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第5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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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晏被他娘安慰好后,足足吃了两碗饭来医治自己失恋的心灵。
阿晏原本想着,自己这样优秀的少年,再怎么也不能缺老丈人哪。跟吴姐姐,这是有缘无分,君生他未生,他生君已定亲去。但,阿晏一向认为,就是同吴姐姐无缘,起码,他还有个易姑娘兜底。
但年后,在阿晏十四岁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世态炎凉的含义,因为,一向见了他就笑眯眯把他当半个女婿的易翰林,突然就不来他家了。不来他家倒没啥,可能是人家差使忙呢。可在大街上见着,他过去打招呼,易翰林一幅咱俩根本不熟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之前什么两家的亲事,更是提都不提了!非但如此,学里好些同窗,以前跟他俩挺好的,现在也远着他们啦。更有些曹家的狗腿子,原来早给双胞胎“折服”了的,如今重又挂上欠捶的嘴脸。双胞胎哪怕年纪小,不知朝政,也敏锐的察觉到,这是仇家要发达的节奏啊。
双胞胎都能察觉到世态炎凉的时候,已是世态炎凉到一定程度了。因为,今年初,陛下甫一亲政,便干了三件大事,第一件,放生母曹太后出寿康宫。第二件,给生母上尊号。第三号,给外家复公爵位,当然,第三件没干成。不然,怕双胞胎体会到的就不只是世态炎凉啦!
第509章 帝都风云之六一()
第509章 帝都风云之六一
第509章
阿念早知道朝中的事儿了; 小舅子过来时与他说的; 阿念倒是寻常; 道; “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陛下要如何; 谁也没有办法。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就够了。”
阿冽道; “真不知道陛下这是不是孝,要说孝,难道只孝顺生母; 置太皇太后于何地?陛下初登基时那几年,可都是太皇太后与内阁主持朝政,咱们纵官小职微; 可总读过几本史书; 若无太皇太后与内阁制衡,陛下亲政焉能如此顺遂?论对皇室的功绩和在皇家的地位; 太皇太后哪样不强于曹太后?陛下如此不顾及太皇太后的意愿; 只论血缘亲近; 当真令人心冷。”
要说以往许多人还只是对曹家不满; 如今朝中许多人,似阿冽这样官职不高的人; 却是因皇帝陛下亲政以来对母族的所作所为而不满了。听阿冽这话; 阿念顿时明白; 以往陛下未亲政,政务皆由太皇太后与内阁处置; 故而,但凡有事,大家习惯性的会看慈恩宫与内阁的应对。故而,陛下年轻疏狂,于女色上未有节制,可还是阿念经常说的那句话,毕竟是年轻人,何况,小皇帝与曹氏女之事,还有个最大的始作俑者曹太后,这一切,都令人对未亲政的陛下有了无数开脱的理由。如今却是不同了,陛下已亲政,一应政令,皆出自陛下之口,但凡政令有所不妥,自然便是陛下的责任。
蠢才不管事还罢,这一管事,简直是暴露智商啊。
阿念早对小皇帝死心了,要说阿念对亲情的认知,简直是与小皇帝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小皇帝对亲娘真是剖心剖肝,眼瞅着江山不知什么时候都得给这对蠢母子祸祸的倒了灶。阿念完全不同,阿念对生父生母冷酷到比路人甲还不如的地步,至于与小皇帝的亲缘,阿念能与这小皇帝有什么亲缘啊。阿念看的,不过是先帝的面子,还有就是阿念身为人臣,身为读书人的良心。
但,人欲作死,神仙难救。
早在柳氏女去庵里祈福,小皇帝一意将曹氏女留在身边时,阿念就彻底对小皇帝死心了。
如今听阿冽这般说,阿念道,“陛下这样亲近外家,虽则曹家复爵没能成,可韦相拦一次怕拦不了第二次第三次,曹家必然要张狂一段时间的。你们都小心些,就曹家这等小人,长久不了。”先帝临终前给大儿子安排的三座依仗,小皇帝如此维护生母,违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又不是只他一个孙子?至于柳家,柳氏女都去庵里了,柳家却一直没动静,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别看小皇帝亲政,阿念半点儿不看好帝党。便是韦相,与慈恩宫共掌朝政时,都能被慈恩宫压上一头,纵如今慈恩宫退居后宫,陛下亲政,内阁权力无所动摇,只是,难道这就意味着内阁能掌控朝局吗?实际上,韦相一介首辅,不是连区区曹家都无计可施么?
阿念虽不在朝中,可不知为什么,或者就是因他不在朝中,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旁观者清了。
阿念非但让阿念小心着些,便是子衿姐姐进宫教导大公主与嘉纯郡主功课,阿念除了亲自相送外,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何子衿道,“放心吧,宫里有太皇太后呢。”
何子衿一向心宽,结果,却是不幸被阿念言中了。
何子衿是教导完大公主与嘉纯郡主当日的课程,出宫时,遇着一位宫人带着两位内侍半路相拦,请她去寿康宫,说是曹太后宣她过去说话。何子衿哪里肯去,何子衿道,“我现在要去慈恩宫,容后再去寿康宫吧。”
那宫人笑道,“太皇太后这个时辰正在用膳,恭人不如先与我去寿康宫,再去慈恩宫不迟。”
何子衿道,“慈恩宫的差使,实在是不敢耽搁。”
那宫人冷了脸,喝道,“何恭人是要违逆太后娘娘的懿旨吗?”
何子衿也冷了眼,“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即说懿旨就拿出来给我瞧瞧!我既不认得你,更不晓得你是不是寿康宫人,谁晓得你是不是谎称寿康宫人的细作,故意败坏寿康宫的名声!”
那宫人能被派出来做事,也是个伶俐之人,只是,在宫里再如何伶俐,也是规矩之内的伶俐。何子衿又不傻,她家阿念抽了曹太后她爹一记大耳光,曹太后把她找去,万一给她两巴掌,她也是白挨着。她反正咬定主意,就是不去。那宫人对两个内侍一使眼色,“请何恭人去寿康宫坐坐。”就要用强。
要何子衿说,这宫人也是脑子有坑,她是什么人,当然,她是四品恭人,这个谁都晓得。但,何子衿同样也是被太皇太后指给大公主与嘉纯郡主的武先生,或者有人觉着,她这位武先生的水分很大,可实际上,何子衿是真的会武功,而且,何恭人的武功虽远不及江侯爵可一剑斩杀敌方大降的水准,但放倒一位宫人与两个内侍是绰绰有余。何子衿却没动手,她担心动手给人留下把柄,她索性一提裙子,撒腿就跑。何子衿是常年缎练身体的人哪,她三十几年,打五岁起,就每早练拳,风雨不辍。现在更是与阿念两人,晨间漫步,偶尔爬山,那身体缎练的,宫人自不必说,刚没跑几步就被甩得老远,两个小内侍倒是在宫里锻炼多年,只是,他们锻炼多是锻炼着怎么服侍人,这种长距离快速奔跑,四条腿加起来都追不上何子衿。要是这时候有个八百米跑步项目,何子衿定能拿满分,她一口气跑到慈恩宫,俩小内侍追到慈恩宫附近,没敢再追。
何子衿经常出入慈恩宫,她进去很容易,太皇太后在用午膳,宫人没让她立刻进去,而是引她到偏殿,还给她上了一份四菜一汤的午餐,何子衿连忙起身谢过。慈恩宫的宫人,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沉静,这位宫人姓纪,听说是以前服侍纪嬷嬷的人,后来纪嬷嬷出宫,纪宫人就留在了宫里。纪宫人道,“恭人先用饭,一会儿倘太皇太后有宣召,我过来与恭人说一声。”
何子衿道,“麻烦姐姐了。”
纪宫人笑道,“恭人客气了,嬷嬷待我如同母女。”便未再多言,转身去了。
纪宫人待寻了机会将何子衿之事的龙去脉都说与了太皇太后身边的女官紫藤姑姑听,紫藤说与太皇太后知道,太皇太后听到说何恭人是一溜烟甩脱了寿康宫的人跑到慈恩宫来的,微微一笑,道,“何恭人跑得倒是挺快。”
紫藤笑道,“以往江伯爵也说过何恭人神气完足,虽不是一等武功,也是摸到了武功门槛儿的人。”
太皇太后翻过一页书,问,“何恭人用过午膳没?”
紫藤道,“小纪取了一份例饭给何恭人,这会儿已是用好了。”
“那宣她过来说话吧。”太皇太后待人一向宽和,当然,这也得是能入太皇太后眼的人。何子衿福身一礼,太皇太后指了指手边的一把椅子,道,“坐下说话。”
何子衿过去坐下,正思量如何开口,太皇太后已道,“外头人看皇家,多是觉着迷雾幢幢、高不可攀,其实,皇家与外头百姓家,差别也不大。外头的人,有智者,有贤者,也有愚者。你看皇家,也是一样,蠢的,因接触权力,只会更蠢。”
何子衿险没笑出来,她连忙道,“这幸而有太皇太后,要不,我们这样的人,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太皇太后道,“你这样机伶就很好,那几个手长脚长的,慎刑司已去处置了。以后再有你的课程,就来我宫后头的小校场上吧,那里虽略小些,也是样样齐全,我早上晚上用,平日都是不用的。”
何子衿很是感激,道,“皆是因为我的缘故,令娘娘这样操心。”
太皇太后正色纠正,“是因为你这个人,值得我操心。”
何子衿真心认为,许多剖心之言,其实并非豪言壮语,虽然她依旧觉着是沾了阿念身世的光,却是对太皇太后充满感激。
何子衿出宫后,阿念就在外头车畔等着呢,一见子衿姐姐,连忙几步快走地去,拉着子衿姐姐的手问,“不是说晌午就出来,怎么到了这会儿,可是出事了?”
“没有,我好着呢。”待俩人到了车上,何子衿方与阿念说曹太后着人截她的事,何子衿道,“我又不傻,曹太后定是没安好心,我连忙跑太皇太后那里去了。”把太皇太后处置曹太后宫人内侍的事也与阿念说了。
阿念咬牙切齿,“这杀千刀的婆娘!”已是将曹太后恨的不行。要不是江家没啥权势,阿念都想亲自上阵弄死曹太后。
何子衿宽慰他道,“何必生这样的气,太皇太后说了,以后就在慈恩宫教大公主和嘉纯郡主武功,我看太皇太后与曹太后是彻底撕破脸了。不过,曹太后再张狂,宫里的事,皆是太皇太后说了算的,就是曹太后身边的人,太皇太后一句话便处置了。”
阿念感叹,“亏得还有太皇太后。”
好在,接下来双胞胎的秀才试颇有斩获,让阿念暂时放下如何悄无声息弄死一国太后的课题。如徐山长所言,秀才有望,彛捅冉夏蚜恕
双胞胎便是如此,秀才考是考上了,只可惜没能排上廪生。
阿念有些遗憾,何子衿完全不在乎什么廪生不廪生的,彛饕敲吭履艿昧访祝衷诩依镉植蝗泵壮裕饕牵ハ衷诰褪切⌒悴帕恕6喙獠拾。攀乃辏浪ナ嵌斓纳剑凳鞘乃辏涫祷共畎肽瓴攀乃暾0ρ剑蛭⒛罨虺鲋冢龆佣际俏目菩∩裢
何子衿很是喜悦,阿曦过来时,还与阿曦说呢,“你上学那会儿,在班里也成绩很好。”
何家摆了一日酒,宴请亲戚。亲戚间亦觉荣耀,很为双胞胎高兴,都说双胞胎有出息。消息传到闻道堂,虽然在闻道堂,秀才实在是多的烂大街了,要在闻道堂见一读书人都没有秀才功名,那都是闻道堂的耻辱。可关键是双胞胎这样的年纪,还是头一次考秀才,直接就考上了,虽不是廪生,但说一声“少年才子”啥的,也不算夸张啦。
尤其徐太太,看阿昀的眼光那叫一个柔和哟。
吴夫子也很是夸了双胞胎一回,还有阿晏,非但有考试运,还接着迎来了恋爱的曙光。这事儿得自吴家说起,先时说过,吴家姑娘自小定了曹家表哥的亲事,这位曹表兄说来也是才貌双全之人,听闻家中父亲亦在外地任着州官儿,家里也是当地大族。曹表兄为人八面玲珑,比姑丈兼岳父的吴夫子强百倍,说句实在的,翁婿俩的性情不是很相合。
但,怎么说呢。
毕竟是定了亲事的,吴夫子纵不怎么待见女婿,索性眼不见为净,少与女婿来往罢了。反正曹女婿在闻道堂附近置了豪宅,又不住在吴家。
吴夫子完全是为了闺女,才能忍着曹女婿些。
却不想,曹公子办了件让吴夫子忍无可忍的事,倒不是曹公子吃花酒对未婚妻不忠诚啥的,曹公子早就有通房在身边服侍。吴夫子一直对此很有些意见,却也不至于因通房就同女婿翻脸。吴夫子翻脸是因为,有一日,曹公子来到姑妈家,一脸得瑟的同姑妈姑丈说起与帝都曹家连宗之事。
是的,帝都曹家,就是大家想的那个曹家,曹太后的娘家,曹家。
曹公子眉飞色舞的说起两家渊源,道,“说来,祖上原是一支,后来因着我们这边的老祖宗迁去了冀州,曹太爷这一支去了陕地,就此断了联系,其实,说来祖上原是一家人。我与曹家长房嫡长孙相识,说着说着,说到祖上,论起亲缘来,委实不是外人。我已给父亲去信,父亲今年正因任期将满,要来帝都述职,倘能与陕地曹家重续宗亲,也是一桩喜事。”
曹公子满面欢喜,唇角微翘,玉一般的脸庞神采飞扬,吴夫子听的已是勃然大怒,啪的摔了手里的酒盏,指着曹公子就是一通骂,怒道,“好个没见识的小子,你家原也算清白的人家,焉何要攀附那种裙带阿谀之族,只嫌家里祖宗名声好是不是?”
这吴夫子的性子也是不招人待见,你有事儿说事儿,女婿兼内侄儿哪里做得不好,你是细细的与他分说便是,你可翻什么脸哪?
曹公子涵养算不错了,敬着这是长辈,因有姑妈亲自解劝,也只是脸色十分难看的告辞了。吴夫子还放了狠话,“你家要是与那种无耻之家联宗,咱们两家一刀两断,恩断义绝,再不来往,你与阿静的亲事也到此为止!我绝不会将闺女嫁给攀附小人!”
曹公子气的,脸都青了,回家很是发了通脾气,把姑丈骂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消气,心说,你算老几呀!他身边美姬通房都有,又自恃才学,虽表妹貌美,也不是非表妹不可。曹公子把吴夫子的话再添油加醋的写了信着仆人送回家去,吴夫子也给大舅子写了信,直接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