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婢-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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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瑶虽然有些羞涩。但很快恢复了落落大方,轻轻福了一礼,袁槿连忙还礼。两人分宾主落座,如瑶见桌上仍然有半幅棋局,于是笑道:“袁公子跟萧家表兄居然是旗鼓相当吗?”
袁槿只觉得鼻端暗香萦绕,眼前佳人确是温婉可人,但他心有所属,却只感到愧疚和为难,“我们只是闲时手谈而已。”
“我听说用兵者以弈相喻。虽是方寸之地,也见沙场铁血。”
如瑶言之有物。谈吐不凡,袁槿心中暗叹,两人闲谈几句后,他终于回到了正题。“请问姑娘,你那半片玉琮还在吗?”
如瑶面上飞霞更红,以为他要谈起婚事,一时羞得不敢再听,却听对面传来突兀一句,“我有个不情之请。”
她微微愕然抬起头来,却见他皱眉踌躇,终究还是说出了口,“能否请你把它还我?”
她的脸色。因为这一句变得煞白!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日光照在她失去血色的脸上,她的嗓音有些颤抖,“莫非是觉得我资质鄙陋。要撕毁当年约定吗?”
她睁大了眼盯住袁槿,唇角死死咬住显得发白,身后清漪也是怒形于色,强撑着没有唾骂这负心薄幸的男人。
“不,你误会了,是我本人并非良配。只怕耽误了你。”
小古心中一惊,看向袁槿。不料后者的眼神透过如瑶肩膀,看向的竟然是她!
他的眼神幽邃浓黑,看到她时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随即却低下了头。
他的神色沉重甚至是苦涩的,嗓音因为纠结为难,略微有些嘶哑,目光却是坚定甚至是平静无畏的。
他就这么静静坐在那里,雪衣翩然,自苦、甚至是自厌,好似随时准备接受命运对他的颠覆和玩弄!
小古的心中,莫名升起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这是为何?”
她耳边听到如瑶的追问,嗓音不似平日的冷静沉着,而是带着些尖利。
“因为……我并非是公主的亲生儿子,这侯府的一切,我都没有资格继承,况且我生母来历不明,一介庶孽,实在是辱没了姑娘。”
“这……”
如瑶第一次听到这种秘辛,心中不免惊诧,但随即她恢复了平静,“两家订亲之时,母亲必定是问清了嫡庶的,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遵从母亲之命便是,况且……”
她偷偷看了一眼袁槿——日光照在他的银丝暗纹雪袍上,整个人临栏而坐,风姿仪态实在是清贵凛然,她心跳乱了一拍,却是同样坚定道:“公子英姿勃发,年轻有为,就算不能继承侯府的基业,就算没有天家外孙的荣光,我相信以你的才华也一定能有所作为。”
袁槿听完这一番话,心中微微震动,抬眼看时却正看入她眼中的情意,心中更加愧疚,却苦于不能说明真相,更加纠结皱眉。
小古听着两人对话,暗暗喊糟,此时却听袁槿长叹一声,突然站起身来,断然道:“姑娘厚爱,在下愧不敢当,这桩婚事实在是对姑娘不利,我也不愿高攀。”
说完转身而去,丢下眼中含泪不明所以的如瑶主仆,径自离去了。
凉亭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如瑶呜咽一声,却是连忙用帕子掩住嘴,将所有委屈泪意都吞回心里——即使是在这个伤心的关头,她仍然记得这是在他人家中做客的礼数。
小古心中恻然,同情之外更是感同身受——作为同样与袁槿订亲之人,她心中有很多隐秘的情绪和疑问,却是一个字也不能跟如瑶诉说。
此时突然有个侍女跑入,看面容正是引她们来的,她手中端了一个药盅,似乎是要给袁槿喝的,见亭子里没人,心中惊讶之下,脚下一滑,整盅药汤都泼到了小古身上,顿时一股浓烈的药味弥漫四周。
“你们府上可真是好教养,一个个的……!”
这下连素来平和的清漪都怒了,觉得这些人合着伙来欺负人的!
那侍女面露惊慌连连道歉,说要让小古去她房里更衣,如瑶觉得有些奇怪,小古却是立刻明白这有问题,赶紧答应了,“这一身药味实在失礼,回去夫人可是要罚我的。”
如瑶想想也是,加上方才的打击让她心神大乱,无心多想,于是应允。
小古随着那侍女走到另一个空无人烟的院落,被她引进一个昏暗的厢房内,果然窗边站着一人,正是方才绝情离去的袁槿。
小古看到他神色怅然,想起方才如瑶的泪光,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殿下召见我这小丫鬟,有什么贵事?”
袁槿身子一颤,低声道:“你非要这么嘲讽我吗?”580
第二百四十四章 旧缘()
“我哪敢啊,你们皇家的人,不仅狠心,而且手辣,拿我们这些草芥之女垫背……”
小古眉间浮上冷笑,袁槿眼角闪过一丝痛苦,低声道:“我是怎样的人,你总有一天会清楚。”
“到底是什么事找我,我家姑娘还在等着呢!”
“我要设法跟如瑶退亲。”
他这一句简单直接,小古虽然有心理准备,却也吓了一跳。
下一句却更加劲爆——
“你能否从她手里,把那作为信物的半片玉琮,还有那只木盒偷出来?”
小古眨了眨眼,皱眉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帮你?”
她似乎仍在迁怒,语气有些不善,“当初就是为了助你藏匿、复辟,我父亲那帮人才订下这两件可笑的婚约——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正被她这般这般指责,他心中却仍然针刺一般疼痛,他垂眸不语,过了一会才道:“正因为如此,这个错误必须在我手上得到纠正。”
他看定了她,神色郑重而坚定,“长痛不如短痛,那东西留在她手上只是祸害,只要失去信物又跟我退了亲,将来的一切都不会再牵连到她!”
小古一窒,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但随即她眼中笑意更加犀利,“当初就已经把我和她牵涉在内了,现在假惺惺否认又有何用?你当初见了我,还是口口声声说是与我有婚约——哦,你不愿连累如瑶小姐,却不怕连累我?果然是做丫鬟的命更贱些!”
内心深处,她也知道这未必是袁槿的错,但他之前口口声声的未婚夫妻,如今判若两人的拒绝,却让她心头升起酸楚。
连带着对父亲的怨恨,一起发泄到这锋利言辞里!
“不,不是这样的!”
袁槿的眼中哀伤与痛意更重,他凝视着小古,听着这一番话,面色因此而变得惨白,他向要辩白,却又不知怎么说才好。
半晌,他才开口,嗓音低涩艰难: “当我知道,跟我有婚约的人是你,我心中无比欢喜……”
小古当时就愣住了——她从未想到,冷峻英华却又不染世尘的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瞬间呆住了,流盼嫣然的双眸之中满含惊诧——人非草木,他之前的举止神情就颇见温存体贴,但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般直白炽热的心思!
小古抬着头,露出粉藕般的脖颈,线条秀丽而隽永,过了一会,她才看定了他,轻声而迟疑的问道:“我有什么好,让你一见就如此倾心?”
“我们不是初次见面,而是很久以前就见过。”
袁槿的回答让她心头一震,小古睁大了眼,静静瞧着袁槿,只见他眼眸中华彩幽绽,眼中笑意甜蜜而怅然,“你还记得吗,七年前的一个端午月夜,你浑身浴血缩在马厩墙角……”
这一句一出,顿时让小古浑身僵直,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你,你怎么知道?”
袁槿看着她,唇边露出一道温柔而苍凉的笑意,“因为我就是那夜的蒙面人。”
小古惊愕的睁大了眼,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一般,清莹妙目熠熠宛如宝珠,久久的凝视着,只听袁槿低声道:“那时候,搜捕建文余党的风声终于和缓了些,我也被广平侯府收留,听说你家中突遭不幸,你被辗转发卖,我费尽心思终于查到了你的下落,我匆匆赶过去,却没想到,撞见的竟然是那样惊人的一幕!”
他眼中闪烁着激烈光芒,思绪回到了那个时候——
暗黑的马厩黑黢黢一间,月光照耀下,却是满地鲜红从门缝下流出,空气中除了雨和青草的气息,血腥味浓得吓人。
他心口砰砰乱跳,一脚踹开了木门,用气死风灯照亮眼前,却见一个庞大的身躯倒在离门不远的地上,手脚抽搐口中微弱哼哼,已经离死不远了。
灯光照在那人身上,胸前满是刀伤,绸缎袍子裂开,露出淋漓的皮肉和白骨,场面惨不忍睹。
袁槿忍着恶心走过去,却发觉马厩墙角的稻草堆里微有动静,他放缓脚步,慢慢上前,终于看清了墙角瑟缩一团的小小身影。
瘦小的少女颤巍巍抬起头来,雪白脸庞飞溅了几滴鲜血,在昏暗中看来格外诡丽妖异,因为消瘦和惶恐,她的杏眸大得惊人,黑瞳深处却是雾气氤氲,不知是被吓坏了,还是在酝酿着别样情绪。
袁槿一眼看到她,就直觉是“她”,他缓缓走近,柔声道:“不要怕,我不是恶人……”
少女仿佛被他的声音惊醒,湿漉漉的睫绒微微眨动,下一瞬,她的眼中闪过危险凌厉的光芒,袁槿只觉得眼前寒芒一闪,急速闪身之下,却也被一道钢刃划破了耳根皮肤,顿时有血沁出来!
那少女瞳孔凝缩为两点,宛如受了惊吓的幼兽,挥舞着锐利的爪牙,显得既柔弱又危险!
袁槿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平静的停在原地朝她摊手示意,“放下短刀,我是来救你的……”
屋外一个炸雷,他似乎听到少女低喘一声,双手微微发抖,却仍然不肯放下武器,她就那样绝望而警戒的持刀缩在墙角,而袁槿也不逼迫,就那样静静的等待。
手中温暖的灯光照亮了他的眉眼,那样温和疏朗的笑意,渐渐让少女放下心防,她手一松,当啷一声,短刃落地。
袁槿松了口气,正要伸手把她拉起来,却见她神色突变,手中凭空闪现一道绕指般的银光;朝着他激射而去!
袁槿的武艺由广平侯亲自教导,也算上佳,此时因为太近又是措不及防,根本来不及拔剑,颈部寒风一闪——凛然死亡之意从未如此接近!
他闭上眼,那灵蛇般的疾风擦着脖子朝后,下一瞬却听身后有人惨嚎一声,扑通倒地,愕然回头去看,却见那身躯庞大的中年人脖颈处被银色丝线紧紧缠绕,终于彻底断气!
少女剧烈喘息着,再次脚软跌倒在地,此时外面隐约有人声喧哗,似乎远处有人听到了声响被惊动,袁槿心中焦急,一把抱起少女,不顾她在怀里拳打脚踢的挣扎,急声道:“我们赶紧离开这!”1152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追忆()
心急之下,他将人像麻袋一样抗在肩上,正要离开,却感觉她在摸索挣扎,愤愤之下在她身上拍了一记,“再闹就要被发现了!”
“你混蛋!”
少女尖叫道,嗓音满是羞愤,袁槿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拍的竟然是她的臀,顿时面红耳赤,期期艾艾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少女虽然才十来岁,但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显出美人模样。
“还愣着做什么,把我衣服里的火折子拿出来!”
少女分无可忍吩咐道——她因为被抗在肩上不能动弹,袁槿虽然不知其意,却也只能抖着手伸入她衣襟之中。
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只觉得触手温润,他从未有过这般经验,心口又开始砰砰直跳。
“用稻草覆盖尸体,然后把他的酒倒在尸体上,点燃火折。”
少女喘息着说道,袁槿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却踌躇着没有动静,少女怒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这点胆子?”
“你这样伪装现场是不成的。”
他低声道,嗓音却带着难掩的沉郁,“死后再被焚烧的尸体,与被火烧死的人有一点差别,就是他们的鼻子。”
他干脆把人放下,小心翼翼的用稻梗通了使者鼻腔,又用火折子熏烧稻草,把黑色粉末碾碎了细细灌入鼻腔。
“被烧死熏死的鼻腔都有燃后的烟灰,不把这个补上,仵作一验就会发现。”
他嗓音带着些难以觉察的悲怆;手上动作不满,却有些颤抖——难以忘记,那紫禁城里冲天的火焰,那死后口鼻满是烟火灰烬的焦黑尸体……
他摇了摇头,将一切过往都压在心头,又观察死者伤口,在胸口多放了些稻草,“幸好刀伤没有入骨,否则又要露出破绽。”
少女被他这一通说,脸上微染霞赧,知道自己鲁莽有错,却也开始信任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你真是来帮我的?”
“如郡,我是……我是你父亲的挚友之子,你可以称我为世兄。”
提起父亲,少女双眉一轩带上怒色,想要发作却强行按捺,低下头幽幽道:“居然还会有人记得我的死活?”
“我正是为救你而来!”
他坚决断然的承诺,伴随着重新扛起少女的举动,引起一声惊呼,两人一起从窗口跃出,身后抛下的一团火光,准确命中尸体,很快燃烧起来,不多时便是火光冲天。
同样的一幕也回荡在小古的记忆之中。
在被抄家之后,她因为景语的暗中设法,得以在一家慈和良善的人家为奴,母亲病逝后,景清刺杀朱棣功败垂成,景语也生死不知。
随后的三年,日子过得平静而焦灼,她学会了母亲所教的苗疆毒虫和迷药,原本学着好玩的易容术也逐渐娴熟,突然有一天,主家也遭人陷害丢官,只得散尽奴仆回了老家,身在贱籍的她,被另一家伯府买下,充作了养马的粗使奴婢。
管理马厩的是内院一个管事的胞弟,身躯庞大贪酒好色,不知怎的却盯上了她,设下圈套在这一夜将她关入马厩。
他靠着身材优势将她扑倒,不顾她的反抗,用袖子沾着酒水擦干净了她的伪装,看到她白皙秀丽的面容后喜出望外,当时就脱了裤子要行那奸yin之事,却被她用匕首刺在胸前,刀刀入肉见血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