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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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么,图个热闹。
不过,应酬几日,何子衿就把龙凤胎送朝云师傅那里去了,孩子们太小,感受一下节年的热闹就够了。
出了正月,沙河县又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伴随着这场大雪,罗大儒那里来了一位小客人。罗大儒打发老仆老黄过来请阿念何子衿过去见一见小客人。
何子衿还问黄老伯,“谁啊?这么神秘。”
黄老伯还不说,笑道,“县尊太太过去就知道了。”
俩人一去,何子衿就笑了,拉着江赢的手道,“妹妹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打发人去接你。”来的是江赢。
江赢与何子衿是少时相识,虽然何子衿与江赢的母亲江太太交情更深一些,主要是江赢小何子衿几岁,但认识的时间长了,何况何子衿同江夫人交情不错,与江赢自也是要好的。见江赢来了沙河县,何子衿很是高兴。江赢笑道,“去岁纪叔叔写信给罗先生,想送阿弟过来求学。纪叔叔离不得北靖关,我娘又有了身子,不能行远路,干脆我就送阿弟过来了。想着何姐姐、何姐夫正在此地,该我过去拜访。”
“咱们姐妹,不必见外。”何子衿想到江夫人又有了身孕,不上为江夫人高兴。转头看到跟龙凤胎在一起说话的小小少年,只乍然一见,便够让人惊艳的了。这小小少年年纪倒比龙凤胎大一些,但充其量也不过五六岁,虽人家不过五六岁,但相对于胖墩墩的阿曦以及刚说话说溜的阿晔,这位小小少年已是长眉秀目,雪肤花貌,以此便可想像日后该是何等俊美了。
不客气的说,这少年生得比同母异父的姐姐江赢更要俊美,模样约是肖似其父的。想到纪将军毁了半张脸的容貌,再看看纪大郎的眉目清俊,便可知纪将军未损容貌之前当是何等俊美绝伦之人了。
纪大郎很有模有样的抱抱拳,板着张清秀小脸儿一本正经道,“何姐姐好,江姐夫好。”显然是受过长辈的教导,故而是知道何子衿与阿念的。
何子衿看他生得可爱,笑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累不累呀?饿不饿啊?”
纪大郎道,“刚到一会儿,喝了姜丝糖水,不累。”
何子衿抱了抱他,又问他大名叫什么,纪大郎道,“单名一个珍字。”
纪大郎口齿清楚,说话也都说得明白,且小小年纪已颇有礼仪。何子衿把龙凤胎介绍给纪大郎认识,阿曦拉着纪大郎的手道,“娘,我们,纪哥哥。”意思是他们都认识啦。
何子衿含笑点头,想起一事,连忙道,“这可不能叫哥哥,该叫舅舅的。”
龙凤胎都瞪大眼睛看着纪大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叫舅舅?何子衿与他们道,“纪大郎叫我姐姐,你们可不得叫他舅舅么。兴哥儿也叫我姐姐,你们也是叫舅舅的啊。”
这么一说,龙凤胎就明白了。因着有一个小舅舅了,他们就唤纪大郎为纪舅舅,纪大郎不愧将军府出身,见龙凤胎叫他舅舅,自荷包里摸出两个小玉坠,一人一个。二人跟纪大郎道谢接了小玉坠,阿曦送了纪大阿晔把自己腰上挂出来臭美的竹哨子送了纪大郎,然后,俩人就拉着纪大郎出去玩儿了,何子衿连忙问,“外头正下雪,你们去哪儿?”
阿曦道,“廊下看雪
。”
江赢给弟弟添了件狐皮小披风穿上,就让弟弟与龙凤胎玩耍去了。
因纪大郎年纪尚小,江赢会陪他在沙河县住一段时间,何子衿邀请江赢去县衙居住,何子衿道,“我那里虽不比朝云师傅这里精致,也有几间可住的屋子。正好,让大郎同阿晔阿曦在一处熟悉熟悉,反正以后他们也总在一起的。我也有好些话与妹妹说呢。”
江赢并不是个扭捏人,很痛快的应了。
及至将江赢与纪大郎安置妥当,晚间在县衙设了接风酒,因姐弟二人远道而来,用过晚饭后,何子衿就让江赢与纪大郎休息去了。只是,何子衿很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纪将军会将年幼的长子送到罗大儒这里来。待孩子们都睡了,何子衿悄与阿念说起此事时,阿念携子衿姐姐去床上安歇,沉默半晌道,“大郎是纪将军长子,纪将军约摸是想着,待他大将,送他回帝都的。”
何子衿一怔,继而明悟一二,不禁皱起眉,问阿念,“难不成,凡驻边大将军都有家眷在帝都么?”
阿念于官场之事较子衿姐姐知道的就多了,阿念道,“自陛下登基,西宁关驻守的忠勇伯乃陛下爱女驸马,陛下只此一女,听说极为珍爱。自忠勇伯驻西宁关,公主殿下也跟着去了。南安关则是平远侯驻守,平远侯出身永安侯府,其母文康大长公主正是今上嫡亲的姑妈。这两位大将军,听说还是先时今上平判江南之乱时就跟在今上知边了。”后头的话简直不必阿念说了,忠勇伯那里有公主,比什么都可靠。平远侯更是父母都在帝都,且平远侯为大长公主之子,身上一半皇室血统。唯纪将军,无父无母无亲族,而且,纪将军先时与今上也没什么交情……纪将军想在北靖关长久,必然要送长子回帝都的。
说为质子难听,毕竟,纪大将军也只是驻关大将罢了。但有长子在帝都,朝廷放心也是真的,于纪大将军,仕途大约也能更进一步。
当然,眼下大郎实在太小,纪大将军估计也是舍不得这么早将孩子送至帝都,方将长子送到罗大儒这里,毕竟,这里有朝云师傅。阿念相信,朝云师傅身边必有朝廷的人,不论帝后出自什么样的心思,必然会安排妥帖的人来服侍朝云师傅的。正是因此,不忍将长子幼年便送往帝都的纪大将军,便先将长子送到朝云师傅这里,由罗大儒启蒙教导着,待得长子长大些,再将他送至帝都去。
想到纪大郎小小年纪就要担负的政治使命,关键还是这般苦逼的相当于质子的政治使命,何子衿便不由对小小的纪大郎多出几分怜惜来。她本就是个喜欢孩子的,自此对纪大郎更是好的了不得,却也不是一味宠溺着他,只是,凡阿晔阿曦有的,何子衿都不忘给纪大郎置办上一份。
没多少日子,纪大郎就同江家上上下下都熟悉了起来。
而且,自从来了纪大郎,因为几个孩子玩儿的好,阿曦阿晔还邀请纪大郎晚上与他们一道睡觉。鉴于龙凤胎现在还是跟着父母睡,龙凤胎的意思就是纪大将可以跟他们一样分享他们父母啦。
可人家纪大郎在家都是自己睡的,后来就变为纪大郎邀请龙凤胎与他一道去他屋子睡了。待得二月接了何老娘与兴哥儿过来,家里便愈发热闹起来。尤其兴哥儿一看纪大郎都跟龙凤胎睡到一处去了,他也不要跟祖母睡了。还是何子衿有法子,请来工匠打了张大大的围子床给孩子们用,那床大的,足够四个小家伙在上头打滚了。
第339章 北昌行之二十七()
第339章
何老娘见着江赢很是高兴;这把年纪的老太太;就喜欢小姑娘小小子;尤其江赢还是对何家有恩的江夫人的闺女的,何老娘就更高兴了,拉着江赢的手直道;“好闺女,你娘生得就是个好模样;你比你娘更俊。”
江赢笑,“好几年没见老太太了,您还是那般硬郎。”
“不行啦;不比以前啦;你看我这头发,都花白了。”何老娘摸摸自己用桂花油梳好的鬓角;笑呵呵地同江赢打听,“你娘可好?”
江赢自然说好;待得何老娘见着纪大郎;更是爱的了不得,抱他在怀里赞道;“看这眉眼;原本我想着阿晔兴哥儿相貌就好的,要不是见着大郎,我还不晓得有比他们生得更好的。”觉着纪大郎非但生得好,还是江夫人的儿子,何老娘一高兴,很是大手笔的自荷包里掏出俩小银锞子给纪大郎,道,“拿去玩儿吧。”
纪大郎原就给何老娘夸得怪不好意思的,见何老娘给他银锞子,他也不晓得要不要接,就扭头去看他姐。江赢笑,“何祖母不是外人,只管接着。”
纪大郎这才道谢接了,阿曦拉一拉纪大郎的袖子,纪大郎忙自何老娘怀里跳下去,阿曦踮着脚尖在纪大郎耳边嘀嘀咕咕的,纪大郎笑着点头,何老娘问,“说什么呢?还得悄悄的说。”
阿曦包子脸上一幅福秘样儿,“不能说。”
何老娘哈哈直乐
。
阿晔拉着小舅舅和纪大郎,给他们彼此介绍,阿晔还问小舅舅,“怎么,这会儿,才来?”意思是,怎么这么晚才来。
兴哥儿道,“我早就想来了,父亲母亲一直说天儿冷,不叫我跟祖母动身,我在家憋快俩月了,就惦记你跟阿曦哪。你们又打架没?”
阿晔跟舅舅告状,“她打我好几回。”
兴哥儿就开始唠唠叨叨的给阿曦洗脑,什么“打架不是好孩子”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什么“有理讲理,没理也不能打架”,总之,兴哥儿还没唠叨完呢,阿曦就拉着纪大郎跑出去玩儿了。兴哥儿急的直着脖子喊,“阿曦,你可不能喜新厌旧啊!”因为家里只有阿曦一个小女娃,兴哥儿表示,他也挺喜欢小外甥女的。
兴哥儿拽着阿晔追阿曦纪大郎去了,何老娘还不放心的往外瞅一眼,何子衿道,“放心吧,有小沙小河小雪小花跟着呢。”
何老娘这才放下心来,又同自家丫头片子道,“我看咱们家里添了不少人。”
何子衿道,“孩子们眼瞅就大了,家里原本使唤的人就不多,咱们当初在帝都时就想买些人使的,皆因来北昌府,这才耽搁了没买。年前不好买人,年后我就买了几个丫头小子,自小调理着,以后就能使唤了。”
何老娘点点头,“你娘也买了两个丫头两个小子,非要我带一个来,我嫌麻烦,没带。”
何子衿道,“我这里人足够使,祖母跟余嬷嬷过来就行了。”
何老娘是二月初到的,何子衿二月二的生辰,正好一家子给何子衿贺生辰,朝云师傅打发人送了套翡翠首饰过来,自从朝云师傅的身份见了光,朝云师傅再不掩其大户作风,但凡出手便都是能传家的宝贝,闹得何子衿都不晓得该不该收。又很怕家里好东西多了招贼惦记啥的。
江仁送的一匣上等红参,既可配药,也可自己食用。何老娘还带了沈氏给何子衿备的生辰礼。沈氏亲自给闺女做了身衣裳,何子衿直道,“费这个事做甚,我有衣裳呢。”
“这如何一样。”何老娘道,“你娘针线比你好。”
何子衿辩一句,“我做衣裳快。”
这点儿何老娘承认,她家丫头片子那速度,快是真的。也就难为阿念生得好胚子,穿啥都好看。江赢备了一对极精致的蝶恋花的金钗贺何子衿,何子衿直说贵重,江赢笑,“姐姐也知道我家,以前没有,现在这个是不缺的,姐姐只管收着就是。”
阿念的礼物,早在昨晚就送了的。难得的是,四个孩子也有礼物,他们去外头买了县里最好吃的蜜糖糕给何子衿做生辰礼,何子衿也都笑纳了,还问,“你们哪儿来的银子啊?”
兴哥儿嘴快,“是阿珍的银子,我们挑的糕点。”
阿晔道,“珍舅舅还请我们,吃桃花酥了。”
阿曦最实在,一句话,“珍舅舅有钱!”
何子衿黑线:你们这是在吃大户么。
何老娘不愧何子衿亲祖母,直接与自家丫头片子心有灵犀了,与兴哥儿几个道,“合着你们一个铜板没出,都是大郎花的银子啊!”
兴哥儿拍着胸脯道,“我的钱就是阿珍的钱,阿珍的钱,也就是我的钱
。我们谁跟谁啊,是不是?”
纪大郎点头,“嗯,我们好兄弟。”
阿曦跟着有样学样,拍着小胸脯,“好兄弟!”
阿晔觉着有些懵,觉着不是要给纪舅舅叫舅舅么,兄弟是怎么一回事哟。但大家都认好兄弟了,他也不能落下,于是,阿晔也跟着拍胸脯,“好兄弟!”
何子衿笑道,“什么兄弟,辈份怎么算的?”
有孩子在,就热闹。哪怕是一包蜜糖糕,何子衿也很高兴。何子衿这生辰没大办,也没给外头派帖子,就自己家里一家人吃了顿长寿面,让一些等着过来吃县尊太太生辰酒的太太奶奶们好不遗憾。其后,庄太太过来请安时就说了,“听闻您生辰在二月,我生辰礼都备好了,只是不得孝敬了。”
何子衿笑,“我生辰一向不大办的,何苦大张旗鼓的折腾,咱们又不是外人,嫂子也莫要如此客气,什么孝敬不孝敬的,很是外道。”
庄太太笑,“我是想着过来讨杯水酒喝呢。”
“水酒何时喝不得,嫂子今儿别走了,中午我设宴请你,咱们好生喝几杯。”
庄太太听得直乐,与何老娘道,“老太太哟,我就时常说,咱们县里有了江小县尊和咱们县尊太太,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我也活了好几十年,头一回遇到您老人家和咱们县尊太太这样的好人咧。”庄太太又不傻,何子衿不大办,她们都能省下一份礼。不然,凭阿念现下手握实权的县尊身份,如庄太太这样家里男人做典史,且是被阿念一手提拔起来的,这寿礼定不能薄了的。何子衿没往外派帖子,他们就省下了。庄太太家也就是自从庄典史升了官儿,这才好过些,到底比不得那些富户。今不必给何子衿送寿礼,庄太太很是庆幸,也念何子衿一声好。庄太太道,“老太太最喜欢吃我烙的面饼煎的小鱼,今儿急着过来给老太太、太太请安,明儿我烙些面饼煎小鱼来。”
一提这个,因好些日子没吃,何老娘还真有些馋的慌,道,“甭说,多少人烙的饼煎的小鱼都没你做的味儿好,可是有什么诀窍?”
庄太太笑,“有诀窍也不能跟老太太说哪,要是说了,给人学会,老太太再想这一口岂不是想不起我了。”
何老娘又一阵笑。
庄太太与何老娘性子相投,连忙又问侯起何老娘过来一路上可辛苦可顺遂的话来,何老娘道,“家里大孙子要考秀才,原想着等他秀才试的结果出来我再过来,偏生兴哥儿等不得了,非要来他姐这里念书,这不,就来了。”
庄太太奉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