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第2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除了操心儿子跟孙女婿阿念的秋闱考试,何老娘还得为陈姑妈出谋划策。陈姑妈来州府,不独是为了给长孙送考,送考只是顺带,陈姑妈是来瞧自己闺女小陈氏的。
陈姑妈担心闺女担心的紧,前头赵家办的那事儿,据说也影影绰绰的有些宁家的影子,当初宁家当家的五爷还让陈姑丈劝何家从了赵家的安排呢。这事儿闹的,陈姑丈也颇是不满。哪怕陈家是因着宁家的关系来做这盐课的生意,但陈家也不是没有给宁家回报,这些年,宁家自盐课上得了多少好处!而且,两家又是正经姻亲,尤其小陈氏守活寡这些年,多么不容易。宁家竟是不念亲戚情分,险真坑了何家。甭看陈姑丈坑自家闺女颇是能下得去手,那是因为闺女是他陈家的,他坑何家就得多思量,一则两家是实在的姑舅亲,二则何家不似他,何家拿何子衿当宝贝,真有个好歹,两家还不得撕破脸皮!
陈姑丈这样精明的人,险误信宁家葬成祸端,好在何子衿有几分运道,陈姑丈也有几分运道,方能化险为夷。但因此事,陈姑丈也与宁家离了心。
宁家都能这样坑陈家,可想而知小陈氏在宁家是个什么地位了。
陈姑妈不放心闺女,这才借着孙子外甥的过来帝都赶考,陈家车马了舒坦,陈姑妈就跟着一道来了,准备去瞧瞧闺女。
孙子去考场了,陈姑妈就打算过去宁家瞧闺女了,这事儿却是叫何老娘知道。何老娘劝道,“大姐你别急,我也一样担心芳姐儿,那起子人家,甭看有钱有势,到底不是咱们这样的实诚人。大姐你还没看出来,这样的人家,惯是势利的。我记得当初咱们丫头片子来州府卖花儿,好心好意的过去他家,说来咱们何家与宁家也不相干,可这不是看着芳丫头的面子么。娘家亲戚过来,不上门儿叫什么事儿,结果,咱们丫头片子买了那些大螃蟹过去,正主儿一个没见着,就叫婆子把咱们丫头片子打发了。”甭看要紧的事儿何老娘不一定记得着,这种旧账,何老娘是一翻一个准儿,当初因是小事儿,她老人家自己个儿嘟囔了一回也就算了,那会儿陈宁两家关系好,何况后来陈家预备了些礼物,似是回礼一般,何老娘的气也就消了。但如今宁家忒不地道,竟去挑拨陈姑丈来忽悠她家丫头片子,这还了得!何老娘就把早就气消的事又翻出来重生了回气,再挑拨了大姑姐陈姑妈一回,继续道,“眼下大姐来都来了,咱们孩子争气,都下场去了。这会儿大姐暂忍两日,待孩子们考完,榜上高高挂的,咱们一人弄一身大红的喜庆衣裳再过去,也叫这起子眼里没人的长长见识!咱家虽不富贵,可儿孙们争气,都有大出息的!儿孙们有出息,咱芳丫头熬了这些年,腰杆了也能直起来了!不然,咱们这么去算什么,大姐你就是给芳丫头送座金山去,就这起子人家,也叫人不放心呢。”
何老娘巴啦巴啦一通说,就把陈姑妈给说动了,陈姑妈一想也有理,今年何陈两家三位秀才下场,哪怕中一位,再去宁家也有谈资,起码不叫人小瞧!
陈姑妈想妥当,道,“成,我听妹妹的,待孩子们考完,咱们再去!”
“姐姐说的是。”何老娘又有了主意,道,“大姐,咱们反正在家没事,不如去街上看一看,现下秋高气爽的,城里桂花树都开了,每天都香的很,咱们出去给孩子们烧烧香拜拜佛。虽说丫头片子的卦是极准的,可老话说的好,礼多人不怪。菩萨神仙也不嫌香火旺呢,咱们再顺道买些摆酒的东西。”
“什么摆酒的东西?”陈姑妈以为何老娘是想吃什么,笑道,“咱们府里都有,妹妹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他们买去。”
“不是这个,我早把话撂下了,阿恭阿念中了,家里摆足三日流水席。咱们家里倒是不缺鸡鸭鱼肉,只是来州府一趟,也得买些新鲜东西回去,叫乡亲们瞧着也体面。”何老娘笑呵呵道,对于何恭阿念两翁婿的秋闱,那简直是十拿九稳的把握,现下都准备流水席上的安排了。陈姑妈十分无语,偏又不能扫兴的说试还没考完,这中与不中还两说呢。
于是,陈姑妈只得含糊应了。
结果出去烧香时,何家老老小小都十分虔诚,连带俊哥儿这么小的孩子也会觉着大人们烧香拜佛啦,买东西时,一向抠门儿的弟妹何老娘也十分舍得,干果点心啥的,挑了好几家店才确认了一家。何老娘一辈了精打细算的会过日子,哪里就现在买干果点心呢?她老人家是先踩好点儿,待何恭阿念中了,再过来买不迟。
当然,她老人家每样也买了一斤,这是给孙子们回家吃的。
当然,丫头片子素来嘴馋,也不能少了她的,不然就等着丫头片子聒噪吧!
当然,更让她老人家满意的是,何老娘刚说付账,儿媳妇沈氏就很有眼力劲儿的自袖中取出荷包来结账,用的是沈氏自己的私房,叫她老人家省了五分银子呢。
为这个,何老娘一路看沈氏都是笑眯眯的,觉着儿媳妇既有眼力,也很维护自己的面子。就是陈姑妈也说,“阿恭媳妇是个好的。”闺女在宁家过了这些年,陈姑妈就是一开始有些迁怒,如今何子衿都十五了,陈姑妈也想通了。自己闺女这事儿,也怨不得人家沈氏。沈氏话不多,有眼力,给何家生儿育女,陈姑妈毕竟也是何家女,想着沈氏给娘家生了俩小子,陈姑妈倒也高兴。难得一见的赞了沈氏一回。
何老娘也高兴,还假假谦虚滴同陈姑妈道,“嗨,阿恭媳妇就是这样,眼不见的就把账结了。”
这话听得何子衿唇角直抽抽,相当无语。
沈氏笑,“谁结都一样,倘我没有倒罢了,我既有,就不能叫母亲花钱。”
何老娘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你还没当家哪,可不能这样大手大脚!”
沈氏深知婆婆脾性,柔顺一笑道,“母亲说的是。”
何老娘终于心满意足了。
何老娘在秋闱考试期间,是把啥都预备妥了,就等儿子同孙女婿金榜题名了。结果,翁婿二人刚从考场上下来,第二天,何老娘忧心忡忡的找自家丫头片子来解梦,她没当着翁婿二人的面儿问,怕他们担心,何老娘是私下问的,她老人家道,“丫头,这可咋办,我做一梦,梦到你爹跟阿念都没中!”
何子衿立码说,“梦都是反的,这说明我爹跟阿念必中的!”
瞧着自家丫头这一脸自信,何老娘立刻也恢复自信了,结果,第三日,她老人家又来找她家何小仙了,何老娘更愁了,道,“唉哟,这可咋办,我昨晚梦你爹跟阿念都中了!骑大马戴红花的!”昨儿不是说梦都是反的么。
何子衿仍是一脸笃定,道,“心有所感,夜有所梦,这说明我爹跟阿念必中的!”
何老娘有些懵,道,“这跟你昨儿说的可不一样。”
何子衿道,“佛家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就是这个道理了。”
何老娘瞧着自家丫头片子那一幅大仙样,道,“说些叫人明白的话。”
何子衿总结一句,“听我的就是了。”跟何老娘解释了一回。何子衿以为把何老娘忽悠过去了,结果,谁也没料到她老人家就这么左一天右一天的开始了周期循环性的恶梦,她老人家一口气不歇的从中秋梦到重阳,全是有关秋闱的梦。
直待秋闱张榜,何老娘感叹,“可算是出榜了,真折磨死了。”以后再不来助考啦~
第259章 中,中啦()
张榜的头一天晚上,何老娘是迷迷瞪瞪的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闹得老太太天还没亮就起床了。依旧是先去院里老桂树上寻一枝好桂花枝折了插在瓶里,何老娘方梳洗。
待梳洗停当,先着翠儿过去瞧瞧陈姑妈起了没,提醒陈姑妈甭忘了今日张榜,用过早饭大家一道去看榜。当然,凭陈家富庶,看榜的事打发个管事下人都做得,但依着何老娘的说法,这哪里等得,必得亲去,第一眼瞧个分明,才能放心哪!
何老娘早与陈姑妈商量好了,吃过早饭就去贡院外等榜。
俩老太太这辈份,她们老人家一动弹,大家全都得跟着。
而且,因今日是张榜之日,一家子又吃了回及第粥,取其吉祥之意。何家一家子更是换上了红衣红袍,一家子大红的过去旺一旺。
而且,此次连何恭阿念都穿了红袍。
何恭劝他娘,“这也忒夸大了,叫人笑话,穿寻常衣裳就好。要是穿红袍的都能中,岂不人人都着红袍了?”
“知道啥,这衣裳料子在三清神仙前供过的,也就咱家人穿才有用。”何老娘道,“快换了,别辜负了神仙的一片心。”
何老娘指挥着翁婿俩换了红袍,用过早饭后一家子连带陈家,一道去贡院外的茶楼里等榜。
甭看一大早上,茶楼里已是人满为患,要不是陈家提前定了位子,真不一定能有地方坐。就这样,也没挨上包厢,于是,一家子老少坐在大堂。茶点倒是不缺,桂花糕、梅花酥、栗粉糕、糖酥酪并四样干果,再配一壶上等蒙顶茶,称得上丰盛,却是无人动上一动。茶楼里说的也都是与秋闱相关的事,且这些人,有的自信满满,仿佛举人已是囊中之物;有的风清云淡,似是未将秋闱成绩放在心上,却是一杯接一接的灌茶水个没过完;还有些六神无主,满面紧张就是如何陈两家了,倘不是何子衿已封卦,何老娘得再叫丫头片子卜上一卦不可。
一直坐立难安的等到辰时,听得外头一声锣响,接着就听有人一嗓子,“张榜啦!”顿时整座茶楼的呼吸跟着一滞,几乎是瞬间的安静后,不少人更是将笔直的腰杆再次拔了一拔,起码何子衿就瞧见他爹不自觉的捏住了茶盏,阿念双手握在一处,眼睛直盯着门外。
何子衿早问过阿念了,阿念这孩子给子衿姐姐教导的实诚了些,关键是自负才学吧,尽管老鬼知道考题,也没在老鬼这里作一作弊。
不过,何家人并未等得太久,陈家派去外头看榜的人还没回来,一面儿生的小子就飞腿跑来,对着何家一揖,气都未喘匀便大声道,“给江老爷请安,江老爷您荣登解元榜首!”
阿念都没回过神,何老娘喜的眼前发黑,声音都尖的直颤,问,“你说的是阿念!”
那面儿生小子道,“正是碧水县江念江老爷!”
“唉呀唉呀!阿念中啦!”何老娘已是满面喜色,瞧着阿念真是一千个喜欢,沈氏也是高兴,对翠儿道,“赏!”
翠儿银子刚取出来,又有一土蓝布衣的小子跑来,其举止与刚那面儿生小子一模一样,只是报喜的内容不同,何恭排在第三十二位。
何老娘刚经了阿念中解元的事,这会儿正同过来贺喜的一大群人寒暄呢,一听儿子也中了,何老娘喜不自胜,浑身乱颤,笑的音都变了,大声道,“好好!赏!”不必翠儿,直接摸一锭五两银锭赏了出去。事后何老娘无数次为自己昏头的傻大方后悔,当时真不晓得咋啦,喜的没了神智,一下子赏了仨月生活费出去。
俩报喜的小子得了赏,又是一通好话奉迎后,方喜笑颜开的走了。他们一早过来,就是靠报喜来得赏的。打赏了报喜的小子们,何老娘也顾不得陈姑妈了,她笑呵呵地看看儿子再看看孙女婿,笑了一阵方道,“你这做岳父的,还不如女婿考得好。”
何恭只要中了就开心,何况他名次也不低,何恭笑,“我天资不若阿念,这也不足为奇。”
阿念笑,“我这也是佼幸。”
边儿上过来恭喜贺喜的更是无数,主要是阿念是解元,年纪是看得出的年少,一见阿念这年岁,便有人动了招为乘龙快婿的心思。何老娘多尖的眼睛啊,看那些人要吃了阿念一般,当即立断把阿念为人女婿的话说出来,果然,此话一出,那些人瞧阿念的眼光便不那般热切了。
不过,能见着这般年轻的解元郎,大家也不会忘了拉一拉关系,认不认识的都客套几句。还有不少要请吃酒套近乎,自然都被婉拒了,不过也皆报上了自家姓名,约好共赴鹿鸣宴啥的。
当然,这鹿鸣宴得是举人才有资格参加的。
陈家这里又等了一时,陈行却是再次名落孙山。何老娘劝道,“阿行你也别难受,你表叔这考了多少年才中了举人,你还年轻呢。”
陈行怎么可能不难受,尤其有阿念这天才少年比对着。其实这就是陈行想不通了,世上如阿念这般天才少年能有几人呢?便是何恭,落地多年,在三十五岁中举,也不算晚了。
陈姑妈是遗憾孙子未得题名,也为何恭阿念翁婿二人高兴,都是亲戚,碧水县是小地方,今日能中两人已是不错,何况还有阿念高中解元,绝对是大喜!陈姑妈笑与孙子道,“你舅婆说的对,你还年轻,倒不必急。”又对何老娘道喜,笑道,“妹妹没白来,阿恭阿念都争气的很,给妹妹长脸了。”
何老娘觉着自己居功甚伟,笑呵呵地,“我这些天为着他们的事,愁掉了多少根白头发。也不枉我带着一大家子去给他们烧香拜佛,话说咱丫头的卦再灵验不过,说中就中的!”
何子衿凑趣,“既是灵验,可得给卦钱。”
这时候要钱何老娘也不生气,笑道,“一准儿一准儿,回去给你双份!”
“我可记下了!”
“回头就给你!”
因着阿念中了解元,过来打招呼的人实在太多,陈行且未中,大家干脆也不在茶楼里坐了,索性回家庆贺。回陈家别院未久,官方报喜的官差也到了,陈姑丈命人给了丰厚赏钱,亲自贺了何恭阿念这对翁婿一回,又命人去摆酒,笑与何恭道,“当年你还小时,咱们县里来了个算命的。那算命的颇是灵通,见着你就说,你有官人之相,以后定能光耀门楣。如今果然是极灵验的。”
何老娘笑,“是啊,跟咱们丫对一样,灵验的很。”
陈姑丈笑,“子衿非但卦好,我看她生就有福的。”其实说到当年给何恭算卦那事儿,陈姑丈真有几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