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剑冷霜华-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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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发出,仍是两招,冻结万物的冰寒,未触欲燃的灼热,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却被硬生生压在一拳之中。
拳风未到,聂风已有所感,仓促之间,只用了三分并随时预备收力的劲力骤加到七分。
不是十分,虽然霜绝天下威力殊绝,但内力所限,就像木桶上的短板,叫人惊艳,依然所容有限,聂风只用七分的力量就能自保有余,再多就不可避免要伤到秦霜。
两股劲力相撞,秦霜拳中所蕴的寒热之力轰然炸裂开来,聂风只觉浑身剧震,心中赞叹,如非秦霜内力不足,这一拳足可令风云变色,同等水准下,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门绝技中,此招杀伤力堪称第一。
不过,出了这一拳,秦霜也应已经到了极限。
“霜姐姐,够了吧?”这不是生死之博,不过是他发起的一个赌约,不是必需倒下一个人才算完。他不敢说出叫秦霜认输的话,但神色语气中已经表露无遗。
秦霜冷然不答。聂风眉头一皱,劲力再聚,秦霜外表柔弱,但内心比谁都坚定。当初洗剑池一战,她毫不忌讳以身犯险,利用他的不忍不战而胜。这次,不从她口中得到肯定保证,他绝不轻易收手。
“霜姐姐,不要逞强!”冰心感应中只有一片混沌,猜不出秦霜的心思,但可以肯定,无论是傲寒六诀还是风神腿,再出一招,秦霜都接不下,也无力再躲,到时候看她还有计可施?
只要一招!
但聂风骇然发现,他无法出招,内力运转之下,赫然发觉其中多了无数或冰寒或灼热的劲力四下流窜,虽然都极是微弱,但正好打乱了内息的正常运转。
秦霜施施然走近,伸指一弹聂风前额:“风师弟,是谁自不量力?”
聂风禁不住苦笑,原来先前秦霜先后用风神腿和排云掌,看似在他的防御下做了无用功,实则已经将泪沧海的冰劲和心缘焱的炎力送入他体内潜伏下来,最后一拳不过是个总爆发。
她的确内力不足,但由此按常识判断她而失误的,倒霉的,他既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过,霜姐姐,我还未有输啊!
内息全力骤转,势如长河奔流,瞬间将其中的冰劲炎力悉数排出体外。
秦霜双臂遮面,骤然后退,但已是不及。一声清啸,聂风出手如电,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臂。
秦霜左足为轴,屈膝横扫,聂风不躲不闪,伸手一捞,抓住她的脚踝,内息倒灌而入,将她的反击之力悉数搅散。
这一招还是她适才用来制聂风,不想立刻被聂风学去,反用到她身上。她却没有聂风的浑厚功力,只是借了泪沧海和心缘焱的特性。一旦受制,全身劲力陡失,当即向下倒去。
第201章()
聂风略微用力,止住她下跌之势。见她肩上全是血,到的这等地步,兀自倔强,心中更恨,天下怎有这般不爱惜自己的人!
手足被制,在秦霜,这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就算这人是聂风,她也忍不得,她更不会和人定什么城下之盟。斗性勃发之下,更不甘如此结束。骤一甩头,发丝飞扬而起,抽在聂风手臂之上,看似柔顺的长发,带着冰冷无比的寒气,如万千小针刺入聂风体内。
聂风吃了一惊,他已经有所防备,但以发制敌,是他秘而不宣,非到必要绝不会用的绝技,而因为用出来奇状骇人的缘故,他更未曾在秦霜之前用过。这是巧合,还是他的一举一动,秦霜都了若指掌,他在她面前,全无秘密?心神略分,手上一松,秦霜身形旋转,已脱开了他的掌握。
即时运转内力。一呼吸间,已经驱散了入体的寒气。聂风暂且放下这个疑惑,若不将秦霜彻底制住,难算完结!振臂运劲,伸指向秦霜身上疾点而去,对不住了,霜姐姐!
就算封住穴道,会对她有损,也较她不听劝告滥用外力所害为轻,且她身上的伤流血不止,势必也不能再拖,先点穴遏住也是必需。
这是聂风的打算,但未免太“如意”了,他全心为秦霜着想,秦霜却全无领情之意。她斩去了天之无情,旋即便对着过往有情说要忘记。
或许是因为情是愁苦,情是孽债,情到头来只落得一场虚空……不惟男女之情,世间之情莫不如此,镜花水月,似梦流年,对人,她只记事,再不记情!
就算是要记情,也不能对聂风和步惊云。
天生风云,对她,是生机,是转机,也是杀机!
指尖劲力堪堪发出,聂风体内突涌出一股不受控制的巨力,劲力磅礴,奔涌而出……摩诃无量!神灌注于他和步惊云体内的五成摩诃无量,一直潜藏,此刻,怎么会被牵引而出?难道神怨念不消,要借聂风之手,为他雪恨报仇?
心中陡惊,眼见收束不住,聂风疾伸出另外一只手,哪怕是将这只手的手指全部拗断,也要阻止这股劲力发出。
这一指,若点实在秦霜身上,不粉身,也会碎骨!
且又何需点实,摩诃无量,无尽巨大,纵然聂风和步惊云相加才及神的一半,但当日聂风、步惊云、神母、雪缘四人全力接神的一半摩诃无量,亦被齐齐轰至重伤。现下秦霜全无内力护体,一指之下,能否逃出生天?
许是因为聂风并非真正主人,这股桀骜不驯的力量,对他亦无情面可言,聂风还未碰到自己的手,便被震开,豪光骤绽,摩诃无量破体而出,仿佛掌中握着一个太阳,明光之中,叫人几乎无法睁眼,天上明月顿显黯然……其余原有真气被全部压下,想要动用亦是不能。不愧是神所负的绝世力量,霸道绝伦。
劲力未至,已经逼得秦霜几乎无法呼吸,更无法有其他动作。聂风固是惊骇变色,秦霜心中亦是惊怒交加,这世上能令她意外的事极少,但在步惊云和聂风身上,却屡屡打破。
微一侧头,长发垂下,霜华从发上脱落,落于掌中。心剑可刚可柔,将霜华化为发带,本来是欲利用相生相克,用金晨曦和泪沧海阻止心缘焱的进一步泛滥,让发色逐渐恢复正常,此际却不得不重新执剑在手,全力而出。
金晨曦!泪沧海!心缘焱!
金、水、火三大本源之力,再无保留,与摩诃无量狠狠撞在一起……
无声无息,蓦然,地动、水起……真气一时难继的聂风顿时被震倒在地。尘土飞扬,水浪噼啪而下,遮住了天地,亦遮住了他的视线。不及顾及自身,微一回气,感觉已然回复少许真力,一跃而起,心中大悔,若早知如此,他断不会和秦霜比斗,秦霜如有好歹,他终身也不能原谅自己。
冰心中警兆忽现,五年中他亦遇到过无数次急难关头,但从未有一次心中的危险感如此之甚!烟尘漫天,剑指而来,带着欲斩尽杀绝的凌寒……原来之前不过是游戏,现在才是真正的战斗!
杀气凛冽,寒若冰川,沉如渊狱,仿若魔神降临,带着地狱的火焰,给与完全的毁灭,连死神也要退避三舍。
躲,还是不躲?他真气渐复,凭他比风还快的速度,只要刹那的闪逝,就能脱离这股仓促而发,尖锐但凌乱的杀势。
不假思索,聂风生生顿住身形,甚至不曾运起丝毫内力防御,任秦霜重重扑入怀中,狠狠将他撞翻在地,一道寒气紧贴着颈侧而下,肌肤寒然生栗,恐惧铺天盖地而来,让他抑不住想要发抖。却不敢稍动,那锋锐的剑锋,只要稍侧就会切断他的咽喉。
“你,真是,厉害!”
“能,逼我,至,出剑!”
“差一点,我就,杀了你!”
伤势悉数爆发,五脏像被尖刀刺入乱搅,血倒涌上来,堵在舌底喉间,吐不出,咽不下,肩上的痛,几乎无法抬手,肺部不像是中过刀,倒像是被两股巨力分扯开,吸入的是火焰,呼出的是冰雪……
摩诃无量,五行之力,这两股力量,都是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的,或者说不应被人力所掌握的,因为它们皆可引动天地元气,引发毁天灭地的破坏。所以创出摩诃无量的神临死前会狂笑说原来是天生风云,他不是败于人,而是败在天命,因为天亦畏惧这种破坏,要将这股力量牢牢控制。
而秦霜,平素用霜华,只取金之锐,水之寒,火之烈的特性,非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其本质,但用到,多是代天行命,行天之罚,搅起一片腥风血雨。
这便是她与神的区别,神要掌控天地,而她顺之自然,即便由道转武,道者的痕迹依然深留骨中,不去想,借天地之力,必杀生以祭,一借一还,生死分明,避免与这片天地结下不可收拾的因果。
今夜,猝不及防,悍然出剑,心底杀机一片,却又不得宣泄,脑中一时清明一时混沌,只欲将聂风一剑杀死,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奉天,何物得永生,何人不可杀!
杀!
天降杀罚,她应劫而来,正该身化魔王,帅万千魔头,扫荡人间,重定乾坤,眼前就是她最大障碍!她今日不杀他,必有来日,惨重代价……
偏偏又有个声音在耳边反复呢喃,不能杀,不能杀!
这份牺牲太过贵重,落剑下是淆乱天命。
五行之力尚未聚齐,武道的路还未走通,她还无有能力挣脱这世界的因果业力。
这世上有千万人,她皆可杀,惟不能杀聂风!
杀了,业火焚起,魔心铸就,踏步是地狱,再不能回头!
手一松,伏倒在聂风身上。痛到极处,反而未有感觉,这也许是最后的幸运。霜华倏然消失,为了抵消摩诃无量,剑中所蕴含的力量尽失,心头交战,也再不能维持心剑实体,只能且先收回体内温养。
全身颤抖不止,不杀,不……杀,果然,比杀更难!
第202章()
聂风失神地望着压在身上的秦霜,听她咳得几乎似是要将心肺吐出来,那样轻,似乎一阵风便会化去,又那样重,似一座山压在心上搬移不开。他本欲阻止她妄为,却令她伤得更重。
嫣红的发丝垂下来,散落进他的黑发之中,不是神将那般诡异刺目的血红,而是近于桃花般的粉艳……听说东瀛人喜欢一种樱花,开时一树繁花,灿烂如云霞,微风一吹,便片片飘落,开时极致的华美,谢时满地的凄艳……
她就像那花,开得太盛,仿佛迫不及待将所有生命力绽放开来,叫人无法割舍,难以忘怀,但情尤在花已逝,人未散曲已终,她从未想过白头,更不会同人携手……灼灼其华,惟不待老,刹那之间,不能永恒!
适才的景象深印脑海,雪颊沾泥,粉唇带血,瞳中怒意清晰无比,按在颈侧的手是那么用力,几乎令他窒息,可是,也叫他清晰感觉指间的收力和颤抖。她十数年如一日的不懈练习,早已养成习惯、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没有一丝力气会浪费,怎会出现如此不受控制的情形?
他并不知她适才已在地狱门口转了一圈,只是觉得宛若带着红莲之火袭来,贴近死亡的错乱让他无法思索,稍许宁定,才发现,这无端的惧意中也夹带着她的情绪。
原来她也在害怕!
她,也被吓住了!
她背负的太多太重,压在她柔弱的肩头,逼得她只能努力扬头,若身怀逆鳞的龙,遇到挑衅便毫不留情地展露狰狞。对她,每一次战斗都是一次绝杀,无有退路。在挑起战斗前,就该有这个觉悟。
她不出剑,尚带着半真半假随时可以收手的随意,一旦出剑,则再无回转余地。
不是她死,就是敌亡!
从无例外!
只有今夜,只有这次,只有……对他!
每一次被人稍微靠近,都会决然转头将心思冰封,叫人却步。行动中,在意,却总是漫不经意便流露出来。
心像被重重一摔,痛到不能呼吸,又仿佛炸裂开来,散做无数烟花……若你要钉死自己的心,为何又要留下一扇窗?
若你真的狠心,就该言行如一。若你不愿留情,就冷酷自私,同师父一样只当我是工具……
是,还是,不是?
若你不是,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此刻的秦霜是不设防的,但这样的情形,他又怎么运得起冰心诀?
幽幽一声叹息,伸出手,小心翼翼,若触碰最珍贵的水晶,不敢带丝毫劲力:“霜姐姐,我带你回去疗伤……”
秦霜微微摇头,勉强撑起手,想要站起,瞳中杀意已经散去,寒意不散,更见清冽无情。半途突然失了力气,重又摔下。只是尺许的高度,却仿佛周身的骨头都被跌散,只剩下一张皮还维持着人形,再也无法聚拢半点力气。
这般痛楚惨境,秦霜却突然散了恼怒,生出发笑的心情。想要飞翔在天,偏偏摔落于地。只是一次跌倒,难道就再也无法爬起?天命的宠儿和弃子只有一线之差。她从来没有指望过他人的垂怜,也没有期待过外力的提携。力量,惟有握在自身才可靠。不够强,只是不够强,不能压倒天命的左右,亦不能克服内心的纷扰……
昏沉的感觉渐渐袭来,太累了,情绪的起伏比外力的伤害更令人疲累,这一次,又会睡多久?醒来后,一切能否恢复如常?
朦胧中,身子一轻,感觉被人抱起,不想要依靠,但已经没有了再度拒绝的能力,低低的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道:“聂风,到底是,我欠你,还是,你欠我?”
若是月明曜在高天之上看到这一幕,会否问可悔当初?
不悔不悔,所行的是一条独行路,也是一条单行道,若是回头,执念成灰,再没有存在的价值。
聂风一震,想要说什么,秦霜已然阖上双眼,呼吸放缓,陷入昏迷。一次又一次,看她在自己眼前受伤而无能为力,宛似反复地凌迟,无论多少次都无法习惯。这一次伤她的人变成了他,明明想要保护,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周围,泥土被生生削去一层,地上平空多了一个大坑,水倒灌进来,看着不久又会形成一个水潭。潭水上浮上一层死鱼,大小不一,品种各异,白花花的一片,叫人不禁心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