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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波斯刺客:囚徒之舞-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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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害怕光明神让我的小家伙为我赎罪。

    一轮皎月升入高空,我终于想好说辞,踏进父王下榻的宫殿,却被门口两个侍卫拦了住。脚边的睡莲池里流水淙淙,四周很静谧,从走廊深处却随风飘来些异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激烈的争吵。

    好奇心驱使我再次成为一个幽灵,沿宫殿外侧绕过守卫,爬到窗外窥听。

    透过窗棱一看之下,我便僵了一下。

    霍兹米尔站在窗檐边上,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鲜血一线沿着刀刃流下来,滴到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触目惊心。长发掩住他的半张脸,神情晦莫难辨。风中他的衣袍飘荡,身躯形销骨立,显得萧索又绝望。

    父王站在他前方,袖袍上也染了淋漓的血,被谁刺伤的,不言而喻。我犹豫着是否要闯入,却见他向前走了一步。

    “你真的这么恨我,我的王兄……恨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霍兹米尔身形微颤:“我忍辱十年,为的就是能亲手要你的命,夺回我的一切。我的夙愿不能成,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了。再屈就在你掌中活数十年,生不如死。”

    回应的是一声沉闷的笑,“是吗,我倒很怀念当年。你寝宫里的陈设还原封不动的为你保留着。”

    “是么,可惜我活不了多久了,没法回去享用你的恩赐。”霍兹米尔蓦地也笑起来,笑声悲怆凄然。笑了几声之后就成了剧烈的咳嗽,仿佛在咳血般粗嘎。他靠在窗檐边上,身体摇摇欲坠,我才意识到他是有了轻生的意愿。

    “那么我只好将那座塔赐给你的儿子了。他现在,还以为我是他的父亲呢。”

    这话说得极轻,却让我脑子嗡了一声,差点从窗边栽下。胸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此刻一切怪异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我靠在墙上深呼吸了几口气,仍难以平复心情,听见里面骤然响起一阵动静,像是人倒在地上的声音。急忙侧头看去,霍兹米尔躺在地上,头仰靠在国王的手臂间,他的黑发只有稀疏的数缕,粘连在削瘦的颈项上,被嘴角咳出的鲜血浸透。我呆怔地看着我真正的父亲,仅能通过他半翕的眼判断他还活着。

    “我们彼此原谅吧,哥哥。”

    国王俯首抵着他的额头,声音嘶哑沉闷,似含着深不可辨的悔意。

    “那就遵守你的承诺,立我的儿子为你唯一的继承人。”

    “我本就是这样打算的,我已在朝臣面前宣布他的王储身份

    。”国王撩起他的头发,“只是我一见到他,我就想起你……”

    “我原谅你,我亲爱的弟弟。”

    一只纤瘦的手在国王背后举起匕首,对准他的脊心,我的心悬到嗓子眼,本能地推开了窗。那只手猛地一僵,刃尖斜斜扎进国王的肩膀,被他闪身避开。霍兹米尔望着突然出现的我,眼睛睁得很大,漆黑的眼底饱含惊惶。

    那种眼神,就好像他十分不愿意让我知晓他是我的父亲一般。

    但他分明伸出手想触碰我。刚刚那一刺似乎已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手臂剧烈的颤抖着,匕首滑落到地上。冰冷刺耳的哐铛一声,仿佛死亡的丧钟骤然敲响。一大股浓稠的鲜血从他半张的嘴里涌出来,伴随着痉挛似的猛咳。

    “阿硫因……”他发紫的嘴唇嗫嚅着,从齿缝里挤出我的名字。

    我窒息一样的呆立在那,腿脚崩塌似的发软,最终跪在地上。与此同时窗外轰隆一声,雷雨倾泻而下,仿佛回到了母亲猝死的那个夜晚。我匍伏下去搂住我的父亲骸骨般消瘦不堪的躯体,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国王。

    他定定的立在旁边,脸色惨白,漆黑的眼睛绝望如困兽。

    这神情像极了多年前的弗拉维兹。

    “没救了,他快要死了。”震耳欲聋的雷鸣中,国王的声音如赐人死罪一样冷酷,又夹杂着不可名状的悲伤。

    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掌心沾染着黏腻的血。我不忍低头去看,只闭上眼,感到那手指渐渐滑落,才再次睁开。

    一双黑珍珠似的瞳仁已失却了光泽,空洞地望着上空。

    这世上我最后的亲人也终于离我而去了。

    许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竟没有预料中的哀恸。我木然地为我的父亲阖上眼皮,站起身来,忽然感到胳膊被一只手擒了住。

    身体被猛地大力推向旁边的石桌,重重压在上面,跟着压上来的是一具强健的躯体。还未反应过来,头就被按在桌面上。耳侧粗重的喘息使我意识到国王想做什么,还未反抗,一把冰凉的匕首就已抵在我颈项上。

    “你的父亲恨我……到死都不肯原谅我。既然如此,就让他更恨一点,恨到冥府里去,转世都记得我!”腰间的手拆解着我的腰带,“你说怎么样,我的侄子?”

    我像被闪电劈中的死尸一样打了个激灵,抬肘击中他的肋骨,劈手夺过匕首。刀刃在我的颈侧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意。

    “怎么,你想成为一个弑君者?”

    国王盯着我笑了。忽明忽灭的电光中,他仿佛不再是那个我敬重的有如神诋的君主,而是安哥拉在人间的化身,眼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痴癫。

    “国王陛下,或者,叔叔?”我垂目望向我死去的父亲,一步步退到窗口。巨大的眩晕随着雷鸣向我逼来,我想痛哭,却流不出一滴泪来,干呕的冲动淤积在咽喉,“你一直欺骗我?”

    “我立你为王储,欺骗又算得了什么呢?放下刀,过来,你就还是我的小王子,没有人会知道你是一个叛徒的私生子。”

第116章 【cxvi】() 
“然后呢?您要将曾囚禁了我父亲的塔赐给我?”我摇摇头,退后一步,将身上属于王族的饰物一一取下,掷在地上,“我从未请求您让我成为王储。您的恩泽,我全部还给您,包括您赐予的姓氏。”

    他倒没拦我的意思,只是谈判般在桌边坐下来,低头望着我的父亲,怜悯又痛惜:“那你父亲可要失望了。他为了确保你能成为国王,生怕我哪天改变主意,不惜在濒死之际下手杀我。你这样一走,他的用心就付诸东流了,真可惜啊。”

    “保护国王陛下!”

    走廊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胸中气血翻涌,我攥紧拳头,攀上窗檐。窗外暴雨倾盆,足下,直通大河的护城河里黑水沉沉,涌起一圈圈漩涡,我知道只要跨出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

    “没有人拦得住你,我的小王子。但请你考虑清楚,只要你走出这座宫殿,你和你的父亲都将成为遗臭万年的谋逆者,波斯的叛徒。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会赐给你无上的恩宠与荣耀,还有……唯一的继承权。”

    他低声说道,语气不容置喙,仿佛笃定我会退却,继续向他臣服。

    我仰头深深吸了口气,雨水浇在脸上,刺骨的凉,笑了一下:“遗臭万年?我父亲要是在乎这个,怎会在罗马蛰伏数十年?而我,本就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国王陛下!”

    “把他抓住。”

    没等脚步声近身,我头也不回地纵身一跃。

    水流十分湍急,我顺水道而下,雨水停息的时候,我已游回了阿玛德要塞附近的流域。河水冰寒得似乎凝固血液,上岸后,我精疲力竭,全身抖如筛糠。但我一步也不敢停下来,因为追兵如影随形。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同胞追捕,犹如一只丧家之犬。

    不知在密密的山林里奔逃了多久,我的双腿开始麻木,身上害起高热,行尸走肉一般迷失了方向,而身后仍有紧追不舍的动静。我听到并不陌生的猎豹的吼声,清楚为了追捕我,国王出动了军队中最精锐的野战军。

    那些被成功驯服的猎豹在军中与我们一同受训,比任何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士都要厉害。我逃不过它们的追击,唯有设法躲避。

    我跳进湿沼里,任污泥染遍周身,爬上树干蜷作一团,祈祷雨水别在此时再次降落。追击的动静越来越近,一只只瘦长的黑影穿林而至,犹如冥府中阴魂不散的亡灵,循着生者的气息逼近。

    我握紧怀里的匕首,高烧的眩晕却不可控的袭来,且愈发浓烈。身体摇摇欲坠,连坐稳在树干上也难以维持,只能像只猫一样四肢并用的紧抱树干。

    猎豹不比猎犬,它们会上树,一旦被发现,我连僵持的机会也没有。我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头却越来越沉重。神志陷入模糊,我的眼前时而一片漆黑,时而朦朦胧胧,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有些失真。透过树叶,遥遥能望见一簇簇的篝火,那是罗马人的军队吧。弗拉维兹……

    一只猎豹跃到离我极近的树下徘徊,我闭上眼睛,避免与它不经意的发生对视

    。没有嗅到我的气味,追击者朝另一个方向远去。

    但天不遂人愿,又很快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悉悉簌簌的声响再次由远极近,我一动也不敢动,在极度紧张中渐渐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间,一阵厮杀的声音将我从昏迷中惊醒过来。一睁眼,一道黑影就从下朝我窜来。我立即缩起腿脚,却见一把短剑将扑袭我的那只猎豹击中。

    罗马式样的短剑。

    我撑住树干,感到浑身发软,循着从树枝间透进的火光望去,果然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瞬间,一个小小的软物从背后爬上我的肩头,磨蹭我的脸颊。我抬起手抚摸他的脑袋,手臂颤抖得厉害。

    不用说弗拉维兹是怎样及时找到了我,因为我们血脉相连。

    弗拉维兹纵马来到我的跟前,火光融化泥土上的雨水,映出他的倒影。短短不过十步的距离,却像他走了一辈子,我也等了一辈子。

    “下来。”

    他从马背上走到树下,伸出手望着我,目光闪烁深沉。

    我狼狈的挪动手脚,仿佛一只笨拙的树熊,最后近乎跌落一样投入他的怀抱,脏兮兮的泥染污他的骑装。注意到弗拉维兹身后的骑兵们,我立即挣扎着下地,但一点也使不上力气。只好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以维持最后的尊严。

    弗拉维兹就这样将我打横抱着,一路抱回他们在阿玛德附近扎的营地,带到他的军帐里。罗马人喜爱洗澡的盛名不是虚传,他的帐里竟备有一个大浴桶,底下架着炭炉,水还是温的。

    将我抱到睡榻上,他就来解我的腰带。小家伙蹲在一边,睁大眼睛望着我们,使我不由感到一阵窘迫,按住弗拉维兹的手:“我自己来吧。”

    “你在发烧。”他扫了一眼旁边,只是蹙了蹙眉,小家伙就害怕似的钻到了一边,不见了踪影。

    “喂!”

    “他会自己回来的。你当他是普通的婴孩?”弗拉维兹压住我的肩膀,不由分说的解开我的衣服。

    我的确烧热得厉害,连自己洗澡的力气也没有。弗拉维兹将我剥得光溜溜的放进桶里,活像煮一个大鸡蛋。水里瞬间一片污黑,他却视而不见,褪了上衣,为我仔细的擦洗身体,像幼时照料我一样。

    我无法抵御他的温柔,索性靠着桶檐享受,半寐半醒。

    迷蒙的水雾充斥着一方狭小的空间,模糊了视线。修长的手梳捋我的湿发,拨到颈后。我不觉眼睛湿润,闭眼时,一片阴影降落下来,双唇被温柔的覆住。随后柔韧的手臂将我从水中捞起,擦净了,小心翼翼的放在榻上。

    从未有过的安心感将我笼罩,我从不知有“家”是何样的感受,无数次的想像也比不过此刻真实。

    与深爱之人同榻而眠,世间还有什么幸事比这更幸?

    我侧过身,伸手搂紧身旁人细韧的腰,头埋进他颈项,忍不住用嘴唇厮磨了几下。弗拉维兹就像被烫到一般浑身一僵,原本轻柔的力道忽然加大,他翻身将我拢在下面。我们的呼吸织缠在一起,犹如帐外连绵的风雨声。

第118章 【cxviii】() 


    “等我打败了沙普尔,就立你为新的波斯王。”

    精疲力竭之际,我忽然听见弗拉维兹凑在耳畔这样道,不由猛地一惊。他的表情十分正经,竟似是认真的宣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从情潮中猝然清醒,我推开他反问。

    他从水中站起身,拾起衣袍穿好:“霍兹米尔原本才是沙普尔一世亲立的皇储,是他的弟弟,你的叔叔,即现任的波斯王当年夺走了他的继承权,将他软禁。所以,阿硫因,你才是有资格坐上皇位的人

    。”

    “可我对皇位毫无兴趣。”我抓起衣服披上,起身盯着他,直言不讳。“再说了,你是否能打败我们的国王,还不是一定的事呢。”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对沙普尔还忠心耿耿似的?你明知道他害死了你的父亲……”弗拉维兹眯起眼,一手捏住我的下颌,目光深处像燃着幽冥鬼火,“据说就在前几天,我的眼线看见他半夜进了你的房间,该不是去找你秉烛夜谈吧?”

    “我可不知道这事。”我呼吸一紧,不自在地偏头躲开他的手。

    他一把扣住我的腰,歪头深嗅我的颈窝,柔声逼问:“你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我那晚担心极了,差点就要连夜带兵杀去泰西封。”

    我心里一漾,又立马勒住脱缰的心神。弗拉维兹最擅惑人心,此刻是把话题往另一个方向引。

    “我的叔叔…的确不值得我效忠,但他是个明君,在他的统治下,波斯繁荣强盛。我知道你的打算,你想把波斯变成罗马的行省,之后,需要一位名正言顺的傀儡代你统治波斯,就像亚美尼亚的侯任者那样。而我是最适合的人选,不是吗?”我抓住他的手,冷声反问。

    “傀儡?”弗拉维兹唇线绷紧,浓睫微颤,在帐内摇曳的烛光里眨了一下眼。这神态让我觉得我刺伤了他,但说出的话却已如覆水难收。

    我松开他的手,退开一步,盯着他颀长优美的手指上那枚闪烁的紫宝石:“弗拉维兹,我爱你。但我永远不能向你下跪,并亲吻你的戒指。”

    “可你已经那么做过了。”他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描摹我的眉眼,“你说你向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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