唯一的弟弟一个人在首都机场挨饿受冻。
我还是去接他了,等我到达机场,他正悠闲地坐在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上嚼着口香糖玩着ipad戴着耳塞,从头到脚一副既新潮又痞子气十足的打扮,看得我既觉得没错这就是我亲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