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婢-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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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的说,是我们俩撞上了我扮作药童想进来看看你的伤势,冷不防却在车里被他用刀柄逼着险些敲昏他想乔装成我进来救你呢”
小古光是想一想那场面就忍俊不禁了,她笑得花枝乱颤,却扯动了伤口面露痛意,聂景连忙上前来看过伤势,皱眉道:“是旧伤被猛烈撞击后裂开的。”
“这就是红笺干的好事她最喜欢在任务中开小差,用损招来害她的眼中钉,比如我。“
小古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算是叹为观止,实在无话可说她假扮成那个张家庶女的小宫婢,显然背后是有景语指使。
他们准备在下月初四那天,将整个金陵陷入汪洋水演之中小古目光闪动,压下心头的激动,看着聂景道:“八哥,你相信我吗”
聂景毫无思索的笑了,“比起大哥来,我觉得你更可靠些。”
“因为他嘴上不说,却干着灭口的勾当。而是你嘴上说着让泄密者自行了断,每一次却都是豁出全力去救人。”
聂景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含笑,好似在看自己邻家的小妹一般,“上次你为了去救那个外围成员黄老板。不顾危险潜入诏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小古被他说得感动,鼻头有些酸涩,聂景看着她,最后总结道:“我们金兰会是抱起团来互助互救的。而大哥的行为却是在给我们招祸。”
小古点了点头,又问起七哥秦遥,“他怎样了”
“我从未见过这么牛心左性的人。”
聂景没好气说道:“伤口没好全就跑出来蹦跶,再次受伤,又没好全,居然想打昏我再次进来救你这人是当自己有九条命吗”
小古一阵心疼,再也忍耐不住,顿时哽咽着哭出声来,却是吓了聂景一跳,顿时慌了手脚。
“我没事”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羞赧道:“他这是为了我”
“是啊,我看得出来,他为了你,是连命都不要的。”
聂景微笑看着她,眼中含着深意,小古也觉察到了,顿时心头有些乱她不是笨蛋,就算本来就笨蛋,这一阵危难时刻也算是看出来了:七哥秦遥,对自己真是挖心掏肺的好
她低咳一声。把这个烦恼的念头甩在脑后不去想它,催促聂景道:“时间有些长了,你快走吧,别被人看出来。”
看着他收拾药箱。她沉吟了一下,终究还是托他带话给秦遥,“你跟他说,景语是要引水倒灌皇城。”
她没顾得上理会聂景惊愕呆然的神情,急促道:“让他注意一下港口码头那边,四哥的动静。”
“常四哥”
聂景完全不明白。这事跟那个沉默寡言的四哥有什么关系,只听小古低声道:“常四对京城的地下管道可算是了如指掌,上次救我出诏狱的时候多亏了他,这事必定着落在他身上。”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姚天聪接到东厂传来的行文时,很想嗤笑一声把它丢到垃圾堆里,但攥在手里终究还是不敢,展开看了,眉头渐渐舒展原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让他们负责整肃靠近皇城的几条街市容,疏通管道和明沟暗渠。
“估计这帮太监们又想弄什么幺蛾子讨好圣上了,之前闹着要修堤岸,现在又折腾街面。”
他心中暗暗咒骂一声,觉得这事也不难办,就是繁琐了些,需要大量的人手。
这这个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半个时辰后,漕运码头的一个叫做常四的汉子来求见他的师爷,一口一个“小的是码头上混饭吃的,对疏通沟渠什么也算熟悉,奉了薛先生的命令,来给官爷们出点力气活。”
“东厂这次做事颇为妥帖”
姚大人捻着胡子说道,一旁的师爷凑趣道,“老公们虽然腌臜讨厌,但薛先生可跟他们不同,他是正经读书种子,行事风格当然是懂礼仪知进退的。”注:五城兵马司的主官属于文官序列,但大部分人望文生义会理解成武将执掌
“这也是我辈儒生学子,怎么会误入歧途去加入什么东厂呢,于他在士林中的名声有碍,可惜可惜了。”
姚大人说完,挥挥手让师爷去分配那些粗汉干活,随即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码头上,搬运杂工喊着号子,搬运着巨大石条,景象忙碌和繁荣,秦遥扮作一个商人在码头另一端看货,不时把手伸出袖子,跟人比划论价,一副老到行家的模样,眼角余光却是在不断打量着杂工们的动作。
那些青砖堆积在岸边的堤岸下,整整齐齐堆得
小山一般,他微微皱眉,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老哥,那些石头是做什么的啊”
“听说是朝廷大量高价收购,所以先堆在码头上。”
被他问起的是做木材生意的,说起码头生意经滔滔不绝,“最近好像真的有大金主收购这个,京城周边的石材场都接到了大笔生意,正在忙碌开采呢。”
“我们金陵是石头城,就数大石头最多,这次朝廷收购,价钱也不算低,这些老板可都是喜出望外,督促着帮工赶紧运来呢。”。
。。。
第三百十一章 艳福()
那木材商道:“我们这里夏日汛期已经快到了,朝廷这时候才修,略有些晚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快马加鞭的。”
他继续唠叨着,“不过听说这事还是东厂那帮老公们闹起来的,不然应天府还未必会多管呢,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有良心的中贵啊”
他挤了挤眼,悄声道:“不过也难说,他们正在跟锦衣卫别苗头,锦衣卫手里有整肃街面干净的活,他们估计是想修缮堤岸,压过那边一头。”
秦遥心中一凛,响起小古那句“引水倒灌皇城,顿时感到不寒而栗他幼年时钟鸣鼎食,也是读过兵书拜过师的,当然知道历史上多次堰水灌城的例子,每一次都是死伤无数几乎灭城
小古传出的话,他本来还有些犹豫,但如今看到这一幕,他心头的警兆更深,更加信了**分
决不能让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发生
他攥紧了拳头,那木材商见他怔仲面色有异,唤了两声,秦遥这才醒过神来,“木料都在这码头附近的库房吗?”
“是啊,附近的库房都挺保险的,又大又宽敞,不会进水发霉,但就是价钱贵了些,所以木料才不能降价啊我都快赔本了。”
秦遥打断老板的絮叨,“我也有亲戚在做石料生意,借问这一边管事的怎么称呼?”
“东厂和五成兵马司的那人哪里耐烦管这些,都是码头漕运的领头管事常爷负责的。”
秦遥的眉心紧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果然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贡院内每隔二十步都悬挂着灯笼,却仍然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森和静谧。
打更的梆子声遥遥而来,号房里的灯烛已经大半熄灭,很多人卷着铺盖蜷缩在狭小的吧木板上,做着登阁拜相的黄粱美梦,却也有少数几个人正在微弱烛光下奋笔疾书。
景语写完卷面的最后一个字。小心的吹干墨痕,然后将之卷起收在一边,气定神闲的态度好似这不是在会试,而是在家中信笔赋词。
门槛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衙役提着灯四处检查火烛安全,对上他的眼那一刻,微不可见的朝他点了点头,景语颔首回以微笑,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堤岸那边。一切工程看起来是毫无破绽的,他们确实是在加固堤防,而京城这里几条街人多眼杂,若是有人发觉地下被挖出一条额外的地道来,一切就会暴露幸好,这一切都顺利完成了
他闭上了眼,想小寐一阵,心中却是情绪激荡,不能入睡。
午夜的灯光有些飘渺,照得他眼皮微微颤动他想起父亲当年。也是在这贡院考的那时候,他的心情怎样,是否也跟他一样,惦念着家人,思念着所爱,默默的笔耕不辍?
风声在暗夜里呜咽,宛如地底的冤魂和英灵,在朝着他低低诉说,他感觉浑身的血脉都在这一刻奔流翻涌
这么久以来的苦心谋划,千般算计。终于到终局的时候了,虽然时间略显仓促,但他们已经没时间了朱棣准备要迁都,而他本人将在第一批离开
幸好。如郡找到了那只木盒,而他也从她和如瑶手里夺到了木盒和玉钥,总算找到了皇宫的地下线路图,顺利完成了布置。
狂风骤雨即将开始,而他就是独坐将台的大帅,等着接下来的惊天好戏
他原本以为自己该激动兴奋的大仇即将得报。凶狠残酷的篡位暴君,以及那些趋炎附势的墙头草,都将在涛涛江水中化为浮尸
但他终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心中诬陷疲惫,胸口空落落的,周围的黑暗和寂静,都似乎在朝他逼压而来。
如郡……
他闭上眼,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个曾经他魂牵梦萦的名字。
如郡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那段彼此失散的漫长岁月里,他因为血仇和怨恨,一步步走向复仇的深渊时,她曾经是他心头唯一的阳光和甜美
而此时,如郡却因为他的设计,受伤被悬吊在锦衣卫的碉楼旗杆上
夏夜露深,她的伤势有没有恶化,那个姓沈的小子有没有好好照应她……而她,有没有对他恨之入骨,伤心绝望?
他深吸一口气,拒绝自己再想下去这一切,还有最后六天就要彻底解决在那之前,他不该去想如郡,也不能去想
如郡,对不起……
他的鼻子有些酸涩,暗夜的烛光下,眼角依稀有晶莹的微光闪过。
又到一日之中最炎热的午后,日光近乎变为淡金白炽,小古被放下来的时候,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了,广晟把她抱了下来,握住她的手,心里刀割一般。
“哟,沈指挥使真的好艳福啊,这么一个大美人搂在怀里”
东厂那边奉命来视事的宦官嗓门尖利,目光在两人身上梭巡着,显得格外猥琐。
广晟脸色一沉,却是仍然没放开,一双桃花眼看向这宦官,唇边笑意艳丽而冷冽,小古看到这熟悉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犯坏了。
果然
“小李公公,这男女之间的事,你都没尝过滋味,因此只有这纸上谈兵的经验啊”
这一句一出,顿时那年轻宦官脸上一阵发青,周围人发出一片嗤笑声,七嘴八舌的起哄。
“那是当然,都被割了卵蛋了,连女人的胸脯都没见过摸过吧?”
“你这话就说偏了,人家弄不好有宫女姐姐对食?”
“什么呀,欺负我没见过世面是吧,能弄上对食的,起码得是少监这一档的,否则人家如花玉的姑娘凭什么跟你?”
锦衣卫上下对东厂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又有顶头上司亲自毒舌,于是各个七嘴八舌的嘴贱起来,气得那宦官脸色涨得通红,手握刀柄目光恶狠狠的看向众人。
“都给我住口,怎么可以这么编派东厂的公公呢,真是太没规矩了。”。
。。。
第三百十二章 灭顶()
广晟懒洋洋的笑道,口气轻飘飘根本不是斥骂下属的,随即话锋一转,轻佻笑道:“不过这位公公,你确实是太青涩了,看到一男一女抱着紧些,就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我们锦衣卫审犯人,无论男女都有全身不着寸缕的,那样你岂不是要看直了眼?”
他啧啧了两声,将怀中的小古交给聂景,随即缓缓走近那人,低沉的嗓音分外魔魅,“不过,也许公公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呵呵,所以看到男女抱在一块,才这么大惊小怪……公公,你说是不是呢?”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凑着他的脸说的,那般眼波流转,比女人更精致绝丽的容颜,顿时让那个宦官面红耳赤,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只是喃喃回答道:“是,是……”
周围爆燃而起的大笑声让他蓦然惊醒,这才知道自己方才回答了什么,看着周围锦衣卫的人抱着肚皮狂笑不已,他的脸色红了又青,最后简直是发黑了,再也不敢啰嗦半句,窜得比兔子还快。
趁着这一阵热闹,聂景将小古扶进房里,趁着上药的空档耳语悄然,已经把情况三言两语说了。
“也就是说,码头和临近皇宫的几条街,都有常四哥的人出没?”
“是的……不过今天街上的人少了很多,听说是沟渠已经疏通完毕了。”
“不好”
小古眉头一挑,断然道:“只怕他已经将堰塞的地道疏通整理完毕,就等着潮汐和堤坝那边开动了”
她见聂景仍然有些懵懂,拿起一支炭条,在地图上比划指点:你看江潮每日好几次,但随着季节时令的变化,潮汐也有高峰低潮,他们修缮堤坝是假,只怕要引水断流,让长江暂时改道”
她又圈出最中央的皇宫和街道。“你再看这里,建城的时候下面就有陶瓷水管,为的是怕路面积水,如果挖一条长地道。将这两处勾连起来,堵塞江面引水灌入,再让它汹涌而入皇宫,整个计划就天衣无缝了”
“到时候,皇宫里的人首当其冲会被彻底淹死。接下来就是全城百姓,地势高的也许可以逃得一条命,但是住在低矮地带的穷人百姓绝对难逃一死”
她忧心忡忡的看向聂景,“现在他们已经在街道底下挖通了,就等着合适的潮汐到来对了在,会前说的下月初四”
她皱眉有些奇怪,“下月初四并不是潮汐最大的时候,为什么选在那一天?”
下一刻,一个熟悉的嗓音接了她的话,“那是因为。那一天是徐皇后的忌日,汉王要出城祭拜,只要弄出点刺杀啊谋反这类事,整个京城立刻就要大乱”
小古和聂景惊愕转头,却见广晟银袍翩然,雪肤俊颜,正在站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这个男人是谁?你还要瞒我到何时呢?”
这话明明是正经的质问,听起来却带着醋意,没等小古回答,广晟皱眉沉哼道:“这又是你组织里的人吧?”
他手握剑柄还没出鞘。小古急忙道:“八哥不是景语的人”
叫的喊真亲热啊……广晟暗暗嘀咕,目光在聂景身上打转,发觉他虽然不算俊美,但胜在气质端方。目光停留在两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