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皇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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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娘娘吉言。”漪乔和祐樘异口同声地道。而后两人举起酒爵,相视一笑。
“姑姑,您今日身体不适,这酒就让亦柔代饮了吧。”一直沉默着的万亦柔这时拦住万贵妃的动作,突然开口道。
“好吧,亦柔有心了。”万贵妃也不推辞,直接将酒爵递给了她。
万亦柔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她举起酒爵朝着漪乔和祐樘示意了一下,缓缓开口道:“虽然姑姑已经说过了,但亦柔还是再说一遍吧。祝太子……和太子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说完,她幽幽地瞟了祐樘一眼,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漪乔瞧着万亦柔的神情,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下意识地转首看了看祐樘,发现他依旧神色如常,面上带着不温不火的笑容,低头浅浅地饮了一口。
只是,她心里结了个小疙瘩。其实早在“选三”那日她就觉得他们其实之前是认识的,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只不过这些想法她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漪乔心里一直盘桓着这个问题,以至于在回慈庆宫的途中还在考量着。
她是一个人从仁寿宫出来的,周太后以想要和孙儿说说话为由,把祐樘留了下来。
然而她这里纠结烦闷着,仁寿宫里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太后靠在软榻上,面上带着几分担忧地对祐樘道:“樘儿,你知道这些日子那帮鞑靼的夷人又在北部边关蠢蠢欲动了么?”
“回皇祖母的话,孙儿知晓,”祐樘轻轻地叹笑一声,“父皇近日正为此苦恼不已。”
“是啊,你父皇如今正为此忙的焦头烂额的,”周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帮蒙古的夷人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整日喊打喊杀的,见天儿地扰我大明边境。你父皇几次三番的围剿征伐,虽然也获了不少的胜仗,但却始终不见有多大的成效。如今可好,他们由一盘散沙变成了一个统一的部落,实力更是远胜从前,还出了个什么可汗。我看啊,这河套的问题日后是更难办了。”
“皇祖母是不是想说鞑靼部的可汗巴图蒙克?”祐樘缓声提醒道。
“对,就是这么个名字!年纪大了就是记不住东西了。樘儿也一直在关注着河套的问题吧?”
“嗯,蒙古人一直盘踞于河套地区,于我大明而言绝对是个不小的威胁,”祐樘斟酌着开口,“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后果……将不堪设想。”
“唉,哀家老了,这些国家大事还是你们自己拿主意吧。哀家相信,樘儿心中该是早已有了对策的,”周太后慈祥地看着自家孙儿,“故而咱们现在说些家事吧。”
“皇祖母是不是想问昨夜洞房之事?”祐樘的思维跳跃得很快,立刻就猜到了周太后的心思。
“嗯,”周太后目光含笑地望着他,“樘儿果然聪颖过人——哀家就是想问问,昨晚如何?”
“皇祖母不是已经看过那白绢了么?何况,”他笑吟吟地道,“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问的。”
周太后见他如此反应,便满意地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哀家终于给你挑了一个合意的贤内助。可算是了了心愿了。如今这太子妃不仅典雅大方,颇有大家风范,而且人长得也真是一等一的漂亮,终于把那施夫人给比下去了!樘儿,哀家如今可是盼着抱曾孙呢。”
“皇祖母,说到这里,孙儿想和您打个商量。”祐樘略一沉吟,抬头对周太后道。
“哦?何事?”
祐樘轻叹了口气,笑得有些无奈:“请皇祖母不要干涉我们的私事。”
周太后是何等人物,当即便听出了他的意思。她略一挑眉道:“你是在怪我昨日对她用药的事情?”
“孙儿绝无责怪之意,皇祖母也是好心。但那东西毕竟用了不好,对身体多多少少都有损伤的。”
周太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哼了一声道:“哀家要是不那么做的话,还不知道何时能抱上曾孙呢!你向来不喜近女色,哀家精心挑选的多少宫娥,明里暗里的给你遣过去,你居然都视若无睹。你说说,哀家能不操心你洞房的事情么?”
“所以,皇祖母就做了两手准备?”又是熏香又是媚|药的?
“樘儿如此聪颖,不做两手准备能得手么?不过……哀家将那熏香做成香钟竟然还被你发现了?”周太后一副惋惜的样子,抚了抚额头,继而又叹了口气,“放心,哀家日后不会再插手你们夫妻的事情了——你似乎蛮喜欢那丫头的,这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樘儿啊,你日后可不能太宠着她了,日后说不得会出乱子的,你父皇那可是前车之鉴啊。”
祐樘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只是眸光中闪着一丝难解的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有一点需要说明,呃,万贵妃万阿姨其实在成化二十三年的正月初十就挂掉了……o(╯□╰)o
但是因为某海在最初的查资料过程中木有查到她死的具体日期,只是看到有书上说是在成化二十三年的春天,于是我就在想,好歹也得是三四月份吧,但是等到后来看到具体资料的时候我就凌乱了……orz。。。
那时候大纲啥的已经拟定好了,所以木法改鸟……
咳咳咳,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告诉考据派的亲,请乃们表惊讶~~~
那啥,咱们就让万阿姨再多活一会儿吧哈~~~哇咔咔……
55第五十四章 共剪西窗烛()
朝见完太后和皇后以后,随后的几天里,漪乔和祐樘又相继行了盥馈、庙见和庆贺之礼。
其中,庆贺这日尤其繁忙。朱见深一早便召集群臣于华盖殿,隆重地为皇太子和皇太子妃庆贺结缔良缘之喜,之后又颁旨大宴群臣。而漪乔和祐樘则要接着赶往周太后和王皇后处,正式接受皇太后、皇后以及一干命妇的庆贺之词。末了,便是皇太后赐宴。
等到这一套规矩礼数走下来,终于回到慈庆宫的时候,漪乔简直想不顾形象地一头扑到床上睡他个昏天暗地的好好养足精神。
“乔儿若是乏了,就先歇着吧,”祐樘含笑看着满面倦容的漪乔,声音低柔轻缓,“宫人们都退下了,不必太拘泥。”
“那你呢?你不休息么?”漪乔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问道。可是话才出口,她就有些后悔。怎么听起来,感觉她很想和他一起的样子呢……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要稍晚一些,”说着,他唇角微微一弯,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乔儿很介意么?”
漪乔撇撇嘴,然后无奈地笑道:“不介意不介意……只是,别熬到太晚,记得早些休息。”
祐樘轻轻颔首,冲着她温和一笑,随即转身轻轻掩上门便走了出去。
或许是突然换了地方,睡着很不习惯,漪乔自进宫之日起就没有踏踏实实地睡过一觉。今夜也是一样。她只睡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便在纷乱又模糊的梦境的搅扰下醒了过来。
她有些头疼地揉着眉心坐起身,转首看见身边还是空荡荡的,一时间张了张嘴,有些惊讶:她都已经睡醒一觉了,他居然还没有休息?
她心里渐渐起了一丝担心。
反正也睡不着,躺着也是躺着,倒不如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正好她也有问题要问他。漪乔为自己找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便简单地穿上中衣,又套了一件御寒的紫貂裘,便起身步出了房门。
冬末春初的夜晚,寒气还是很重的。如被浸了浓墨的夜空稀稀疏疏地漏下几颗闪着微光的星子,黑沉沉的不见月亮,似乎是吝啬于给予人间更多光明似的。周围一片静谧,偶尔一阵挟着寒气的风经过,回廊上一溜华丽的宫灯都会左右轻摆,在地面上投射下一片晃动的光影。
几个身着飞鱼服、腰系宽鸾带的锦衣卫,佩着绣春刀,身姿笔挺地立在廊道上,脸上一片肃然,如同石刻泥塑的一般,只在见到漪乔的时候向她行礼问安,才证明他们确实是大活人。
虽然仍旧不习惯这种被人行礼的感觉,但漪乔还是时刻谨记着自己如今的处境和身份,冲着他们微微颔了颔首。随后她紧了紧身上的紫貂裘,向着一间仍然透着光亮的房间快步走去。
她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早已听到她脚步声的祐樘这时抬起头,看了看她映在门上的模糊身影,和声道:“进来吧。”
漪乔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他书案上堆着一高一矮两摞的奏疏,而他正手执狼毫朱笔在面前的一本奏疏上批着什么。
“乔儿不是已经睡下了么?怎么又起身找来了?”他放下手中的朱笔,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觑着她柔声道,“如今夜间寒气正重,小心着凉,快些回去吧。”
“我睡不着,夜半醒来见你还没有休息,就想来看看。”不经意间,一丝微笑划过唇角。漪乔此刻觉得,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令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她的眼睑垂了垂,但随即又把目光投在了他面前的书案上,缓缓地道:“你在……批奏疏?”
“嗯,这几日忙着成礼,积下来一些,另外还有司礼监刚刚呈上的新的奏疏。”他笑着向她解释道。
“大婚之礼刚成,就要赶着处理政务了?这是……皇上的意思?”漪乔叹了口气,搬了张椅子坐在了他对面。
祐樘轻轻摇了摇头,手下的批阅片刻也不停:“由于大婚的缘故,父皇特准我这几日的课业和政务处理可以缓一缓,是我自己想把事情往前赶一赶。毕竟奏疏总是要批的,暂缓只会越积越多。更何况,我也不希望因为大婚而耽误朝政。”
漪乔看着他认真而忙碌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那我会不会影响到你?我看我还是……”
“乔儿是否有话要与我说?”祐樘忽而抬起头,打断了她的话。
漪乔张了张嘴,惊讶于他敏锐的洞察力。她点了点头道:“嗯,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哦?乔儿但问无妨。”
“可你不是……”
“要紧一些的已然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为数不多的也几乎都是些言之无物的口水仗,批红也可以不急于这一时,故而一两刻的工夫还是抽得出来的。”祐樘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笑望着她。
“那好,”漪乔刻意干咳几声,“这几日一直都忙着成礼的事情,也没顾上好好问你——我一直都想知道,那日的……洞房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完,她脸颊上即刻浮现出了两抹淡淡的红晕。
“乔儿终究是问出来了,”祐樘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正想着怎么和你提起此事呢。”
漪乔笑了笑,清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解释。
“其实那日我一直都没有睡着,到半夜时分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人潜到了窗前,我当时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有一股稀薄的青烟逸了进来。我当时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但想来应该是毒气迷烟之类,于是我就下意识地掩住了你的口鼻。但是随即我也意识到这样会让你窒息的,而此时你也醒过来了。当时那种刻不容缓的境地,亦不容我多考虑,故而情急之下便俯身去为你度气了。得罪之处,望乔儿莫要见怪。”他温柔地看着她,清润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将那晚的事情娓娓道来。
漪乔想起那晚那似吻非吻的接触,面上不由有些发热,灵动若水的目光向别处逡巡了一圈,最后又定在他身上:“当时那样的情况,只能如此,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查出幕后指使是何人了么?”
“那人乔儿也是见过的。”
“万贵妃?”
“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直接派人来暗算你?她是怎么办到的?这里不是有守卫的么?难不成都是她的人?”漪乔秀眉渐渐蹙起,“还有就是,她干嘛非要选在新婚之夜动手?”
“锦衣卫虽然有很多好手,但那个潜进慈庆宫的人,应该更胜一筹,若是再买通了当夜守卫的人,下手也就更容易了,”祐樘顿了顿,轻叹口气,抬头笑着看向漪乔,“至于为何选在新婚之夜……乔儿觉得,若是太子于洞房之夜死在婚床上,而太子妃当晚又中了媚|药,众人会怎么想?”
漪乔心里陡然一凛,猛地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说,她是要造成太子……那什么而死的误导?到时候,这就是丑闻一桩,皇室势必会遮遮掩掩,应该就不会如何追查,她要是再从旁作梗,去皇上那里吹吹枕边风,这件事说不定就被掩过去了。就算是最终查到是她所为,依皇上对她的宠爱程度,怕也是不会处罚她的。而太后那边,就算有心追查,也是死无对证,阻力重重。她这样做,风险又小,又可以往你身上泼上洗不掉的脏水,同时选在新婚之夜,也比较容易得手,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祐樘唇畔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光华流转的琉璃眸里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正是此理,乔儿真是聪明。我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就这么死了,也不会有多少人怀疑的……”
“好了,”漪乔嗔怒地瞪他一眼,“什么死不死的,别说这些个不吉利的话。别人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欲处之而后快,你就偏要活得好好的,气死他们!”
祐樘动作微微一滞,目光在她身上定了片刻,眸底划过一道微妙的光,随即那抹微妙化为唇角和煦温柔的笑容:“乔儿说的是。只是说到皇祖母……我已经去向她老人家请求过了,所以日后不会再发生洞房那晚的事情了,乔儿可以放心。”
“嗯,”漪乔笑着点点头,旋即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说到太后,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觉得‘选三’那日过关过的容易了些?太后怎么不偏着自家人?”
“皇祖母只是不想让万家的人坐上太子妃的位子而已,并不是非要自家人做太子妃,她当时见你更合适,就选中了你,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你早就料到最后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所以根本就不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