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先爱的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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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仓库里像是有优雅的音乐在静静流淌,他陶醉地享受着每一口肉质给他带来的无上体验……
视频终于在这时候接近尾声。
徐阵面色冷静、薄唇紧抿,他仔细地看完她发来的视频,而初徵心只看了开头便不敢往下。
她真想一直被他抱在怀中,然而,此刻眼下的眼泪无声落下,却没有他的双臂很有力地抱紧她。
看着初徵心缩紧肩膀的样子,徐阵太后悔没有跟着一起回去了,本来以为晏梓乌一定还留在澄昌市,没想到他依然用卑劣的手段伤害了她。
初徵心的家中已经来了专案组的警察,尽管之前都有过相处,但也算不上特别熟,可眼下她有些情绪波动没法再忍,也因为这样的场景让她不得不想起苗姨过世时的种种片段,连日的疲惫在这个时刻一起涌上,悲愤的剧痛镇在心头,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难道穆教授……已经……”
“还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能断定是他。”徐阵转头看了看一旁,才又重新直视她,说:“你冷静想一下,如果‘雨夜乌鸦’真的连穆泽德也杀了,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我们能亲眼看见的地方这么做,但他却像胆小鬼,寄了一张光盘给你,为什么。”
怕被警方抓到?不,他狂妄不羁,最大的可能性是害怕留下尸体会被鉴定出不是穆泽德本人,所以才会利用视频的方式误导他们。
“就算你这样推测,可是,如果穆泽德平安无事,他怎么不出现?”
说这句话的时候,初徵心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旷。
距离穆泽德失踪已超过八小时。
“之前发生的爆炸很离奇,兴许穆泽德失踪与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对于初徵心的情绪,徐阵不是不理解,而是理解之后仍然有一种芥蒂,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但一时竟也想不出可以说的,也许是私心作祟,也许是他的情商真的不够高,仿佛说什么都无法减轻她的痛苦。
“我会尽快找到晏梓乌的。”
看着初徵心突然涌出的泪水和无助的神情,徐阵忽然明白过来,她的情绪失控并非全来源自她对穆泽德的情谊,事实上坚强如她是可以承受晏梓乌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
而真正可怕的是过去她患上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会不会有所影响,这才是令人崩溃的疾病。
徐阵在视频那边看着他,虚拟网络里的那张脸比平时更显得冷峻秀气。
“初徵心,我答应你,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但你要一直陪着我,听明白了吗?我现在就过来,你等着。”
看着徐阵无比坦然而坚定的目光,初徵心压下心口的苦涩滞痛,向他点点头。
徐阵买下最早一班动车,走之前去了警局问他们要了晏梓乌的档案。
“最新一条关于他行踪的消息,是他用□□租了车,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而眼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猜测他会在哪里。
晏梓乌也一定已经做好了准备,本来穆泽德是他最崇拜的男人,但如果他已经心态狂乱到要杀了穆泽德,证明他确实穷途末路了,唯一剩下的目标就是初徵心……那么,他会做些什么。
许多普通人乃至警察都没法理解他们的世界,他们的想法变/态、扭曲,又或者只有他们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不管如何,徐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从头去感受晏梓乌做这些的意义和想法。
时节已近初秋,天空寂冷,风里慢慢透起了凉意,阴暗的天色里天地辽远,从铁轨的前方望去,好像不知通往哪里,无边无际,那个背负数十条人命的人渣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却也只可能在一个地方。
徐阵突然有种想法,他觉得晏梓乌就是在等自己——当你知道我是谁的时候,当你抓到我的时候,游戏就结束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紧,他闭上眼睛,忽视车厢里还有客人在小声交谈。
没有线索,没有证物,只能依靠晏梓乌的想法去寻找他。
他是从最穷苦的大山里只身来到都市的孤独少年,一周六天都在打工,还有一天去西泠市的福利院当义工。
徐阵突然就想到了——为什么在如此艰辛的半工半读的状况下他还要去福利院无偿工作,他对孤儿有怎样的感情?
但,就算在他们的调查中了解过晏梓乌曾经信仰基督教,可是后来他显然更偏向于某种邪恶黑暗的信仰,比如说九芒星,比如说撒旦。
他坚持了几年的时间与精力的付出,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善心,还是因为……穆泽德也在那里做过义工?
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推断晏梓乌的做法,那么显然他去福利院是因为他需要去那个地方。
而之所以澄昌市的小木屋会爆炸,或许也是因为他与穆泽德有过共同相处的记忆,他既然连这个男人都想杀、抑或是已经杀了,那么他们曾经相识的地方也应该要被付之一炬。
初徵心对他来说,就是穆泽德的“附属品”,他对她感兴趣的原因、要杀死她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那么,晏梓乌在用尽手段抓到初徵心之前,会去哪里做好准备?
徐阵微微睁开阖着的漆黑双眸。
他好像听见列车呼啸而过的风声,刮过树叶的“唰唰”声,以及那林中深处,偶尔还有乌鸦的叫声。
……
此刻已是深夜,徐阵在西泠市的那家福利院附近静静等候。
“人安全的送到了。”
他闻言抬头,就看见那女孩穿着单薄的衣服,直直地走过来抱紧了他。
初徵心不是那么容易感到害怕的人,但此刻也是眼眶含了泪水,脸色难看,手上摸着也是冰凉凉的。
徐阵到底是放心不下她,只要不在视线范围内任由多少人保护她,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就拜托警方把她接过来,她也情愿与他一起面对那个男人。
初徵心真想亲手杀了晏梓乌。
以前古人的《礼记》不是说过吗——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弗与共天下也,不可以并生。
即便这些年来死去的都不是她的父母,但费雷冬无疑像是已经死了,曾经像她妈妈一样的苗姨也死了,而那些女孩们的双亲又该如何活下去。
她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真想杀了晏梓乌,可是,浑身却使不上力气。
“我推断晏梓乌想将这里作为他最后一场表演的舞台,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徐阵把他的想法简单地告诉初徵心,她捏着他的手,想了一会才说:“我也猜不到其他他可能去的地方了,他毁了穆教授……也就等同于毁了‘雨夜乌鸦’,再杀十个、二十个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萧瑟风中,一切都是清冷的色调。徐阵垂眸看她,眼里像有微白的月光,身影严峻而挺拔,在她的面前显得颇有安全感。
她也跟着盯住他,发现对方的眼底还隐隐带有担忧,总算是笑了笑:“就算他不在这里,只要有你在,一定能追到他天涯海角。”
徐阵安抚着摸了摸她的背部,又对负责这次行动的警察说道:“晏梓乌很擅长‘伪装’,甚至可以化妆成老妇人,所以你们除了小孩以外,其他一个人也不能轻易放过。”
警察们很快各就各位,此次为了顺利逮捕性质恶劣的杀人犯晏梓乌,甚至还动用了特警部队。
徐阵听见风中有呜咽低哑的鸟兽鸣叫。
他就在这里,他能感觉得到。
忽然,敏锐的察觉到附近有杀意,徐阵将初徵心护在身下,同时大喊:“趴下!”
只听一阵枪响,划破空气发出震动,子弹打在他们背后的树干。
“三点钟方向,有同伙。”
“你们保护徐专家,其余的跟我来!”
第四十六章 爱如往昔()
第四十六章
消音后的枪击依然带着满满的杀戮之气。
徐阵揽着初徵心的背,立刻蹲下来隐蔽枪击,破空声再次传来,刑警们准备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徐阵想想还是不妥,对负责此次行动、绰号“大石”的队长叮嘱:“我怕有埋伏,既然有同伙,证明他不会轻易投降。晏梓乌用过硝/铵炸药炸了小木屋,也会炸了福利院,里面都是小孩,必须谨慎行事。
他就是想毁掉这一切,说不定……他连我们也算在内了,要成为他的‘陪葬’,你们务必万分小心。何况,他还有信徒,刚才开枪的就是。”
初徵心在旁听着,同样也是如此考虑的。
她还记得之前回澄昌市的时候,他们在徐阵家谈及案子,魏晟就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告诉过她:“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一件徐阵办的案子,凶手是个妄想症,名字叫郁学明的吗?”
“嗯,我还有些印象。”
“我现在怀疑那个人也被晏梓乌洗过脑,我在他的手腕上看到过乌鸦的纹身。”
要真如魏晟所言,现在躲藏在福利院的敌人还不知共有几人,不过说到底那些人只是配角,只要抓住晏梓乌,其他一概不去考虑。
大石队长拍了拍徐阵的肩膀,早就见惯大风大浪的他也多了一份豁达中的细心:“放心吧,拆弹也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
初徵心屏息凝神,等待着那些警察从福利院里不动声色且训练有素地转移出来一小批、一小批的老幼妇孺,她并不觉得恐惧了,但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感简直叫她出了一身冷汗。
徐阵牢牢观察着里面的情形,整个深夜寂静得让人感到可怕,阴黑的夜色里仿佛随时都有凶机,远山还在沉睡,不知何时会变作发怒的巨兽。
终于,打破第一丝虚伪和平的是孩提的哭声。
紧接着,他们听到搏击声,枪声,乃至是爆炸声,但根据大石队长接到的报告,引爆地点是在后方的花园,并无人员伤亡,他们也在同时松了一口气。
围在同一个区域的警察越来越多,窸窸窣窣执行着各自的使命。
初徵心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不断有人护送着孩子们和老师平安地撤离,随着时间推移,天色渐渐升起鱼肚白。
终于在仿佛没有尽头的等待中,有个人影在大部队的封堵之中慢慢地走出来。
瞬间,大灯照下来,打亮整片早已无声沸腾的郊区,一眼望去仿佛白昼来临,所有见不得光的阴影也最终被照亮。
初徵心看着这个激荡人心的大场面,内心突然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热流……
正是这批可靠、坚韧、勇敢到像是无情的刑警、特警们,把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
两个小时前,晏梓乌来到西泠市的这所福利院门口,林校长亲自给他开了门。
他见到六十来岁的妇人热泪盈眶,全神贯注让人分辨不出真假,抑或他真是将对方当成了久别重逢的母亲。
“林校长,好久没来看你和孩子们了,都好吗?”
并不知道眼前站着的是早已披着人皮的恶魔,他在福利院老师们的眼中仍然是那位天赋异禀的少年人。校长更是看着他这些年成长起来,也极为肯定他在绘画方面的才华。
“怎么这么晚才到,快进来,晚饭吃了吗?老师给你准备了一点夜宵。”
“采风用的时间比我预估的要久,所以来晚了。”
这里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们,没有人怀疑他,也并不知道他找人已经在福利院附近埋下□□。
至少,这地方的大人小孩,谁都别想再轻易走出这个地方。
夜更深了,迎来了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阴冷的凌晨孩子们都已进入梦乡,晏梓乌打开窗户,另一边站着一个同样高大的身影,蓄着络腮胡,倚着窗口,背对月光。
“有警察来了。”
“嗯,我听见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
晏梓乌摇了摇头,声音又静又冷:“不必了,我既然相信那个可能侦探会来,就是想要在这个地方做一个了结。”
“那随便你,我出去打几枪凑个热闹。”
“你可小心别被抓住了,不要小瞧他们。”
那男人轻蔑地笑了笑,转身朝远处疾行。
等对方离去,晏梓乌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他低垂着头,静静地坐着,脸上表情有些难过。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沉浸在愉悦而又痛苦的偏执里,度过了这段静谧的完全只属于自我的时光。
当戴着红外线装置、举着枪的特警们闯进来的时候,谁也没想到那个称作“雨夜乌鸦”的男人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坐在床边,孑然一身。
甚至,那一刻所有人都认为这或许是一个天大的陷阱,不敢放松半分警惕感。
“不准动!晏梓乌!你已经被包围了!”
晏梓乌默默地站起来,一手插着口袋,一手将圣经合上,看着窗外夜空沉默不语。
……
那人的脚步声很轻,初徵心看到他被押着走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第一次与真正的“他”对视。
她有一丝惊讶,尽管对方将帽檐压得很低,她还是能看出他的脸比她在脑中勾勒的要年轻。
听见他低低笑了几声,她回过神,警惕而冷怒地望着他。
特警们怕他再作出什么残暴的举动,早就准备好狙击手对准着他的眉心,而这个穷凶恶极的男人却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挣扎,甚至可以说是摆出了乖乖顺从的模样。
他的表情淡然,眉宇桀骜但眼神温和,乃至有一些笑意,倒显得好像是他们粗鲁了。
晏梓乌已经被押到室外,还没等别人开口,他已经主动屈膝跪在地上,做出双手抱头的姿势,仰起头看着徐阵。
那表情依旧是带着笑意,衣服有点凌乱,神色憔悴但眼睛发亮,黑色眸光有一种动人的吸引力,也能堪称是英俊的小伙。
他们搜索整片区域,暂时没有抓到他的同伴,但无论如何,抓捕行动意外顺利地收尾。
猎物已经失去逃跑的动力,也丧失他自己对这个游戏的兴趣了。
晏梓乌没有她意料的那么消瘦苍白,他们离着十几步距离,初徵心咬着牙,压制着情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