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婢-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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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燥怒,沉声道:“陛下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
小古倚靠在墙角,含笑讥诮道:“他对人一向酷烈,把我爹胡闰剥皮实草了做成人偶,挂在宫门上好几个月——既然落到你们手上,我就没想过有善终!”
“可我不希望你这样——更不希望,这事由我来执行!”
广晟终于怒吼出声,恨无可恨,一拳捶在铁栏上,骨节处顿时血肉模糊。他却好似浑然不觉,转过身狠狠的看着她,眼中竟然有血丝晶莹,“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会舍得伤你!”
他嗓子更加嘶哑,凝视着她,低声道:“如郡,你真狠心,你们都舍得逼我到如此境地!”
小古听出他话中含义,心头一颤,“已经有诏令旨意了吗?”
广晟点了点头,将之前那一场对话都说了。却看到小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竟然……这么提议?!”
这样残忍的言语,竟然是景语提出来的——小古浑身发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早就知道,他因为仇恨而心性大变。不再是昔日那温柔正直的阿语,虽然早就觉悟到,他有层出不穷的诡诈阴谋,甚至早就见识到,他牺牲同伴的冷酷手段。但是她从来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对待她!
“他竟然,这么恨我吗?”
她眼中闪过颓然痛苦的光芒,失神喃喃问道。
看到她这般模样,广晟的心中顿时酸涩更甚,痛苦化为妒意的毒汁,更加让他失去理智,他深吸一口气,质问道:“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小古听出他话音不妥。但此时她心力交瘁震惊过度,已经无力去计较这些,“他是我们的会首大哥。”
“别把我当成傻子!”
广晟此时想起景语先前屡屡在他面前提起小古——那种神秘而挑衅的微笑,此时此刻想来,简直让他更加光火,他咬牙道:“到现在你还要替这个卑鄙小人遮掩!”
他转过头,将小古从床上拎起来,想要质问、怒吼,却在下一刻,看到她眼中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
那泪水宛如冰雨。狠狠浇灭他的烦躁怒火,却让他心头更痛,他感到心头空落落的,低声问道:“你因为他而哭了?”
那样坚强到近乎顽固的她。连酷刑和死亡也怡然不惧,却因为那样一个卑鄙小人而哭了?
他缓缓伸出手,擦去了那泪滴,咸涩的水痕流过皮开肉绽的指节,顿时让他痛得皱起了眉!
小古眨了眨眼,突然朝他绽开一道微笑。沙哑着嗓子道:“你吃醋了?”
“没有!”
广晟几乎要恼羞成怒,嘴上却是狠狠道:“你还笑得出来?那个男人让我每天戳你一刀,吊着你的命让你承受痛苦——知道千刀万剐是怎么来的?”
小古低叹一声,深深看入他瞳孔深处,“他这么狠心,你却舍不得伤我,是不是?”
广晟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古却是继续道:“我估计,他这么做的意图不是为了害我……而是在逼你!
她的眼神澄澈而明亮,好似看进他心间,“他赌的是你这份不舍得,这样你就会为了我违逆君命,立刻就是落马失势!”
“他对我们锦衣卫,果然是恨之入骨啊!“
广晟咬牙,想起先前纪纲绝望凄惨的死状,心中怒火翻涌。
“他不姓薛,他姓景,名叫景语……他父亲景清是死在你们锦衣卫手上的。所以他才这么恨你!”
小古低声解释道——心中却是百味陈杂,从感情上,她能理解景语的所作所为,如果有人敢伤害她最重要的人,她必定要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追索偿还,但景语的报复,却是如此疯狂淋漓不留余地,甚至连她也要一并牺牲……
“他也杀了我的前辈纪指挥使!”
广晟眼中有痛苦无奈,更有无穷愤怒,他粗喘了两声压下心头愤怒,却因为她眼中的恍惚迷离,再次产生异样的感觉——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
踌躇再三,终于问出了口,“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都到这地步了,小古也不想瞒他,目光幽闪后平静说道:“他与我结识在幼时,母亲曾经有意将我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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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什么?!”
就算早就猜到,但广晟此时仍然感觉浑身血脉冲上脑门,他顿时失去理智,低吼道:“你娘把你许配给这种禽兽?!”
“他没有收下庚帖,因此婚事是不作数的。”
小古低声答道,却换来他更猛烈的怒气,“就算婚事没成,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略微清醒的脑海里,醋意又蹿升上来,简直要汪洋成海,但因为怒气更盛,所以继续道:“都是这样的情分了,他居然能拿你的性命来做筏子坑我?!他还是不是男人?!”
他喘了口气,眼中升起杀意的阴霾,“说他是禽兽,简直是侮辱了禽兽——这厮就是个冷血怪物!”
他随即看向小古,逼问中有他也不曾觉察的酸涩,“他这样待你,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
小古看见他眼里仍然直冒火星,似乎是在替自己抱不平,心里虽然伤感,却是好笑又暖暖的,“已经习惯了。”(。)
。。。
第二百九十六章 牺牲()
景语的个性,自从遭逢朝倾家亡后就变成如此偏激,他已经习惯牺牲所有人,从前,她曾经问他,也问自己:如果有必要,连我也是你牺牲的棋子?
这个问题,如今终于有了答案,是她意料之中,纵然痛苦伤心,也早是注定的结局。
“这也能习惯——不知是你心胸太宽大了,还是……”
鬼使神差的,他问出了口,“你心里还有他?”
小古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我对他已无任何期待。”
广晟先是松了口气,随后看到她眼中隐藏的痛楚,心中暗暗把薛语那厮千刀万剐!
他看着灯光下小古鸦翅般的乌黑鬓发,低声道:“等下我设法找个机会让你出去,你走吧。”
这一句终于说出口,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这轻轻一句,就意味着辛苦得到的功名前途,全部化为泡影——而且,在皇帝的雷霆一怒之下,只怕他也没法幸免。
但奇异的是,他感到心头一块大石终于放了下来,连昏暗阴森的牢狱,看在眼里也没那么沉重了。
他看着小古震惊的双眸,低声道:“你的身份文书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其实,前天我就想告诉你,却因为公务匆匆跑了出来,一直没来得及——我已经找了刑部的人,设法为你脱去贱籍,三天后,也就是明天就能拿到文书……”
小古听到这一句,身子一颤。眼眶里**辣的酸涩,想要抬头去看他,却终究只能看到。微弱光线里那挺拔轩昂的身形。
广晟苦涩一笑,“我先前就告诉过你,等我帮你脱了籍,设法在外地给你找个身份,两三年后,我们就可以成亲——可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听着他怅然若失的言语。小古心中又是一痛,眼中**辣的,她拼命眨眼。不让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却终究还是有些狼狈的低下了头,嗓音有些干涩,“终究还是累你白忙一场……”
“这个身份籍书还是有用的。”
他走近端详着她。在她睁大的瞳孔中映出自己的身影——那般沉毅而坚定。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宁静——
“明日清晨时分守卫换值,我会设法制造事故,让沈安带你离开这里——出了诏狱不要停留,立刻去西城门口,那里有一家运盐的车队,他们有官家盐引,城门那边一般不查——车上有个包裹是给你的,离开这里以后。立刻按照里面的地图去蜀中——那里天高皇帝远,道路崎岖政令难达。以你的易容术,躲过官府的缉拿应该很容易。”
“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
她震惊,然而又困惑,最后剩下的只有满心暖意和愧疚,“我要是跑了,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总有办法脱罪的!”
他的手捏住了她的,递给了她一个小而薄的东西,冰凉凉倒映出寒光,“这把刀虽然小,但可以藏在鞋底,你自己小心!”
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似乎要露出一个笑容,却终究化为一声叹息,“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也不要再参加什么金兰会的逆党,好好在西南呆着,那里风物殊胜,别有一种滋味,你等我几年,也许我能……”
突然,他说不下去了,眼中的光芒更亮,看着她的神情却更加柔和,“如果三两年我没来,或者你路上就接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你就一个人好好活下去吧,或者再等几年,会有别的男人恋上你,如果人不错——”
下一刻,他的唇被她的掌心用力掩住,黑暗中,她的眼眸更加明灿,却带着危险的激烈,“我不许你这么说!”
她狠狠的瞪着他,眼神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耀眼美丽,“如果非要你牺牲性命,我不会走的!”
“你不走,我更加活不了!”
广晟在她耳边坚决道:“那个姓薛的混蛋逼我每天刺你一刀,你明明知道,我忍不下去早晚要爆发的——他这是看准了我的软肋往上捅啊!”
他贴着她的鬓发,低声喃喃道:“看不见你,我会难受,娶不到你,我会伤心,但我仍然能活着——如果非要我眼睁睁看着、甚至是我亲自下手,我还不如死了呢!”
这一句宛如火热的岩浆,低沉而压抑,滚烫而决绝,从他唇齿中迸出,小古整个人都是一震,眼泪终于盈满!
“别哭,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走,好好的活着!”
他匆匆说完这句,就起身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黑暗一片的囚牢中擦干了眼泪,双眸却因为泪水而更加晶莹!
露出了一个谁也看不见的笑容,她喃喃道:“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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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光还未穿透诏狱的天窗,狱卒们带着半睡半醒的惺忪,打折呵欠起身查点人数——这是例行的规矩。
进行到一步,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和吵闹声,有人好奇凑过头去看,正好看到一个英俊美貌的年轻男子穿着蟒服华衣,脸上满是傲气,嗓音却有些尖,身边站着的是却是一脸冷漠的沈指挥使。
“沈侯你的手下真是好大派头,连我们东厂的人都敢阻拦!”
广晟微微冷笑,似乎不愿意与他斗口,一旁的李盛嗤笑着回嘴道:“哪里,东厂的公公们才是各个贵气,拿着一张手令,就来我们北镇抚司这横冲直撞,说要提人走——这可是皇命钦犯,你这可是蚂蚁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那个年轻公公嗓音更见尖锐,“我是奉督主和薛先生之命而来,督主手上可是有御赐宝剑的,
你们的脖子倒是够不够硬呢!”
“少吹了,谁不知谁啊,你家督主有御赐宝剑,我们沈指挥使也曾经得到圣旨让他‘便宜行事’呢!这可是有先斩后奏的特权——那天你们东厂成立,你们可都是听得真真的吧?”
“你……”
那年轻太监气得说不出话来,李盛趁胜追击,讽刺道:“我什么我老半天,下面没有了吗?!”
他说完,又瞄了一眼那人胯下部位,
这一语双关的话透着不怀好意,顿时大家哄堂大笑。(。。)
第二百九十七章 脱逃()
广晟也是微微莞尔,挥手阻止了李盛进一步的毒舌,缓缓道:“公公要提人走,那是没有问题,不过东厂的手令可得给我留下。”
“大人!”
周围人没料到广晟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纷纷不甘的抗议喊道。
广晟脸一沉,森然道:“怎么,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李盛等人面面相觑,终于还是去把犯人押了出来。
小古被粗暴推搡着带出来的时候,因为有所预备所以倒没有挣扎,随即就看到一人蟒服锦衣,傲然站在那签写提令,下一瞬,她因为极端震惊而瞳孔缩为一点——虽然面貌有乔装,但那神情和举止,绝对是——秦遥!
他不是已经逃走了吗?怎么会扮成宫里的太监……小古看到他凝视着自己,那熟悉的目光,温暖的光芒,让她瞬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七哥是潜进来的吗?
她心中一惊,一眼瞥见他旁边站着的广晟,后者沉着脸,目光对上她的刹那,却不易觉察的朝她眨了眨眼示意。
这么说,他们两人是一伙的,是准备来救她的?
以两人的对立身份,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小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这一幕又如此清晰——她轻轻掐了把自己,痛感明显让她体会到眼前不是南柯一梦。
无声的被押上了囚车,广晟骑着马。脸上一片阴沉,跟着他们走出一段,才目不斜视的低声道:“你跟他走吧。一切照我昨天跟你说的去做!”
小古诧异,禁不住追问道:“你们怎么会……”
“路上遇见的。”
秦遥低声道,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看向广晟的眼光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广晟微微笑着看了他一眼,笑容神秘甚至有些恶作剧。
今天他本来是安排了其他人手持东厂的令牌来押人——为了得到这枚令牌,他甚至动用了潜伏在东厂最深的一个暗间,从此之后。锦衣卫将再也得不到关于东厂的任何消息,这对于外派的谍报系统来说简直是损失惨重,如果纪纲还在。必定要对此痛心疾首!
这是他唯一一次公器私用,但他却绝不后悔!
谁知去北镇抚司的半道上,居然有人偷袭这个假的东厂公公,要夺他身上的令牌。幸亏他及时赶到。与那人激战后交手数招,无意中划破了他的衣裳,那眼熟的箭伤,顿时让他想起那一夜在万花楼,那受伤逃走的黑衣男子。
“你是来救她的?”
他钳住他的剑锋,凑近问道,却遭到后者毫不留情的变招,措不及防下险些中了胸前。广晟怒气之下单腿踢出,让对方的剑势走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