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掠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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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回，面上却平静地又问了一句：“你还想讲什么？”
晋池见他这般平静，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想听什么？”
许晋城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仔细回味回味晋池的这些话，句句金玉良言都跟刀子似的剜在他心尖上，他有些消受不了，许晋城此刻能做的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不想我演，那我就不演了。”
许晋城的反应让晋池有些意外，他心中有些内疚，又说着：“他们都是生意人，想办法多赚钱是天性，要不是实在看不惯那个导演，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许晋城一笑，说着：“我知道，你能看明白的事，我难道看不明白？没关系，是我做事欠妥当，没想到让你这么闹心，算了，本来这部戏我就想推掉的，看了江玉婷的面子才接下来，现在正好，倒是省心了。对了，你不是要到国外出差吗？”
“怕你不痛快，与其从旁人口中道听途说，不如我自己来解释好一点，飞机改到下午了，待会就要去机场。”
“那你早点去别耽误事儿。”
许晋城将晋池送到家门口，晋池抬手摸了摸许晋城的耳垂，许晋城的耳垂厚厚软软的，很有福像，晋池从小养成了个习惯，遇到不愉快的事情，摸摸许晋城的耳垂心情便能好些。此时他再次婆娑着许晋城的耳垂，说着：“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最近太忙，我其实想跟你说些话，等我回来。”
许晋城微笑着点了点头，说着：“注意休息，不要太拼命。”
送走了晋池，许晋城绷直的身体终于放松，脊梁上一层冷汗，手脚冰凉，只是没等他喘口气，衣兜里刚开机没多久的私人手机铃声大作，显示的是陌生号码，许晋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个有些熟悉的女人声音，啜泣道：
“许哥，我撑不下去了，您快点过来，刚才还好好的，可医生突然下了病危通知，玉婷姐没有家属，该怎么办？玉婷姐不让我告诉您，可我真撑不下了，许哥您一定要过来。”
许晋城一愣，说道：“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什么病危通知？”
对方哭出了声音，哽咽道：“许哥，我是玉婷姐的助理小艾，是玉婷姐……”电话那头的女孩讲不下，已经是嚎啕大哭。
第二十八章（）
许晋城呆怔半晌，才明白过来小艾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他完全不敢相信，他甚至可以联想到小艾是不是跟绑架犯串通好了故意诳他，他宁可相信这是一场蓄谋的犯罪，也不愿意相信江玉婷已经病入膏肓。堂堂风流人物江玉婷，怎么可能生病，怎么可能倒下，怎么可能突然就被下病危通知了呢？简直就像无稽之谈。
许晋城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慌了神，他匆匆忙忙地奔向车库，家中佣人在后面喊了好久许先生，许晋城全然未知，他来不及更换衣服鞋子，只顾得上用最快的速度开着车冲出了车库。小艾说的那家医院他知道，是位于市郊的一家著名肿瘤医院，他几年前曾经去那边探望过一位老前辈，虽说是医院，但更像是让有钱人安稳度过最后时光的疗养院，住进去的人，十之*是无法再出来了，那位老人在他探视之后的几个月里便与世长辞。江玉婷明明是那么鲜活那么朝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跟那家医院扯上关系呢？许晋城不相信，他在事实的打击面前毫无反击之力，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江玉婷身边，去亲眼看看是不是这个风趣女人开的残忍笑话。
而同一时间里，怒气冲冲的迪诚烨本想着到许晋城家门上兴师问罪，车子已经开到了小区门口，却被小区保安拦在了门外，还未等他同保安理论几句，就看见许晋城自己亲自开着车从对面驶了过来。迪诚烨轻按了几声喇叭鸣笛示意，想叫住许晋城，谁知道许晋城完全目视前方，压根没有看到几米之外的迪诚烨，一出门禁，他许晋城立马加大油门“嗖”地冲了出去，着急忙慌地很快不见了踪影。
迪诚烨愈发气闷，他感觉许晋城简直就是看见装成没看见，绝对是故意的。迪诚烨干脆也调转车头，朝着许晋城车屁股追了去，偏偏又被红绿灯隔断开，愣是没追上，迪诚烨气得狠狠砸了几下方向盘。
他这一没追上不要紧，迪诚烨没想到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许晋城是真正失联了，简直就是人间蒸发，完全联系不到人，而在许晋城消失的这一个星期，颇有点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感觉。
周一的时候，新人周宇如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他的宣传团队将能请的媒体都请了个遍，平面的，网络的，电视台的，电台的，简直不亚于任何一个一线大腕的架势，更有陈晓川亲自坐镇。周宇生得白皙精致，讲话讨巧，左右逢源，可他毕竟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这股兴师动众的模样叫人不得不怀疑周宇背后到底藏了什么样了不得的靠山，周宇不过是刚出校园的新人，之前只在一两部偶像剧中出演过男三开外的小角色，怎么一朝翻身，居然接了这么个大制作。名义上说是许晋城辞演后举荐的，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明明就是周宇挤掉了许晋城，许晋城那号的人物竟然还吃下了这个哑巴亏，将这么好的角色拱手相让，之前是人捧戏，周宇一进来，估计就成戏捧人了。
这个圈子里的人际关系向来水深复杂，谁也不知道对方背后里到底是隐藏了什么样的背景，现在不管是媒体还是其他人，都对失态持观望态度，并不主动说些过分的话，也是卖了陈晓川几分面子，所以周宇的发布会开得其乐融融，顺理成章。
只是除了周宇和陈晓川，电影《梨园》的核心主创人员一个到场的也没有，从主演江玉婷，到导演迪诚烨，全都没出现，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陈晓川却知道，他本来也邀请了这俩人，可对方都是一口回绝，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虽说没有对周宇的出演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可讲话的时候都是阴阳怪气，陈晓川心中不禁也打起鼓来，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至于许晋城，他压根没有联系到。
对于这件事，迪成烨认定百分之百就是许晋城的责任，他生气至极，又无处发泄，总觉得自己是被许晋城狠狠玩弄了一通，他恨不得立刻将许晋城活捉过来抽筋剥骨好好玩弄回去，可连人影都捞不着，真是报复无门。迪诚烨要是再年轻几岁，肯定被许晋城气得一怒之下也撂摊子不干了，谁爱导谁导，他绝对不接这种烂摊子，可惜他不再是愣头青小青年，做好一部电影太不容易，从融资到筹划哪一步都是煞费苦心，更何况眼下的这部戏从资金到演职人员已经基本到位，就等开机了。
他许晋城可以不负责任地甩手就撤，迪成烨却不能，更何况在确认周宇出演之后，迪导特意问过江玉婷，虽然电话都是她助理接的，但那头是很笃定地答复迪成烨，说江玉婷肯定会出演。江玉婷都这么坚决，迪导自然也不动摇，他甚至看了陈晓川派人送过来的周宇的影视资料，周宇从脸到演技都稚嫩了些，不过颜够正，能掩饰掉不少瑕疵，略加打磨也是颗好苗子。演艺圈最不缺的就是人，你不做，自然有后浪瞅着机会想把你拍死在沙滩上，迪成烨掂量了掂量，也决定就此放弃许晋城，他不能为了一个人，浪费掉一个成形的剧组，更不愿放走一个可以一战成名的好时机。
他看上许晋城是一回事，许晋城不敬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一码归一码，迪成烨算得比谁都清楚，这可不是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年代，凡事都要讲究代价，更何况，他跟许晋城八字还没有一撇。不过迪成烨是个绝对不吃亏的，陈晓川这么瞎折腾他也不吃这个哑巴亏，干脆也签了自己工作室里的几个年轻人，让他们有机会在大荧幕上露露脸，陈晓川大概真是是理亏，也默认了。
周宇在开完发布会之后，第一时间来迪成烨的工作室报到，还恭恭敬敬请迪成烨吃了顿饭，迪成烨总觉得周宇身上有股子妖气，不阴不阳好像精明过了头，他并不喜欢这个殷勤的年轻人，可迪成烨没打听出来周宇背后是哪位高人在撑腰，便也维持了客气有礼，不去得罪他。周宇是个聪明人，大概知道自己如此空降会惹人不满，于是更加勤恳，几乎赖在了迪成烨工作室里，一直跟编剧杨帆请教剧情，连台词都开始背了。
可怜杨帆错失和男神合作的机会，难掩失落，他都为许晋城特意写好了好几场戏，怎么就换成了眼前这个长着狐狸脸的尖下巴男！杨帆心里不满意，可又没办法，人家迪导都那么淡定地接受了事情，他一个小小的编剧又能插得上什么嘴。杨帆被周宇缠得心烦，整天苦着脸给对方讲戏，眼看着周末又被周宇约到了工作室，杨帆从男友宋子明车上下来的时候，忍不住斯文地骂了声娘。
杨帆后脚刚落地，只听到“哐啷”一声，后面一辆车直接啃上了他男友车屁股上，对方刹车还算是及时，但也把宋子明的车屁股撞凹了。这天这么蓝，太阳这么亮，大马路这么宽，哪个没长眼的，停车能停人车屁股上，杨帆此刻刚好一肚子气，冲着后面的车喊到：“没长眼睛吗！”
后面的车门打开，出来的人竟然是消失良久的许晋城。
刚才停车的时候他眼睛被明晃晃的太阳刺得闭了下，神思恍惚间就没有判断好距离，一下子追了尾。许晋城从车上下来，看到了杨帆，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越过杨帆直接朝迪诚烨工作室大门走去。
杨帆彻底傻了眼，他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自己男神，更想不到几天没见，自己男神竟然憔悴得像是换了个人，杨帆快步追上，正看见许晋城踩楼梯的时候膝盖一软，结结实实磕到了台阶上，杨帆忙去扶起他，抬眼就看到了周宇站在楼梯顶端，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
杨帆觉得自己从周宇眼中捕捉到了明显的敌意，或许是错觉，只见周宇笑意盈盈地过来跟许晋城打招呼道：“前辈您怎么来了，我是周宇，谢谢您给我这么好的角色，今天有空吗？请您吃个饭。”
许晋城只是略略一点头，并没有正眼瞧他，他拍了拍杨帆扶着他的手，示意杨帆松开，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迪诚烨的办公室。
迪诚烨正忙着埋头整理文件，听见开门声抬了下头，猛然间瞧见了许晋城，简直不可置信，他愣了半晌，才问道：“还活着？”
许晋城略一苦笑，拉过迪诚烨对面的转椅，端过迪诚烨眼前喝了一半的瓶装水，一口气喝完，才终于喘了口气似的，说道：“是，还活着。分镜剧本都写完了吧？”
迪诚烨冷笑，道：“写不写完，也不关你的事儿了。”迪诚烨看着许晋城，发现他竟然消瘦得那么厉害，满身满心的疲倦，黑眼圈浓重，嘴唇干裂没有血色，平日里养尊处优的闲适风采荡然无存，迪诚烨有些疑惑，心中不安，缓了语气问道：“你这是去哪里逃难了？”
许晋城听后看起来比刚才更加疲惫，他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你尽快把分镜剧本重新整理一遍，场地和进度安排也要全部重新统筹，把江玉婷的全部戏份排在最前面，一个月内拍完，最多一个月。”
迪诚烨疑惑，没好气抱着胳膊说着：“你都辞演了，还操这闲心干嘛？”
许晋城叹了口气，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退出？陈晓川跟严瀚自己弄出的烂摊子，让他们自己去收拾，我不会退出，你准备好开机仪式，最快能什么时候？周末能不能弄好？”
迪诚烨问道：“什么意思？事到如今你才冒出来说不退出，也太迟了，外面那个看见没，都已经签了，许先生不好意思，这部戏没你位置了。再说，你弄这么急干嘛，着急投胎吗？”
许晋城扯出一丝笑，说着：“比投胎还着急。”
迪诚烨还要问什么，许晋城冲他摆了摆手，说着：“你先什么都别问。”说完盯着迪诚烨看了片刻，说道：“你过来。”
许晋城的言语像是有什么魅惑的魔力，迪诚烨先前憋了一肚子的火好像已经烟消云散，他有些心疼许晋城的憔悴样子，便顺着他起身走了过去，许晋城也从椅子上起身，他看着迪诚烨明亮的眼眸，闻着年轻人身上散发的洁净气息，这些日子以来他麻痹痛楚的神经实在是太渴求安慰，许晋城终于放弃了强撑，他靠到迪诚烨身上，歪头枕到了年轻人的肩膀上，完全放松了身体，他喃喃低语说着：“先什么都别问，很累，让我歇会，喘口气。”
第二十九章（）
许晋城软趴趴地靠在迪诚烨肩膀上，他不能确定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可靠，但是好像除了他，也找不出其他可以依靠的人了。一直自诩为足够坚强、足够强大的许晋城，终于碰见了无能为力的事情，他现在很无助，很难过。他真的累了，一个星期衣不解带地照料江玉婷，心情跟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直到江玉婷的病情终于平稳，算是抢救回来了，照料病人时候身体上的疲惫倒还是其次，许晋城是伤心，他接受不了，可除了强打精神去接受又有什么办法，人命在天，他除了帮着江玉婷完成未了的心愿，又能再做些什么？这个执拗的女人在最后的岁月中仍旧坚定，许晋城敬重她，也可怜她。
迪诚烨自然而然地就着许晋城的姿势，伸手圈住了他，送上门的便宜岂有不占之理。手掌下能清楚的感触到的男人的肌肤骨骼，确实比前些日子又轻薄了些，腰肢更显瘦削。迪导本来对许晋城的突然退出一肚子怒火，而见了面，看到了如此示弱的许晋城，他的心很快就软成了一潭春水，他朝着许晋城脖子露出牙齿，轻轻咬了一下，抱怨道：“许先生不是本事大得很吗？怎么又回来找我，还是说，想我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许晋城闭着眼睛，默认了迪诚烨的耳鬓厮磨，他累得半个字不想多说，而疲倦至极时候的肌肤相亲总有种诱人放松的魔力，好像身体的温暖才是最真实的慰藉。就算这个年轻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也好，就算他拿这件事威胁他也好，就算是他对自己明显地图谋不轨心怀鬼胎也好，许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