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婚主义-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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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余扬拉了一首又一首。那个铜像艺人成了我们故事的解说,路人给的钱装了满满一个小提琴盒。
夜幕降临,余扬把小提琴还给铜像艺人,分出三分之一的收入给他。
铜像艺人摇摇头,把琴盒里的钱倒进一个口袋里塞给我,笑着转身离去。
夕阳下,白鸽飞扬。街道绚丽的如一副油彩画。
小冉。余扬轻唤。
我回头,发丝随风扬起。
咔嚓咔嚓几声连响,余扬收起相机。
你还带了相机?
不行?余扬挑眉,收起后,拉着我手离开,晚上吃什么?
我哪知道?你说啊。
你手握财政大权,当然要请示你。
晚餐吃的很简单,入夜,我们没有住酒店,而是去看了午夜电影。
看着荧幕上说着意大利语的熊猫时,余扬和我说他曾经穷游过一次欧洲。就像现在这样。连挣边走,很快乐。
带你走遍我走的路,挺有趣的。
我沉默了下。
吴用曾经说过,余扬从小到大受过的挫折五个手指就能数清。可他受过的最大那次挫折,抹杀了他前二十二年。
紧紧扣住余扬的手,我道,没有朋友一起吗?吴用呢?
那会我离开展家不久,吴用是我后来在德国认识的。
你,前女友呢。说完我把舌头咬住了,我提了一壶不开的水。
余扬沉默下,平静道,她的身份和家族,教育,不允许她做出这种在那些老顽固眼中看似出格的事。别问了,他让我靠在他肩膀上,道,睡吧,明天我带你去看音乐喷泉,还有参观教堂。
门票多少钱?
很贵,两斤方小冉。
我笑着打他,靠在他怀里把眼合上,听着呯呯的心跳声睡熟。
我们在罗马转悠了五天的时间,上午旅游,下午去挣钱。晚上或是去相对便宜又安全的家庭旅馆,或是受邀去热情的艺人家中做客。
第六天醒来,余扬拿出一张地图让我指。我迷迷糊糊一戳,瑞士。
余扬长叹,你怎么指了这么个烧钱的地方?
呃,咱们钱不够?这几天收入还是颇丰的,以后不又不是不挣了。
在莫斯科余扬说穷游时我觉得不可能,现在觉得完全有可能!
这话说的,好像去别的地方咱们钱就够一样。就是去这里显得更穷而已。
……
好实诚的话,我不由得泪牛满面。
当天下午。我们做上火车。在瑞士晃荡了几天后,又转搭几次顺风车去了奥地利。
接下来是波兰,芬兰,挪威,丹麦……
我们不搭夜车不走荒路,在安全有保障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多赚钱,走更远的路。交通工具从要钱的火车渡轮到廉价租来的老爷车,自行车。
我们爬过高山见过大海,在吃过味道最好的美食,在摩纳哥睡过环境最差的旅店。还曾在比利时的野外被野狗疯追过……
两个月半后。我们踏入爱尔兰。
西欧天气已经回暖,冬末春初的季节,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顺风车颠簸了一上午,我有些倦。余扬背着昏昏欲睡的我,晃在干净的异国街头。
一阵清风吹过后,我睁开眼拍拍他肩膀,道,余扬,你放我下来吧。
余扬道,再睡会?
我哪好意思,我又不是不沉。执意要下来后。余扬一松手,我靠在他怀里。脚悬空太久,落地时小腿震的酸麻痛,各种滋味全尝了一遍。
余扬环住我腰,低头帮我捏小腿。
缓过劲来后,我看向四周,这是哪?一个建筑物,高高的,长长的台阶。台阶下面是广场,广场不大,尽头靠近公路。排满了车。
话问出时,几队身着礼服婚纱的新从从车中钻出,一双一对携手往台阶上走。
集体婚礼。余扬道。
我哦了声,不再说话。
越来越多的路人驻足观看,渐渐的,向那个广场围了过去。我们裹在人群中,看到近二十对新人们走近那个建筑,站在台阶最上方,对着揍着法典的人庄严宣誓,签字,成为彼此终身伴侣。
二十几对新人礼成。相拥接吻时,余扬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
方小冉,咱们结婚吧。
我震惊,抬头看余扬,以为自己听错了。
咱们结婚吧。我是个一级败类,你是个二级祸害,你勉强能配得上我。
我注视余扬脸上的每一个微小细节,想辨别出他的话是真的还是开玩笑。
他眉眼中全是笑。好像,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两秒钟后,我大笑出声,好啊好啊。承蒙你看得上。咱们明天扯证,后天各自天涯,然后潇潇洒洒的祸害别人去!
今天。余扬拉着我手往台阶上走,今天公证。
余扬,你不是在开玩笑?我脸上一寒,不会反应了。
你当我开玩笑?余扬停下,回头反问,你不想嫁我?
我……我不知道,太突然,余扬你给我时间让我考虑下……啊!
余扬把我抗在肩上,往上面走,不用时间,我已经给你考虑好了,除了嫁我你没有别的选择。
099 好孩子,你会幸福的。()
接下来,一片兵荒马乱。
显然,我们这对新人准备太不充足了。我们没有礼服婚纱没有戒指鲜花,更没有证婚人,亲朋好友,摄影化妆等等一系列东西。
我木然懵懂中,余扬已经带着我辗转于二十几份新人和他们的宾客,围观的路人中。
二十分钟后,他借来了领结,我捡来白纱,蹭了集体婚礼的化妆师,我们穿了彼此所带的最好的衣服站在宣誓台前。
余扬拉着我,我们手心里全是汗。
“今天可能是我最不帅的一天,”余扬看着我,舔舔嘴唇,道,“可今天我要娶你。”
虽然他没有礼服,就是普通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只带了领结以区分和前面八十天的不同,可他依旧帅气逼人。
“怎么办?虽然我本来就是漂亮,可今天可能是我最不漂亮的一天。”
我庆幸我们一路之上虽然贫瘠却一直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
我头发早上洗过,我身上这件几欧买来的白纱短裙整洁如新,胸前掐个褶皱再别朵意大利买来的水晶胸针就成了低胸礼服。现编的花环固定住白纱,让我与平日稍稍不同。
“不然,我们改天吧。”我紧张到不知如何是好,“我们准备好再来。”
准备好结婚所需的东西,准备好厮守一生的心态。
“我要娶你,就今天。我决定下来的事不会改变,方小冉,你很美,从来没有这么美过。”
我笑出声,高提起来的心却依旧提不起来。侧头看眼围在周围的众人,有种做梦的感觉。
余扬用手指挑过我下巴,让我正视他,低声道,“专心,方小冉你在这种时刻再走神,我会想杀了你的。”
他目光清澈明亮,含着宠溺的笑。吐出的威胁攻击力为零。
我嘴角的笑越来越大,小声问,“余扬,你是突然做下决定娶我的,还是想了很久?今天这种日子,你不要对我说谎。”
眼前这人,嘴甜起来堪比意大利小哥。这一路上,我深有领教。
余扬定定的看着我,点眸如墨,“不突然,我深思熟虑过。”
两米之外,高于一个台阶的宣誓台后,那个高鼻梁蓝眼睛。穿的很正式的老外用生硬的中文笑问,“准备好了吗,第二十三对新人?”
余扬对他点头后,他道,“那,请彼此宣誓。”
余扬回头看我,牵住我双手,出声道,“方小冉,你是我的一个意外,最美的一个意外。你总是有办法把我气得跳脚还犹不自知,却也总有办法安抚我的怒气,让我偷得一丝平静。那天在医院。你说你要有时间嫁人,你已经开始老了。我回去认真想了下看你穿着白纱和别人走在一起的样子……那一刻,我想把想像中的,你婚礼上的所有玫瑰都换成百合,所有的喜字全换成奠字。”
余扬眼中闪过阴狠,攥着我的手暮然变紧,痛的我轻轻皱眉。
“我想了各种大闹你婚礼,让你嫁不出去的方法,却发现根本不能平复我心中怒气。凌晨三点半,我差点就想冲到医院去掐死你。后来我把你身边的人换成我,我怒气全消,觉得那个婚礼完美极了。”
他脸上的表情回归平和,手上缓力,轻轻揉捏我的手指。
“方小冉,我暂时给不了你平稳安静的生活。可我发誓,我会给你你所想像不到的一切。我允许你闹,允许你发脾气,允许你做一切。我会一直疼你,宠你,你开心便是我开心,你不开心我会用尽办法让你开心。”
“方小冉,我余扬愿意娶你为妻。将来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尊敬你,相信你。直到,我们生命最后一刻。”
我看着余扬,眼前模糊重影,看不清一切。
余扬抬手擦掉,轻声道,“到你了。”
“我……”我看着余扬,出声道,“余扬,我重来没有想过嫁给你。”
“你现在反悔,会死的。”余扬认真的道,“我是在说真的。”
我笑出声来,在他说认真点时,我捂着胸口,稳下心来,道,“虽然你脾气不好,在我看来像个神经病一样。可自从认识你,你是给我帮助最多,对我最好的人。爱上你就是自虐,可我还是一个跟头栽了进去。后悔过,痛苦过,疯了一样想离开过,想过终身不再和你相见,老死不相往来……余扬,你再掐下去我手就断了。”
手被他掐的痛,我心情却说不出的好。在他微微松手时,我笑道,“可最终,我还是站在了这里。余扬,我方小冉自愿嫁给你为妻。无论富足康健还是贫穷疾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我会牵着你的手,陪你一起走过所有磨难,一直到永远,到生命尽头。”
我停下,看着余扬笑。
“……你没说你爱我。”
“我爱你,虽然你这么差劲,总让我送套,可我还是爱你。”
“足够了。”余扬低头吻过来,“记住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
雷鸣般的掌声中,宣誓台后面的人说,“请新人交换戒指。”
戒指,戒指……
我们没有戒指。
我懵然,问余扬,“这环节可不可以略过,以后再补?”
余扬一直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丝恼怒,从兜里出手机拨了出去。一长意大利语外加法德混合飚出去,连个奔儿都没打。
我一句没听懂。
在他怒气频临爆发之际,一对老夫妻携手走了过来。那位老爷爷绅士的把手中的两枚戒指递到余扬面前,说了一长意语。老奶奶拍拍我肩膀,道,“bavoagazzo;saaifelice。”
大概是祝我幸福的意思,在意大利时最常听到的就是幸福这个词。
余扬笑了,脸上阴郁一扫不见。
他接过戒指说了声谢谢,那对老夫妻互吻,一脸幸福的又到人群中去了。
戒指很朴素,带着岁月的洗礼。可在阳光下,出奇的闪亮。
余扬拉着我重新在宣誓台前站定,轻声道,“他说,他和他夫人今年九十几岁了。结婚七十三年,从来没有吵过架,一辈子生了七个儿女,现在已经抱重重孙,一大家子和睦可亲。今天就是他们重重重孙女的婚礼。他祝我们相伴的时间比他们还要长。方小冉,我们要努力活过一百一十岁才行。”
“七十几年,七个儿女……”
儿女两字吐出,如一捧冷水扬在了我脸上。我从余扬手里往出拽手,道,“余扬,也许,我们应该再考虑考虑。”
“什么?”余扬死捉不放,“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我有些慌,口不择言的道,“余扬,我,我不孕。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生孩子。当年江泽离开,就是因为我不孕。余扬,你值得更好的……”
余扬看着我,不说话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愣住的神情突然平静下来,“对不起,我应该早和你说的。抱歉,真的对不起。我……还好,现在还不晚。”
我们还没有签字。
“你是应该早和我说。”余扬回过神来,拉过我手把戒指套到我左手无名指,“这两年浪费的套套都够买婚戒了。方小冉,节俭持家这个道理你懂吗?我和你说,咱们的日子可不宽裕,特别是这一路,这上面的花销……”
我脸腾的一下烧起来,心中的自卑愧疚被他两句话说的消失殆尽,转而是满满的尴尬和羞涩。
然后,有一种名叫喜悦的情绪破土而出,扎根发芽,抽叶开花,结出名叫幸福的七彩果实。
轻轻的“嘭~”的一声,果实成熟裂开,孢子散落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余扬把手伸过来,我捏着戒指给他戴上,喜极而泣,“余扬。我爱你。”
“只许你今天哭一次。”
我吸吸鼻子,抬头看他。他拉着我,去签字。
薄薄的一张纸,我们签字,公证处落章。不过是三两分钟,我们认定一声。
当公证人把那张纸递给我们时,我问余扬,“好薄,我看别人的有很厚的,怎么我们的这么薄。”
余扬接过,叠好放到胸前口袋里,长叹一声,笑道。“因为我们穷啊,只能结一块钱的婚。所以……纸就薄点。”
“……一块钱?”
余扬点头,搂着我肩膀吊儿郎当的道,“我花一块钱娶了个老婆,真是这辈子做的最赚的一笔买卖。”
“不嫁了,不嫁了。”我抚开他手,忍着笑转身对宣誓人飚中文,也不管以他的中文水平能不能听懂。
“麻烦帮我们离婚,我们本来就是结着玩玩的……啊,余扬你放我下来。”
余扬拦腰把我抱在怀里,道,“走,蹭录象去。婚礼的主持人说,我们可以加入。”
我们岂止是蹭了录象,我们还蹭了吃,蹭了喝,蹭了满满祝福,蹭了主办方提供的五星级酒店婚房。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虽然和余扬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