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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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与灵犀跪地接旨,古丽却笑着说了句,“皇上不陪我们一起去吗?”
毓秀看了一眼姜郁,笑道,“朕还有折子没批完,不如就叫皇后陪你们去吧。”
姜郁心里并不十分情愿,可毓秀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不得不接旨随行。
一行人路过东宫,听到里面传来琴箫之声,姜郁与灵犀驻足倾听,阿依与古丽也生出好奇之心,“弹琴的是谁?”
姜郁似笑非笑地看着灵犀,“现下住在东宫的是南瑜的皇储殿下,想必是他请了贵妃与画嫔在东宫做客。”
灵犀对两位郡主笑道,“东宫原是皇姐寝宫,院子里种了一株桃花,今年开的尤其繁茂,姐妹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两位郡主齐声说好,灵犀便叫云泉通报。
众人在宫外等了半晌,院子里的琴箫声戛然而止,欧阳苏亲自迎出门来。
古丽一见欧阳苏容貌风度,心生喜悦,脸上也现出羞怯之色。
灵犀冷眼旁观,忍不住冷笑。
欧阳苏请众人进了院子,凌音与华砚从桌前站起身,与来人见礼。
欧阳苏命宫人在院中摆了茶点,大家闲坐听琴。
阿依一见凌音就惊为天人,听他妙手琴音,心中更多了一分崇敬之意。
曲到中途,灵犀凑到欧阳苏身边问了句,“怎么这么有闲情,还请人陪你玩?”
欧阳苏扭头对灵犀笑道,“往日都是你陪我,今日你接了差事陪别人,我一个人呆在宫里无聊,这才请了悦声惜墨。”
灵犀嗤笑道,“悦声惜墨叫的亲切,你跟皇姐的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熟稔?”
欧阳苏笑而不答,灵犀飘然回位。
阿依见二人谈笑亲密,心里莫名不安,偏偏古丽一双眼只看得到欧阳苏,笑容也透着傻气。
二人合奏完一曲,也回座喝茶,凌音低声对华砚笑道,“惜墨看那两个郡主长的如何?”
华砚皱眉道,“阿依郡主妖艳貌美,古丽郡主活泼可爱,两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凌音挑眉一笑,“既然两位郡主都长得这么美,惜墨刚才看皇后殿下干什么?”
华砚受了冤枉,一时气闷,“你又胡说八道。”
凌音忙陪笑道,“阿依郡主才刚看了我好几眼,还一直对着我笑。”
华砚只当凌音信口开河,理都不理他。
凌音讨了个没趣,怏怏归位,众人谈笑中,院子里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桃花落了一地。
欧阳苏望着落花感叹,姜郁也莫名伤感,凌音与华砚相视一笑,把琴箫收进盒中。
天上飘起牛毛小雨,众人只得进殿躲雨。
一干人都站在门边赏雨,只有姜郁一人站在窗边。
欧阳苏见姜郁面有萧索之意,就走到他身边说了句,“雨越下越大,这一树桃花恐怕要一场空了。”
姜郁笑着回了句,“想不到皇储殿下也是爱花之人。”
欧阳苏一双眼看着院子里的桃花,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株桃花开的妖艳可爱,十分招人喜欢。我们只是赏花,毓秀却是念花,她对这株桃花的感情似乎别有不同。”
姜郁从前就隐隐有知觉,如今听欧阳苏这么说,一时心情复杂。
欧阳苏对姜郁笑道,“伯良不如趁花未落尽之前帮毓秀再折一支,她看到桃花,一定欣喜不已。”
姜郁默然不语,半晌才笑着说了句,“多谢殿下提点。”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姜郁冒雨到院子里折了一支桃花,领人出东宫去了。
毓秀在金麟殿批奏折,一开始还不知道下雨了,直到殿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她才叫人来问。
门外却通传皇后驾到。
姜郁进殿的时候,身上湿了一半,手里拿着一支桃花。
毓秀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赶忙起身迎上前去,“伯良怎么被雨淋了?”
姜郁笑着把花递给毓秀,“雨下的突然,东宫的桃花恐怕要落了,臣为皇上折了一支。”
毓秀叫宫人拿花瓶把桃花插了,笑着感谢姜郁的心意,“我叫人拿衣服给伯良换吧。”
姜郁笑着摇头,“臣不曾淋雨,只弄湿了外袍,脱下来晾干就是了。”
毓秀叫人在偏殿铺好软塌,预备几个手炉,与姜郁一同盘坐在榻上取暖。
宫人把奏折拿到小桌上,毓秀与姜郁对面而坐,默默批起来。
天色渐晚,外头的雨声也越来越大,姜郁一抬头就看到桌上摆着的桃花,看着看着就看呆了。
毓秀见姜郁出神,就笑着问了句,“伯良怎么发呆了?”
姜郁闻言,又把目光转向毓秀。
毓秀从没在姜郁面上见到如此哀伤的表情,她脸上原本还带着笑容,渐渐的也笑不出来了。
大概是才见东宫院子里的一地落花被风雨吹打,姜郁的心沉的像被石头压着。
爱恨情仇,终究只有一线之隔。
毓秀被姜郁的蓝眸晃失了心神,就伸出手去握他的手。
姜郁笑着反握住毓秀的手,两人隔着桌子盈盈对望,情不自禁都笑起来。
对视的时间太长,毓秀也有点不好意思,就笑着抽了手,低下头继续批奏章。
她一封折子都批完了,姜郁还保持原来的姿势,看她的目光满是探寻。
毓秀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姜郁才幽声叹道,“皇上最看重的是什么?”
毓秀被问得一愣,“朕不明白。”
姜郁目光流转,嘴角隐隐露出笑容,“同皇上相处的时间越长,臣越看不清皇上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毓秀轻咳一声,把折子放到一边,“伯良今天是怎么了?”
姜郁磨着砚台里的朱砂,摇头笑道,“臣想到了臣小时候的一个故事,有感而发罢了。”
毓秀也生出好奇之心,“哦?说来听听。”
“其实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臣作为皇上伴读的备选入宫觐见之前,父亲大人曾应允为臣寻一方砚。恰巧有人送砚给他,臣有幸惊鸿一瞥,那砚台的颜色雕花都是极好的,我一见就喜欢的不得了。”
姜郁说完这句,就停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喝一口茶,扭头听窗外的雨声。
毓秀忍不住开口催他,“然后呢?姜相把砚台送你没有?”
姜郁摇头苦笑,“后来我才知道,那方砚价值千金,用过它的人不是文豪才子,就曾封侯拜相,凭我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子,又怎么配用呢?”
毓秀听他语气哀凉,也不知如何解劝,半晌就只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我就落下了求而不得的心病,日日魂牵梦绕,寝食难安。”
毓秀并不能十分理解一个人为一件心爱的什物魂牵梦绕,寝食难安,姜郁见她面有疑惑,就笑着问了句,“皇上不相信我说的话?”
毓秀忙摇头笑道,“是我不能感同身受罢了,之后怎么样?”
姜郁轻轻叹了一口气,用食指点着朱砂在毓秀的手背上按了一个红色的印记,“之后父亲大人就把我叫去教训了一回。”
“姜相说什么?”
“他说这天下的东西,都不是光凭你喜欢就能轻易得到的,你喜欢什么,想得到什么,就要让自己的身份配得上它,否则,即便侥幸得到了千金至宝,也无福消受。”
毓秀一时感慨,半晌都没有说话。
姜郁淡然笑道,“父亲说的道理,我当时还不懂,几年之后才有点明白。我明白的时候,以为自己对那方宝砚已经没有执着了,可父亲偏偏在我进宫的前一天把它送给我。”
毓秀用手抹了一下姜郁在她手背上留下的朱砂印,起初的一点红色就晕成了一片,“有时候一件东西求而不得的太久,原本的欲念也会磨光殆尽。”
姜郁拿丝绢帮毓秀把手上的朱砂都擦掉,一双眼直直望着她笑道,“臣开始也以为自己放下了,那块砚也变得可有可无,可我用了它之后才发现,它为什么被称作千金至宝,它为什么会让人爱不释手。我得到它的时候并非理所应当,所以每日里怕它丢了,打碎了,战战兢兢,惶恐无措。”
第8章 。26()
毓秀望着姜郁,姜郁却把头转向一边,“皇上,时辰不早了,你我该换朝服前往永寿宫。【鳳/凰/ //ia/u///】”
毓秀笑着点点头,二人一同出了勤政殿,各自回宫。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毓秀坐在轿子里听着潇潇雨声,心中一片凌乱。
轿子到金麟殿时,迎出来为她打伞的人竟是陶菁。
毓秀上下打量陶菁一番,皱眉问道,“你的伤没事了?内务府不是准你的假了吗,你怎么又跑来当差了?”
陶菁笑道,“皇上不准下士在金麟殿养伤,下士就只能在金麟殿伺候了,除了坐不了,走路疼,伤口发炎,身上发烧,下士也没什么大碍了。”
毓秀哭笑不得,“既然坐不了,走路疼,伤口发炎,身上发烧,你还跑过来干什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下士想呆在皇上身边。”
毓秀被陶菁的一双明眸盯得面红耳赤,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陶菁目光流转,笑容灿烂,一路跟在毓秀身边调侃,“皇上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下士帮你备个手炉,待会的斗篷披厚一点吧。”
毓秀只当没听见,看也不看他就往殿里走,陶菁跟在她身后偷笑,连屁股上的伤也顾不得了。
宫人帮毓秀上妆更衣,陶菁也想随行,毓秀起初是不许的,上了轿之后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姜汜出永寿宫接驾的时候一见陶菁,先是惊异,而后释然,心说这两人果然形影不离,伤病也要腻在一起。
毓秀执姜汜的手一同进宫,“雨下的这么大,太妃怎么出来了?”
姜汜笑道,“理应如此。”
二人进殿时,众人已在席间等候,一见到毓秀,就都从座位上走下来行礼。
毓秀坐上主位,请众人平身,大家各归各位,姜汜叫了开宴。
歌舞声起,下头的人同敬毓秀一杯,毓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回敬众人一杯,“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束,自在玩乐就好。”
姜汜对凌音笑道,“听说晌午后,皇储殿下请悦声惜墨去东宫玩乐?”
凌音应了一声是,欧阳苏敬酒时对姜汜说了句,“公主与两位郡主在东宫外听到乐声,也进宫来与我们一同听琴。”
姜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灵犀,对欧阳苏笑道,“不知皇储殿下对两位郡主可还喜欢?”
欧阳苏被问得一愣,半晌才答一句,“两位郡主天姿国色,一个性情温婉,一个活泼可爱,我怎么会不喜欢。”
姜汜一边点头,一边上前对毓秀道,“听说西疆人人能歌善舞,不如请两位郡主展示一番?”
毓秀一皱眉头,“是郡主的意思还是太妃的意思?”
“是臣自作主张。”
“依朕看来,此事行不通,且不说我们没有西疆的乐手乐器,就算是有,叫郡主跳舞取乐,也实在失礼。”
姜汜讪笑一声,坐回原位。
下头一曲歌舞完了,古丽却离席对毓秀拜道,“小女不才,为皇上献舞一曲。”
姜汜掩面偷笑,毓秀被他笑的有点难堪,“不知郡主想如何配乐?”
阿依起身对毓秀拜了一拜,“四妹善舞,什么曲子都跳得来,我们姐妹今日听贵妃把琴,十分惊叹,不知能不能请他劳动贵手为四妹伴奏?”
毓秀笑着看向凌音,凌音乐而从之。
琴是弹了,他中途又免不了玩弄一番,曲子奏的时急时缓,时快时慢,原本是想捉弄古丽,没想到她竟配合音律把舞跳的出神入化,引得众人惊叹。
琴息舞止,凌音已然钦服。
欧阳苏见古丽含笑看着自己,就称赞一句,“郡主的舞技果然不凡,不知你能不能合着琵琶跳一曲?”
古丽一口应承,舒雅也自告奋勇弹奏乐器,二人欢欢喜喜合了一曲。
众人正齐声叫好,殿外却有宫人通报三皇子殿下驾到。
毓秀扭头看了一眼姜汜,姜汜也一脸不解,“皇上特别交代是家宴,臣也不曾告知三皇子殿下,不知他为何不请自来。”
灵犀在旁笑道,“是我请炎曦来凑热闹的,既然皇姐要撮合郡主与两位皇子的婚事,总要人齐了才好行事。”
事已至此,毓秀只得请闻人离也入席,与众人见礼。
闻人离一听古丽才合着凌音与舒雅的乐器跳了两曲,一时也来了兴致,“本王也奏一曲,不知郡主能不能随声起舞?”
毓秀好奇闻人离要奏什么乐器,闻人离就笑道,“西琳宫中也有绰琴,本王能不能借一把?”
毓秀点头应了,叫人拿了一把调好的绰琴交给闻人离。
众人原都以为闻人离会奏一支深沉激昂的曲子,琴声一出,却实实让人吃了一惊。
闻人离奏的曲子婉转哀长,似有说不尽的缠绵情愫,地久天长。
古丽毕竟年纪轻,跳些欢快的舞蹈是个中高手,以舞寄情抒怀的阅历却还差些火候,曲中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闻人离的琴声吸引了。
春雨连绵,众人都有些沉闷,听了绰琴之音,心上更添愁情。
一曲完了,姜汜忙请古丽归位,再叫乐师们奏乐。
闻人离端着酒杯到毓秀面前敬酒,“几日不见,皇上可好?”
毓秀同闻人离共饮一杯,温声笑道,“殿下之前奏的曲子我十分喜欢,不知曲子可有名字没有?”
闻人离勾唇一笑,“当年我父皇就是奏了这一曲赢了母亲的心,他教我拉琴的时候就说,这是他和母亲的定情之曲。”
姜郁在旁将闻人离的话一字不落听在耳里,总觉得他的语气暧昧,似有轻薄之意。
毓秀却从闻人离的话里听出蹊跷,他才说的是父皇与母亲,而不是父皇与母后,可见其所指并非琼后,更像是他的生母。
若她之前推断的不错,闻人离所谓的定情之曲,就是琼帝与她姨母的定情之曲了。
闻人离见毓秀若有所思,心下好笑,若是寻常女孩听到他这番