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皇后-第13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这点心思,自然逃不过祐樘的眼睛。他略一沉吟后,嘴角轻轻一扬,笑得一派温柔:“乔儿害羞了?其实这算不得什么的。我适才倒是想起了一件从宫里的老人儿那里听来的陈年旧事——乔儿要不要听?”
他见漪乔点点头,便俯身凑在她耳旁低低地耳语了几句。漪乔渐渐张大嘴,随即惊疑不定地看向他:“你你你……你不会也想……”她话还没说完,整张脸便红了个通透。
他的身体前倾着注视她,唇角浸润着一缕和煦的笑容,声音温柔如水:“可以考虑。”
在漪乔怔愣的目光下,他不紧不慢地直起身:“要不乔儿在二者间择其一。”
漪乔暗瞪他一眼,随即心里想着,既然他这个五百多年前的大古董都没觉得什么,那她就更不用纠结了,不然倒显出些欲拒还迎的意味来。她琢磨着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眼珠子一转,冲他微微一笑:“我说的是暂时不搬,又没说不同意搬。况且,陛下的话就是圣旨,我哪敢抗旨?不要小命了么?”
他也回以一笑,悠悠然道:“乔儿知道就好。”
“时辰不早了,我要去上早朝了,”见她敛容轻应了一声,他不由含笑捧着她的脸,“乔儿就这个反应?不应该表示一下么?”
漪乔抬眸看到他朝她眨了眨眼,即刻会意一笑,引身向上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诶,”漪乔伏在他肩头,“你方才吟的那句诗,紧接着的颔联就是千古名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你该不会是在间接自夸吧?”
祐樘正温柔地回抱着她,闻言不禁失笑道:“就算是又如何?难道不对么?”
“对,真是对极了,”漪乔想到他创造出的历史上那个唯一的奇迹,就忍不住偷笑出声,随即又促狭地贼笑道,“其实你既是有心郎又是无价宝——你可是活古董啊!我要是能把你带回五百多年后的二十一世纪,我就发了……”
“乔儿这是要把我卖了么?”祐樘突然幽幽地打断她的话。
漪乔愣了一下——她刚才似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丝的幽怨?
然而她还在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直起了身。他面上笑意宛然,从容地理了理自己的衣冠,还不忘帮漪乔也顺道整了一下:“乔儿还是老老实实地想想怎么给我这个大古董生一个小古董吧。”说完,他含笑拍了拍她的脸颊,便转身出了门。
漪乔摸摸脸,又想起了他刚才讲的那件陈年旧事。
祐樘方才附耳跟她说的是他的太爷爷明宣宗时候的事情——宣庙时,在宫里建了一间镜室,四面和上下皆以青铜镜为质,里面雕刻着欢喜佛,画有春…宫…图。每次在此召幸美艳的嫔妃,上下四面皆以形影相映,可谓人间极乐之事。
这相当于看着限制级的东西,做着限制级的事情。
明宣宗朱瞻基年号宣德,是历史上比之“文景之治”的“仁宣之治”的缔造者之一。或许他的名讳不如何为人熟知,但宣德青花却是闻名遐迩。论辈分,他确实是祐樘的太爷爷了。只是漪乔从自己之前对他的认知里,没看出来他居然会有这样的八卦。只能感叹一句,皇帝们还是很会享受的。
祐樘出门的时候,细心地吩咐一早便守在门外的宫娥进去服侍,所以漪乔这些念头尚未转完,不劳她动口,便有十几个宫娥捧着各样盥洗的用具鱼贯而入。
漪乔不由感慨晋升成了皇后待遇就是不一样,连起床梳洗都搞得跟阅兵似的。只是她自己有胳膊有腿的,何必劳烦别人。入宫这么久,她还是不习惯被人伺候,以前在清宁宫的时候,她身边的宫人也并不多。以后搬来了乾清宫,一定要精简一下,漪乔在心里暗道。
漪乔盥洗之后,又沐浴了一番,才去更衣梳妆。除了例行的晨起问安,她今日还有功课要做。
正如祐樘所说,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对于身份的古今转换,她虽然一直都有些不适应,但是漪乔从开始时就决心做好这个中宫之主。这是她作为皇后的责任,更是对祐樘的间接帮弼——后宫安稳,内治严整,他才能免去后顾之忧,更加安心地投入到政事中去。
祐樘之前揶揄她会成为“一代闲后”,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如今她椒房独宠,少了一群跟她玩宫斗的小老婆们,也少了许多麻烦事。只是撇去这档子事儿,后宫里还是有不少日常事务要她来打理的,且她也有功课要做。
此间所说的功课,指的是在指定的日子里,女官为皇后和嫔妃们上课,讲解女教书。这里的“女教书”,主要包括《内训》、《女训》。《女诫》、《古今列女传》等在内的女教方面的书文。
这样的讲授,仪式性占的成分居多,但这是规矩,哪怕是过场也要走一下。眼下妃嫔全员缺编,皇帝的老婆除了她没别人了,主要的讲授对象自然就是她。
漪乔自然不会对这些感兴趣,她潜意识里觉得那些所谓的女教书不过是用来给古代女子洗脑的工具,里面无非是些迂腐的纲常名教,都是些扼杀人性的东西。
而且,她莫名觉得,要是她哪天真的被洗脑变成了逆来顺受以夫为纲的小媳妇,没准儿祐樘就不认识她了。
说起这个倒是挺奇怪的,他自己是自小就在正统的儒家思想浇灌下长大的,按说应该喜欢那些恪守女教的女子才对。不过,从他本身的思想就开明得令人咋舌可以看出,他并未因那些而变得迂腐,反而是去芜存菁,锻造出了一个内外兼修的玉人。
而漪乔眼下要做的也是去芜存菁,因为一来她发现那些书里也是有可取之处的,二来,她一个现代人要想做好古代的皇后,还是向古代的贤后学习一下比较好。虽说她明白,就凭着被独宠这一点,她就注定做不了古人口中的贤后,但总是不能拖祐樘的后腿。所以,她最近都在研究徐皇后的《内训》。
遥想当初她在参选太子妃的时候,周太皇太后就随口考了她这本书的背诵。若非后来祐樘救场,她都不知道要出多大的糗。
而至于负责教授的女官,就是尚仪局的司籍。司籍这一司的女官是所有宫官中学识最好的,沈琼莲沈姑娘之前就在司籍的位置上呆过。作为大才女,她担任这一职务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升为尚仪更是情理之中。
漪乔目送着司籍女官们离去,转眸望向侍立在身边的沈琼莲。原本这个时候她应该随着祐樘上早朝去的,但因为今日是讲授女教书之日,所以她就留了下来主持仪式。
“敢问皇后娘娘可还有吩咐?”沈琼莲对她行了个礼道。
她今日穿了件丁香色的缠枝牡丹交领绮罗长裙,这个颜色很衬她的气质,空谷幽兰一样清雅典丽,长裙的款式更是显得她越加亭亭玉立。她头上戴着女官常服规制里的庆云冠,一举手一投足都做得恰到好处,不失礼却也绝不卑屈。她虽然少了些入宫前的洒脱,但是骨子里仍是留着一股子傲岸。
漪乔后来了解到,当初她入宫后,先是做了女秀才,随后升为司籍,在祐樘亲自出题以《守宫论》考核时,她凭借着一篇文思飞扬的锦绣文章力拔头筹,祐樘对她所作之言赞不绝口,当场亲授其女学士。而她那篇《守宫论》的起首第一句就是“甚矣!秦之无道也,宫岂必守哉”,这句话跟当初他们第一次遇到她时,她所说的“君有道则宫守,君无道则宫不必守”的思想如出一辙——若是君王无法为百姓带来福祉,大可以推翻他。
在萍水相逢的人面前直言不讳,在皇帝面前居然也敢这么说,她的胆子不可谓不大。也亏得她遇到了一个开明的君主,不然就凭着这种反封建意味十足的言论,她必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的人,骨头里没些倨傲的因子是不可能的。
漪乔暗暗打量她一番,猜到她这是要干什么,微微笑道:“沈尚仪有事情要忙?”
“皇后娘娘言重了,谈不上忙,只是陛下交代的事情尚未做完而已。”
“沈尚仪身兼两职,可觉辛苦?”
“臣本就清闲,能帮陛下做些事也是好的。纵是眼下身兼两职,也尚有余闲。况且,”她言及此时,忽而抿唇笑了一下,“陛下向来都极为体恤臣子,臣偶有微恙时还会恩准臣回去歇息,平日里也赏赐下不少物件,臣心中一直都极其感念圣恩。”
漪乔笑道:“陛下自青宫时就十分优礼大臣,无大过从不斥罚,对恩师也一贯以先生敬称之,对每个臣子都甚为礼遇,本宫每次去文华殿探视时都能亲睹一番君臣和睦之景。”
沈琼莲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又笑道:“陛下恭谦礼让,贤明勤勉,实乃我等臣民之福。能在如此圣君面前朝随御辇、夕奉纶音,臣也不枉进宫这一遭。”
漪乔眸光一转,含笑道:“本宫忽觉沈尚仪有些面熟,难道之前曾见过?”
沈琼莲一怔,犹疑间问道:“臣此前也曾斗胆问过娘娘这个问题,可娘娘那时说不认得臣……”
之前的皇后不是她,那身体原主确实不认得沈琼莲,自然问不出什么。
漪乔接道:“听沈尚仪的意思,莫非之前见过本宫?”
沈琼莲犹自诧异,思虑着道:“那是三年前的一桩旧事了。三年前,臣随兄长来京,不想,在出城时马惊了,险些撞到一位姑娘。而后因要借马车,便与那位姑娘和她的夫君攀谈了一路。恕臣直言,皇后娘娘就和那位姑娘长得极为相似,而那位姑娘的夫君也颇具陛下之神。”
她那次是和祐樘秘密出宫的,自然不好宣扬。
漪乔心里做着思量,笑着掩过:“人有相同物有相似,或许是凑巧吧——沈尚仪快去做事吧,误了陛下交代的事情就不好了。”
“臣告退。”沈琼莲犹豫了一下,行了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原来她也对当年的那件事记忆犹新。她应该也向祐樘求证过,可是如今看来,祐樘并未告诉她。
漪乔忽然想起了之前的皇后命绿绮暗中监视沈琼莲的事情。
是那身体原主多心了,还是她真的感受到了什么?漪乔望着沈琼莲的背影,眸光逐渐变得悠远。
这个夏季似乎格外炎热,才不过立夏几日,便接连高温不断。即使在这样的酷暑里,祐樘照样是早朝、午朝、经筵一样都不落下,虽然说到哪里都晒不着他,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不用他自己走路,但是如他这样没多少革命本钱的工作狂,漪乔每日看着他不知疲倦似的忙碌,心里仍旧担忧不已。
她嘱咐御膳房和尚膳监多做些清热利湿的膳食,有时候也会自己动手炖个汤或者做一两道消暑的小菜,然后亲自给他送去。如此一来,她也能借着送加餐的由头让他稍事休息一下。
这日,又是烈日当空,暑气逼人。漪乔特意早早准备,一早就钻进小膳房里忙乎,花了一两个时辰炖好了汤,又掐着下朝的点儿给他送去。
然而到了乾清宫,她才知道他此时尚未回来,想了想便将炖好的汤送到了书房。
尔岚尾随而来,见漪乔满头大汗,忍不住开口道:“娘娘,您其实可以把这些事情交给膳房的人去做,不必亲自下厨,想来陛下也能体会到您的心意。您从清早忙到现在,这大热天儿的,稍动一动就是一身汗,奴婢光是看着都觉得辛劳。您乃万金之躯,这若是累着了,最后心疼的还不是陛下?”
漪乔将托盘稳妥地放下,掏出帕子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笑着道:“尔岚你的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奴婢说的是实话,这天底下谁不知道陛下宝贝咱们娘娘宝贝得紧。”
“好了,别再说这些个恭维话了,”漪乔说着将盖子掀开散热,房间里顿时香飘四溢,“这些事情当然可以交给膳房去做,只是……毕竟跟亲自做出来的心意不同。陛下为国为民不辞辛劳,本宫受这点小累又算得了什么。况且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为陛下做点什么。”她说到这里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滞。
尔岚观察着她的神色:“娘娘怎么了?”
漪乔回神,笑着摇摇头:“没事。”
她的话音未落,便见进来了两个捧着镂金描彩盆钵的宫女。那两个宫女先是跟她见了礼,随后才将手里的东西小心地摆到一旁的桌案上。
漪乔询问之下方知她们端来的分别是用冰块镇着的瓜果和莲子汤。她知道,立夏之后明宫里有喝莲子汤的习尚,图的是个尝鲜消暑。只是夏季贪凉多了容易伤脾胃,尤其祐樘那样体质偏寒的人。
她握着藕荷形的手柄掀开罩在上面的盖子,看到里面大块大块的冰,回身对那两个宫女和声道:“以后不要放这么多的冰块,适当放一些去去暑气就成。”
两名宫女忙应了一声“是”。正要退出去,其中一个忽又折回来,跟漪乔说她还要取一样东西。得允后,她走到御案前捧起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罐子。那小罐子就放在御案上偏左的位置,静静地躺在笔架的旁边。
漪乔扫了那罐子一眼,随口问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茶叶么?”
“回娘娘的话,这是密封好的白玉兰花瓣,陛下上早朝前嘱咐说要泡花茶用的。”
漪乔怔了一下:“白玉兰花茶?陛下何时喜欢喝这个了?”
“启禀娘娘,这是沈尚仪前几日送来的,说白玉兰花瓣泡茶不仅风味极佳,且能消暑解暑,这个时节正宜泡饮。”那宫女低眉顺眼地规矩道。
漪乔垂眸静思片刻,随即淡笑着道:“你下去吧——记得此事不要向陛下提起。”
那宫女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躬身应是。
尔岚若有所思地看向漪乔。她在宫里呆的时日不短,深宫里的事情也见得多了,虽然也从中觉出些味儿来,但想想不要没事整出点事来,那样没准儿反倒称了某些人的心。这样想着,她便笑着宽慰道:“娘娘,您可别多想,不过是些花瓣而已,陛下今儿个约莫是心血来潮了随口那么一说。至于沈尚仪……估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