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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部分

美人记-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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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看,亲家没有给姑爷纳小的意思,不过是拿这个敲打姑娘,想叫姑娘过去与姑爷一处。”

    田嬷嬷是个老成人,道,“这亲家大姑奶奶,也着实有手段。说的话,句句光明正大,没一句不在理上的。好在不是恶意,也是想姑娘同姑父好的。”

    余太太问,“阿幸与阿冽相处的如何?”这新婚小夫妻,按理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孙女婿说走就走,孙女也奇,别的刚成亲的新媳妇,只怕婆家分离夫妻二人呢。如今是婆家盼着夫妻两个在一处,孙女这死活不愿意去是什么个缘故。

    田嬷嬷道,“挺好的。就是为着当初建园子的事不大痛快,后来亲家太太劝了几句,也好了。每天早上给姑娘画眉,晚上看姑娘睡了才去念书,一用功用功半宿,姑爷这般上进,以后前程错不了的。”

    “那阿幸这是怎么了?跟阿冽在一处有什么不好?”

    田嬷嬷面露难色,良久方轻声道,“姑娘是奴婢奶大的,这话,原不该老奴说,只是,老奴实在担心这样下去伤了姑娘与姑爷的情分,便多嘴一回。”

    “你只管说就是。”

    田嬷嬷轻声道,“姑娘,自小在帝都锦绣丛里长大,要是让姑娘去县里,姑娘怕是服不了的。”

    余太太叹道,“外任为官,富饶之地毕竟少数。就是以后阿冽有了功名谋得前程,倘是外放,也是天南海北。县里虽是小地方,多少大员就是由一地县令做起来了。这些道理,你记着,以后好生与阿幸讲一讲。”

    田嬷嬷连忙应了。

    余太太这才去劝孙女,余太太就一句话,“是你这花园子要紧,还是孙女婿要紧?”

    余幸洗过脸,胭脂未匀,眼皮犹是肿的,道,“他要真是忠厚的,什么样的狐狸精也勾不走他。他要是起了别的心,我就是天天守着也没用。”

    “世上的理不是这样讲的。”余太太道,“正年轻的小伙子,一个人在姐姐家念书,你要在他身边,他眼里看到的是你,心里想着的也是你,自然不会给人可乘之机。你要不在他身边,不要说亲家还没那个心,可要是有个水灵灵的丫环日日陪着,再忠厚的人,时间长了,也保不准儿。”

    余幸气苦,“当初他家可是说过的不纳妾的。”

    “倘你能服侍,亲家自然不会给阿冽纳小,你们不在一处,叫你去你不去,难不成人家安排个丫环都不成?别说妾不妾的话,就是现在叫了亲家来对质,人家说过一句纳妾的话吗?是你自己说的。现在没什么,你要总这样,不与阿冽在一处,我心疼你,亲家难道不心疼儿子,再宽厚的家风也不能让儿子绝了后。你这样犟着,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我都说了花园子建好就过去,今儿就这样逼我,要是我这么去了,以后他们有什么不合意的,必要拿妾室威胁我。”余幸道,“成亲前说的天花乱坠,成亲后就换了嘴脸。要是好好儿的同我说,那也是我的相公,我如何不心疼他。偏生拿丫环来唬我,看他敢碰一下,我非与他拼命!”

    “你如何这般犟啊你!同婆家处好关系,你以后才能顺当。”

    “祖母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眼下我要是被大姑子拿住了,以后她手还不伸到我房里来。”余幸气道,“祖母不晓得,再没见过这样的大姑子,成亲多少年了,来娘家不说好生陪着父母开开心,她倒好,一来就挑事。要不是她,我婆婆断想不出这种给相公安排丫环的主意。这幸而是离得远,这要离得近,她还不得跑来娘家当家啊!我婆婆也是耳根子软,什么事大姑子一挑唆,立刻就听大姑子的。”

    余太太心下未尝没有觉着何子衿太过厉害的意思,不论说话还是手段,都太厉害了。余太太这把年纪,这个辈份,不好说小辈的不是。只是,眼下还得提点着孙女,“给孙女婿派丫环的事,要怎么着?”

    余幸气哼哼道,“佛手最是忠心,且是我跟前的大丫环,自小一道长大的。让她去服侍相公,她定是本本分分的。”

    余太太道,“一个不妥,放两个。”

    余幸道,“阿田也是个好的。”

    余太太道,“先让她们过去,你赶紧把园子修好,就去孙女婿那里。孙女婿是长子长孙,亲家急着抱孙子呢。”

    余幸听到抱孙子什么的话,脸上不禁飘红,同祖母商量道,“沙河县那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先生。当初我就不想叫相公去,相公非要去。难道州府就没有学问的先生了?相公也是死心眼儿。能不能叫祖父给相公寻个好先生,叫相公在府里念书,不也一样。我听说,他就是去了,也是给我们大姑爷打杂,哪里有念书的空呢。”

    余太太道,“去沙河县就有去沙河县的道理,沙河县怎么了,纪大将军的嫡长子也在沙河县念书。你怎么平日里聪明,要紧时就转不过弯儿呢。”

    余幸还真不晓得,听这话不禁跟祖母打听,“哪个是纪大将军的嫡长子?”

    “阿珍,你们成亲他还来了。”

    余幸还是记得的,“就是七八岁的那个孩子,长得挺不错的,叫纪珍?”只是,余幸就更不解了,道,“纪大将军位高权重,如何把嫡长子放到沙河县去?”

    “所以说你是面儿上聪明,心里糊涂。你只以为你婆婆你大姑子是强逼着你去呢,你好生想一想,纪大将军都能把嫡长子送过去念书,那地方到底好不好?你呀,真是被家里宠坏了。你大姑子呢,是有些厉害,可你想想,你跟阿冽成亲,这就是正经一家子,她难道会害你?让你去跟孙女婿团聚,难道不是好意?何苦争这个长短?一家子过日子,必得心齐,方能将日子过好。”余太太简直是苦口婆心。

    余幸一径追问,“祖母快与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缘故?”

    余太太便将朝云道长的身份同余幸说了,余太太道,“这事不要出去说,方先生是个清静人。”

    余幸不解,“娘娘就这么一个亲舅舅,如何到这等苦寒之地?”

    “我跟你祖父为何在北昌府一呆多年?”余太太道,“遇事,你得自己琢磨,甭成天跟那些商人妇来往,那些人,无非就是奉承你,求个庇护。你祖父在位时,她们自是殷勤,你祖父眼瞅也快到致仕的年纪了。将来你祖父退了,这些人还能理你?你把婆家的关系搞好了,先站住脚,你那大姑子,虽是厉害,性子并不刻薄,你想想,孙女婿不说,连亲家老太太、你三小叔子都接去住着。她难道独对你刻薄?不能你与女婿时时刻刻在一处呢。多少刻薄媳妇的人家,你没见过。新媳妇进门,哪个就有自己的小灶了?还不是先在婆婆身边立规矩,婆婆起之前就得去屋外头侯着,待婆婆起了,就得服侍洗脸梳头。吃饭时,婆婆先吃,媳妇站着布菜。平日间站着端茶倒水,直到晚上婆婆睡了,媳妇方能去歇了。这就叫立规矩。你婆婆,可有这样待你。看你住的不舒坦,还买了处小院给你,你非要修花园子,亲家就是不乐意,不也没说什么,还说叫你把房契写自己名,弄的清清爽爽。别堵这口没用的气,何苦要分个高下,你想一想,难道以后你们就不跟你大姑子一家走动了?你婆家大姑爷正经探花出身,他为官,你祖父都说好。这将来必是个有前程的人。女婿以后为官,要不要个互相扶持的,难不成正经姐夫不亲近,到时去寻别个关系。与人交好,路便好走。你以往也不是这样的犟性子,如何非在婆家这般好强?”

    余幸鼓鼓嘴巴道,“我也不过就是堵一口气罢了。祖母要是早把这缘故告诉我,我早去了。”又问,“咱家与舅祖父家是正经姻亲,算起来,与方家也不算外处。平日里过年过节的,怎么没见咱家与方先生节礼来往过?”

    “方先生是个清静人,我倒打发人送过,他都退回来了。”

    “好大的架子。”余幸嗤了一声,“这又不是辅圣公主当年,英国公府到底没翻案,大家也不过是看着娘娘的面子罢了。”

    “就是看着娘娘的面子,纪大将军才把嫡长子送过去的。”余太太道。看娘娘的面子怎么了,谢皇后的面子,一般人想看都没机会。

    余幸也知不该说那话,好在是同祖母说私房话,她道,“方先生连咱家的面子也不给,我就是去了,能有什么益处?”

    “你是去服侍孙女婿的,又不是让你去联络关系的。”余太太道,“凡人不入方先生的眼,你大姑子却是方先生的女弟子,方先生就与她投缘。现今,连孩子们也沾光能近前。”

    余幸绞着手里的帕子道,“祖母不晓得我大姑子那人,那脸,说变就变的。先时还没做亲的时候,在祖母面前殷勤的跟什么似的,与我说话更是小意的紧。如今做了亲,看我嫁了她家,手段就使出来了。真是精的没了边儿。什么人都能叫她哄得住,惯会巴结的。”

    “这是人家的本事,你有本事你也学来,我天天烧高香。”余太太戳孙女额角一记,“有本事的人,必是能大能小,能屈能伸。殷勤小意怎么了,以后孙女婿做官,你也得打理内闱,遇着上峰太太,一样得殷勤小意。”

    余幸叹,“相公现在才只是秀才,功名还不知要什么时候呢。”

    “你得陪着孙女婿共苦,以后才能同甘。孙女婿是个有良心的人,你听我的,这就随你大姑子去沙河县,叫孙女婿安心念书,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余幸想到皇后她舅都能住的地方,她再想想就不觉着如何了。余幸道,“那园子的事,祖母给我寻个稳妥的管事吧。我这里也得收拾收拾方能动身。”

    余太太看孙女总算明白了,也是欣慰,问她,“你手里还有没有银子?”

    “有呢。庄子上交了夏天的收成,就是也不多。”说着,余幸抱着祖母的手臂撒起娇来。余太太道,“你得学着算计着过日子,眼下不过你跟孙女婿两个,以后有了儿女,难道就不给儿女攒下份儿家业。”令丫环取了一千两过来给了孙女。

    余幸欢欢喜喜的收了,笑道,“就是修园子花销大了,待园子修好,我就开始攒钱。”

    余太太笑着摸摸孙女的乌黑的发丝,道,“得心里有数。”

    “我晓得。”

第363章 北昌行之五十一() 
第363章

    余幸哭着回了巡抚府;沈氏还有些担心来着,何子衿安慰她娘;“有我呢。”

    第三天余太太设宴;请何家母女过去吃饭,沈氏就担心宴无好宴。何子衿道;“又不是鸿门宴,怕啥。”

    “真个乌鸦嘴;到底是亲家,彼此还是留些情面的好。”鸿门宴什么的,也太夸张啦!

    何子衿笑道,“难道余太太不晓得这个理?娘只管放心,前儿咱们也没失礼的地方;只管过去就是,我自有应答。”

    沈氏忍不住笑;道,“也不知怎么养的你,如何这般厉害。”

    “娘你就是太心软;总想着一家子和气着过日子才好。谁都想和气着过日子;可也得是个懂事的才行;今不把她教好了,以后日子怕是更不好过。别看她好似是个没心计的,要我说,她心里真是有一笔账。”何子衿与她娘道,“因着她的出身,自嫁进咱家,不似媳妇,倒似个大天。花不花嫁妆还是小事,这先把祖母挤兑走了,娘你不是忍不下去都不说她一句,咱们觉着避让些,她兴许就懂事了。安知不是就是这般计量?太婆婆不能在家,婆婆这里不到万不得已不管,家里的事,还不是凭她怎么着就怎么着么。我这兴许是小人之心,但也兴许她就是打得这个主意,眼下不能压服了她,以后也得生事。”

    沈氏悚然一惊,“她有这般心计?”

    “你可别小看这些大家大族出来的。”何子衿道,“娘你以后该说就说,该管就管,她不在咱家倒罢了,既在咱家,眼下就不能她说了算。家里还有俊哥儿兴哥儿呢,她连祖母都容不下,以后还能容下谁?”

    沈氏想了想,道,“是这个理。唉,我先时对她太放纵了。”

    沈氏直发愁,“这以后可怎么着啊,都做一家了。”

    “且走且看吧,关键得阿冽有本事,前倨后恭之人,都是势利眼。她能明白自然好,她要一直这般,娘你也别心软,阿冽一向孝顺,又不是个糊涂人,你靠的是儿子,又不是靠着媳妇。她实在不像话,我爹也不能容。”

    沈氏说出了与何老娘一样的心里话,“以后给俊哥儿兴哥儿说亲,只要这种大家大户的,一个不要。咱们小户人家,宁娶个小户女,也不能要这种东西。”

    母女俩说一回私房话,第二日都换了新衣裙去巡抚府赴宴,都是一样的料子,只是颜色略有不同,何子衿的是轻紫底的挑金长裙,沈氏的则是一身青莲挑金的长裙,母女俩本就生得肖似,且都是高挑纤细身量,穿着样式相仿的裙衫,余太太都说,“哪里像母女,倒仿佛姐妹一般。”

    沈氏一听这话就安了心,余太太这般和气,可见并不是带了气了。沈氏笑道,“老太太取笑了。丫头春天给我的料子,我还说呢,叫她自己使呗,她嫌青莲色老气。她们年轻人,的确要穿鲜亮些的颜色。”

    何家实在不是富户,但自从何子衿狗屎运的投了朝云道长的眼缘,以前朝云道长也就是给块玉给个小首饰什么的。到后来先帝一死,朝云道长也自由了,给何子衿东西颇是……怎么说呢,倒不是多大手笔,但什么都有,譬如一年四季的衣料子,何子衿都不用买了。有时有的剩,她还想去衣料铺子寄卖,但这种行为实在太丢面子,她就给家里人一并使,毕竟衣料子这种东西,一年有一年的花样,今年不穿,明年也不时兴了。所以,沈氏也跟着沾光,每年的衣裳都颇是讲究,尤其官宦女眷们聚会,很是拿得出手去。

    何子衿接了母亲的话笑道,“老太太不知道,我娘成天说自己年岁大了,就喜欢穿些暗沉的颜色,我就说,平日里老气些无妨,老太太您可是最喜人穿得鲜亮,如此以老太太的名头儿劝着,我娘才给面子穿身鲜亮些的衣裙。”

    余太太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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