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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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之后被丢进冷宫,受尽天下人嘲笑的这种屈辱,他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当初我那么做,是为了帮你回国取得你的王位,要是你现在还要跟我算账,未免有点不知好歹。”
闻人桀的手指轻轻掠过明哲戟的脖颈,又伸到她的领子里在她的锁骨处反复描画,“我伤心的不是你用最决绝的方式让我难堪,是你从头到尾都不曾对我有情,而我却一头栽倒,不可自拔的事实,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报,才是让我最不甘心的。”
明哲戟被他抚弄的不寒而栗,总觉得下一刻他的手指就会变成锋利的匕首,直戳进她的骨头。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用同样的方式报复我?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收了一个西琳女子,宠爱个一年半载再彻底抛弃?”
“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让你得到宠爱再抛弃这么简单,你且等着瞧就是了。”
“我拭目以待。”
闻人桀见明哲戟没有动摇的意思,心里到底有点失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的是我大言不惭,我们走着看,我一定会得到你的心,再狠狠扔了,让你也尝尝我尝过的滋味。”
话说到这个地步,明哲戟大概也明白了,他选择的报复手段,不过是诛她的心,让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可他不知道的是,她的心早就被戳的千疮百孔了,这九年里,她的每一次头痛发作,都是在体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
闻人桀见明哲戟面带冷笑,就皱眉问她一句,“你笑什么?”
明哲戟当然不会把心里真正的想法告诉他,就半嘲半讽地敷衍一句,“我笑你和你那个兄长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睚眦必报,斤斤计较。”
琼帝大概是闻人桀最鄙视憎恨的人,闻人桀却把他和他今生的仇敌相比较,这多少还是刺伤了他的自尊。
“你小心说话。”
“我不说话你不满意,我说实话你也不满意,那你要我怎么样,说假话骗你?”
闻人桀的手顺着她的衣领往里滑,动作和语气都十分不善,“说假话,也要说好听的假话。”
第10章 。28()
“假话也要说的动听,说的乱真,说的让人相信才行。殿下忘了我从前是什么身份,从来都只有别人说假话糊弄我,我要是会说假话,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人在屋檐下站得久了,就会低头;脸皮厚了,假话自然而然说得出口了。万事开头难,你先说一句讨我的欢心,说不定晚饭的时候,我就不逼你吃你不爱吃的饭菜了。”
“我喜欢你。”
闻人桀没料到明哲戟会这么快做出反应,他像个傻子似的愣在当场,手上的出格动作再也做不下去,脸上的笑容也僵硬的可怕,“你说什么?”
“你不是叫我说假话讨你的欢心吗?大概没什么比这一句更能讨到你的欢心了吧。”
明哲戟答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一双眼也越过闻人桀,不知在看什么。
闻人桀的心乱成一团,两年前他们匆匆一见,她也说过喜欢他,可鬼都能看得出她表白的时候有多么的忐忑不安。
她从来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连说几句好听的话安抚人都不会,若非如此,单凭她的容貌,也不至于被那个笑面虎的皇后冷落那么久。
曾几何时,他也满心期待她对他说几句暧昧的情话,却万万不是在她被威逼的情况下,用平板的语调挑衅似的说这种话。
“你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要是喜欢上谁也是自己选择的,我大概不会喜欢舒辛,也不会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太浪费力气了,无欲无求,无爱无情,才适合坐在那个皇位上。”
“无欲无求,无爱无情,活着又有什么趣味?”
明哲戟笑着推开闻人桀,起身靠在车壁上,“年少无知,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大概只是因为我坐在那把椅子上的时间还不够长。其实最初我并不理解四妹的所作所为,她把自己当做政治筹码,为了皇权不惜同室操戈,与虎谋皮,她能做的事,现在的我也不会做,可如果我在那个位置上再呆上十年,又或许只需要五年,我会变得跟她一样唯功利图也不好说。”
闻人桀一声冷笑,“君王太过软弱,只会让臣下有机可乘。君权神授,也是能者居之,你从一开始,就没资格做皇帝。”
明哲戟看了闻人桀一眼,似笑非笑地回了句,“九年的时间,果然能彻头彻尾地改变一个人。对权利的追逐与痴迷,会让人迷失自我,忘记原则。靠弑父诛兄上位,坐在那把椅子上的每一天,是否能心安,躺上龙床的每一夜,又是否能安睡?”
“成王败寇,这是你说的。如今又说什么能否心安,能否安睡,你的皇位就是来的太轻易,才会失去的如此荒唐。”
明哲戟早就料到闻人桀会对她冷嘲热讽,要说她在意,她却不像之前预想的那么在意,要说她不在意,心中的遗憾与失落也不是假的。
那个皇位对她是鸡肋,也是负担,可又何尝不是一个归处,一份重责。如今一切都散了退了,她已前途未卜,无事可追,这人世间到底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明哲戟才生出放弃一切的念头,闻人桀就靠到她身边,“是你亲口说欠我一条命,从现在开始,你就还债吧。”
明哲戟不明所以,闻人桀苦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你明明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要是我留不住你,就换别人留住你。”
“你说什么?”
“我说你欠我一条命,我现在就要你偿命。”
明哲戟身下虽无子嗣,她也能想象得到失去孩子是何等的痛苦,可怜的是他那个眼盲的孩子还不曾见过他父亲一面,被父亲抱过一次,就成为政治与私心的牺牲品,惨死在城楼之下,不得归魂。
“你攻下金城虽不曾屠城,可北琼与西琳两方死伤了多少人马,你心里有数。有这么多无辜的冤魂陪你的儿子上路,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闻人桀明知明哲戟是在嘴硬,就捏着她的脸颊把她的脸转向他,“你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嘴上为什么要说绝情的话。江山白骨,本就残酷如此,你硬要把那些人的命算在我头上,那你身上也是一样沾了洗不掉的血迹。”
明哲戟挥开闻人桀的手,“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心里有怨,可你的次子还活的好好的,那些无辜往死的将士,有一些还来不及成亲,有一些还不曾生育子嗣……”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闻人桀笑着打断,“谁说我的次子活的好好的,我的次子被你的将军摔死在城下,哪里活的好好的?”
明哲戟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你夭折的长子被你拿在家谱之外了吗?你侧妃生的那个孩子,如今是你的长子吗?”
闻人桀笑着摇头,左手抓过明哲戟的手,一根一根抚弄她的手指,“我的长子的确出生不久就夭折了,我并没有把他排在家谱之外。”
明哲戟想了想,终于有点想明白了,“你那个侧妃生的孩子,你不认了吗?”
闻人桀低头轻笑,重重在她手心画了一个圆,“他已经改口叫别人父皇了,我还怎么认。昏君虽然没有正式下旨,那个女人一定是想让她的孩子过继的。愚蠢至极的女人,看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还做着春秋大梦。”
明哲戟手心发痒,不得已就反握住闻人桀的手让他不要再乱动,“孩子毕竟是你的骨血,不管他的母亲有什么作为,血脉相连,你和他的关系不是你一句话就斩的断的。”
闻人桀被拉手拉的很舒服,索性就一动不动,“就算没有血脉相连,也没有什么感情是一句话就斩的断的。斩断感情的是天长日久的生疏冷漠。就譬如你我。”
说来说去,他还是要怨她。
明哲戟心一凉,松了闻人桀的手,把身子侧到一边不理他。
闻人桀跟过去把她的手又抓回来,“若不是我对你还有一分执念和不甘,我们绝不会有今日。一命偿一命,你要为我生一个孩子。”
明哲戟原本闭上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她转回头看了一眼闻人桀的表情,脸上的震惊怎么也掩饰不住,“生什么孩子?”
“你不是说要偿命吗。”
“我……答应赔的是我的命。”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杀了你我的孩子也活不过来,所谓的一命偿一命,当然是要你生一个孩子赔给我。”
闻人桀明眸闪闪,目不转睛地看着明哲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明哲戟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装作不动声色,“殿下忘记我现在的身份了吗?我连你的妾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你在金城搜刮的战俘,异国的妖女,我生的孩子,注定地位卑贱,我怎么会让我的孩子来世上受苦。”
闻人桀脸都垮了,“说来说去,你还是介意你现在的身份,我能允诺的,只是一个侧妃的名分而已。”
明哲戟忍不住笑,当年她封他做侧室,如今他也要封她做侧室,轮回还真是讽刺。
“我看中的从来都不是名分。”
闻人桀自嘲一笑,“说的也是,有什么名分比你之前的名分尊贵。若这天下人知道我把西琳女皇金屋藏娇,恐怕要一窝蜂地跑过来抢你。”
明哲戟头痛发作,四肢百骸都灌了铅一样,身子重的不得了。
闻人桀看她皱眉流汗的模样,也猜到她身子不适,就把她揽过来搂在怀里,“九年前你骑马射猎是何等英姿,怎么现在变成这么个病歪歪的样子,我原本还打算得到你之后,先在你身上死上一死,三天三夜也不下床,现在倒好,手里碰了个瓷器,碰也碰不得。”
明哲戟失声冷笑,“你要真拉着我硬来,怕是我要在你身上死上一死了。”
“你别指望我把你当成一朵花养着看,等你养好身子,我会把你欠我的都找回来。”
闻人桀咬牙切齿地放狠话,抱人的手却很温柔,明哲戟的一边手臂被他搂着上下轻抚,她一时也生出错意,意识到以前,她的手已经伸过去抓他垂着的右手了。闻人桀的右手干枯纤细,五根手指几乎完全没有灵活度。
“真的动不了?还疼吗?”
“断了这么久,伤早就好了,除了阴天下雨,不会疼了。”
他本来就是故意说这个让她动容,果不其然,明哲戟再开口时,话音就柔软了许多,“当初伤了的时候骨头没长好?”
“手筋挑了,骨头一寸寸敲断的,怎么会长得好?皇上这么做,无非是想断了我争权夺利的念头。”
历朝历代,没有残疾之人登基为帝的,琼帝此举既保留了仁慈之名,又断绝了闻人桀的野心,单纯看来,算是很聪明的一招棋。
可惜他看错了闻人桀。
明哲戟从见到闻人桀的第一面,心中就已有预感,她回去之后就请神算子看了他的魂。
的确是龙魂没错。
她之后做的一切都没错,也没什么值得后悔的,除了一样。
她不该爱上他的。
第10章 。29()
闻人桀见明哲戟发呆,就在她手心画了一个圆,“你在想什么?”
明哲戟才要回话,车壁上就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ia/u///】
两人循声去看,只看到一支箭头。
明哲戟还来不及反应,闻人桀就已经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扑倒在地。
乱箭刺穿马车的嘈响声越来越多,车外的马嘶声,喊杀声也一时哄起。
明哲戟推了闻人桀两把,他却动也不动,“山谷里的路最难走,前后的援兵都赶不过来,行刺之人若在山上,我们就如同被人瓮中捉鳖。”
明哲戟愣了一愣,“行刺之人?”
闻人桀低头看明哲戟的脸,忍不住在她唇上嘬了一口,“不是行刺之人是什么人?西琳北琼的官兵?仗都打完了哪里还有兵。就刚才一轮射箭的数量来看,出手的不超过三十人,且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
明哲戟一皱眉头,“只凭几支箭,你就猜到这么多?”
“你可不要小看这几支箭,这驾马车在外看是木皮,中间却是铁板,能放箭射穿车身的,臂力内力必定不凡,他们所用之箭也是特制,寻常兵士根本就做不到。”
说话间,明哲戟的嘴巴又被咬了两口,她气的眼都瞪圆了,“这种时候你还有闲情逸致耍我?”
“就是在这种时候才要好好亲你几下,说不定我被人毙倒当场,以后都没机会亲你了。”
“你说这些干什么?”
“实话实说。”
“废话连篇才是,你带的是几十万的大军,对方几十个人,就凭几支刚刚射穿车皮的箭,就能取你的性命?”
她话音刚落,车顶就一声轰响,有一支箭射穿了车篷,擦着两个人的耳朵□□了车底板。
明哲戟吓的魂飞魄散,这支箭要是再歪斜毫厘,闻人桀的脑壳就要被射穿了。
闻人桀面上非但没有惊惧之色,反而还带着笑意。
笑着笑着,他就干脆笑出声了。
明哲戟气的话音都有点变调,“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居然还有心思嘲笑我?”
闻人桀被明哲戟拍了两下脑门,终于恢复了一脸正色,“这些年我差点死的次数多了,以往云儿在我身边的时候,她也救过我许多次。这一次因为你的缘故,我才没带她一起出来,果然就出了事。”
明哲戟脸色一白,犹豫半晌才问了句,“什么叫因为我的缘故,才没带她一起出来。”
闻人桀错意了明哲戟变色的缘由,就多心地解释一句,“云儿是我王妃。”
明哲戟的一句“我知道”已经冲到嘴边,却被她硬咽了回去,“她从前一直跟着你征战?”
闻人桀才要答话,又有一支箭射穿车顶,他笑着将明哲戟拉起身,“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谁要取我的性命。”
明哲戟眼看着他打开车门走出去,想拉他也拉不住,想跟着他一同出去,又被他按着头蛮力往车里塞。
闻人桀从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