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英烙GL-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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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被他们折磨一个月还死不低头,的确比以前抓住的那些有骨气多了。
琼英宫以前也抓住过一个奸细,不记得是青鲨帮还是飞鹰盟的,功夫不怎样心思也不够细密,没进来多久便露了马脚,后来被他们抓住关进牢里,四十九道大刑只受到第三道便差不多要把他们家祖宗十八代都供出来了,比起面前这人来,实在是无趣到了极点。
琼英宫里四十九道大刑受了二十多道还能这么硬气的,她还真的没见过几个,所以这人能撑到这个时候,连她都忍不住觉得意外。
赫燕霞走下楼梯,冲着牢房里那几个人拍了拍手。
那些正在逼供的人听了声音都停了下来,见她做了个让开的手势,一行人都退到了房间的两侧,给赫燕霞让出一条道来。
赫燕霞走到那人面前,那人并不看她,可是避开的视线却并不是恐惧,而是满满的轻蔑。
赫燕霞也不生气,只是笑盈盈地走到她身边,叫她抬头。
那人却一直低着头不看她,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
赫燕霞笑了笑,只伸手用三指便将她的脸扭了过来,赫燕霞的手指修长,可是力气却十分大,那人虽有极好的武功修为,自己的脸却还是被她硬生生扭转,逼着她与她直视。
“这眼神倒还不错。”
被自己捏住下巴的那人眼中射出怒极的火焰,像是巴不得用眼刀凌迟赫燕霞,实在是让赫燕霞觉得很有趣,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一个月的折磨让这人面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头发沾了血和水粘黏在一起,散乱地垂落在眉间耳后,她的额头上隐隐看到青筋,想必刚才的酷刑定是让她痛苦到了极致,所以才不得不咬牙忍受……只是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就像只怒极的小兽,被她困住却又无力挣脱,便只能恶狠狠地看着她泄愤。那双墨黑的瞳子似乎要喷出火来一般,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莫名想到琼英宫后的禁地那种诡谲美丽却剧毒致命的墨焰芙蓉。这种想杀人的目光,威胁,憎恨,杀戮,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东西她很喜欢。
手指拂上她胸前的锁骨,胸前的肌肤曾被火红的烙铁烙伤,那烙铁是琼英宫为罪犯特制的东西,烙铁打制成墨焰芙蓉的样子,只要肌肤上碰一碰便会烧掉肌肤,留下一朵黑芙蓉的形状来,以后就算生出新肉那个痕迹也没办法去掉。而这个东西烙在身上便表明这人是琼英宫的囚徒,就算有朝一日她能逃出琼英宫,琼英宫的教众也能凭着这个记号把她找到,抓回来伏法。
她的烙伤是几日前留下的,伤还未痊愈,所以在竟像是开在胸前的一朵血色的芙蓉,映在她如霜雪般白净的肌肤上,不是一般的好看。
“叫什么名字?”赫燕霞轻声笑着,那人却不回答。
赫燕霞的声音一向温柔,可是却总是透出森森的冷气。
赫燕霞的笑容也是极好看的,可是却总是让看过的人背脊发凉。
赫燕霞是世间少见的美人,便是说她有倾城的容颜也毫不为过,可是却没有人敢多看她几眼。
因为赫燕霞这个名字,在武林里是和残忍,冷血,以及无数的杀戮联系在一起的同义词。
赫燕霞是被上任宫主幽露瑶捡回来的,没有人知道她的父母是何人,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的孤儿来自何方,据说她自入了琼英宫后便跟在宫主身畔随她习武,宫主念她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把她收为入室弟子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她自九岁起就开始修习琼英宫的内外功法,每日除了练功吃饭外几乎不做别的事情,十二岁时已精通琼英宫的万魈刀法,可以毫不费力地和幽宫主过上百招,十四岁时已通过了琼英宫的鬼门试炼,至十五岁时已是琼英宫里宫主之下的第二人,教中无人能出其右,武功精进的速度实在是快得让人可怕,十八岁时笼络琼英宫的多门令主,她的追随者也渐渐与幽宫主不相上下,甚至还有隐隐吞没之势,到了她二十岁时,幽宫主想要醒悟已为时过晚,赫燕霞早已布好棋局,将那些反对她的教众一网打尽,毫不手软地剔除,之后顺理成章地将幽宫主取而代之,将那个一手把她带大的师父送进了琼英宫禁地的湖底牢笼之中。一年后幽宫主得了失心疯,不出三个月便死在了碧山湖底。
江湖上都说赫燕霞冷血残酷,狼心狗肺,竟然连自己的师父都能下得了手,而且手段残忍实在是人不能所想。可是骂归骂,大家也只敢偷偷摸摸地背着她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跟这个大魔头对上。
赫燕霞的眼睛墨中带血色,江湖上不少人说她是煞星转生,只要招惹上她便会引来杀身之祸,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是血光不断,甚至还有人说连她父母都是被她害死的。那些东西赫燕霞其实都听过,不过不管他们怎么说,她根本一点不在乎,任他们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都当做没听过。只不过后来那些人听闻赫燕霞杀人的手段之后,在背后议论她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靖州有名的焦家堡三兄弟,只因在酒馆多看了她几眼,多说了几句戏弄的话,便被她刺瞎了眼睛割断了舌头,焦家堡失了三个当家的兄弟,从此败落,在江湖上再也无法立足,那之后也再也无人敢明目张胆地直视琼英宫的赫燕霞宫主。
木陀江畔的虎牙帮,只因不小心劫了琼英宫押送回宫的货物,七天之后,门派里的人不论男女都被赫燕霞挑断了手脚筋,那个打听劫镖消息的“军师”还被她割掉了耳朵,只说是他耳朵长来太没有用处,没好好打听下主人是谁就敢下手。那之后虎牙帮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人人说起赫燕霞都背后发凉,如此歹毒的手段实在是让人胆寒,江湖上的人都说她是地狱来的恶鬼,只要惹上了她,她能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还有那位背叛过赫燕霞的曾经的雷霆令令主,最后被赫燕霞挂在绥州城的城墙上,全身筋脉尽断,肌肉腐烂,身上还喂满了琼英宫的蛊虫,一点点啃噬掉身体的每个部分。可是就算被折磨成这样,赫燕霞还是不肯让她痛快地死掉,那半个月绥州城里的百姓天天一抬头便能看见挂在城墙上的琼英宫的叛徒,那惨状实在是令人食不下咽,只盼她能早早归西不要再污染了众人的眼,可是那赫燕霞却不愿意给叛徒或是绥州的百姓一个痛快,硬是折磨了那人半个多月,还每日让人给她喂水喂药,让她捱到最后全身尽烂而死才肯罢休。
被她杀的人多了,她的名头也越来越坏,到了后来江湖上只要一提到赫燕霞这个名字,便人人谈之色变。她手段歹毒,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师父都能亲手杀害,可是即便人人都对她恨之入骨,却是连她名字也不敢,只怕什么时候招惹上她,厄运便会连连降落在自己身上。只要想到那些招惹过她的人的下场,即便赫燕霞拥有绝色的容颜,却也无人敢去多看她几眼,更不要提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可是眼前这人却似乎并不害怕。
甚至还敢用这样放肆的眼神看着自己,就连赫燕霞的那些手下都忍不住替她胆寒。
赫燕霞觉得十分有趣。
“你叫什么名字?”
赫燕霞又问了一次,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看起来柔若无骨的抚弄,力道却大得让那人不得不转头直视,这等功力实在是强大得令人害怕。
轻蔑之外看着赫燕霞的眼神却多了几分严肃,仿佛也认识到眼前的敌人有多么可怕,让她不由得多了几分认真。
可是她还是久久没有出声。
赫燕霞的眼神对上她的,灿若星辰的眼眸却透露出让人颤抖的寒气,似乎还是在询问刚才的那个问题。
“和你无关。”
那人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
赫燕霞却笑了,勾魂摄魄的笑容,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想说,那让我告诉你怎样?”
那人的眼光集中在赫燕霞的脸上,看着她的眼,仿佛想从中探究什么一般,可是那沉沉如墨的黑眸中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叫穆紫杉,你师妹叫梁锦月,你们的师父叫殷明枫,你们都是被天禹门派来的……你和我说是还是不是?”
赫燕霞兀自在笑,被铁锁绑在木桩上的人却顿时瞳孔紧缩。
穆紫杉看着面前的人,秋水般明眸,艳红似要滴血般的朱唇,柳叶眉笑起来如月牙一般,可是这笑容却如此阴寒,这两个月她可以受尽折磨也不哼一声,可以见到人人闻之色变的大魔头也不低头,可是听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她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结,周身冰冻般寒冷。
4契约(二)()
听到那些名字从她嘴里说出,仿佛一生中最大的噩梦。
一个细作的底细,若是被敌人挖出来,这是比他被人杀死更可怕的情形。
穆紫杉被赫燕霞这一句话惊得头脑一片空白,却见赫燕霞只是笑,像是在观赏什么有趣的玩物一般看着自己,穆紫杉的神情越是紧张,她便越觉得兴味十足,仿佛面前这人的心惊胆颤是这世上少有的趣味,非要她细细把玩才能享受到其中完全的乐趣。
穆紫杉很想确认什么,可是却不敢开口,只怕自己一开口便露了破绽。
她被这些魔教的人折磨也好,最后被他们杀掉也好,从被抓住的时候她便早已认命。她不指望自己能够活着离开,她只希望那个人,起码她能够安全回到师门。
可是刚才赫燕霞所说……
穆紫杉盯着她的眼睛,却没办法从里面发现丝毫的情绪,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瞳孔中的深黑墨色所掩盖,那种拼命探寻却一无所知的感觉让穆紫杉很害怕。
“害怕么?”赫燕霞轻声询问,说话时隐隐带着笑意,虽然语气无比温柔,可是神色依旧没有温度。
“你……”穆紫杉想问她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只因她刚才的话一激她便有些乱了阵脚,说话时也忍不住激动而愤怒,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犹豫着没有问出口,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会牵扯到她。
赫燕霞玩味地看着穆紫杉紧张的表情,白皙而修长的指尖拂上她锁骨处被烙出的血芙蓉上,赫燕霞很懂得怎样减轻疼痛,也知道怎样让疼痛的感觉更剧烈,她也知道力道用在什么地方会让感觉更强。找准了地方轻轻一按,便让穆紫杉疼得忍不住轻哼,看着她疼痛的样子,赫燕霞却笑了。
“这么在意那个小师妹?”
穆紫杉没有说话,赫燕霞也只是看着她轻笑。
穆紫杉身上有凌乱的青紫和皮开肉绽的伤口,布满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有种奇异的绮靡,赫燕霞的手指拂过她的伤口,指尖甚至探入那些绽开的伤口之中,引得穆紫杉阵阵剧痛难忍,却死活不肯开口叫一声,只有咬紧牙关身子阵阵地紧缩。
赫燕霞觉得这个人死要面子的样子实在是很有趣,想把她的脸抬起来看看她脸上是怎样的表情,穆紫杉却猛地别开了脸,仿佛赫燕霞长着一张恶鬼的脸,让她不愿再看,只不过赫燕霞的下一句话却又让她猛地抬起头来,盯着赫燕霞看了很久也没有回过神。
“别犯傻,你小师妹还在我手上。”
穆紫杉一直盯着她看,仿佛巴不得用眼睛将她生吞一般,赫燕霞却还是笑,只伸手拍了拍穆紫杉的脸,便提步离开了那个阴湿又黑暗的地牢。
穆紫杉有一大堆的问题想揪着赫燕霞问清楚,可是看着她走出去却一个也问不出来。
为什么小师妹也会被他们抓回来,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把小师妹送出谷外,而且时间也已经过了两个多月,按理她早就该回了师门,可是赫燕霞又说……
还是说,刚才赫燕霞说的那一句,根本就是骗人的?
穆紫杉的头脑快被各式各样的假设撑满,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清楚便只听到啪的一声,她的思绪又被一阵剧痛打断,刚才站在房间一角的大汉见赫燕霞离开之后,又举起了鞭子,在她身上一鞭鞭抽了起来。
一鞭鞭重合在旧伤口上,穆紫杉疼得像是身体要一块块裂开一般,痛得想要大声叫出来释放那些**无法承受的创伤,可是却又不想顺遂了这些人的意愿,让他们看到自己痛苦难熬的样子,于是那大汉打一鞭,穆紫杉便大声笑一声,到了后来,穆紫杉的笑声已经是连绵不断响彻山谷,就连远远坐在湖心亭赏花的赫燕霞也听得到地牢里传来的清晰的笑声。
那笑声能够传到自己的耳朵里,想必那人定是痛到了极致,可是便是这样也不肯像其他邢犯那样讨几声饶,甚至连惨叫也不愿让他们听见。
自己被人踩在脚下,却还敢露出那等高傲的神色。
这个人还真是有趣得很,可也实在是愚笨到了极致。
明明身处劣势,却不懂得向决定她命运的人示好讨饶,明明身上受的是比别人更重十倍的刑罚,却还是摆出那副不可侵犯的样子,甚至就连好好地叫一声都不肯。
若此刻是自己处在那人情势,想必早就在心中盘算好了一切,若能靠着低头换取自己一丝生机,这样的生意倒也算不上吃亏。
所以说,会沦落到那种情境的,永远都不会是她赫燕霞。
在这世上不会审时度势的人,下场总没有那些会为自己盘算后路的人那样好。
她倒是想看看这人能够撑到什么程度,也想看看她到了什么时候才会像别人那样对自己跪地求饶。
要知道越是完美不可侵犯的东西,被摧毁的时候就越是会让人觉得有快感。
随手扔了手边的一颗果子入水,池塘里大堆的锦鲤便围成了一堆,拼命地抢食。就像那些要仰望他人决定自己生死的人,只为了一点小小的饵食,便会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这个‘玩具’可以陪自己玩多久……
赫燕霞端着茶杯,静静的观赏湖中池鱼的争抢,修长的指小心地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白玉杯,模糊的水汽中,隐隐露出勾起的唇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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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日里,穆紫杉都没有再见过赫燕霞,就好像是自己这个被抓住的奸细已经被她遗忘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