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难-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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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美人相问,”那人装模作样地鞠了个躬,抢了本该是晏维清的回答,“不才云长河,师从白玉宗。”
天上白玉京,人间神女峰。白玉宗就在神女峰下,临近神女湖畔,在武林中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另外就是,白玉宗云宗主和晏茂天有些交情,所以两边时常有走动,晏维清和云长河认识也不奇怪。最后,波纹是白玉宗的代表性标志。
这些九春都听说过。他还听说,作为白玉宗的大弟子,云长河虽是云宗主收养的孤儿,但生性明快开朗、潇洒不羁……
等等,如果这种程度叫潇洒的话,未免也潇洒过头了吧?
“你在这干什么?”晏维清显然就不吃这套潇洒。他现在已经皱起了眉,一脸不耐烦。“还有,不要叫九春美人。”
云长河顿时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九春美人,失敬失敬。”
九春没搭理他,而晏维清的回答是右手按上了剑柄。
对一个有剑神之称的人来说,这种动作无异于极大的威胁。云长河见好就收,立时改口:“好好好,就叫九春,行了吧?”
“你到底来干什么?”晏维清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手依旧没从剑柄上离开。
云长河小心地盯着乌剑,看起来相当忌惮它。“我就出来串个门,”他收起折扇,抬高双手,表示自己毫无恶意,“看看老朋友什么的。”
晏维清哼了一声,像是在否认老朋友这一说,但他好歹松开了手。
云长河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对嘛,打打杀杀的多不好!”他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到九春身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九春……嗯?”
九春很怀疑,云长河其实还想叫他美人,但在晏维清的杀气下硬生生改了口,才变成“嗯”。
“我不认识你。”他干巴巴地回答。不知怎么地,他就是不想和这人走太近。
“哎哟,还挺有个性!”云长河又啪地一声打开折扇,“以前不认识,现在就认识了嘛!像晏庄主,”他用折扇指了指晏维清,“难道你以前认识他?现在不也跟他回来了?”
……小爷我是迫不得已!你知道什么叫迫不得已吗!
九春简直要无语问苍天。“江湖传言果然都是不可信的!”不管是晏维清还是云长河,都差太远了吧!
晏维清听了这句话,眉头又是一皱。“不管你来干什么,”他目标明确地警告云长河,“别动九春,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话里有两种意思,但都太隐晦,云长河没能领会。“哦——”他意味深长地拉长了音节,盯着九春的目光愈发暧|昧了。
第12章()
正值盛夏,南阳山远近都是一片浓绿。山脚处是几汪莲叶田田的水塘;再往上,林中树木以黄栌居多,偶尔夹杂松柏板栗,还有隐约清亮的泉音。
“……我能不能问一下,九春,你是哪地人士啊?”云长河稳步跟在两匹马附近,不忘没话找话。
这问句其实很平常,奈何九春目前是个货真价实的失忆病人。“杭州。”他随口答。
“是吗?光听口音的话,还真发现不了呢!”云长河说,依旧笑眯眯的。
他这表情总让九春怀疑自己疑心病太重。难道那种若有似无的针对是他自己的错觉?毕竟,晏维清的态度表明了他们俩之间没什么,那云长河有什么理由针对他?
“以前有来过南阳吗?”没得到回答,云长河一点也不觉得冷场,继续兴致勃勃地追问。
九春摇了摇头。
“那还真是可惜。”云长河啧啧道,“南阳可是个好地方啊!不说丹江白河,也不说望伏牛山;光是南阳三景,各个都值得一看!”
“哦,是什么?”九春被提起了一点点好奇心。照晏维清的态度,他估摸着要在南阳待很长一段时间;而晏维清显然不会有心情向他介绍当地美景。
云长河伸出左手,一个一个地掰算起来:“卧龙月季,唐庄白莲,都是远近驰名的胜景;而这最后一个呢,更胜其他两个!”
嗯?九春用目光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不过他没注意到,晏维清见他转头,就冷冷瞪了聒噪个没完的云长河一眼。
云长河脸皮可厚,只假装自己没看见。“最后一个,就是桐柏红叶啦!待到秋天,漫山红叶深浅浓淡,简直美不胜收!”
“这和其他两个有什么大的区别?”九春没明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云长河立即拿出了茶楼里说书人的架势,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既然说红叶更胜,它自然有它的特殊之处!想想看,这红叶深处有个山庄,山庄里住着个……”
“闭嘴!”晏维清终于忍不住了。他只是偶尔会在树尖上练剑,谁知道传出去会变成南阳胜景啊?
然而九春恍然大悟。“哦——”他拖长音,“红叶如火,怪不得叫炎华庄!”
“聪明!”云长河啪地把折扇一收,眼神亮闪闪:“九春啊,我发现我现在开始喜欢你了!”
九春满脸黑线,一点也没觉得被夸奖了。您这是不是承认您刚才确实对我有敌意啊?
但晏维清比九春还不高兴。他的回答是直接往九春骑着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让它快步走到前头去,好让他杵在九春和云长河之间。
“哟?”云长河挑了挑眉,兴味十足,“这是碰不得,也说不得?”
“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晏维清嫌弃道。
“我说的不是很有用的东西吗?”云长河立刻抗议,表情委屈,“对一个第一次到南阳的人,不该和他介绍一下风土人情,再带他看一下当地美景?”
九春很想补充,最好再加上吃几种本地美食。但晏维清摆明了不想让云长河和他多说话,他就最好不要触晏维清的霉头……可为什么?晏维清难道会怕云长河吗?
剩下的路程就在云长河不满的嘀咕里度过了。很快,路面渐渐开阔,一座庄子显现在三人眼前。砖红的瓦,雪白的墙,门前两边的方塔形制颇有楚汉遗风。
“炎华庄……”九春把黑铁匾上的字念了出来。那牌匾和一般的牌匾不一样,因为上面三个字很明显都是用剑划出来的,字边泛着细小的金属卷刃,真真正正的铁画银钩、入木三分。
晏维清看了看正在打开的大门。“我这次离开一个多月,要先去看我爹。”他转头对九春说,“你在客厅等我。”
九春对此没什么意见,云长河却不平地叫了起来:“那我呢?别当我不存在啊!”
仿佛正是要印证这句话,晏维清余光都不分给他一丝,直接下马进门了。
随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迈出了高高的门槛。“云少侠,九春少爷,请进。”他看向云长河的目光十分亲近,而对九春就带着点打量。
九春摸了摸鼻子。以头牌的名声,他觉得这位很可能就是明总管的老人已经够给他面子了。人要有自知之明,而且知足常乐……他也翻身下马,跟着进门去客厅。
“两位请稍等,茶水马上就来。”
说完这句话后,明总管鞠躬告退,偌大厅堂就剩九春和云长河。
“可能有点冒昧,但我听说,你原来在杭州的时候,是安什么馆的头牌?”云长河挑了一把太师椅坐下,二郎腿翘啊翘,脸上也没有之前的那种笑眯眯了。
九春心里却有了点底。相比于笑眯眯,他认为云长河现在的模样才更接近本身。“是。”他坦然承认。
云长河研究性地盯了九春一眼。不带偏见地说,除了面容过于艳丽、身材过于纤细,这家伙上上下下都不像个头牌,从言辞到态度。“看得出来,不怎么合格。”他挑剔道。
“这么说,云少侠一定见过不少合格的?”九春报以微笑。
云长河被噎了一下。不管见没见过,他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若是见过,于他声名有损;若是没见,就是他信口雌黄。“你倒是牙尖嘴利。”他有点磨牙。
九春无偿奉送对方一个桂妈逼着练习、但效果绝对失败的勾人眼神。
效果立竿见影,因为云长河的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我真想知道,维清他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看上你这样的。”他诚恳道,脸上带着一种让人恨不得一拳揍掉的痛心疾首。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然而九春比他更诚恳。“若是云少侠能找到,请务必告知我。我一定改!”
云长河瞪眼。连碰好几个软钉子,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他从小就认识晏维清,信任度还是很高的——就算晏维清真往家里带了个小倌,那也一定不是因为小倌的缘故!既然真正原因从九春这里套不出来,那他就只能去晏维清面前碰碰运气了!
九春目送云长河跃出窗户、朝后院方向而去,暗自松了口气。不过,他这口气松得显然有点太早。
“九春少爷,请用茶。”明总管端着茶盘回来了。对于客厅里少了一人的情况,他一定发现了,但什么也没说。
九春估摸着,云长河是炎华庄的常客,所以乱跑是被允许的。“多谢总管。”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发现对方伫立在他身侧,直盯着他,一点没走开的意思。“明总管?”
“啊,实在抱歉。”老人很快道歉,但目光依旧在九春身上逡巡。“您是庄主第一个带回来的……朋友,”他似乎斟酌了很久,才找到“朋友”这么一个定义,“老朽有点好奇。”
“怎么会呢?”九春直觉对方在和他开玩笑。晏维清又不是走高冷路线的,朋友就算没遍天下也有半个天下啊!
“有当然是有,但他们都是自己上门拜访的,要不就是庄主亲自出门。”明总管回答。“您确实是第一个。”
九春莫名地从这话里读出了一种荣誉感。但问题在于,他现在坐在炎华庄的客厅里,并不是因为明总管说的原因。“我不是晏大侠的朋友,”他揉了揉脸,“而且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之前是干什么的。”
“不是朋友?”明总管重复道,语调微微扬起,“那难道真和他们说的一样,是……”床|伴关系?
九春一听就知道对方想歪了。“不不,都不是。”他赶紧澄清,“我们就是……不,晏大侠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本想用这话打消老管家的疑虑——毕竟他真没考验一个慈祥老人心理承受能力的心——然而老管家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什么都没有?那绝对不可能!”明总管语气强烈地反对,“绝对不可能!”
九春被吓到了。这什么意思?“我……那个,生病了,比较严重,所以晏大侠带我到这里治……”他小心翼翼地进一步解释。
但明总管显然不接受这个答案。他瞪着九春,脸板得死紧,然后霍然转身,大步离开。别看他上了年纪,但步子简直能用脚下生风来形容。
九春目瞪口呆。先是一副暗藏期待的模样,后面却准备兴师问罪……他怎么觉得老管家好像非常希望他和晏维清有不清不楚的一腿呢?不至于……吧?
第13章()
与此同时,晏家父子俩的谈话也已经接近尾声。
在听了晏维清此次南下的见闻后,晏茂天欣慰地点头。“如此处置,甚好。若是武林动荡,对谁都没有好处。”
晏维清不置可否。为了保密,他在赤霄的情况上撒了谎。照他的预想,他认为这件事越少知道人越好;如果一定得被知晓,那也必须在赤霄完全恢复以后。
“对了,维清,听说你这次带回来一个朋友?”晏茂天又问,努力把兴致勃勃装成和颜悦色。
晏维清点头。见老爹脸上隐现喜色,他满头黑线,不得不出声提醒:“九春中了一种奇毒。”
“……啥?”晏茂天正在偷乐,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别人不知道他儿子医术高超,他能不知道?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意味着晏维清带九春回来只是为了解决一个疑难病人,而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
“爹,您想太多了。”晏维清已经忍了很多次,这次再也忍不住。他自己就是大夫,而且是当世没人比他更好的大夫;若是真有那方面的障碍,他自己早发现了好吧?
晏茂天当然知道这点。然而,晏维清永远一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模样,他这个做爹的心生忧虑,也是很正常的嘛!
秦楼楚馆里的烟花女子就算了,那种货色儿子看不上正常;可天下第一美人都不能让他多看一眼……
说真的,云如练那种像是天上神女一样的姑娘,哪个正常男人不动心?啊?
而且,就算练剑需要意志坚定、清心寡欲,那也不可能完全摒弃人的本性呀!剑神是一码事,男人又是另一码事了!
最后,他儿子眼见着就要奔三了!不想着赶紧给他这个七十好几的爹抱孙子就算了,竟然还让他看不到半点有儿媳的希望!这像话吗!
不用读心术,晏维清就知道晏茂天此时在想什么。“如练就是我妹妹。”他加重语气强调,“您真的想太多了。”
“咳,咳咳!”正腹诽个没完的晏茂天顿时呛到。儿子这么聪明,他这个当爹的真是鸭梨山大啊!
晏维清无奈摇头。他退出禅堂,迎面就看到明总管急匆匆地走过来。“明叔。”他唤了一句。
明总管本想说点什么,但听到晏茂天在里头咳嗽得厉害,就咽回去了。而等晏维清走出一段距离后,他还能听到两位老人絮絮叨叨的抱怨——
“阿明啊,维清刚刚和我说,他只是带了个中毒的朋友来!”
“这还算不错了,老庄主!您知道九春怎么说的吗?他说他和庄主半点关系都没有!”
“唉,这孩子真是气死我了!亏我还高兴了半个月!”
“就是!老奴也以为那些流言是真的呢!不管是男是女,总归是个人呀!”
“谁说不是这个道理呢?维清不会真的要和他那把乌剑过一辈子吧?”
……
如方向走,晏维清额上的黑线就没消停过。明知道他能听见还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