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婢-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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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舒玄顿时一滞,如此大功却被他抢先了,但他转念一想,却又转为狞笑,“你这是杀人灭口——你的官印被她所夺,一路通关直入毫无阻碍,如此失职。就算杀了她也不抹杀不了事实。”
广晟一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好似听见了极为有趣的事,他手中长鞭扫出,从一旁看呆了的兵勇手里卷起那张盖有红戳的文书,丢在王舒玄的脸上,啪的一声好似无形耳光,“你看看清楚再说吧”
王舒玄怒极,接过通关文书一看,却是宛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全身怒火都化为惊惧,文书上盖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官印!!
“这、这怎么可能?”
王舒玄好似急红了眼的赌徒,低喝道:“这是你跟那群女教匪勾结,伪造的!!”
广晟踞于马上,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微笑中的冰冷却让王舒玄悚然一惊。
“你们统统退下。”
广晟一声令下,兵勇们纷纷溜之大吉,广阔的哨卡前官道。只剩下两人对峙而立。
下一刻,广晟叹了口气,“我跟王大人你同僚一场,又都是纪纲大人派来北丘卫的。原本就该通力合作,却没想到闹到这么个局面……”
似乎很是惋惜的口气。
王舒玄飞扬跋扈惯了,以为他要服软,心下一松要就坡下驴。“你要是早这么识相,我又何必……”
回答他的一声清脆响声——广晟的长鞭宛如灵蛇,卷起一小枚官印送到他眼前。王舒玄一看,顿时魂飞天外——这正是自己的官印。
“王大人,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总该有印象吧?”
王舒玄颤抖的手在官印上抹了两下,发现是真,正要劈手夺过,长鞭一卷,官印又被卷回广晟手中。
“丢失官印是什么后果,同知大人先前已经研究透彻了,不用我多说。”
王舒玄眼前一黑,却咬牙挺住了,他深呼吸两次,已经慢慢恢复了冷静,“这一开始就是你设的局吧?”
“一开始,这个局就是为白莲教设下的,从她们蛊惑我家里的丫鬟起,我就准备将计就计了。只是没想到王大人你手伸得那么长——既然你要夺功又要栽赃,那这个通关令,我就干脆借你的官印一用了,好在你我二人的官印外形都相似,只是字迹不同。但是白莲教派来偷取官印的那个丫鬟月初,她只略微认得几个字,心慌之下又哪会细看?”
“你是什么时候偷到我的官印的?”
王舒玄咬牙问道。
“王大人天天惦记着踩我一脚,自如此勤奋,三过家门而不入,我去取来自然轻而易举。”
王舒玄突然恍然大悟, “是蓝宁这个小贱人!!只有她知道我的官印放在哪里!!!”
他愤怒之下脸上肌肉抽搐,破坏了他竭力营造的俊美贵公子模样,“枉费我对她如此宠爱,居然勾结小白脸来害我!”
“你那种作践,哪个女人都受不了吧?我对蓝宁毫无情爱之意,不过是给她一份安全的庇护,她就愿意倒戈,你想想自己为人是何等失败吧?”
广晟好整以暇的说道,王舒玄一颗心却是沉到底——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而有把柄落到这小子手上,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你究竟想怎样?”
他俊美的脸上浮现一道晦暗与怨毒混合的光影,颓然低下了头。
同样的日光照在广晟的脸上,却是无比耀眼夺目——那微笑并非浅薄的得意,而是志在必得的自信,“放心,我不会要你的性命,只是请你因病暂且回家休养而已”
王舒玄略微放心下来,爽快却又口是心非的答道:“我立刻就称病告假。”
谁知广晟摇了摇头,浓若点漆的眸子微微漾出笑意,却让人莫名浑身发寒,“这样太假模假样了,也太平淡了。”
回家休养还有什么平淡和激烈之分?
王舒玄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下一刻却见黑色鞭影直袭而来,他下意识的拔刀抵挡,劲风呼啸之下发出清脆的敲击声,长鞭缠在刀身上,震得他双手发麻,堪堪握住没有脱手。
好强悍的功夫!
王舒玄也算是将门虎子,平时虽然嬉戏于女色之间,弓马武道也一直没放下,这次一交手,却隐隐已落下风。
没等他多加思量,长鞭一抖已经收回,利剑出鞘之声在他听来,竟是如此的杀意凛然——只见广晟腰间佩剑已经出鞘,大开大阖之下的一击,雪刃明光宛如白虹贯日,快得令人反应不及!
剑气宛如深泉冰水一般浸肤而来,王舒玄咬牙,刀法凌厉格挡,只听叮当连声,刀剑交集之间火花四射。
以快打快的搏击,让两人游走于生与死的危险边缘,绣春刀与佩剑不停碰撞,勉强算是平分秋色——王舒玄却知道,自己是占了兵器之利。
刀刃格挡的声音显得无比刺耳,好似划在骨头上一般,王舒玄只觉得双手越发酸痛,两人的脸庞却是无比接近,近得可以看到彼此脸上的神情——
“擅杀朝廷命官是死罪。”
王舒玄气急喊出一句,平素潇洒倜傥的仪态此时却是显得狼狈。
“我不想杀你,我只是……想打断你一条腿。”
初升的旭日照耀在广晟的脸上,仍是那般姿容绝世的美,比军营里任何姑娘都要好看,此时在王舒玄眼中,却宛如来自地狱幽冥的恶鬼!(。。)
第七十六章 分羹()
话音未落,王舒玄手中的绣春刀被打飞出去,那颗象征监察之眼的南红玛瑙受不住巨力,从刀柄上滚落,在他眼前划出一道猩红的弧度——
猩红的南珠宛如血珠……一颗飞散开去,又从一颗扩散成一片——不,那不是南珠,而是自己身上喷涌而出的献血!!
王舒玄凌乱的意识宛如一团乱麻,此时才感觉到一阵剧痛,整个人再也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他的右膝关节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骨头碎了。
广晟长剑一收,含笑看着他,“王大人忠于朝廷,率先追击白莲教匪徒,可惜匪徒狡诈,伤及您的右腿,只能回家好好将养一下了——这可得找个好大夫,若是耽误,可能要做一辈子瘸子。”
“你这个——”
看着他平静含笑却宛如无底深渊的神情,王舒玄只是痛得在地上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清晨的大营正房里炭盆齐整,温暖如春,指挥使罗战却披着貂袍走来走去,他眼圈发着青黑,神情显得焦虑而有所期待。
罗师爷快步走了进来,罗战看到他脸色就更黑了,冷哼一声,突然疾步走到他跟前,啪的给了他一记耳光。
“你做的好事!”
罗师爷哭丧着脸咧了下嘴角,“东翁,这实在不能怪老朽,本来我计划得挺周详的,给那沈广晟找来一群回回舞女,让他玩个乐不思蜀,谁知道……”
“谁知道那群舞女是白莲教的奸细,还把我们的黄金全劫走的!!”
罗战怒极,低声咆哮,愤怒带火的目光简直要在罗师爷身上戳出个洞来,“我是万万没想到。日防夜防,却竟然是你引狼入室,弄出这么大的篓子!”
他越说越是急躁,“其他都还好说,我问你,那黄金到底去哪了,有消息了吗?”
罗师爷面露难色,“昨夜那群女教匪劫走马车,四十多辆马车四散分开,分几路逃窜了……”
罗战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他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那还不去追!!”
“指挥同知王大人已经追去了……”
罗师爷讲诉了昨夜发生之事。罗战越听越是觉得心惊,“居然直接就开打了?还闹出这么多条人命?弄在最后黄金还是追不回来?!”
面对他的滔天怒火,罗师爷只得乖乖认错,“四堂侄,这次是我不对……看在同族的面子上,一定要替我想个办法啊。”
罗师爷原本是罗战的一位族父,看到原本也是精明干练的他如此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神情,罗战竭力压制自己的火气,“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把事情压下去。还有找到黄金。”
罗师爷突然眼前一亮,“不如把事情都推到黄镇抚身上,毕竟是他家夫人招来了那个尼姑,那才是罪魁祸首!”
“这倒也可行。”罗战面露沉吟之色。显然这个办法他也想过,“但是黄镇抚也不是蠢货,他只要静下心来一想,就会发现蹊跷——这群白莲教是这里做什么的呢?这里既不是守卫大内的禁军。也不是边关重镇,白莲教就算占据这里,难道能进攻金陵城?他只要坚持调查到底。我们的秘密就有些泄露的危险!”
罗战想起这事又瞪罗师爷一眼,“这么多年了,我们用库里的精锐兵器换取元蒙人手里的金银宝货,这么一本万利的生意都没出过乱子,都是你做的好事!!”
还没等罗师爷回答,守卫的亲兵突然来禀,“佥事掌印官求见。”
广晟走进大堂,罗战略微皱眉,正要试探他是否知情,广晟就干脆来了一句,“大人,我提来了教匪头目的首级。”
血淋淋的人头托在盘里被呈了上来,罗战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也能对上级交代过去了,他笑着满口称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王同知英勇追击,可惜伤着了腿……这原本就是残酷的战场,他这样的软脚虾本来就不该搀和进来。”
广晟继续扮出偏激狂傲、看不起人的模样,随即话锋一转,“可是卑职在王大人的身上找到了这个——”
断为两截的绣春刀被递到罗战跟前,罗战先还不以为意——绣春刀和麒麟服一样,虽然是锦衣卫的常见配备,但一些公卿王侯有时也会佩戴,王舒玄身为郡主之子,拥有一把绣春刀也不为奇。
但刀柄上镶嵌的那颗南红玛瑙宝珠可就太不常见了——宛如魔魅的一只眼眸,冷酷而无声息的监视着所有人,罗战顿时感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突然抬眼看向广晟,“你觉得这把刀怎样?”
“精巧而轻便,可以一刀斩下马头,杀伤力巨大。”
面对罗战强烈气势的逼视,广晟目光沉稳,瞳孔深处却好似倒映出一道火焰——那是满染野心与**的颜色,“可惜它只有一柄,很容易折断,而更多的同类虽然更强更锐利,却远在京城,鞭长莫及。”
罗战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仔细品味着他的含义,广晟此时却是更上前一步,低声道:“其实卑职想汇报的另有一事。”
“哦?”
“那几十辆装着‘货物’的马车……”
广晟的话让罗战心头狂跳,但他多年历练也算是城府深重,闻言只是笑着望定了他,眼神中一片幽深,“你找到那些马车了?”
“除了一辆摔碎以外,其余都完整无缺,罗师爷等下便可前去清点一下。”
广晟的目光中那点火焰的**越发浓厚,他舔了一下嘴唇,意味深长的笑道:“所谓见者有份,大人吃肉,也别忘了给属下一份汤喝才是。”
说完,他就转身告退,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罗战和罗师爷。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罗师爷已经吓得面色煞白,答非所问道:“王、王同知居然是锦衣卫!!”
罗战的脸色沉了下来,却仍是强作镇定道:“这也没什么奇怪,锦衣卫在各处军营、官衙、甚至是塞外都有密探,每一个的同僚、你身边的人都有可能是锦衣卫的人——他只是负责监视,未必是发现了真凭实据。”(。。)
第七十七章 平息()
“好在教匪是落到沈某手上,王同知也伤了腿要回去休养,等过了这几天,我们银货两清,天衣无缝,他们想怎么查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了。”
罗师爷心有余悸的说道。
罗战摇了摇头,苦笑道:“王舒玄且不去说他,这个沈广晟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你听听他这话,分明是发现了端倪,现在也要分一杯羹呢!”
罗师爷发狠道:“他一个小小的庶子,被发配到我们军中,没根没基的就敢伸这个手,不给他点教训——”
罗战沉声打断了他,“答应他。”
“什么?大人你……”
“眼下只有稳住他,扥过了这个风口浪尖,我会让他原样吐出来!”
罗战的眼中露出豺狼般的狠辣和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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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教匪一事,在有意无意的低调运作下,暂时平静了下来。
平宁坊的人大清早醒来,才发现自己宛如梦游一般,或是躺着,或是站着,甚至有人离奇的挂在楼墙上,发现自己处境后发出一声尖叫。
那个温柔而神奇的慧清师太从此后就失踪不见了,连同她带来的尼姑也再无人提起,而那齐声梵唱白雪飘飞的一夜,好似只是众人做的一场离奇之梦。
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而军营方面也讳莫如深,不肯多说,只是男人都各位告诫众家女眷,今后不许再信这些邪神异佛。
黄镇抚的夫人经过救治终于醒了过来,却因头部受创严重,不得不即刻回到京城寻名医继续治疗,黄二小姐陪同母亲一起启程离开。
临走前,她最后一次偷偷前来看望广晟。
身着纯白皮袄和浅紫棉衣的少女,脸上不复平日的活泼神色,而是变为苍白与憔悴。短短一日之间,她的眼里布满血丝。
她身边形影不离的那个丫鬟也不见了,显然是被黄家秘密处理了——家里的丫鬟跟白莲教勾结,把人带进军中眷坊,还险些害死夫人小姐,这样的罪名,足够她死无葬身之地。
“沈大哥,我要走了。”
少女眼中的憧憬仰慕,仿佛是千言万语却未能说出,只化为一种忧伤的笑意。“这次的事,都是我任性,给你,也给父亲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广晟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的错,不仅没有看好你,还让你们一家身处险境。”
开始他是全然不知慧清的阴谋,后来发现了白莲教的企图,却因为不能打草惊蛇。不仅不能点醒她,还得眼睁睁的看她上当入套。
“是我怂恿母亲邀请了那妖女,就因为我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