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皇后-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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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是一样把哀家当枪使,有何脸面说这样的话?”周太后冷沉的声音突然自旁侧传来。
万亦柔连忙笑着给太后行了礼,漪乔走上前去,正要躬身,却见周太后一摆手道:“不必了,哀家可受不起。”
漪乔一愣,动作僵在那里,进退不得。
周太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越过漪乔,坐到了桌案后面那张精工细雕的降香木靠背圈椅上,继而抬眼睨了她一眼,脸色一沉:“给哀家跪下!”
漪乔知道周太后这次是真的动了肝火,也不多做迟疑,便一言不发地面对着太后跪了下来。
周太后瞥了旁边的万亦柔一眼,转向漪乔:“哀家不想和你废话,想必她方才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你了,怎样?你可招认?”
漪乔突然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正在被审问的犯人一样。她正盘算着是招认好还是不招认好的时候,暗中往周太后身旁扫视了一眼,发现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模样老成的嬷嬷,没一个面善的,而且全都是生面孔。
那几个健壮的粗使宫女明显是太后特意派来以防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好制住她的,那现在多几个嬷嬷又是要干什么?她们的着装好像有些眼熟……
漪乔垂首跪在地上,眼珠暗中转了转,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她在最初入储秀宫之前,曾经同其他参选的少女一起进行了私密检查,那项检查是要几乎全身赤|裸进行的,主要查的是女子的贞洁以及身上有无异味,令得她当时着实难为情。负责检查这项的是几个一脸冷冰冰的嬷嬷,她们的着装和给她的感觉就跟眼前的这几个一模一样。
做这一行的都是宫里经验丰富手段老道的老人儿,她如今明面上是刚刚“小产”一个多月,可实际上只是初经人事而已,若是她们亲自上阵将她扒光了检查的话,那么究竟事实如何,一验便知。
所以,她别无选择了……
“回太后的话,漪乔承认,”她抿抿唇,艰难开口,“怀孕之事是假的。”
“你还挺识相的,如此正好,也不必哀家再去多费工夫了,”周太后冷冷扫她一眼,“那你自己说吧,此事要如何处理?”
漪乔拎不清太后的意图,所以只好试探着开口道:“漪乔不敢妄言,愿闻太后之意。”
周太后嗤笑一声:“你居然如此顺服,竟未曾将事情推给樘儿?”
漪乔心里一阵苦笑:这事情追根溯源,还不都是您老人家给逼出来的?三月期限已满,祐樘若是坚持不纳侧妃,到时候不免又是一场风波,他这么做也是不想伤了祖孙之间的和气,我们会如此也实在是无奈之举。谁又有错?
不过,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此事皆因漪乔而起,殿下会如此也是为了漪乔,漪乔怎敢推诿于殿下。”
“原来你也知道,”周太后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樘儿为了你,竟然连哀家也敢欺瞒!你说,你是不是个祸害?!”
漪乔一愣,突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樘儿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自幼便与哀家极为亲厚,一直都乖巧懂事、孝顺知礼,如今却为了你,帮着你欺瞒哀家,”周太后的目光倏地一寒,“日后说不定更会因为你而搅得我祖孙离心离德!哀家早就有言在先,期限截止之日,你若是输不起也别不服气,否则哀家就和你旧账新账一起算,如今看来,你不仅把哀家的话当耳旁风,还将樘儿也拉下水,哀家今日若是不罚你,都难解心头之恨!”
万亦柔恭恭敬敬地低头侍立在周太后身边,此刻不由幸灾乐祸地勾了勾嘴角。
漪乔知道自己再不能不出言斡旋一下了,随即容色一敛道:“请太后息怒,漪乔自知不该欺瞒太后,但那也是迫于无奈。殿下此举非但不是与太后有异心,反倒是为着不损及和太后的祖孙之情,在两难之下才出此下策的。殿下时常与漪乔说起太后的好,时常念着太后在他幼时给予的庇护,漪乔看着殿下对您的这份拳拳孝心,都常常艳羡不已。”
她这番话紧紧抓住太后的恋孙心理,将自己撇成外人,避重就轻,说得巧妙。
果然,周太后的辞色稍降。
“启禀太后,可否听亦柔一言?”万亦柔这时不失时机地开口道。
周太后靠在椅背上,斜她一眼:“你有何话说?”
“虽然太后您老人家英明明理,但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亦柔怕您被某些居心叵测之人所蒙蔽,故而有些话想提醒您,”她说着转头瞥了漪乔一眼,“太子妃娘娘一向都能言善辩,方才那一席话也甚是漂亮。可您有没有想过,太子殿下为何迟迟不愿纳侧妃,为何会陷入两难的境地?还不是因为被太子妃娘娘抓得牢牢的?太子妃娘娘进宫的时日可也不短了吧,却至今无所出,而殿下明知道您想早日抱上曾孙,却一直不愿听您的话,始终独宠太子妃。试问,殿下在大婚之前可曾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违拗过您的意思?您的千句万句抵不过太子妃什么都不说呢……”
周太后的脸色阴沉,然而却并不开口。
万亦柔见自己的话似乎开始奏效了,暗笑一下,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哎呀,不过说起来呢,如太子妃这般得宠的也真是极少有的了。近的来说,这势头约莫只有姑姑能与之作比了——也不对,连姑姑都得和其他妃嫔美人共分甘霖,太子妃娘娘可是一人独大,殿下眼下便如此抗拒纳侧妃,将来没准儿就直接独宠到底,把这整个后宫都给废了呢……”
“他敢!还翻了天不成,”周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做储君时暂且不论,登基为帝后还不纳妃成何体统?有哀家在,他就休想胡闹!”说罢,她转头斜了万亦柔一眼,面露厌恶之色:“你可以闭嘴了,你也比你姑姑好不到哪去。此事当如何处置,哀家心里自有计较。”
万亦柔悻悻地朝周太后福了福身,退后了一步。
漪乔跪得身子发僵,双腿发麻,但是她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上面。她一直暗中观察着太后的神色,越看越觉得事情不妙。
周太后的面色让人看不出深浅,手搭在圈椅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
“来人呐,”沉默了许久,太后突然出声,“赏太子妃二十大板。五分力,隔衣打。”
漪乔一惊,没想到她老人家竟突然翻脸至此。这二十大板打下来,她是不是得被人抬着送回去?
她咬了咬下唇,沉了沉气:“请恕漪乔直言,太后就不担心……”
“不必说了,”周太后挥手示意一旁的宫女,“你们还不快动手?”
“是。”其中四名宫女应声领命,一个个向着甬道内而去。很快,她们又依次从通道口走出,前面两人手里各自执着一根三尺五寸长的紫荆木刑杖,后头两人抬着一张长条形的红漆刑凳。
原来,那里面是放刑具的地方。
她现在是在太后的地盘上,这里都是太后的人,就算她祭出散打的功夫勉强从这里跑出来,但是也绝对出不了仁寿宫,被抓住之后,就算是消息传得快惊动了远在文华殿的祐樘,中间也需要不短的时间,等他赶来这板子也早就打完了。
不过从太后刚刚的吩咐可以看出,她并不想下重手,而若是她反抗的话,则会被认为是大逆不道,没准儿到时候下手更重……漪乔倒抽一口凉气,收回了蓄势待发的手,任几个宫女将她按在了那张刑凳上。
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刑凳,一股彻骨的寒意顿时袭遍全身。漪乔不由暗暗攥紧拳头,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她前后各有两名宫女死死按着她,防止她受刑时挣扎。两名执杖的宫女分别站在两侧,面无表情地等着太后下令。
“打。”漪乔只听到前方传来太后轻飘飘的一个字,继而随着一阵“呼呼”的轻响,那小碗口粗的刑杖便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她的臀上。
剧痛瞬间袭来,她的身体痛苦地痉挛了一下。
五分力都这么痛,那要是用上全力,她一定挨不到杖责完毕,就一命呜呼了。
不待她从痉挛中缓过劲儿来,另一侧执杖的宫女便紧接着抡下了第二杖。刑杖笞在衣物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虽然没有直接打在皮肉上的响动骇人,但却依旧是疼痛异常。
隔衣打除能适当减少痛苦和羞辱之外,还可以让伤处看起来不那么触目惊心,外轻实重。或许,这也正是太后的意图所在。
一波更甚一波的疼痛袭来,在漪乔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不知疼痛的时候,下一杖紧随而来,又扯动她脆弱的神经带起一阵椎骨之痛。
然而饶是如此,她还是咬紧牙关硬挺着,尽量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她不想让人看她的笑话。
“骨头还挺硬,”周太后一边看着前面正在执行的杖刑,一边曼声道,“你方才是不是想说,难道哀家就不担心伤了和樘儿的祖孙之情?明着告诉你,哀家就算是有这个担心,你今日这板子也免不了。”
漪乔眼下已经说不出话来,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白,下唇早已经被她无意识地咬出了血,整张面容都泛着惨白,一缕松散开的发丝垂在鬓边,全身上下被疼痛折磨得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隐约间听到一个宫女向太后回禀说已经杖责完毕,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刑杖已不再落下来。更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她方才已经濒临昏厥的边缘。
“把太子妃扶起来,哀家有话要问她。”她模糊地听到太后如是吩咐,随后她就感到自己被两个宫女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
“知道哀家为何要杖责你么?”
漪乔如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只勉强摇了摇头,声音低弱地道:“漪乔不知。”
“一来,哀家自然知道假怀孕这件事确是哀家逼迫的,但那也是因为你不肯乖乖服输。在哀家面前你竟然还敢阳奉阴违耍心眼,不罚你罚谁?二来,哀家一早就觉得你表面乖顺,实则骨子里娇纵得很,都是被樘儿惯的!照他这个宠法,哀家怕再不给你立立规矩,你都要忘记自己是谁了,”周太后抬眼上下打量了漪乔一番,“可能你自己都不曾发觉,你被樘儿保护得太好了——凡事都有他为你撑腰,有他为你兜着,你可知道他明里暗里为你挡掉多少麻烦?你进宫也半年有余了,可完全清楚这皇宫是怎样的?”
漪乔此刻稍稍从那种混沌的状态里缓过来一些,但仍是气力缺缺。
“不过,哀家动怒,还有最紧要的一个缘由,”周太后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以小窥大,从此事上就可见得他宠你宠到了什么地步,竟然安排那么多人演了一出戏欺瞒哀家!哀家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件事震醒了哀家,哀家决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专宠祸国,哀家不能让我大明江山毁在你的手里!”
漪乔登时又清醒几分,猛地抬头看向周太后,张了张嘴却是没发出声音。
周太后不管她的反应,只是略动了动下巴,示意李嬷嬷将不知何时端来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她看了面前托盘里的东西一眼,随即觑着漪乔,扬声道:“在这张绢帛上签字画押,或者,饮下这杯鸩酒。”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话说古代打pp是要把衣服扒下来滴,电视剧里不可能这么演= =板子直接打在皮肉上,各种血肉模糊皮开肉绽惨不忍睹,连皇妃们都不例外的说……qaq
所以这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又疼又达到羞辱人的目的。而且打板子也是有讲究哒,可以打成外轻内重和外重内轻两种,所以这也是个技术活儿……
啊哈,顺道说一句——陛下,乃心疼不?小乔,乃肿么选?【话说这貌似是两句?呃……
127第一百二六章 千钧只一发()
秋日的风总是带着些萧瑟的凉意。云层间尚有稀薄的阳光投射下来;呼呼的一阵劲风蹭着地皮掠过去之后;宫墙上的琉璃瓦折射出的都似乎并非暖融的日光;而是令人发寒的冷芒。
守在文华门的一个当值的小太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战。他抬起头看看天,见刚露面没多久的日头这一会儿工夫就已经被乌云吞噬得几乎没了踪影,天幕上阴霾越来越重,不由忧心马上会落下雨来。
文华殿内的众臣可没心思关心外面的天气。隔天就是皇太子登基的日子,加上近来各地事端不断,朝务冗繁,诸多事宜都需要做最后的商定。他们如今一个个都吊着一颗心;唯恐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纰漏,要知道,新皇登基这等大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然而大臣们着急紧张至此;坐于大殿之上的人却一反常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礼部尚书周洪谟将手里的奏疏通篇念完后,祐樘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其他臣子垂首互相看看,心中都有些纳闷儿。周洪谟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唤了几声“殿下”。
祐樘蓦然回神:“何事?”
众臣闻言,一时间尽皆讶然,纷纷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
周洪谟也是一愣。虽然心中惊诧不已,但他还是恭敬一礼,答道:“殿下方才令微臣读的奏疏已然全部念完,不知殿下对此意下如何?”
祐樘面上神色变幻莫测,眸光里罕见地透出些不安来。
周洪谟见不对劲,知道他刚刚根本没听进去。他思忖一下,正要询问一下是否需要再读一遍的时候,却见祐樘猛地站起身,环视群臣一圈,面色沉凝地道:“有事稍后再议,众卿可暂去歇息。我有要事,稍离片刻。”言毕,他便一个侧身,疾步踏出了大殿,唯余一班文臣阁老们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
他方才正和臣子们议事时,突然感到心神不宁,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漪乔惨白着脸奄奄一息的支离画面。原本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那愈加清晰的不安感如同决堤而泄的洪涛一般,顷刻之间便在他的心里疯狂地肆虐。
他第一次感受到那种令人脊背窜寒的惶恐。
他心知自己不能再定下心来,于是当即便暂时抛下手头之事,不管不顾地疾步出了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